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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间，一盏灯都未点燃，男人穿着黑色沉闷的衬衣，斜倚在窗边，一口接着一口吸烟，寂寥无比。 小区楼下，下班晚归的男人手里提着一大袋子零食，娇俏的女人亲密地挽着男人的手臂，相依相偎地走进单元门。 —— 这样简单、正常的婚后生活，却是他打心底里羡慕已久的。 发呆得久了，太阳穴不断发胀、酸涩，男人贪婪地吸完最后一口烟，摁灭烟头，抬臂捏起两指，按压着额角缓解疲倦。 下午去幼稚园接长生放学回家，长生高高举起手腕上的电话手表，在太阳下不禁眯起眼睛仰望他，“爸爸，以后我想你的时候，我就给你打电话好不好？”妈妈新买给他的电话手表，他很喜欢。 男人闻言心里温暖得像煦日的光融化寒冬的冰雪，“好，”他牵紧孩子的小手，肉乎乎的，“不过长生也要记得常常给妈妈打电话哦，”电话手表是妈妈给买的，可他却说要打电话给爸爸。 长生圆溜溜的黑眼球在眼眶里打转，“嗯！”他仰着头，伸手要抱抱，男人蹲下来抱起他，“爸爸，”长生乖乖地坐在爸爸的怀里，手指抓着男人头顶的一缕短发打绺儿玩，“为什么幼儿园有小朋友说我不是爸爸的亲生孩子呢？” 男人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长生怎么会不是爸爸的亲生孩子呢？”他垫了垫手臂，使长生在他的臂弯里座得更平稳，“你和妹妹，是爸爸最爱的人。” “那妈妈呢？”长生小手环绕着爸爸的脖颈，趴上去。 妈妈也是。他稍稍带过，道，“妹妹在车上睡着了，我们去找妹妹好吗？”他说。 原是打算接长生放学后带着两个孩子去吃麦当劳的，车子刚发动，接到长生爷爷奶奶打来的电话。  “伯父伯母，”男人看了一眼后视镜，长生抱着妹妹的小脑袋，让妹妹躺下枕在自己腿上睡觉，“是的，我刚接到长生，那我送他过来。” 爷爷奶奶许久没有见到孙子，想他了。 男人特意提了中老年营养奶粉、补品，汽车平稳熄停在别墅区，牵着长生的手。 “爸爸，那你明天会过来接我嘛？”长生背 紧自己的小书包，撅着小嘴。 男人宽厚的手掌抚摩着小男孩的后脑勺，“这两天周六周日，长生可以在家多陪陪爷爷奶奶，爸爸周日晚上来接长生回家，好不好？” 两位老人听见早早就候着了，笑语吟吟地出来迎接，两鬓斑白的戴着老花眼镜的爷爷打开院子的门。 长生见是爷爷奶奶，欢欣地撒腿跑向他们。 儿子突逢意外走了以后，两老一夜间苍老许多。 “这几年辛苦你了，”奶奶蹒跚慢慢地给男人端来茶水，男人连起身接住，“伯母您客气了。” 长生跨坐在爷爷膝盖上，爷爷逗弄他玩耍，“我们两老，如今也没有别的牵挂，”老人家说着便抱紧小男孩，长生也乖乖地依偎在爷爷怀里，“就只得长生一个孙儿，让我们总算还有个惦记。” 奶奶贴在爷爷面前坐下，“这些年，你把月月照顾得那么好，把我们长生也视如己出，还不辞辛苦两头来回接送……我们两老，”奶奶说着说着眼眶里不禁起了模糊的泪水，“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男人忙去扯桌上的抽纸盒递上去，随即温和笑道，“伯母你们不用这么跟我客气，”他望着长生，小孩子并不很明白大人们在聊些什么，一脸懵懂稚气。 “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会代……”他顿了顿，“照顾好你们。” 不能待得太久，再久些绵绵就该醒了，她还一个人待在车子里睡觉呢。 两老牵着长生出门送他，忍不住扒在车窗外看里面睡着觉的小女孩，“咱们绵绵，都长这么大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想起当初，月月生下长生时，长生多瘦弱啊，如今一晃几年岁月个子都拔老高了，都可以在爷爷奶奶跟前跑步了。 “月月……你们还好吗？”奶奶绕过来，男人的手停滞在驾驶位的门把手上，他浅浅地深吸口气，“挺好的。” “我今天下午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没接。我这才赶紧打给你。” 男人强撑开笑容，不易被察觉，“她这几天忙得很，可能手机静音了。” 她其实早几天就跟着单位组织的医疗救治组支援贫困山区，男人临时编织了个谎，没有跟老人家说实话，害怕他们担忧。 回到他们的小家，他小心翼翼地将熟睡中的绵绵放在沙发上，宝贝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很快就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轻轻喊爸爸。 “哥哥去看爷爷奶奶了吗？”绵绵打着哈欠。 “嗯，晚上爸爸陪绵绵吃饭好不好？” 好。小宝贝点点头，又渐渐睡去。 饭桌上，男人将绵绵抱起放在宝宝椅，绵绵五指一并用上握着小勺往嘴里扒拉米饭，“爸爸！”绵绵小腿一前一后的开心的晃悠，“妈妈今天会回家吗？” 男人手里持着手机，身体明显一僵，“妈妈工作忙，过两天就回来了。” 绵绵歪着小脑袋，“那我们给妈妈留饭吗？” 孩子年龄虽小，却十分懂得心疼妈妈。妈妈时常不在跟前，忙于工作，对孩子疏于照顾，可每回吃饭时绵绵都会问用不用给妈妈留饭。 男人怜爱地摸摸女儿的脑袋，“妈妈回来后爸爸再另外给妈妈做好吃的，好不好？” 得到答复，绵绵又继续满意地吃起自己的饭。 夜深了，他哄好绵绵睡觉以后，整个客厅关了灯，他又一个人坐在窗边，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他打开手机，百无聊赖地随意浏览着，一张合照赫然映入眼帘。 ——红十他当年带过的一个规培生，穿着红十logo的马甲，在烈日下对着镜头比“耶”。 身旁是同样穿着红十字会马甲的女人，佝着身子，胸前垂着柔顺的侧编的麻花辫，因着劳碌发型有些散乱，含笑地看向镜头。 眼下明显乌青的黑眼圈，人还强挤出笑容。 并不违和，却更显得女人气质温婉。 是他多日未见的月月。 他早晨发给她的信息，直到这个点，她还没有回复。 楼底，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一辆车下来，向车里的人道别后，转身离开。 玄关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男人腿大张着，手搁在膝上不断握紧又放松。 楚月宜拖着一身疲惫，换上拖鞋走进来。窗口边上的身影，让她浑身怔住。 男人怒从中来，猛然起身几步上前就拽钳起她的手腕拖拽着她往房间里去，楚月宜因为他这一动作慌了神，想起反抗之时已重重被他摁在房间的门板上，头发散落开来，金属制的发夹掉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心里还有这个家吗！还有绵绵吗！还有我吗！”他欺压着她，她连动弹的余地都没有。 楚月宜觉得他幼稚极了。 她心里有什么重要吗？上天不是总爱剥夺她喜爱的一切吗？即便她心里没有这个家，她不还是下班后回到这里吗？ 她脸偏向一边，压根没有看他。 倔强得很。 望着她瘦削的侧脸，男人心里发恨。 他心情燥热，单手拧衬衣领口的两颗纽扣，高高挽起袖子，动作疾速,拽高她的手臂，吻上来。 楚月宜呼吸加快，躲避不掉，他穷追不舍，湿热的吻一路往下，蹭开她几日来未曾更换的外衣。 “啪”地声，一记耳光甩在男人脸上，不知她力气何时这样大了，他停止住动作，手扶上逐渐发烫的脸颊。 “你又打算故技重施吗？”她冷冷地道。楚月宜推开他，草草收拾好自己领口后欲离开。 男人追上来拉住她的手臂想要将她往回带，“我们谈谈，”他眼神带了恳切，黑暗里看得不清，她却能感受得到,“月月。” 男人放低了声音，与她僵持在房间门口。 他们再次不欢而散。他无力地座回窗台边，手指颤抖地点燃一支烟。 他又做回了那个嗜烟如命的人。 她摆摆手，“我累了，我今晚去单位里休息”。她松开他，头也不回。 她甚至回了家都没有想起看一眼他们的女儿。 他控制不住地回想起很多年前，他们虽然未曾敢袒露彼此的心意，却心有灵犀，无话不谈。 那个时候的她，什么都想告诉他，什么都想与他分享。 点击关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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