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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感慨，十年前就有。大概的意思是，我们做书店啊，别顾那么多，小小的，淡淡的，自给自足，自得其乐，就好了。 这些年，真是按照这样的心态，一搞就是十年。 这中间有没有做大的机会呢？应该有吧。但我们总是拒绝，拒绝是心底有恐惧。 所以，看《海上钢琴师》特别有感触，尤其是1900停在楼梯上，望着巨大冒烟的城市迟疑的时候，我热泪盈眶。 琴键黑白，信手而弹，美乐由心，自在自得。然城市那么大，我又如何与它相处呢。至今，每当面对扩大与守小时，我都是这样告诉自己，安慰自己。 然而，我依然内心有所不甘，这恐怕是年过四十的人，心中仅存的倔强。大抵我还是一个不能免俗的人，心中的那股意难平，人到中年尤其炽烈。 这些年，我最大的感受是，一个没有侧面深度了解过慢书房的，TA来参观，若不是老板唾沫横飞谈个半小时，是很难理解她的“好”。 喜欢大，是大部分人类的共性。装修好，书很多，把吞吐数据做上去，才是喜闻乐见。想起《小王子》里所说的，你告诉他们这房子值十万法郎，要比说房子有花很美震撼人心多了。 前些日子，一次活动停电，读者和作者在高温38℃的书店里依旧谈诗。虽然很热，但那是十几年来最动人的体验。黑夜炽热，我们心有诗意，黑暗漆漆，我们心有明亮。 但是冲进一位领导模样的人，大声质疑道：你们太低估作者老师的影响力，怎么可以让他在这样小的空间里做活动呢。我记住你们了，永远记住你们了。” 我知道是堵车和停电激发他心中对书店的不满。可是，即便没有如此，也不会改变他心中的逻辑：怎么可以让大作家大学者来一个这么小的书店。” 那个黑夜，我心里非常难受。不止是突如其来的停电与38℃的高温带给我的打击，还有这位“领导”对我们的定论。 是啊，我大可不必介意这件事。可是，我挺难让它完全消逝，因为这种事，在我们今天的大环境里，比比皆是。TA不会被改变，永远是如此。 当我们看见更多更大的世界，越想做一只青蛙在井底。 书店就是一口深井，越深世界越大。所谓万丈深渊，下去了就是鹏程万里，这是木心先生给我们的慰藉。 中国古人崇尚胸有丘壑，我对它的理解是，世界之大，只是外在世界，而进入心胸之后化为自己的大山大河，才是一个人永恒追寻的道。做一只看过世界又不艳羡世界的井底之蛙，在自己的深井里耕耘小而美的世界，即便是百年孤独，那又如何？ 从济南回程的车上，望着台风带来的风雨，想起这两天的所见所闻，在天边的缝隙里，依然看见蓝天白云。凡阴影处，背后必定有光。 书店路，持续走，让我们在脚下的诗意中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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