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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3日至17日，由中国诗歌网、中国歌剧舞剧院、中国作协《诗刊》社、泸州老窖股份有限公司、中视华凯传媒集团联合举办的国际诗酒文化大会第五届中国酒城·泸州老窖文化艺术周在四川泸州举行。 在会议期间，记者对诗人、西藏文联副主席陈人杰进行专访。他表示，诗歌“高原、高峰”关乎当下诗人在时代气血作用下的生存姿态和精神样貌。诗歌“高峰”是一个时代的精神标高，是生成的，创造的，诞生在你追我赶、波澜壮阔时代风云中，需要“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担当。 记 者：陈老师，您好！您是第几次来到泸州？第几次参加国际诗酒大会？这次参加大会，最深刻的感受和收获是什么？ 陈人杰：我是第一次参加国际诗酒文化大会，非常感谢主办方的邀请。我是从西藏过来的，刚从高原下来，最大的感觉就是醉氧，再加上这是下雨天，有点梦幻。这种既是诗的感觉，也是酒的感觉。同时，这次国际诗酒文化大会邀请了很多的优秀诗人（其中既有成名已久的诗人，也有崭露头角的青年诗人），还安排了丰富的诗歌和文艺活动。大家可以在这样的平台上进行沟通、分享、交流，既有利于推动诗歌问题的研讨，也有利于促进诗歌走进人民大众之中。 记 者：您是浙江人，曾经三次援藏，现在又决定留在西藏工作了。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 陈人杰：我是浙江天台人，大学毕业以后在杭州工作，应该说是新杭州人，后来有援藏的机会，就在2012年去了西藏。在西藏那曲市申扎县，平均海拔4700米的地方，我整整工作了7年。我之前说过一句话，“在祖国的最高处，但同时又是在高原的最基层”。在那边，我几乎每天都跟老百姓、跟牧民在一起。这个地方真是地广人稀，村与村、乡与乡之间隔着十公里甚至几十公里，而往往只有乡里才有幼儿园，村一级是没有的，孩子的教育需求就没有办法满足。所以，我就想着在比较中心位置的村建设幼儿园。为了建幼儿园，我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走遍了申扎的每一个乡村，拿出了一个可能性方案，并回内陆企业进行宣讲，募集到了启动的资金。第一个试点幼儿园建好后，牧民们那个高兴啊，真是令人感动。于是，就想着多建几所。因此，本来计划只援藏一年的我，就连续当了三届援藏干部。到2019年，已经建成了8所幼儿园。后来决定留在西藏，主要是为了我的诗歌理想。我觉得我在这里找到了诗歌写作中的西藏高原，找到了诗歌写作的方向。 记 者：西藏和浙江，两个地方分别给您的写作带来什么样的资源？它们如何共同塑造了您的诗歌风格？ 陈人杰：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区域，但都给了我诗歌写作以巨大的营养。在江南，我可以写出很多小情小调、委婉柔美的诗作，但是到了西藏以后，一旦进入关于高原的写作，就比较可能写出一种崇高、壮阔的境界。我是尽量把这两种元素融合起来，进行一种新的诗歌创造。比方说，我曾经写过这样的意象——“世界屋脊的瓦片”。我们知道，“世界屋脊”是高原的经验，而“瓦片”是江南的经验，带着发现的眼光，将两者一叠加，就会出现新的意象。 记 者：最近，您的诗集《山海间》在京举行研讨会。这部诗集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 陈人杰：诗集《山海间》是我走出来的心灵之书，是大地诗章，是精神版图上的诗歌地理学。无论在世界屋脊的茶马古道上，还是巍峨浩瀚的神山圣湖边，我就像背着诗歌锄头的老农，深感诗歌是走出来的，向旷野要心灵，向心灵要诗歌，每到一个地方，挖一首诗，一步步挖出了这小小的一册诗集。这部诗集是我于雪域悟道的灵魂之诗、生命之诗，是我书写的一部以山为父，以海为母，向天空领受一个个黎明和理想光芒的赤子之书。同时，它也是我从高原诗歌向着诗歌高原迈进的愿望之书。 记 者：您所向往的“高原诗歌”、“诗歌高原”具体指什么？ 陈人杰：在天人合一、万有相通的中华文化中，青藏高原，它不仅是地理意义上的坐标，也是中华民族的精神脊梁，更是每一颗艺术良心仰望的精神高地。所以我一直认为生命需要高原，诗歌需要高峰。靠语言星粒取火的人，诗歌若要来一次飞升，从高原到高峰是最好的方向和选择。唐诗宋词是一群伟大的古代诗人前赴后继所成就的，是唐宋时代的诗词“高峰”。“高原、高峰”不仅关乎每个诗人，还关乎当下诗人在时代气血作用下的生存姿态和精神样貌。诗无止境，珠峰在成长，诗人也在成长，诗歌“高峰”是一个时代的精神标高，是生成的，创造的，诞生在你追我赶、波澜壮阔时代风云中，需要“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担当。 记 者：本次大会研讨的主题之一是“新时代：现实与诗意”。在这个时代，现实生活、人们的精神世界越来越多元化，而且总是处在变动不居之中。诗歌如何才能更好地处理光怪陆离的现实经验？ 陈人杰：就新时代诗歌而言，现实题材是一个巨大的营养宝库。我在《山海间》中进行了大量的现实题材书写。比如说，2017年，总书记给卓嘎、央宗姐妹回信。我就在《山海间》开篇《月亮的邮戳》聚焦这一题材。诗中写道：“春风吹开雪莲花的时候/我给你写信/信封像雪一样白/上面盖着月亮的邮戳”。“月亮邮戳”给人以美感，具有一种直抵人心的力量。我觉得，新时代诗歌还是要回到文本本身，要注重现实题材的书写，但更要强调一种审美创造性，将思想性和艺术性更好地结合起来。 记 者：您平时饮酒吗？您对诗与酒的关系有着怎么样的看法？ 陈人杰：我是一生好酒，又离不开诗歌，以至于我曾把唐人的一句诗进行改写，罗隐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我改成了“今朝有诗今朝醉”。我觉得诗与酒都是共通的。酿酒要经过选材、发酵、沉淀等复杂过程，才能将之凝结为美酒。写诗何尝不是如此，我们要深入生活，收集创作的灵感和素材，并用各种不同的语言将之生动地呈现出来，才能化为一句句诗。无论是诗还是酒，都是时间的艺术、沉淀的艺术。诗酒文化构成了我们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记 者：国际诗酒文化大会的主题是“让诗酒温暖每个人”。在后疫情时代，诗歌如何更好地起到温暖人心的作用？ 陈人杰：对我个人的诗歌写作而言，主要是两方面的影响。一是要更加关注大自然。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的欲求，导致对自然的破坏。我们要调整我们的心态，调整我们的价值观念，更加用心地去看待周边的生命，与自然万物和谐共生。二是要有苍生情怀。到了西藏以后，我深切地感受到，每个人面对自然都是平等的。因为你关注自然，关注每一棵草、每一块石头、每一个人，你就懂得万物有灵，所有的万物都是平等的。所以，在疫情之后，我们更要善待大自然，善待我们周边的一切人与事，相信那无形的力量。我们的诗歌也应该表达这样的情怀，并以之来抚慰我们，这是我们一生岁月静好的基础。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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