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在漫漫的深山大壑间，是了无凡人的足迹所至的，睇月幽居在此，已经数年没有下山过了。此时她迥临万丈峭壁而立，无与伦比的身姿在雾散云合之间缥缈若仙，绝美的脸颊上偶然浮闪片刻忧郁，便又如悬崖下古潭沉寂，冷如白鹤山顶皑皑积雪。 “呛喨喨——”长剑自睇月的剑鞘中拔出，睇月向逍遥崖下天风飒飒中猛然跃出！睇月自创的一套“仙鹤剑法”，在半空中展开迷离剑势，刚劲与柔婉的力道恰到好处，宛若翩翾仙鹤，鸣动九皋，荡魄惊魂，美逸绝伦！ 睇月在云雾溶溶的群峰间左盘右蹙，夭矫舞动，正愈练愈劲，忽然目光余处，见湖水彻然如一块无瑕的蓝宝石，晶莹通透间一行行龙飞凤舞的大字游走如活，心头便是一惊！ 急忙嘬唇，一声清啸，只见爱宠银雪鹤闻声而动。刹那间银雪鹤俯冲而下，宽阔的脊背掠起飘然轻坠的睇月，呼啸而下，一鹤一人，飘坠湖面。雪翎亦或是游鱼般钻入水中的睇月，只微微激起湛蓝清澈的潭水，珠光玉屑，盈盈惊飞。 水性甚好的睇月，在湖中一番寻觅，并无所见。心下不禁怅然。只好钻出水面，叫来银雪鹤，向逍遥崖上飞去。银雪鹤见睇月神情落寞，便依偎在她身边，目光中满是慰藉之情。睇月心有所感，伸出手去，轻轻抚摸仙鹤。 蓦然回首，月近于圆，睇月喃喃道，快到中秋了。睇月隐居白鹤山已经7年，而7年前，她曾经和睨月相约，各自找一隐秘之处潜修，7年后的中秋节比试修为，胜者自为峨眉掌门。
2 睇月和睨月同为峨眉最出色的两个女弟子。昔年，静云师太兵解之前，将最心爱的两个弟子叫到跟前，嘱咐说道：“使峨眉光大，便在尔等肩上。但先师有言，有为法终如梦幻泡影，能为武林霸主者，必能运用无为法。吾一生悟道，惜不能得，先师留有天书两卷，是为悟无为法必经之途，只看尔等福缘，经书就在，就在，在。。。"话未说完，竟然溘然长逝！ 两人平时难见伯仲，只因为天资均属上乘，又都勤奋刻苦，不肯落对方一分一毫。此时恩师仙逝，掌门未定，各人悲戚痛哭，如丧至亲。两人年幼入山，皆是师太亲自抚养，待如己出，是以悲恸非常。 静云师太临终虽有遗言，但就如同没说一样。其实两人武功修为不相上下，便是静云师太硬指其中一人为掌门，另一人也势必不肯服低。所以倒不如不指的为好，只要她们中谁能领悟出无为之法，自然是掌门人莫属。 安葬静云师太后，两人一同坐在山巅紫花台上望月。紫花台下临万丈，天风飒飒，四周开遍了郁郁紫花，香风袭来，中人欲醉。紫花台虽不十分开阔，但很平坦，四望烟云缭绕，众山皆小，这里亦是平时静云师太单独教她们俩练功的处所。 良久，睨月道：“睇月师姐，师父既然叮嘱我们要悟出无为法，倒不如我们各寻一处，隐在其中修炼，三年之后的中秋月圆时候，我们再见分晓，可好？” 睇月点头说道：“师妹所言极是，只是三年时间太短，师父一辈子都没有悟出无为法，更何况是我们，不如就约七年吧！逢七必变，是一定数。” 睨月道：“就按师姐所言。七年后，我们还来此紫花台比试武功！” 说罢，二人作别，各自飘然下山而去。 3 与睇月入山修炼不同，睨月想到，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便在天下最热闹的扬州城里卜居市井。之所以选择闹市，睨月自有她的目的。其一是书肆很多。睨月经常泡在书肆里，所获甚丰，没多久，住处就被书籍堆满。 其二是美食多。睨月虽不敢饱啖，但美味果腹，体魄日渐强健。各色清新小吃，糕饼点心，每日变换花样地品尝，至今没有吃完各系菜肴。 其三是帅哥美女多。睨月每日见熙熙攘攘众人，慢慢洞悉了人心险恶，察微知著，尽在掌握。也时常拜访奇人异士，学习能学到的秘术。 但睨月武功并没有丝毫落下。只是以俗人们不能觉知的行径，自创奇功而已。 这天，睨月又在一家书肆里淘金，翻找许久，店小二早见这绝色美女，招呼其他客人的事都忘了，时不时来探问道：“敢问姑娘想找什么书？”睨月不胜其烦，便说道：“我找的是天书，你这里有吗？叫什么什么经！” 小二痴痴问道：“是叫什么经呢？” 睨月啐道：“放屁！我知道叫什么经，还要来问你吗？” 恰此时，门外行人的接踵涌动，似乎都为了这读书的姑娘而脚步放慢了。扬州城最不缺的就是美色，而绝色却是罕见。好多人为了一睹颜色，都争相恐后涌入书肆中来。 其中有一人也闻言驻足，徐步踏入书肆中来，朗声笑道：“莫非姑娘想要找《金刚经》《法华经》《心经》，或者是《无量寿经》《地藏王菩萨本愿经》《楞严经》呢？” 睨月诧异，略抬头转侧，见一书生打扮之人，青衣素履，目若朗星，气度很是不凡。正凝眸注释自己，不由粉脸飞丹，侧首冷哼道：“姑娘想找的经书并非佛家经典，而是道家天书！” 那书生“哦”的一声，顿时恭敬，正色又道：“若要找道家经典，便有《南华经》《黄庭经》《清静经》《阴符经》《玉皇经》《文始真经》《冲虚真经》等等，但要说是圣人亲笔所写的唯一的一本正经，却又莫属于，莫属于。。。。。。” 说到要紧处，便左右顾视，见书肆中买书人，读书人都不少，个个似在聆听之状，便掩口而止，哈哈大笑，拂袖出门而去，顿时消失在人海之中。 4 薄暮入夜，潇潇细雨，洒落林梢。 睨月幽诡无声地跟随在青衣人身后，以绝顶轻功走了一天，正觉疲惫之时，见青衣书生行至一古朴门墙之处，敲门吱呀，便有人开门，闪身步入，似乎十分熟谂的模样。 睨月到得跟前，想要敲门，又觉不妥，便翻身跃上墙头。递见屋宇繁复，层阁连庑，转廊水榭，檐牙高耸，流丹飞紫，绝不似外观简朴，不知是何所在。 睨月心想，这里或许竟是皇家一处行宫吧！如此繁华殿堂，那青衣人究竟是何等身份呢？只见往来穿梭，丫鬟仆妇络绎不绝，便绕至人踪稀少，竹林静谧之处。 初时不觉雨湿，渐渐狼狈，见竹林中有一凉亭，便展开轻功，飘身入内。 天黑雨喧，亭中甚是安静。睨月得一落脚处，便用衣袖擦拭脸上水珠，忽觉肩头被人轻拍，吓了一大跳，转头一看，却是跟踪一天的青衣书生，正对她咧嘴坏笑。 正在愕然惭愧，又无法捉摸之际，那书生已抛过来一条毛巾，给睨月擦脸。睨月向亭子外抛出去道：“什么臭男人擦过的，一股汗酸泥臭味！” 还待再骂时，只听素弦一声，铿然如雪，冷香若兰，拂动冰帘。一点烛光已然亮起，青衣人却已换了一身冰丝织就的雪袍凝神弹琴，微风拂动珠箔闪烁，但见风仪俊采，无可言说。
作者简介：杨可嘉，原名杨敏，号苍雪清竹，紫霄道人。感谢大家的支持。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