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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朵花开，都是一场生命的盛会 李先文 记不得是哪一年，某公司看上了王家湾那个地方，想把那里打造成旅游景点，并把此景点命名曰《花花世界》。从此，王家湾那一大片良田就不再种庄稼了，纵横交错的田埂，渐次变成了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田里开始长满花草树木，同时也有了几亩荷塘。那时候，母亲还健在，每个周末回老家去看望母亲时，都会从那几亩荷塘旁经过。只记得春天里小荷在微风中怯怯地露出尖尖角的样子；夏天里伞一样的荷叶间绽放着洁白或淡粉色的荷花；秋天里莲蓬直楞楞望着天空和远山；冬天残荷便成为雀鸟晒太阳的歇脚地。荷塘里的四季变换，于我只是不经意的一瞥。想必那时候的每一次路过时都有些匆忙，因为有母亲在家的殷殷期待，还有自己总是忙不完的琐事吧。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几年来从未驻足用心思去看看那些曾经一季又一季盛开的荷花。不知不觉，好几年时间过去了，《花花世界》没有像开始设计的那样茁壮成长起来，而是胎死腹中。无人经营的花草终归争不过那些生命力无比强大的杂草。在一片杂草丛生的荒芜之中，那几亩荷塘显得有些败落，塘面上荷叶面黄肌瘦且稀稀落落如斑秃的头皮，夏天里不多的几朵荷花开的有些凄凄然。后来，母亲去到了另一个世界，她留下的老屋和她种了一辈子的菜园地成了老家的代名词，也成了我们姊妹们对于父母的念想。为了不使老屋废弃，不让菜园地荒芜，我和弟弟会按季节抽时间，回去在房前屋后种一些蔬菜，尽管是广种薄收，却也乐此不疲。依然每次都得经过那几亩荷塘，只是没有了母亲的期待，脚步本能的慢了一些，自然对荷塘就多了几回驻足，多了几次凝望。每次凝望那几亩荷塘时，脑海里总会出现朱自清《荷塘月色》里的“荷叶连田田”的情景来，为眼前这几亩荷塘承受始乱终弃的命运而叹息，为命运的捉弄深感愤慨。期望着在下一轮规划中，这几亩荷塘能还原荷塘应有的生机，能有“唯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的美好来，彰显为荷一世，“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品质来。今年初夏的一个周末，我和弟弟又回老家去种菜，路过荷塘发现塘面上的荷叶更加稀少，一些杂草和藻类植物占据了大部分塘面，心里的落寞油然而生，竟然担心今年的夏天会不会有荷花开出来。可是，就在上周末我们回老家去摘菜，当我又一次经过那荷塘的时候，竟被开在炎炎烈日下的几朵洁白的荷花所惊艳。荷叶并不碧绿肥大，更没有“荷叶连田田”，但那几朵洁白的荷花却如此丰盈，每一朵都直指天空，倾情怒放。就在那一刻，我不再为那几亩命运不济的荷而感慨和报不平。是啊，命运有时候可能会不公，会多番捉弄，但只要是花儿，都会有开的时候。且看这人间，每一朵花开，都是一场生命的盛会。昨天下午，又路过那几亩荷塘时，我在心里默默哼起这段歌来，凝望中，心情如淡淡的荷香，坦然而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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