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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体热血”的年代(159)

 雨花石之乡 2023-08-17 发布于江苏

“冷体热血”的年代

《159章》

有轨电车上,李建华很长时间没说话。走下公交时,他的脸在路灯透进的光环中,露出几分顽皮的微笑,车窗里的风,好几次使他从回忆中清醒过来。表妹给他的印象太深,但她只是个专心想着生儿育女的女人;她又能听他从早晨到晚上一刻不停的讲故事,倾心愿为他做缝补、浆洗、烧饭、递烟、端水的女人。自从李建华与维涪尔交往以来,他对表妹杨凤潺产生了新的认识。

不是维涪尔的出现,完整的感受会永远埋在李建华的心底,萌发不出新的生机。具有科学辩证观,就是对出现在面前的人事,具有态度、具有观点。

维涪尔见李建华沉默寡言,快言快语地问他:“你干嘛不说话呀。”

李建华说:“我突然联想到,当人遇到了欢欣的名誉、利益,甚至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会不会联想考虑到国家、集体、个人这密不可分的三者关系。”李建华言下之意,他和维涪尔在一起,使他完整地认识到了表妹的性格,对杨凤潺来说,国家在她心目中没有任何位置,他不知维涪尔如何。李建华若不能客观,公正地认识一个人,那就是他的一大错误。心胸中没有国家形象的百姓,是一个很不完整的老百姓。

对李建华的提问,维涪尔并未做出任何反映。李建华说:“我不知道你对这个问题,是否有什么不同见解。”

维涪尔说:“我的看法和你不同,只求国家能给我份工作做。”

李建华说:“这说明你的心里有国家,你对国家抱着希望,国家就对你抱有希望、实现你的理想。”

维涪尔说:“你甭像个教授,这样下去我会有压力,心里也堵得慌。”维涪尔感触地说着,站在一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李建华说:“我在化解你的心里症结,我想你应该感到舒缓才是。”

李建华说话的语气,并不像维涪尔认为的那么理性,俩人之间虽尚存认识差别,但他认为完全可以平衡。

维涪尔说:“我的心胸虽不宽阔,但也不狭窄。”

李建华说:“人未曾经历过的事(包括学习),理解认识它的程度就有限。乡村人有乡村人的认识,城里人有城里人的感觉。城里人不愿蹲在乡村,是乡村的教育、环境存在着局限;乡村人不想进城,是怕碰上城里人盛气凌人的样子。城里人见多识广,社会综合知识颇深。乡村出身的大学生社会综合知识,是城市里一个初中生的社会综合知识水平,这点虽非绝对造成了城乡差别,但它是造成城乡差别的问题所在。”

维涪尔说:“这不是你我所能改变的。”她说话时身体歪倒在他的身上,亮着的眼睛几乎在逼着他就范。

李建华锁着眉宇沉默了片刻,忽然他一改常态地说:“勿许我们是上苍派来的缩小这些差别的试验者,首先是你我要能看出社会差别的原因和实质。”李建华说话语气激烈、亢奋,极力地希望维涪尔能被他说服,携手共进,建立起为国家、集体,不惜牺牲自我的精神感情。……

金秋的十月北方农场知青维涪尔,接到病退回到都市工作同班同学类应湄的来信。维涪尔还未吃透来信内容,急着到师部请探亲假。到了师部,请探亲假的何止她一个人。这时期要求回家探亲,几乎占了北方农场知青人数的百分之六十。每年到了这个季节,农场的知青们都为能争取早日回去探亲。

旧年的维涪尔,比现在迟些时日回都市休的假。来家看她的娄应湄,抓着维涪尔的手,同她讲到要她和一个叫李建华的人见面。其人引起了维涪尔极大的好奇心,维涪尔还特别地问:“他多大岁数啊。”

娄应湄说:“我保证你见了他一定满意,他比我小三岁他比你大一岁。”娄应湄与维涪尔还调侃道:“一句话,你到底是见还是不见?”当娄应湄直接问维涪尔时,维涪尔也很干脆地回答说:“见、见、见!你说见谁我就见谁,跌倒滑倒了全听你的,什么年青人为社会主义干番事业。”

维涪尔对娄应湄的来信内容虽未完全吃透,但她清楚不过地是,娄应湄在信上地特别招呼的:……你放心,我已做好了他娘娘的思想工作,请他10.1节无论如何来都市……,你若赶不回来,到时甭怪我对你说话不负责任了……。娄应湄在特别招呼的几行字下方,划上了非文字形状的∞∞∞加急符号。

维涪尔跳下K字头列车,直接从验票处走出都市的北站站台。她的父母亲,这次并未到车站来接她。回来的匆忙维涪尔非往常探家前,给父母亲一封信,乘坐哪天哪班次的列车。她这次只随身携带了只帆布旅行包,恨不得一步跨上到小区门前的公交车,多年的历练使她的行为越来越胸有成竹。如果一切不按娄应湄信上招呼的去做,她认为自己就有可能会失去“机会”。

维涪尔一进家门,母亲苏环赶忙上前接住她手里的大提包,也不知道是什么道理这次见到女儿,她很特别地瞅着女儿看了半天。她看女儿穿的像个稻草人,棉衣、棉裤一身头上还戴着顶肥大的皮帽子。帽子的边沿遮盖住了女儿的脸,苏环问:“天就这么冷吗?”苏环说着,替脸颊已经出汗的女儿宽衣解扣。

维涪尔说:“百里的路程还是敞篷车,不穿这谁招架得住,车上不指望有人送你衣服穿。”

苏环说:“到家就好了,快脱下衣服凉快凉快吧,看把你热得脸上全是汗。”苏环说着帮着女儿脱衣服。当她准备抱着女儿脱下的棉衣,要到太阳地里去晒,回过头来对维涪尔说:“应湄每个礼拜天都到我家玩,一直问你啥时候回来,问我有没有你回不回来的消息,赶明天你去看看她。”

维涪尔轻声地“嗯”了下,说:“妈,你瘦了。”她在精神极度疲惫的状态下,安慰着母亲,她的心头居然像灌了铅一样地沉重。

“涪尔,你洗洗去睡觉吧,我去弄点东西等你起床吃。”母亲苏环疼爱地说道。

维涪尔说:“看你妈妈,我自个儿知道。”

作者:马力《罗守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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