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巨匠 | 一代名伶叶盛兰

京剧，又称平剧，它的前身为徽剧，是中国五大戏曲剧种之一，行当分为生旦净末丑五种，腔调以西皮、二黄为主，用胡琴和锣鼓等伴奏，被视为中国国粹，中国戏曲三鼎甲'榜首'。

说到京剧就不得不提到“富连成”，“富连成”是什么，中国的半部京剧史，梨园行当中泰斗级的存在，是京剧教育史上公认的办学时间最长、造就人才最多、影响最为深远的一所京剧科班。富连成的学员多出身贫寒且只收男生，入学年龄为6到11岁，坐科年限一般为7年。训练方法为口传心授，从形体基本功开始，然后按学生气质、性情、嗓音、扮相、体态等不同条件，划归不同行当，文武兼学，但在教学过程中多存在打骂等体罚，条件严苛艰苦，却为中国京剧史上培养出大批具有高技艺的京剧表演大师，如梅兰芳、侯喜瑞、谭富英、叶盛兰等人。

然而提到富连成，自然就会想到那个因它荣耀万丈又因它凄苦半生的一代名伶——叶盛兰。富连成这个京剧帝国的打造者不是别人，正是叶盛兰的父亲叶春善，光绪二十七年叶盛兰的父亲叶春善收留了六个无家可归的孤苦孩子，一手创办了这个梨园神话。叶春善的父亲是为乾隆皇帝贺过八十大寿的叶中定，当年叶中定的四喜班进京献艺被梨园传为佳话，也就是说，叶盛兰出身于梨园世家，这也为他往后的荣与辱都做好了铺垫。

叶盛兰扮青衣

叶盛兰为叶春善四子，九岁遵从父愿辍学学艺，后入富连成社，初习旦角，因其妩媚不足，英武有余则改习武生。叶盛兰出身梨园世家本就比别人起点要高，又得萧长华等优秀大师的传授，吸收了各家精华，因而唱腔华丽劲秀，腰腿功夫深厚，年纪轻轻就已经声名在外，就连梅兰芳都对这位小师弟格外关注。

叶盛兰扮小生

叶盛兰喜欢读书，但从不读闲书，大都是与戏曲相关的著作，为唱出朱虚侯刘章的凛然正气，他通读了《西汉演义》，这出戏在天津公演时，因现场原备的装饰灯笼略显小家子气，马连良特许在北京专门制作了四个纱质大红灯笼，气势恢宏。

1934年叶盛兰于上海首演《群英会》一炮而红。1941年叶曾一度以旦角领班。1945年夏，叶盛兰成立育华社，开创了京剧小生挑班的先例，他的嗓音宽厚圆润，气度大方，扮像英俊，表演细腻，他的行腔刚劲遒健，华丽婉转，是龙、虎、凤三音的总合，听他的演唱，似饮玉液琼浆，沁人肺腑，扮武将壮武健爽，英气逼人；演文生清秀飘逸，富有书卷气。他在京剧小生行的发展史上居于承上启下的地位，是极难得的人才，先后演出了全部《周瑜》，全部《吕奉先》，全部《罗成》，全部《十三太保》，《水淹下邳》。他的雉尾生、武小生戏更取得突出成就，有“活周瑜”、“活吕布”之誉。当年他曾与小翠花合作一出《杀子报》，他扮演的金定下跪痛哭为弟弟求情的部分，哭的那叫一个悲恸，真真是要把观众的眼泪都催下来了，活脱脱一个受人怜悯的小姐姐模样。

人说“盛兰少年得志，妻财子禄四者皆备，”就连叶盛兰本人都说“自己前途是没什么坎坷了”，然而一九四八年北京陷于乱世，惊天一响也震碎了叶盛兰的万丈光芒，受到某些权要人物的迫害。1958年，在“反右运动”后期叶盛兰被戴上右派帽子，批判叶盛兰的大会每次举行都规模盛大，少则都有四五百人参加，那年叶盛兰四十三岁，风华正茂，创作力极强的时期，他们对付叶盛兰的办法就是让富连成科班和叶氏家族的亲友反水叛变，一位名艺人，既是富连成出身又与叶家是亲戚关系，在批判叶盛兰的第二次大会便与叶家划清界线，并诬陷叶家虐待其妹，甚至揭露叶盛兰在“鸣放”时期曾说：我报仇的日子到了。话虽少却分量很足。

每一次批斗大会回到家，叶盛兰都把自己关起来，时常不说话，又时常用小生念白大喊“我是谁？”他的妻子问“这是哪一出？”所有人都不敢回答。“自把琵琶，灯前弹罢，春深不到家。”叶盛兰的自我排解中多少带着些决绝和悲恸，他知道，属于他的四季从此只剩下冬季。

1978年12月，弥留之际，他拉着长子叶蓬的手说：“我的病，还是因为1957年的茬儿。”他走了，带着这半世的荣耀和屈辱，叶盛兰去世后，他的所谓“右派”问题才得到彻底改正。

文章来源 | 中国科学院大学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