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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常:六柿图只是我画风里的一种

 虚室生白夜 2023-08-23 发布于浙江

法常,公元1207年出生在蜀中,大约卒于1281年,号牧溪,俗姓李。做为一个经历过乱世的僧人,法常似乎未曾远离红尘。因为在公元1256年成为西湖边六通寺的住持后,他说过中伤贾似道的话语,并且因此被四处抓捕。

被迫隐姓埋名的法常一度被禅林艺坛认为已经离世,直至贾似道失势后,他重新露面并得寿终。

和人生轨迹一样精彩的是他的艺术才能。法常跟随难民来到临安(今杭州)后,在径山寺(一度做为皇家寺院)出家,彼时他已经有了较高艺术水准,因为和他同门的日本僧人圣一返回日本时,法常就赠送了他『观音』『松猿』『竹鹤』三幅卷轴。

法常最受人关注的一幅画应该是现藏日本龙光院的『六柿图』,该图为水墨纸本,纵约35厘米,横约29厘米。看似平平无奇的六个柿子是画里唯一的内容,它们拥有看起来相差不多的造型,似乎只是墨色有区别,其实画家设计了很多细节隐于六个柿子里,使它们各有特点。

而这只是法常绘画最为人熟知的一面,在其他作品里,我们可以见到法常迥然不同的艺术才能,法常对中国水墨甚至色彩的运用,物体造型的精准把控都具有高深造诣,甚至他还有极富『写意』的一面,而成为几百年后八大等人的师学。

『松猿图』与『竹鹤图』均为纵约174厘米,横约100厘米的恢宏大作,现藏日本京都大德寺。

『松猿图』为绢本水墨淡彩,如此大尺寸的画面里,仅有古松一枝划破左上至右下的对角线,在近水平中线的位置,是古松主要分枝处,也就在这个分枝的地方,斜趴着一只漆黑的猿猴。

不知道这幅画名字如何记载流传的,如果说画的是松树,那么法常已经完全颠覆了画松树的基本法则,树干见不到一片圆圈状的『松鳞』,也即鱼鳞皴,而是纯以直笔细皴排列的皴线,并且树干有光洁莹润的一面,这与我们常见中国绘画中松树的画法大相径庭。

松针更为奇特,看不到该有的排列组合,也不是一笔笔画出的松针,只有干而秃的细笔毛在绢面急起急落,率性挥洒后留下的一簇簇毛茸茸的笔痕。

更何况松针只在树的枝头有,这个长法更接近柏树,树干的画法也更接近柏树,所以我一度推测,这是柏树,画也该取名『柏猿图』

那只猿猴呢?它的画法好奇特,两只眼睛大小不一,漫不经心的态度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毫不在意。

『竹鹤图』里,我们又可以看到法常两种艺术风格。作为主景的鹤刻画的极其立体逼真,那昂首阔步、潇洒不群、仰天而鸣的姿态让人如睹真鹤,虽然看起来极其生动逼真,但法常并不用院体画那样细致精工的作派,而是较多疏放的笔墨大体造型,使笔墨之间相互映带完成白鹤的主体,这在尾部的羽毛有明显可见的痕迹。只有白鹤细长健硕的双腿和足,用了较多的细功。

作为配景的『竹丛』采用了水墨淋漓的画法,使人一见想起杜甫那句『元气淋漓障犹湿』。有意留出的虚白使竹杆之间,竹杆与竹叶之间都有似断似连的感觉。

再看竹杆的造型,画家不仅刻意隐去毛笔行走的痕迹,而且竹子本该有的修长劲挺也被隐去了,它们左右扭动着竹节,形成一种苍劲的势力向上屈曲生长。竹叶的形状也不是常见的俊秀,短而拙的笔墨形态连同竹杆一起,给白鹤留出足够的形象对比。

『粗恶无古法』——在一路沿袭北宋院体画工整细丽的大环境下,如法常与梁楷等人画作的确『不走寻常路』,但他们自有受众,晚明高僧雪峤圆信说:这僧笔尖上具眼,流出威音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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