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月六月比较爽，七月八月各种霉。 一个月内，感冒，窜稀和便秘循环播放，之后又来姨妈。脾虚，胃酸，肝火旺，气血两亏，浑身无力，满面油光，只想摆烂。听说老爷子不在了，准备孤身一人千里回家奔丧。 我小妹他们昨晚就到了，本来约了我一起。他们飞机晚点。我不行，我昨天痛经，一个人走不了。是真走不了，比较害怕一个人在外面赶路时两眼一抹黑。 今早我弟找我要爷爷的照片，说是要拿去当遗照。本来都没觉得情绪如何翻覆，还按得住。老人家年岁大了，也算寿终正寝。一翻起照片，突然抑制不住。上次老爷子看见我，开心得嘴都要笑歪了。他耳朵背，每次和他说话都要扯着嗓子叫唤，他还经常会听岔了。听岔了也不恼，就在一旁慈祥地笑。 “你现在在哪里呀？” “我在深圳宝安区。” “深圳是哪里呀？” “广东呀，广东省深圳市宝安区。” “什么？你在广东当保安啊？” …… 上次给我叨叨了很久终身大事的问题。建议我找个家门口的吧，不要老远远地到处跑。本地人实在，而且在家门口有什么事家里人还能帮帮你。你跑那么远，我们鞭长莫及啊。 回想过去，言犹在耳。 朋友发信息安慰我说，“姐，节哀，不要太难过了！想想爷爷晚年是否过得好，儿女是否尽心服侍了，孙子孙女是否孝顺了，走的时候是否安详。如果是，那么爷爷大抵没有什么遗憾了吧。生老病死，我们也不能做什么，能做的就是让老人在世的时候过得开开心心的！” “谢谢你。他的遗憾是我还没结婚。”我回复。苦笑了一下，这哥们儿可真会安慰人。成功戳中了心窝子。 去年和今年魔怔了，疫情和狗血爱情的双重荼毒后遗症导致没回家过年，恍惚了一阵子，身边人陆陆续续结婚了。甚至有的生娃了，有的都结了婚又开始闹离婚了。被迫吃瓜了很多事，也忍不住参与了很多事。如今无限感慨婚姻，保持不抗拒，也不狂热的态度。 溪溪居然给我转账，给我整不会了。然后我去百度了一圈，说是下葬前可以收，下葬后不可以收。 我爷爷是我认识的所有老头里最爱干净的一个，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衬衫都是洗的白白的。从我记事起，他每天都坚持用舒肤佳香皂洗脸。他爱养狗，以前有一条超级忠诚的大黄，后来被贼人掳了去，估计成了别人的盘中餐了。之后就没养过狗狗。 七月底我做梦，梦到他出事差点死了，然后我爹给他找了最厉害的大夫，那个大夫有点像古代的大巫，一根银针下去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后来我松了一口气，以为会有好转。我做梦比较灵，就像之前做梦家里出事，打电话回去家里果然出事了一样。这次梦到他好转我以为他也能撑过去，毕竟老爷子哪怕生病住院了依旧能吃，还很爱吃肉肉。只要还吃得下去，那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直到昨天，听说去世了，我还愣了一下。感觉不像是真的。然后翻到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看到我笑开了花的那张照片，眼眶红了。我也对着照片，笑得龇牙咧嘴，巴不得十六颗牙齿都露出来。但我知道，这也许比哭还难看。 总觉得时间还很多。 这个世上有心无力的事情太多了。 我们永远无法对抗衰老、死亡和变心。 我们永远无法抓住逝去的时间。 我无法言说自己的遗憾是什么， 只能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我想早点赶回去多看一眼， 可我又害怕回去看那一眼。 人这一生，总在不停地失去。 这两天心情不好，连路边的野狗都想跟它赛着叫几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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