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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3月初,甘肃警方宣布,备受甘肃省、兰 系州市政府和甘肃人民关注、公安部督办的“李氏兄弟”带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案成功破获。首恶分子季捷等55名犯罪嫌疑人,全部落入法网。 2001年4月2日至3日,在北京召开的全国社会治安工作会议,两次提到兰州打掉的那个带有黑社会性质的“李氏兄弟”犯罪团伙。 2001年5月17日,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专题报道了“李氏兄弟”黑社会性质犯罪团伙的疯狂行径。 2001年6月13日,8名死刑犯被执行正义的枪决。“李氏兄弟”黑社会性质犯罪团伙,仅着其厚实的社会背景,严密的组织,残酷的帮规和工于心计的纵横谋夺,乃至血腥征杀,在兰州、甘肃黑道称雄竟达十年之久,团伙头目李智被称为兰州黑道老大。 杀人、绑架、抢劫、敲诈勒索、强收保护费、开设地下赌场、非法持有枪支等等恶行,通通可以排列在“李氏兄弟”犯罪团伙的犯罪记录中。“李氏兄弟”在黑道上的名头之大,以至于和他们不搭界的其他犯罪团伙在犯下恶案之际,都会打出“我们大哥是李智、李提”这面黑旗,去唬人吓人。 “李氏兄弟”犯罪团伙,如同一颗社会毒瘤,不断滋生繁衍,覆盖着整个兰州地区,以致于这里恶案不断,枪声迭起,搅扰得人们不得安宁,稍不小心,就被卷入厄运的漩涡和血灾火光的恐怖之中··· 对这些黑恶势力的大力横扫,就像债怒的天火,象征着甘肃老百姓和人民警察对犯罪的深恶痛绝,天火熊熊燃烧,烧掉的是一个个魑魅魍魉,还黎民百姓一个企盼之中的安宁世界。 （黑道老大李智的葬礼） 2000年的早春,甘肃省会兰州依然被寒冷的西北风主宰着,灰蒙蒙的天空铅般沉重地扣在这座城市之上,高楼大厦街道草坪更是灰蒙蒙的一片。沙尘暴接连不断光临这座本就是重度污染的城市,遮天蔽日,空气中久久地弥漫着呛人的沙土气昧。 3月31日,是兰州火葬场一个特殊的日子。工作人员个个恐惧谨慎,生怕自己有个闪失、会带来灭顶之灾。早有风声:他们今天要葬的这个人物非同一般,他是兰州地面响当当的黑道老大,人称“大哥”的李智。 葬礼场面异常隆重,气势虚假而宏大。有近千人参加,其中300多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个个身着黑色西服,戴着黑色墨镜,胸佩小白花,列队进出,煞有介事。 那些开着高档汽车、穿金戴银、西装革履、举着手机的吊唁者却是形形色色,有个体户老板、机关公务员、社会闲散人员,甚至还有政法干部。他们成立的治丧委员会成员均是在各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仅豪华小轿车就有近百辆之多,排满了华林山的大小停车场。 丧礼尽管极尽铺张豪华,多方拉大旗作虎皮、但都无法掩饰他们内心的慌张恐惧,老大都有人敢杀,还有谁不敢杀?有人悄悄议论起李智的死亡之日。 3月29日凌晨二时许,兰州黑道老大李智带着手下一帮喽啰,在兰州中山陵兰炭宾馆吃喝玩乐尽兴之后,喝得半醉半醒的李智,吆喝着他手下的弟兄结账的同时,让两个弟兄到停车场上把自己的那辆车开出来,自己和另一位铁杆弟兄根互楼着脖子,摇摇晃晃地站着,等着那辆车的出现。 天气十分寒冷,空旷的大街上早已无人,路灯比往日暗淡了许多。屋里的人还没结完账。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两个黑衣黑帽的汉子,像是若无其事地路过这里,就在两人走到距李智仅有一米时,突然拔枪射击,四弹齐发,枪枪命中头部、胸部要害之处,没有一点防备的李智哼都没哼一声就应声倒地,气绝身亡。 搂着脖子的那位老兄虽在枪弹之中,却毫发无损,但他仍然被这一刹那间的变故,惊吓得瘫软在李智的血泊中。这位很有经验的老兄,甚至都没有看清两个枪手的体貌特征。两个枪手见事已经办成,头也不回地朝前飞跑几十米,跳上一辆早已准备好的小车飞也似的消失在夜幕之中。 因李智之死而举办的这个隆重得异常的葬礼,是兰州黑道势力的一次大的聚会,大的展示,也是一次大的暴露,更是一次向政府和人民的示威和挑衅。 葬礼之后,省、市政府有关部门,不断接到举报和控告的信件、电话。愤怒的群众在信、电中责问;“现在到底还是不是共产党的天下?” “听凭黑社会肆意发展,兰州的社会治安只能是越来越糟,问题越来越严重。” “这不仅是对老百姓的威胁,更是对你们领导的威胁,对共产党政权的威胁。共产党到底有没有能力来管?” 市民老百姓的愤怒,是他们发自内心的呼唤,表达了他们对兰州社会治安状况的优心。黑恶势力如此猖狂嚣张,正气也就没了立足之地,以致于他们产生这样的疑惑和恐惧:难道兰州真成了黑社会的天下? （公安厅长亲拟围剿计划） 甘肃省委副书记仲兆隆,副省长洛桑,兰州市委书记王军、市长张玉舜都先后接到这样的信和电话,这些言词恳切激烈的信和电话重重地敲击着省、市领导的心:作为一个共产党干部、此时此刻再不行动起来,更待何时?再不对这些黑恶势力进行毁灭性的打击和彻底铲除,听之任之,说它会威胁国家政权、地方政权的稳定、危害、削弱共产党的威信和领导,并非危言耸听。 为此省里领导批示甘肃省公安厅调查李智被杀案,并指示以此案为突破口,对兰州黑恶势力进行一次摸底调查,进而进行全面的清剿。省、市领导多次约见省公安厅厅长蔚振忠和兰州市公安局的领导,进行面谈磋商,达成共识。 军人出身的甘肃省公安厅厅长蔚振忠,深知对付黑社会性质犯罪团伙的复杂性和艰巨性,打蛇不死反为其所伤、正是这位甘肃省治安首脑的忧心所在。“李氏兄弟”犯罪团伙在其长达十来年的形成、膨胀过程中,其严密的组织性和对政府各部门,尤其对政法机关的渗透和由一些大大小小的保护伞盘根错节编织的关系网,阻碍了警方铁拳打击的力度和准确性。特别是他们下功夫养肥的那些政法系统内部的眼线不能不防。 此前,一些标明为绝密的会议,方案还未搞定,对方已一清二楚。跟着毁证的,组织造伪证的,为黑社会通风报信的,打问情况的,望风面逃的,应有尽有。真是已方未动,敌方已行。我刚一动,对方早已大动了。 常常使警方的工作处于被动,有时甚至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一些调查工作就因走漏了消息,不得不被迫停止下来。这也是甘肃兰州警方未能对“李氏兄弟”及其他典型的带黑社会性质犯罪团伙从根本上进行打击的原因。这次的情况就不同了,可谓民怒天怨。特别是有了省委、省政府的明确指示,兰州市委、市政府的大力支持,无论遇到多大困难,多少暗礁险滩,多大的压力,一定要坚决执行省委决定,把这场反黑斗争进行到底。 一份有关兰州黑社会组织特别是“李氏兄弟”黑恶势力犯罪团伙情况的秘密调查材料很快整理了出来,送到了蔚振忠厅长的手上。翻着手上这份凝聚着民警们心血和愤怒的材料,蔚厅长不由得怒发冲冠。 “李氏兄弟”团伙,经过十几年打砸抢杀,早已是罪恶累累。大小案件诸如抢劫,流氓滋扰,报复伤害,开设赌场,非法持有枪支,绑架杀人,向娱乐场所收取保护费等等的恶行不计其数。 这些案件大都发生在公共场所,手段残忍,作案设计精确诡秘、逃离现场迅速,并使用枪支作案,公安机关虽进行了长期的调查,但终未揭开绝大多数案件的真相,案件不得不长期搁置。有的案子已破人已抓,可在司法环节又被释放;有的根本没有报案;有的涉及政法内部问题;有些案件只抓了些小喽啰;有的抓了凶手后只能就一案办一案,无法牵出黑后台,所以绝大多数犯罪团伙成员没有受到应有打击。他们一案接着一案爆出,在社会上越传越广,影响越来越坏。 综合各方面的情况,经过多日的深思熟虑,蔚振忠厅长亲自拟定了围剿“李氏兄弟”团伙的计划和步骤,主抓两点:一是鉴于此案重大,尤其是关系网广、保护伞多、牵涉面大,由省公安厅牵头组织协调,并负责装备和经费,抽调兰州市公安局得力领导、民警,以城关公安分局为依托,三级联合办案,成立专案组。 二是根据以往的经验,这个有着深厚的关系网保护伞的犯罪团伙,在以前的屡次打击中,均有避重就轻、就案论案、证据收集不充分、被人钻证据空子,钻法律空子等现象发生。这次必须动大手术,下大决心、花大力气,必须稳扎稳打,不动则已,一动必伤其筋骨,彻底排毁这个黑恶势力犯罪团伙、并以此为契机,进而围剿整个兰州黑恶势力。 要打好此仗,关键的关键就是要搞好证据的充分调查收集,使案件无论走到哪个环节,都铁证钉钉、无空可钻。并借此机会、打掉那些阻碍侦查办案的关系网,涉及到谁就查谁,并且一查到底,决不姑息养奸。要将此看作是清理整顿司法队伍、特别是清除公安队伍败类的大好时机。 实行明暗两条工作线路,齐头并进、共同突破。公开的工作线路就是省公安厅刑警总队,依然按侦查惯例,指导兰州市对李智被杀及几起涉黑杀人案进行调查侦破,寻找犯罪嫌疑人,实施正面攻击。 秘密线路:挑选一名忠诚可靠、足智多谋、勇敢机智、胆大心细的侦查员单枪匹马打人敌内,获取重要线索和黑社会的活动规律特点、内部组织情况。作为公开正常办法的复线,相互印证所取得的情报,以求证所获得情况的准确性。 计划一定,蔚振忠厅长亲自打电话,将刑侦总队一位符合上述条件的科级侦查员火力(化名)召到办公室,严肃地说:“我将你专门抽调出来,先从查李智丧事人手,打入黑社会组织内部,掌握情况,将兰州市现有黑社会组织情况搞清楚。包括头目、成员、活动特点,活动规律,经济来源,比较明显的罪行等。你直接向我汇报,至少一周汇报一次,所需活动经费由我直接审批。除我之外,你的行动不得对任的查破会受到影响,而且你还会有生命危险。切记,切记。” 蔚厅长说完,关切地望着这位肩负着特殊使命的侦查员,“你有什么困难吗?公安厅厅长直接将一项这么重要、绝密、又须长期工作的特殊任务交给一位侦查员,这在公安厅的工作程序和习惯上确属少见。通常均是逐级下达、至少,有直接领导在场。火力顿时感到了一种莫大的信任和更重大的责任,这是厅领导、组织对他的信任和考验。作为一名警察,他有种说不出的自豪感,心情激动也搀杂有些许紧张。 听到领导关切的话语,他霍地站了起来,敬了一个礼:“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蔚厅长接着说道:“困难是很大,如何接敌,如何深人敌内并取得信任,都有许多的方法细节需要研究考虑。你先思考几个方案告诉我,我们一起研究。你获取直接情况的渠道仅限于黑社会内,也可以翻查各级公安机关历年来掌握的零星分散材料,以便进行综合分析,进行系统的情报整编,但不得和厅里、市局、分局等从正常渠道侦破这一案件的工作发生交叉和联系,以保证情报的多渠道和准确性。” 火力用力地点了点头:“明白厅长的意思,我尽快拿出方案。” 蔚厅长交待完,又用电话叫来刑警总队的主管领导,指着火力交待说:“从今天开始,我抽火力调查一个案子,你们就不要过问了,也不要给他安排其他工作。” 不该打听的不打听,不该问的不问,搞了一辈子刑侦工作的总队领导,深知这是刑侦工作的纪律。总队领导用力地点了点头。 （侦查员火力点要坐台小姐） 火力思考的接敌方案获厅长批准后,他就像一条熟悉水性的老鱼,很快就沉入那片黑色的水域之中。 火力每天晚上都要出去活动。活动才会有情况。找“哥们儿”打麻将,聊天,请他们吃饭,当然也吃请。酒吧、聊吧、茶吧、咖啡屋无处不到,甚至钻到舞厅楼小姐,喝酒。 酒到酣处、情况就来了。每夜回家已三四点钟。为此、妻子非常生气,说他酒色无度,不走正道,必然有一天要犯错误。妻子怀疑他起了花心。他牢记保守秘密的纪律,他忍受着妻子的误解、猜疑和冷漠,背着黑锅。他坚信等到成功胜利之日,再解释也来得及。情况就在忍耐中一点点得到和掌握。 7月份的一个晚上、火力约一个“哥们儿”去一个酒家喝酒,为引起对方兴趣,他点名要来一个坐台小姐,据掌握这个小姐和黑道有点联系,他想从她口中知道一点情况。因为有一次这小姐为一点纠纷换了一个不太老实的二流子一巴掌,小姐就说:“我让龙飞来收拾你们。” 此话一出,二流子果然吓得屁滚尿流,连连告饶,硬是抓住小妲的手让她在他验上打了几个耳光以示惩罚，小姐转怒为喜才算罢休。 此事是实是虚?火力决定试一次。 火力大献殷勤,小姐不胜酒力,儿杯下去,就大话连天、他有意将话题往这伙人身上引,小姐果然说她还认识黑道的某某、某某,说了一大堆、并说;“我一个电话他们就会来。” 凑巧、买单时,因多算了500元,火力与吧台发生争执,这个小姐就在一边恶狠狠地说:“不给钱、你们别想出这个门。”方才的亲热温柔顿时没了影儿,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狠劲。 机会来了,火力使了一个眼色,让“哥们儿”和小姐吵,并乘机打了她一个耳光,还砸碎了一个茶杯,为的是把这出戏演得逼真一些,把他需要的人通出来见他。 果然小姐脾气大发,向外打了一个电话。他们装着害怕的样子,赔了钱,却又故意拖延时间。火力早做好准备:来的人少,行为又不过火,自己和“哥们儿”能摆平就算了,若来人多,执刀仗枪的,见面就打,自己摆不平了就叫刑侦队的弟兄来帮忙解围。他们几个刚迈步往外走,就见一辆车停在了路边,从车里跳出五个小伙子,直奔这里,只见他们个个凶神恶煞,黑道打扮,腰里显然都带着家伙。 就在火力做好准备迎战来敌之时,只听“哥们儿”喊:“三哥,你干啥来了?”原来这一帮人中有人和他身边的“哥们儿”认识。 “听说有人在这里闹事,过来看看。” “谁闹事来着?我们在这里边玩了一阵,一个小姐嘴硬,我打了她一耳光。你们就为这事来的?” “就是,那算了,大水冲了龙王庙,你们玩着,我们走了。”他们转过身去,又乘上那辆车掉头开走了。 架是没打起来,但却证实这个小姐确实和黑道有联系,而且是一招即来,可见关系还非同一般。于是火力又拉上这位“哥们儿”去“佰金瀚”洗澡,借机又向他了解今晚来的是什么人,谁的人、有机会给引见引见。后来,他又设法接触那个小姐,在轻歌曼舞之中,酒酣耳热之时、钞票的抛撒之下、了解了不少团伙内幕情况。 火力仔细对比着从这个渠道获取来的情况和从正式渠道得来的情况。他先后调阅了市公安局、分局及许多派出所历年案件涉及的黑社会资料,去看守所对抢劫、收取保护费的小马仔进行审问,为的是将情况点点滴滴积累,全面细致掌握、更好地开展工作。 火力每天上午睡到11点。下午,就躲到--个地方去看案卷,整理出所需要的情况,有时也上看守所审人。晚上,则要混迹于娱乐场所,和那些黑道人物称兄道弟,接手过招。 这期间,他多次向蔚厅长汇报工作,请求指示,并先后拿出了三个比较完整的报告。蔚厅长看后提出意见,要求充实完善。其中在7月2日的一份报告上指示,要求将兰州市黑社会起源、状况、涉黑涉枪案件规律特点摘清并拿出下一步的意见。 火力在报告中称:兰州黑道大小有二十多个团伙,各有地盘,成员也有串帮现象、有的经我警方的打击,已瓦解掉了。关于黑社会的情况就这么一点一滴地积累着。 领导们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如果没有扎实的证据,最终又是你抓他放的局面。不但惩治不了黑社会,反而会使他们更加变本加厉。在暗线出击的同时,兰州市城关公安分局投人大量警力摆开了侦查黑社会制造的一系列杀人案件的攻势。 黑社会头子李智被杀,显然是黑社会内订争地盘争利益所引起的报复谋杀,属于黑吃黑的丑恶案件,但作为公安机关,破获这起案件却有义不容辞的责任。李智再黑,也应由法律来制裁他,而不应由别的任何人任何组织来惩罚他。可是,由于死者系黑道内讧所杀,经过精心策划和预谋,单凭现场提取到的及后来所调查到的情况,再加上李氏家族的从中作梗和不配合,使得这起案件的侦查工作一时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 就在城关分局的民警为此案奔忙时,几大之后的4月4日晚上,在亚欧商场南对面的VJ迪厅地下室又发生一起枪杀案。 城关分局刑警大队一名领导、一名全分局有名的破案能手中队长金深潭(化名)率领全队刑警立即赶到发案现场。 ⅥJ迪厅地下室里面很大,有几十米长。在通往地下室十几个台阶拐弯的平台上,躺着一个青年男子,浑身是血,眼珠已暴出,背部被薇弹击中,因流血过多已经死亡。身边有一条长长的血痕,拖拉了十几米,一直延伸到几个台阶后的二号包厢门日。此时的迪厅已无客人,只留下门上、地面的“六四”枪弹痕,被弹弹痕。 初步访问歌厅工作人员得知:晚上9点多,有一个客人小伙往出走,同时进来八九个人,相互碰了一下,往出走的人踩了·下这伙人中的一个人的脚,这伙人便不问青红皂白将这个小伙打了一顿。小伙说:“你们别打,我是四虎子的人。 “哈,我当谁呢?我们打的就是四虎子的人。”又一阵暴打。打完,小伙忍着伤痛走了。八九个小伙就进了迪厅包厢。大约1时,进来5人,手里全提着手枪,还有一杆5连发猎枪,两个人守在门口,三个人走到包厢里,问:“你们刚才打的人已说是四虎子的人,你们为什么还要打?” 这八九个人一看对方来势汹汹,手里又有家伙,顿时软了下来:“没事没事,兄弟们玩了一下。”其中一人想缓和气氛,装做亲热地端起一杯酒,将走在前边的小伙一把搂住:“没事没事。来,喝酒。” 这三人从包厢往外走,这八九个小伙跟着他们,边走边劝,走到门口时,只听其中一人大喊一卢:“打!”回头就是一枪。此时往外走的三个人及守在门口的两个人全朝里面开枪,被射击的那伙人顿时全趴在了地上。 几个人打完,一人问:“龚涛呢?”儿个人急忙寻找,发现他们要找的那个人已倒在了地上,二人拉起急忙往外拖,拖到地下室门口,一看龚涛已死,扔下就走了。原来这伙人慌忙之中,把自己的一个同伙给当场打死了。 了解到这一情况之后,金深潭中队长立即将刑警们分成两组,一组留在现场继续调查,另一组马上奔赴各医院进行调查,因为这八九个小伙在密集的枪弹射击下,肯定有人受伤。当刑警们赶到一家医院时,正好将在VJ迪厅滋事后適到枪击的一伙四五个人堵在了门里。 其中一个叫李江的头部中三弹,浦黎明小腿和背部各中一枪、郭搏涛背部受伤。据三人叙述,当时往出走的这个小伙踩了浦黎明的脚,他们仗着人多,把这小伙暴打了一顿之后,就洋洋得意地喝起酒来。 11时进来的5个人都端着枪,被对方吓住的他们就以和稀泥的方式抱住其中一个小伙:“有话好说,不要走。”没想到,这时枪响了,结果他们拉住的这个小伙代替他们死了。 十分明显,对方是在受辱后专门叫来同伙寻事报复的,开枪就打,根本不顾对方死活,足见这伙人的凶残。案件反映出一个外号叫“四虎子”的人。这个“四虎子”是什么人?没人能说清楚,李江一伙也不认识对方。 金深潭带领刑警经过大量的调查,只初步查到作案者中一人的体貌特征似乎和黄河北岸金城关一个叫尤素福的人特征相似,但这也不是他的真名。查来查去,也没查到这个人。事发之后此人就一直没有露过面,看样子是躲起来了。 正当刑警们在对“3·31”和“4·4”两起枪杀案没日没夜地进行调查,并且没有取得任何进展时,5月14日凌晨1时许,有人在城关区杨家园25-29号门前的道牙边发现一具尸体。 金深潭中队长率全队刑警到了现场。现场保存完好。死者身上什么东西都在,就是身中四弹,头部两弹,胸部两弹,弹弹要命,现场无目击证人。是民工听到枪响后赶去报的警。死者身上的名片确定其人叫李江。又是一起持枪杀人大案。 李江,这个在4月4日ⅥJ迪厅那起枪杀案中的受伤者,仅一个多月之后,就让人枪杀在街头。因此,这起枪杀案件显然不是抢劫杀人,很可能属于报复杀人案。 金深潭立即提取弹头送市公安局检验,检验的结果跟金深潭所料想的一样。李江被杀现场提取到的弹头和“4·4”迪厅杀人案现场提取到的弹头,为同一一支5连发猎枪所发射、经刑侦专家分析,认为“5·14”街头枪杀案件和“4·4'迪厅枪杀案件为同一伙犯罪嫌疑人所为、遂决定并案侦查。 这起案件按城关分局划分的责任片区本不属该中队,可这一并案,又归到金深潭中队了,他们也就当仁不让地接了下来。 金深潭领导的中队是一个敢打硬仗的中队,1997年建队伊始,中队长金深潭就给大家确定了“快速反应,攻坚克难,确保一方平安”的14字宗旨。仪从1999年7月到2000年11月,这个中队的责任区内发生的13起杀人案件,他就破获了12起。该队建队第一年就被评为兰州市公安系统先进刑侦中队,省厅先进,2001年又被公安部授予2000年度“人民满意优秀刑侦队”的光荣称号。金深潭本人也被评为全国优秀人民警察。这些荣誉是动力也是压力,所以感到惟有拼命工作才能对得起党和人民给予的这些荣誉。 （上万条电话号码的求索） 李智被杀,已引起兰州社会各个层面的震动并成为街谈巷议的话题,可紧随之后接连发生的两起枪杀大案,引起的就是一片恐怖了。公安机关的压力是巨大的。 为了能有所突破,省、市、区三级公安领导和刑侦部门对发生的命案特别是枪杀命案,进行了多次分析。他们对每一条线索中的每一个细节进行反复推敲讨论,甚至对社会上的议论、猜测、传闻,以及演绎出的许多怪异传奇和故事都作了分析和研究。 办案刑警们更是不敢有点滴的马虎大意,全面搜集信息,期望从中能获取一些有用的东西。从“4·4”枪杀案的死者龚涛身上发现一个钱夹,里边有一张别人送的名片,上边仅有一个传呼号。这个传呼号能不能成为突破口?金深潭他们抱着试试看的想法,从电信局调出相关信息进行研究,可不得要领,传呼号的线索就此中断。 从“5·14”枪杀案的死者李江身上,提取到了一部手机。在没有其他任何线索和突破口的情况下,他们便以这部手机的号码为重点,展开了大量的枯燥无味的调查。从电信局调出这部手机的联系网络,有上万条信息,全是往来电话号码,打印了厚厚一本子。 金深潭面对这一万多条枯燥的信息苦苦思索,希望从中找出点什么。他将这一万多条信息设计成十几种表格,设计出几十种不同的归纳、分类方法,然后排列组合,进行分析、假设和求证。 依然是没有效果。金深潭仍不气馁,对自己的设计又重新作了修改和补充。以发案为中心,对所提取到的信息重新作了这样的编排:离发案时间最近的一次通话超过100秒的;现场周围的公用电话;作案时打得相对多的电话;使用频率比较高的电话。 金深潭坚信,在“5·14”这起预谋杀人案件中,肯定会有个预谋过程,跟踪这个过程,复原这个过程,是侦查此案必须要走的路。为此他中队的每个侦查员,都有一个16开200页的硬皮笔记本,仅为研究“5·14”一案,都写划得满满的。绝大多数符号外人是看不懂的-刑侦队员不光能武,其实他们更多的时间,是在同犯罪嫌疑人进行着智力上的角逐拼杀。 现在全中队刑警每天要分析上万条电话号码。经过比较分析归类,将上万条筛选成几百条,又继续寻找规律,筛选成几十条,在茫茫迷雾中寻找一条到达彼岸的路径。 终于,在兰州市五泉山一带,他们确定了一部电话,认定这里可能是一个犯罪嫌疑人的落脚点。在烧烟沟一带也确定一部电话。他们相信自己的分析,不断地设谜解谜,不断地推理,直至走出谜谷。 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终于确定一个嫌疑最大的电话:东李家湾202号马虎。经查证,马虎有兄弟四人,马虎为老四,很可能就是“4·4”枪杀案件中出现的那个“四虎子”。 进一步调查了解到,马虎还涉嫌贩毒。赶到马虎家一看、这人没回家已有些日子了。无奈,金深潭他们便开始了艰难的守候。 烧烟沟的电话,经查为一发廊电话。五泉由的电话经查在白银路某号,也是个发廊。这两部电话和“4*4”枪杀案中的受害者龚涛的手机有联系。 金深潭根据情况,决定先从白银路的发廊调查人手。通过做工作,店主于霞承认她和龚涛认识,二人正在谈对象,龚涛老找她,二人已经姘居。 据她叙述:在出事的4月4日晚上,她在双城门碰见龚涛的朋反孟波,从双城门由北向南急跑。她拦住问了一句:“你跑这么急干啥?”孟波说:“龚涛出事了,我要躲几天。边说边跑了过去,从那之后、再没有见过他。” 据此,确定孟波、尤素福为“4·4”和“5·14”枪杀案件的犯罪嫌疑人。进一步调查查实尤素福真名马磊,住黄河北金城关。案件到此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全中队的刑警备受鼓舞。市局、分局领导对他们的工作成效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随后,他们通过对几十家歌舞厅的坐台小姐调查,证实“4·4”案件中踩了浦黎明一脚的人外号叫“阿岳”。 2000年6月9日,有情报说马虎已从外地回家。 （一抓“四虎子”正打歪着） 事先掌握马虎私藏有四支枪,为了稳妥安全起见,城关一位主管刑侦的副局长亲自带队,并抽调其他刑侦中队配合。因为马虎有枪,又是独门独院,还有防盗门,刑警为防意外,全副武装,还配发了防弹衣,事先设计了几套周密的抓捕方案。 天助刑警,当包围圈布置好之后,担负主攻任务的刑警们正欲敲门之时,只听“嘴当”一声,那院门却自动开了,里边一个女人端了一盆脏水打算往外倒。难得的机会!刑警们乘势冲进去,制住那个女人问:“马虎在不在?” 女人回答:“不在。” 当七八名刑警冲进去时,马虎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刑警们冲到床前,他竞然还没有醒来。这是因他外出贩毒,神经绷得太紧了,太累了,一到家居然大睡不醒。刑警们给梦中的他戴上了手铐。紧接着在一个柜子里发现一支“六四”式手枪。 但令刑警称奇的是,抓回来一审,他根本不是“4·4”和“5·14”枪杀案中的内手和主谋,也不是四虎子,而是另一伙犯罪团伙的犯罪嫌疑人。此人犯罪时做得倒很诡秘,事先也并没有人注意到他,可老天偏偏安排抓捕那个四虎予的警察、正打歪着地从这里给挖了出来,也说明他作恶的时限到了, 荆警们起初一直以为他是四虎子。因为他名字也叫虎,又在兄弟中排行老四。可这个马虎却是十分的顽固,刑警们整整讯问了他三天三夜,儿次调整讯问方案,他依然是什么都不交代。 刑警们便又以枪为突然口进行反复讯问。金深源亲自上阵,开门见出就是一句:“你的枪呢?”也许这个四虎子真是健忘,他竞忘了自己家到底有几支枪,把自已家里被刑警搜出的这支忘了,开口答道:“在底巷子秋梅家里。”秋梅是他的姘妇。 刑警们马已押他去取,果然又搜出一支手枪。见到这支枪时他狡辩说:“这枪是我的,可我什么也没干。” 刑警们问他是不是四虎子,他从刑警反复咬住不放的审问中终于听明白了刑警的意图,心里一阵轻松说:“我叫虎子,不叫四虎子,不过我知道四虎子在什么地方,我领你们去就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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