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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作者：韩华仁，网名老树、一身灰，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 旧社会南召称之为鳖不饭蛋的地方，出土匪的地方，盖因南召住在伏牛山南麓，交通不便。新社会有了发展，但在八九十年代，进一趟省城坐班车七个小时，进一趟南阳府三个小时，仍称之为山区贫困县，去郑州做客，别人问，家是哪儿的，南召人先没有了底气，蝇子出气样说是俺是南召人，可能也让别人大失所望。在外地人看来，南召人就是山老晕。 那时更让人丢脸的是，南召人还干了不冒烟的事。早先南召丝绵闻名，拉丝绵是一项很不错的副业，很多家为此发了小财，但南召人开始往丝绵里用胶水对白山土，一斤丝绵能变成两斤三斤，让外地的丝绵厂纷纷关门倒闭。山芋肉八十年代后期价钱也就是几元、十来元一斤，突然涨至一二百元。南召便往山芋肉里兑红砖头面，兑白糖，结果吓跑了客商，……如此等等，南召落了个好坑人的坏名声。 后来南召不咋坑人了，社会赶上好政策，像吃添加剂一样快速增长，南召自然也在发展。况且，南召公认的自然资源丰富，山场广大，不像平原地头虽宽，却只有一把粮食，又因交通一天天发达，按理应该成为发展大县，可南召生不逢时，抓走了两任县委书记，把南召耽误得苦情，成了南阳的落后县。 要说落后不是啥好事，但落后却有落后的好处。南召山清水秀，进入南召就等于进了风景区。落后工业就不发展，就没有什么污染，为南召保住了纯净的环境。 有人说，南召人闲求着没事，过个节县城挤翁不动，五月当午买鸡蛋里、买五香袋乱窜，买油条里排队，交九要喝五骨汤，买肉里乱挤。过年吧城市已是淡哈哈的，南召过了腊八，街上就挤得碰腿，很多人逛年集里。南召人还好喝凉茶，喝凉茶就喝吧，还要兑肉，全国独份，就是个吃嘴货。可这正是南召人的特色，也是南召人的福气。南召人就是南召人，过节就像过节的样子。这过节就是过气氛里，过传统里，把节过好的人，比常年像狗獾子奔跑忘了过节的人，要幸福得多。交九时一家人喝着家里细火慢炖而成的五骨汤，啃着骨头，不时捞几个白扁豆，嚼着美里很，喝饱了再扭个爪子啃啃，过肉瘾里。至于凉茶，已经成了系列，上火了排骨莲菜凉茶，下头有火了加茅草根苇子根，腿疼了拳菜煮猪蹄，好感冒黄老母鸡兑黄黄苗，等等千奇百怪的兑肉药膳，足以申报非文化物质遗产，但南召人不好张扬，懒得申报。 有人说南召人懒里很，早些年修桥，南召人人高马大甚至憨不理吞却嫌沉不好抬石头，倒是江浙人瘦小瘦小，却为挣钱能抬石头干重 活。南召人打牌喝酒得门儿，你到南召乡下看看，很多地里长满了荒草，留守的人除了感情跟不上劲儿，那是一片悠闲，有的女人外出打工，男人上午打牌打到中午，炒俩鸡蛋，干面条下一碗捞面吃了接着再打，如果不是小孩费事，简直就是神仙。有人说这是南召人不务正业，其实这是创业者的口头禅，并非完全有理。人有很多活法，小跑的人生上气不接下气，幸福往往就是一种寡欲的慢生活。农村很多家庭房子宽敞，家里又有几个闲钱，正是享福的时候，如果想坐上宝马，背着名包，就来不成牌，哼不出曲儿，走不出活色，一路跑死，未必划算。 有人说，南召人旅游资源超棒，但却没有开发成，像方城七峰山，不过像南召石门孟山那么高，在南召就是小山坡，却打造成了四A级景区，人流比五朵山还多，看看人家的力度。这话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南召的大福气就在这里。自然环境越开发就越不自然，现在很多深山区农民已经进城进镇，几年时间山上就形成了茂密植被。如果没有人扰动，不久南召到处都是森林，到处风景无限，等于南召住在了森林公园，让你看不尽美景，玩不过来，何况，这才是可持续发展，是南召子孙的最大财富。别看很多地方都建成了各色建筑，难免造成破坏，所谓的人文，大多既没有出处，也没有研究，不过是伪文化而已，只会败文化的胃口，只能是贴在大自然上的膏药。 有人说南召人收入低，是南阳市收入的三分之二，是郑州人收入的二分之一，是上海北京的三分之一，而蔬菜比北京还贵，木秋过头。其实这又错了。南召收入低消费也低，菜上贵点却花不了几个钱。大城市一栋房子需五百万，上个好的幼儿园一年就得十几万，害个感冒也得上千元，请领导吃顿饭四五千元没有了，大城市人看住拽里不轻，原来却是个房奴车奴，终日跑得小腿肚生疼生疼，却仍在发愁。更累人的是有些小职员小工人，有的离家远，早上五点种就得起床，光路上就得两三个小时，中午带着饭盒，晚上十点多到家，为那一碗饭吃，两头不见日头，过里算啥日子。而南召人头皮热热的，都有一套两套房子，就是穷得叮当响，有套百十平米的房子，也不成问题。街上开个汽车，完全是显摆里，骑个电动车，十分钟街南跑到了街北，二十分钟跑到了回龙沟旅游区，那叫方便着里。 有人说，南召街上乱窜乱跳，人乱东东的，三轮车横冲直闯，电动车硬不让道，店外经营，街道就是菜市，沿街叫卖，造成三小、古城路、丹霞路经常堵车。电线乱扯，甘蔗皮鸡毛衣一地，街上出点情况，一圈子伸头围观，好看别人的洋戏，到处都是闲得蛋疼的人。说南召就是个脏乱差城市。这话我就又不爱听了。南召有南召的县情，街上虽然少了点秩序，但南召人大多是从农村来的，懒散惯了，南召容忍了南召人的懒散，正是重视人权的标志，一位推着三轮车街头买菜的老人，为我们提供方便，咱要为他点赞，而不是撵得他做贼似的。等几十年后街上走的都是咱有文化的孩子，问题就会改观，更何况，闲散的人流商流，正冒着小城市独有的烟火人气，如果你走进《清明上河图》，当时世界排第一的汴京也不过如此。脏乱差形容南召也不合适，南召正在往干净处发展，往大处发展，而何况先有了脏乱的人，才有了脏乱的管理与城市，这不是猛药救急的问题。大城市人在南召街上开车，看着乱跑的人车，吓出一身冷汗，不过作为南召人你急啥里，除了一半个人有急事，车喇叭bb乱响，说不定去喝酒里。南召街上除了腊月二十三到年三十街上堵得实抗，其它时间堵车也堵不了一会，就是把车轱辘摘了把车抬走，也要不了半个小时。至于好围观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事，起码说明人还有闲心，还对这个城市感兴趣，如果像大城市，人都流毛毛血了，还瞅都不瞅，那地方还有啥住头。 南召人是楼人有楼福，不要抱怨了，假若两位书记清正廉洁，天天想住政绩，说不定引进了很多不得了的企业，工业废弃物往哪整，说不定南召人得了小便宜，人却懂成了秃驴。 很多南召人觉得，南召池小养不了你这尾大鱼。但你可能还不知道，专家说现在的大城市大多都不适宜人居住，小城镇功能不全，住着有点个对，就几十万人口的城市最适合居住。向南召四周看看那山那水，可能也就明白了。 闲了别老是搂拍喝酒了，现在南召滨河公园得劲里很，花树连成花海了，水清里照见人影了，橡胶坝下还有很多白鹭也边逮鱼边扑楞着玩里。公园里有好几班唱戏班子，拉拉，唱唱，有的唱着唱着就动了真情，听戏的老人擦眼泪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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