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锦,诗人,编剧,中国对外文化集团艺术委员会委员。著有诗集《冬至时分》《结霜的花园》,编创有诗剧《楼和兰》《田横》《张骞和乌洛珠拉》,以及歌剧《马可·波罗》,大型声乐套曲《万里长沙》等。 从有中生无(选章) 智者唐晓渡说诗就是一, 一就是地平线。 他说忆明珠也这样说。 这话题值得在户外坐一夜。 (因为隔了两千年, 我还是巴门尼德和芝诺的信徒。 通过怀疑表示敬意。) 饭店打烊了,烧烤摊也蒙上帆布。 啤酒喝完,白水也没有。 黎明的到来甚至叫人故意顶牛, 去攻讦和冒犯。 地平线借人的遥望存在。 借人的脚步后退。 它借后退抵御消逝。 就像一,借万物散开保持开端。 它不是实体却被命名为实体, 这在世上并不多有。 它界定我们目力的长短。 在门槛和云脚间给人一块空地。 它的存在因非在而神奇。 至于诗是不是原点, 到了星期八早晨, 就能登上认识论的阶梯。 我们的担心可能多余, 它让诗人举着旗子做一只蚂蚁。 一只信心满满的蚂蚁,把毕生使命 确定为走遍草原,找到 雨和雪的源头,风和云的故居。 即使误导,也造就一只快乐的蚂蚁。 不过他也许中途停下, 因为他说不定突然明白,至少, 诗未必一直后退,它也会迎面走来。 就像它不是方格,也不被方格框住。 除了是诗,它什么都不是。 除了自己的行踪,它不重复别的轨迹, 不进别的院子。 或者它一点不在意什么行踪轨迹, 脚步比应召女郎还随性。 它坐到人们中间比一缕光还悄然。 它让人碰杯,击掌,拥抱, 从彬彬有礼中抽身,争个面红耳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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