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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导读： 老张家历经几百年盛名不倒，被称为“在世伯乐”。
老张是渤海海滨一个小县城的名人。打从元朝起，老张的先祖就以相马为生，还有幸进宫为酷爱射猎的蒙古皇帝相马养马。老张家历经几百年盛名不倒，被称为“在世伯乐”。 老张从小就在父亲身边刻苦学习相马知识，像《相马经》这类古籍早就背得滚瓜烂熟。老张不仅熟悉方圆几百里内的任何一匹马，还曾在年少时背着行囊跑到大西北边陲，帮工农兵驯马放牧，积累了丰富经验，更为祖传的“在世伯乐”匾额增了光添了彩。 不过，人到中年的老张也有一块心病，那就是独生子小张。十六岁的小张人很聪明，在学校里成绩优异，希望考一所好大学当一名工程师，对祖辈相传的相马技术从来不感冒。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想到“在世伯乐”后继无人，整天忧心忡忡的老张决定“快刀斩乱麻”，逼儿子就范。 老张先是瞒着儿子到学校办理了休学手续，然后把大哭大闹的儿子关进自家后院，即便妻子和邻里争相苦劝也置之不理。面对妻子的含泪苦求，老张颤抖着手，指着墙上那块已经发黄变暗的匾额说：“我这是为他好！他就算考上了大学还要找工作，谁能保证他一定行？！守住了这块匾就永远有人高看他一眼，这就是饭碗，是金饭碗！” 哭闹了三天后，面容憔悴瘦了整整一圈儿的儿子终于被老张从后院放了出来。儿子默默接过那本被翻得卷起毛边儿的《相马经》，一言不发默默流泪，回到了屋里。老张看着儿子的背影心如刀绞，但他并不后悔。“等过几年你继承了我的本事，挣到了别人眼巴巴挣不到的大钱，你就会明白爹的苦心啦。”老张这样宽慰自己。 十年过去，老张的头发渐渐稀疏花白。先是县城附近最大的军马场被撤编，场长来跟老张告别时说，部队中的骑兵建制成批取消，军马场也就没了必要。老张听了心里一沉；后来，过去经常请老张当顾问的几家大型马戏团也来得越来越少。马戏团的工作人员跟老张说，现在很多城市都建起了游乐园，马戏团的演出收入锐减。老张听了心里又是一沉；再后来，以前经常请老张帮助相马的偏远矿区也没了音信，据说矿区技术升级，修了公路铁路装备了大型机械，再也不用马匹拉货了。老张顿时有些头重脚轻，跌坐在门槛上……
在接二连三失去用武之地后，老张病倒了。他一连好多天躺在床上茶饭不思，不仅怨恨自己守不住祖传匾额，更后悔自己耽误了儿子的大好青春，让他和自己一起失了业。 这天晚上，儿子规规矩矩地走到父亲床前，说自己打算趁年轻有力气到大城市打工，毕竟现在家里只剩下为周边零散农户调教耕地驽马的活儿，没机会挣大钱了。看着儿子战战兢兢略带委屈的目光，老张只能点头，把想说的话咽进了肚子，目送儿子离去。 儿子离家后，老张的病渐好。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坐在家里等人来请，而是天天骑着一辆破自行车十里八乡地转，看到谁家耕地的驽马就过去打量一番。每当听人家说这驽马老了，等实在不中用了就联合几户人家合伙儿租农用机械，老张的心里就好一阵难受！说实话，凭着好名声和两口子大半辈子省吃俭用的积蓄，他并不缺钱，他缺的是之前那份自豪。他心里总念叨，“祖辈们几百年都混得风风火火，咋到我这儿呼呼啦啦就啥都不行了呢？” 闲下来的老张某天看到妻子鬓角的银霜，索性一狠心，拉着妻子坐火车到了沿海大城市旅游。他要趁着还能动弹，忘记那块“在世伯乐”的匾额，陪妻子好好看看这快得容不下自己的世界。在大街上，老张看到摩天大楼和数不清的汽车，苦笑着跟老伴儿说：“都说车水马龙车水马龙，可这大街上连马毛都看不到了。”妻子也苦笑，她知道老张还在想那些马，那些成为历史的马。
一回到家，老张就找人打扫了以前临街做自己办公室的房子，打扫得窗明几净，处理了全部家当，尤其把那块匾放进了角落，然后转手就租给了开公司开饭铺的商户们。老张笑呵呵地对妻子说：“以后这几间房子就是咱们的养老金了，虽然现在没活儿干了，但这房子可都是咱们靠马挣来的！”妻子还是苦笑，她知道丈夫已经灰了心，再也不愿提那块匾额了。 虽然晚年的生活有了着落，但老张夫妻还是有一块心病，儿子。儿子离家已经五年了，偶尔打个电话，也是报喜不报忧。每当想起儿子，老张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就又掀起了波澜。 儿子回来了。不只西服革履的儿子，还带着漂亮的未婚妻。看到儿子精神抖擞，看着懂事温柔的儿媳妇，老张生平第一次抱住儿子泣不成声。 一家四口吃团圆饭的时候，老张一直想问儿子在外边干什么工作，但一想到自己当年逼儿子退学的往事，他就觉得脸红，始终不敢开口。最后，还是儿子打破了僵局。 “爹，您不想知道我现在靠什么为生吗？”儿子笑呵呵地问，“您肯定猜不到，我现在还是跟马在一起！” “啥？跟马在一起？哪儿的马？现在居然还有人找你相马？！”老张顿时来了兴致。
“马术俱乐部啊！”儿子一边说一边温柔地拉起未婚妻的手，“爹，您用十年教我学相马技术，我明白您的苦心，只是当时不想舍弃学习其他知识的机会。所以，您白天教我相马，我晚上借同学课本自学，那些功课我都没有落下。我现在是大型俱乐部的专业训马师，还自学生物学动物学考取了国际执业资格证书，现在还是马术节目的网络博主！马没有消失，而是比以前更金贵了，连奥运会还有马术比赛呢！” 老张的眼眶又一次湿润了，为自己庆幸，也为儿子自豪。他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角落里那块破旧的“在世伯乐”牌匾说，“真是想不到啊！原来这个行当还有新去处呐！我以为再也没指望了呢！” 儿子站在老张身后，轻轻地说：“爹，伯乐当年相过的马没有一匹是重样的，所以在世伯乐要学的不光是眼力，还有迎接新事物的勇气。” END 小编其人 小皮流流（另一网名：皮皮中尉）：现为某主流媒体主任编辑，“天涯文学”签约作家，“360个人图书馆”原创达人；在本职中品味业务骨干的充实，在读书写作中聆听先哲的教诲，在陪伴妻子女儿的过程中体会最纯真的快乐。 历史推荐 每周一至周五晚20:00，咱们在“铭语铭言”不见不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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