【原】李先文：那一年冬天（六首）

那一年冬天

 

那一年冬天

是生命里最寒冷的冬天

从冬至到大寒

天无晴日

长驱直入的北风

裹着雪花

或者冰粒子

攻破了所有防御

 

零下二十四度的心

流不出一滴热泪

即使众叛亲离

 

没有救赎

也无法选择逃离

只是沉默

只想看看

谁能在登峰造极后

还能继续嚣张

 

那一年冬天

大寒过后

就迎来了春天

 

回顾

 

回顾这一年的时间

是怎样被我挥霍

 

正午的时候

雪开始渐渐停了

茶杯里的水早已喝干

泡过的茶叶像死鱼一样躺在杯底

 

有几只无处觅食的麻雀

落在窗前已经干枯的菊花上

有点像残荷

电脑屏幕上那一小段文字

是游在荷塘里的一群蝌蚪

 

冬与春就这样交接了

新年与旧年就这样交接了

 

最后的威风

 

冬在走到尽头的时候

终于发了威

趁远山远水还未绿

让天地白一次头

 

迎春花爬上院墙

按时节分枝散叶

向春天抛出星星般的媚眼

 

山城的冬天

长在冬天的尾巴上

飘拂在春天的额头上

这最后的威风

是证明冬天还是冬天呢

还是想把天地间的纯洁都给春天

 

能让人记住就好

 

据说苏麟是史上最懒的诗人

一生只写过一首诗

而且只有两句——

“近水楼台先得月

朝阳花木易为春”

 

就这两句诗

千古流芳

家喻户晓

 

有些东西并不在多

能让人记住就好

就像今冬的雪

仅此一场

就让人记住他的浩荡

他的白

 

下雪的时候

 

下雪的时候

我喜欢在雪中行走

把自己放在白茫茫的天地间

如把一只蚂蚁放在皮球上

哪儿都是温柔的立身之地

 

其实那时候我想告诉你

因为人的渺小

所承受的伤害和背离也就渺小

 

雪花的温柔和纯洁

把我带向虚拟的美好

我与这个世界又回到了初相识

 

干净

 

爬上山顶

站在一片雪地里

在茫茫天地间我想到了“干净”

即使还看到了禽兽杂乱的脚印

和粪便

依然没有和“肮脏”联系起来

 

是的

谁会在这样洁白的世界里

去想肮脏的人间呢

李先文，佛坪人。

热爱文学，喜欢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