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狂飙》中几个特别出彩的黄金配角，但特别想聊聊他，老默。 老默，原名陈金默。 “沉默是金”。老默，这个名字与他的为人性情很是贴切，沉默寡言。也许，这是宿命，也是命运使然，他天生就与杀手这个职业纠缠上了。 在老默下线时，不少观众觉得意难平。作为一个杀手，很多人觉得他狠，却也是可怜的，竟有几分恨不起来了。
第一次见到老默，是安欣为了查找线索，去监狱找他问询。 六年前的老默因抢劫入狱正在服刑，初见安欣时，他缓缓抬头间，双眼已然凶狠毕露，狂傲不羁。 即使是双手戴铐坐在囚徒的位置上，他依然没有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上来就丢了一句：还问什么问，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没什么可说的了。 李响问他就不想戴罪立功吗？不想早点出去吗？ 他摇头，有点丧的说：爹妈死了，孩子也死了，出去还有什么劲？ 原来，家人一直是他活着的意义，一直就是他的软肋。 在他心里，自己的自由不重要，家人在他心里比自己更重要。 没有了软肋就没有了顾忌。 当着安欣的面，他就直言嚷嚷着放狠话说，黄翠翠害死了自己的孩子，等自己出去了就亲手弄死她。 六年前，老默与黄翠翠相好，黄翠翠怀了他的孩子，逼着他要结婚却嫌弃他没钱，他抢了台出租车，换来了六年囚徒生活。
听到安欣说黄翠翠死了，他先了一愣，然后笑的比哭还难看，最后双手抱头，他心里其实是很痛的吧。 第二次见老默，还是在监狱，他还是坐在那把囚椅上，依然双手戴铐。 一开始，当安欣念着那份亲子鉴定报告时，他满脸不耐烦。听到最后，他得知自己黄翠翠当年并没有打掉孩子，自己还有个女儿活着时。 他的眼泪突然就扑簌簌的掉了下来，他身上的刺突然就全掉了。 这时有一个镜头，窗外的太阳光照射在他头上，光亮耀眼。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可以重生了。女儿就是他活下去的所有力量，他跟安欣说他会改好，会早日出去见女儿。
他出狱后去找到安欣上班的单位，他还特意把自己在监狱得奖的奖章复印了出来想交给安欣，得知安欣不在，他特意交待对方一定要跟安欣说老默放出来了，已经改好了。 他是真的决定重新好好活一次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生活还是跟以前一样苦，还更难。 被黄翠翠母亲打着抱头出门，他以为那一堆在监狱得来的证书，可以证明自己可以已经改好，以为自己有了机会可以好好生活。 可生活的真相远不是他所以为的那样。
他拿着女儿的照片想见见女儿，小黄瑶却吓的大哭跑开了。 他想去工地找份苦力活，说自己什么都能做。说自己做菜特别好吃，可明明招工的牌子就放在边上，别人却直接说不招人了。 他在走投无路之时，高启强出手帮了他，遇见唐小虎和高启强之时，他是有防备心的。 但听到高启强也认识安欣，他一下子就放松了许多。 他对高启强开始有了信任，高启经给了他菜市场的鱼摊可以谋生，他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住所。 自此，高启强的这份恩情，他认了。对于高启强的话，他从来不问原因，只管执行。 有了鱼摊，就有了生计。他终于可以接回女儿一起生活，他以为父女从此可以守着一个小鱼摊相依为命了。
可高启强一句：告诉老默，我想吃鱼了。 他知道欠别人的恩情，该还了。 他从鱼摊出来，成了高启强放在暗处的一把利刀，杀人不见血。 他从此多了一个身份，高启强的专用金牌杀手。 他不贪财，也不想像过打打杀杀的生活。 他平时还是一样卖鱼，女儿就在鱼摊的小桌上写作业，只有他自己知道，手上的血腥味藏在了鱼腥味中。 女儿黄瑶跟他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吃一颗棒棒糖，心情就会变好了。 从此以后，他每次出去替高启强解决麻烦时，都会在嘴里吃一颗棒棒糖。 在做杀人这样的冷血犯罪勾当时，嘴里含的却是代表着童心与快乐的棒棒糖，这样的反差与对比，讽刺意味非常强烈，也暗喻了老默的悲剧命运。 那颗小小的棒棒糖，这是女儿对他的爱，更是他的牵挂。 或许是他也想以此提醒自己出手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因为这颗糖的背后是女儿。
也许，这也是他的内心救赎，这个糖是他缓解压力的良药，也是他在转身成为杀手后还能恢复良知的连结。 这让我想起了《这个杀手不太冷》，对于老默来说，女儿和棒棒糖，正如莱昂的玛蒂尔达和盆栽，都代表了杀手们内心的救赎。 对高启强忠诚，出手利落。其他人搞不掂的麻烦，老默处理得不留一点痕迹。 老默看上去沉默寡言，其实为人克制懂分寸，对高启强一直是礼貌有加，若即若离，一直以“老板”称呼之，偶尔在真情表露时，才会像以往一样呼叫一声“阿强”或“强哥”。 老默身上有一种看不见但能感受到的隐隐的杀气，一种给人带来强大压力的淡定沉稳的气场。 一见这人很普通，但他一个眼神你就会觉得这人不好惹，不寒而栗。 与一般为了钱杀人的杀手不同，老默杀人，钱不是目的。杀手不是他的职业，但他重情也重义，他认为知恩图报是应当的。 但高启强的恩不好还，需要手上沾满血，他成了一个不以杀手为职业的职业杀手。 高启强是把《孙子兵法》读烂了的人，他太清楚老默的底线和软肋在哪。
女儿黄瑶曾是老默愿意重新活一次的精神力量，而一样对他有恩的安欣，是他作为杀手的底线。 老默下线是因为被高启强派去杀李宏伟。 当知道安欣也在医院时，他是想拒绝的，他的第一反应是对高启强说：安警官是一个对我有恩的人。 高启强料到了，所以他提前把黄瑶接走了，让陈书婷带在身边。 高启强当着老默的面，打了那通看似关心的电话问陈书婷带着两个孩子玩的好不好。 老默懂了。 他在电话跟女儿叮嘱了几句，让她好好听话。 女儿是他的一切，他别无选择。
正如黄瑶当年还小的时候有夜里，听到了唐小虎说出高启强的那番话一样：他只是高启强的一个卒子，关键时候他的生死从来不是高启强的考虑。 高启强定然也是没有想到，自己当时跟唐小虎说老默就是个卒子，死了就死了的这番话，会是黄瑶隐藏多年，拿了关键证据令他伏法的起因。 老默知道自己再也不会有机会见到女儿了。 他在身上绑了个炸药去医院，他自知自己必死无疑。
老默与安欣对峙时，却发现病床上躺着的是张彪，原来李宏伟早就死了， 这里只是警方预先布置好的，只等来人上钩。 他一直在还高启强的恩情，唯独一直欠着安欣的情。 老默不想伤害安欣，所以多次开枪全部打偏，就在对峙过程中，老默突然倒地，身后血流成河。 老默自知自己背了太多人命，逃无可逃，可他也没办法伤害安欣，所以故意打中自己，给自己一个了断。 在他临死前，他把能说的都跟安欣说了，自己手上沾了的人命都是谁的。 老默重情也重义，但却被高启强以恩情裹挟多年，以至自己满手鲜血。
“棒棒糖杀手”老默，正如他自己所说的身上背负太多人命，但还是会看见他的另一种柔软和温情。 这个杀手自始至终令人讨厌不起来，只让人觉得悲叹。 老默是个悲情人物，从一开始就生活在社会最底层，小人物只能任人拿捏。却一码归一码，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他的悲情结局从选择时就注定了。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