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藏楼诗笺注》0304

0304-1

龙州七夕

虫声如雨上高楼，云自横空月自流_（1）。边地星河还对酒，劳生情感不宜秋_（2）。灵仙所恨牵何事，尘世端怜失自由_（3）。祗有无穷儿女意，青天碧海共悠悠_（4）。

【笺注】

据《郑孝胥日记》光绪三十年（1904）七月初七日（8月17日）记曰：“夜，与怡泉、中照、女景坐廊下看月，饮香蘋酒，食豌豆结缘。夜色甚佳，月落始归寝，作七律一首。”

诗描写了七夕景色的清丽静谧，感叹自己的心境与此秋景不协，同情天上牛女的不自由，感叹人间的儿女情亦是如此。实包含了其对自己与金月梅相分离的感叹在内。

    （1）“虫声”二句：虫声如雨声传到高楼上，云自在地横在空中，月光如水自在地流淌。

首联描写了七夕夜居楼的景色，颇清丽静谧。

（2）“边地”二句：边地上空的银河还是对着人的酒杯，人生辛劳的情感与这秋空真不适宜。

“劳生”，语出《庄子·大宗师》：“夫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俟我以老，息我以死。”后以“劳生”指辛苦劳累的生活。

颔联切入描写观银河饮酒的情感：自感劳人，于此秋景不宜。

（3）“灵仙”二句：天上仙人所遗憾的，是由什么事情惹来的？尘世的人真可怜他们失去了自由！

“灵仙”，神仙。晋孙绰《游天台山赋》：“涉海则有方丈、蓬莱，登陆则有四明、天台，皆玄圣之所游化，灵仙之所窟宅。”此指牛郎织女。

颈联乃是“问天”：牛女何来如此相隔？下句可怜牛女，空也是可怜自己。

（4）“祇有”二句：只有男女间的恩恩爱爱无穷无尽，和这碧海青天一样久远不绝！

“儿女意”，犹“儿女情”，指男女之间的恩爱。南朝梁钟嵘《诗品》卷中：“虽名高曩代，而疏亮之士，尤恨其儿女情多，风云气少。”

“青天碧海”，语出唐李商隐《常娥》：“常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悠悠”，久长；久远。《楚辞·九辩》：“去白日之昭昭兮，袭长夜之悠悠。”

尾联感叹人间的“儿女意”，也是与天上的牛女一样“无穷”、“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