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游客在网上说： 到北京看城头， 到上海看人头， 到天津看码头， 到内蒙看包头， 到陕西看坟头， 到河南看光头， 到苏州看桥头， 到无锡看鼋头， 到南京看石头， 到广州看羊头， 到桂林看山头， 阿里山看丫头， 到海南看浪头， 到杭州看潮头， …… 早年在课堂上讲《观潮》，学生感到很奇怪，钱塘江大潮为什么会偏偏在农历8月18这天到来？这一天是一年一度的观潮日？以为大潮每年只有一次。课文中“观潮日”三字意思不明，学生容易误解。后来再教此篇，我们先把课堂延伸拓展到白居易在海塘边写的诗上： 早潮才落晚潮来， 一月周流六十回。 不独光阴朝复暮， 杭州老去被潮催。 学生预览之后，不再迷茫。 钱塘江，是浙江省最大河流，从杭州城南流过。钱塘江大潮，是世界著名的大潮之一。 潮连两岸平野阔，月涌白沙江水明。10多年前7月初的一天，我去观潮，赶到江边观潮台上，三三两两，稀稀拉拉，没几个人。一问才知，大潮已经退去，我们晚了一步。 走下大堤，近看江水，冲下来好多木头、树枝、柴禾，水面上漂浮着不少植物，死鱼最为显眼。一个小伙子喊我们，“赶紧上来，水边很危险，万一回头潮来，就会把人卷走！ 啊，只听说有“一线潮、交叉潮”，什么是“回头潮”啊？就是大潮过后，海水涌到钱塘江中游和江水涌到一起再回头的潮涌，一般是两三年出现一次。潮涌期间还可能形成“丁字潮，冲天潮”，举世罕见的“怪潮”等不同潮峰。没有固定规律，一旦涌来，把汽车都卷走了！ 啊，吓死我们了！ 小伙子说，让我们明天来吧，大潮预报，明天的具体时间是中午2:40。哦，还有预报呀！ 第二天，我按时赶到，观潮的人也不多，潮来了，并不像书上说的，“白浪翻滚，形成一道两丈多高的水墙，犹如千万匹白色战马，齐头并进，浩浩荡荡地飞奔而来”。 我感到书上说得夸张了！要知山中事，需问打柴人。江边人说：“钱塘江潮，有时大，有时小。和海边的天气一样变化无常。关注网上预报”。 过了一段时间，我已经对此失望得没了兴趣，大概到了秋分前后的一天早上，有人告诉我：“预报今天中午将有大潮”。周围人都欢呼起来，我们提前一个半小时赶去，一路上，车如水流，人如潮涌。观潮人的汽车已经把路边停满了，江岸大堤上，已经站满了人，而且挤得水泄不通。 接近预报时间还有半小时，大家一边看表，一边盯着江面，谁都不想错过第一时间。总有视力疲劳时，不能不眨眼啊，猛然间，有人喊：“潮来了”，大家伸长脖子，瞪大眼睛，远远望去，水面出现了横着的一条白线，很细很远，一刹那，眼睛没眨一下，潮峰已经到了眼前，高高耸起，像一座绿黄色透明体悬崖横在面前，强势涌来，比地面我们站的位置高出三四米，猛扑过来！我感到那来势太过凶猛，潮头悬空，扑在最前面的水崖要落下来，肯定把我们全部吞并，裹在水里涌走。 我的心早从口中跳出，魂已飞到潮中。那潮头，如同天空一块巨石，轰然从头顶落下，把周围的人们，从头到身，从身到脚，全部浇湿，水从堤外迅速流走。这时，好多人已经倒地，趴着，仰着，卧着，躺着，蜷曲的，一个靠在一个身上，横七竖八，东倒西歪，大声呼叫，小声呻吟。正在拍照的，遍地找手机。身边一位抱孩子的妇女，脸面惨白，没了血色，像抽了筋，丢了魂一般。孩子在发疯一般哭喊。其实，浪潮的主体早已落入河槽，滚滚而去几百里了，我们还没缓过神来。 当时我感觉，潮峰高出堤面三四米，其实，堤面比日常江水平面高出差不多十米。就是说，这次潮头，后浪推着前浪翻滚的猛烈向起一纵身，差不多高出日常水位十三四米，而平常最高的潮头是八九米，威胁我们的，只是潮头边上迸出的冰山一角，而不是主体。前浪由后浪猛力推着，只向前翻，不会后翻，更不会左右翻，纵起身轰然扑下，重重地落入2000多米宽的江槽，把我们打倒在地的那块悬崖巨石般的水立方，让高处远处的人看来，只是前浪中迸发出千百分之一大小的浪涛，势头虽然凶猛，扑到每个人身上，只等于几盆水。水力再大，也不会把游人推到江流中去，因为堤岸上的护栏有两米多高，水泥胸墙上部又是铁栏杆，我们在堤外，水魔不会把游人从栏杆铁网以外，抓进江中。杭州市政府为保证游人生命安全，在几百里钱塘江两岸都修筑了铁栏杆防护网。 观赏之余，我想起一首诗和刘禹锡的浪淘沙： 钱塘一望浪波连， 顷刻狂澜横眼前。 看似平常江中水， 蕴藏能量可惊天。 八月涛声吼地来， 头高数丈触山回。 须臾却入海门去， 卷起沙堆似雪堆。 不知道它咋来那么大的冲击力！ 大潮退去后，喊潮人，即提醒、保护观潮人安全的工作人员说：我们经历的是几年不曾出现的一次大潮，尤其是高出堤岸三四米竖起悬崖一般的潮头猛烈纵起身来向侧面堤岸疯狂扑来的情形，十分罕见。当然，平常从大潮中迸发出这种巨石般的滔天大浪，随时可能在江堤岸边任意一处登陆上岸。在大潮登陆上岸处，观潮的游人，就会得到和我们同样的待遇——惊吓。 钱塘江大潮，千百年来吞噬了多少人鲜活的性命？在漫长的封建社会里，从汉魏开始，朝廷一边以修塔震压江龙恶魔为名，搜刮民脂民膏，榨取百姓血汗。一边以祭奠江神为名，观赏大潮风光。在唐宋时期已经成为皇宫和地方官员的习俗。当然，只许帝王将相剥削阶级观赏，老百姓只能乖乖的遭受江潮和朝廷的双重压迫和残害！只有解放后，在党的领导下，人民群众才彻底看清了大潮的真面目，摸清了它的脾气，熟悉了它的品性，才弄清，原来是杭州湾这个喇叭口形特殊的地理位置，遇到海水倒灌，就会形成大潮的一种特殊的自然现象。基本规律是一天一夜24个半小时，会形成一次大潮，并非农历8月18，每年一次。海上风急浪大，海潮凶猛和海面风平浪静产生的潮涌大小就不尽相同，春潮急，秋潮怒！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要知道葡萄的滋味是酸是甜，就亲口品尝。要了解大潮雄壮美丽的风光，就到杭州钱塘江观潮！  作者简介： 高宗义，陕西白水人，鲁迅文学院学员，《人民文学》创作班学员，韩城市退休干部，客居杭州市萧山区。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