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肖桂荣 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屋内,我和老公正紧锣密鼓地收拾着,东西真不少!不一会儿,零零碎碎装起来,几个袋子排成一排,看架势又能装一车。 “没用的抓紧扔。趁着这次搬家,该扔的必须扔。”瞅着老公敝帚自珍的模样,我做着高屋建瓴的演说。 “最该扔的就是你。”老公一边收拾,一边拿刀子眼神射杀我。我不由感叹:岁月对人的腐蚀,无声无息。年轻时的老公,何等杀伐果断,看到家里多余的东西,必扔。反而是我,从苦日子一路走过来,看着一个线头都认为是好东西。何时起,我俩都走向了对方,却从不融合。 我在婚后实现了儿时的诸多梦想,尤其是旅行。旅行带给我更多的是,背起最简单的行囊,随遇而安。当我沉浸于旅途,天地万物与我,都是陌路。“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想来文人墨客都是情感丰富的,看天地广阔,悲叹个人之渺小。我辈反而豁达得多,生则尽己所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死则成为大体老师,任由学生解剖。想明白生与死的大事,顿悟身边很多都是负累,何苦为难自己?活着,就是学会放下,学会释然。 我连忙冲老公挤挤眼,“昨天晚上看了黄历,今天适宜结婚、搬家、装修、入宅。吉时吉日,大大吉。” 老公尤其看不惯我对婆婆的信口开河,婆婆却信以为真。毕竟在婆家,我是婆婆最忠实的追随者。每回下好的水饺刚出锅,我必郑重其事地端着第一碗敬老天爷和灶王爷,保佑我家五谷丰登。婆婆看得见牙不见眼,夸赞我,“真是一个懂事的好孩子。”适逢春节,我必半真半假地调侃大伯哥,“大哥,爹娘都等着咱们做小辈的磕头呢,您在前面,大家好都跟着。”一听到我这么说,婆婆心里早笑开了花,嘴里还三番五次地谦让,末了不忘教训我,“都是新社会了,磕什么头?”这话千万不能当真,老太太一年到头就等这一遭呢!于是,大伯哥带头,我等跟随,恭恭敬敬地给祖宗、爷爷奶奶、公公婆婆磕头。过后,婆婆必把此功记到我头上,“要不是你说,他们都不知道磕头。” 我诺诺连声。 我跟婆婆腻歪完,又磨蹭掉不少时间。看老公手里拿着一大叠昔日的工资条,他无限感慨,“刚来北京时,我的工资多低啊!” “我去扔垃圾。” 下楼来,我才发现,不知不觉,雨竟然越下越大,不是细密的雨帘,简直就是劈头盖脸的大暴雨。没有伞,即使几米的来回,我也不敢冲进去,只能踟蹰站着。 男生、女生嘻嘻哈哈地上楼,对我无比同情。我笑嘻嘻,“没办法,今日交房,必须搬家。” 当契约精神走进生活,有些传统观念也逐渐退出历史舞台。我是非常喜欢北京的。在这里,生活简单很多。平日里,我很少收到同事们嫁娶的请柬,即使同一单位,大家也没时间家长里短地闲聊。规矩越来越少,大家互不打扰,随心所欲的结果是个人过着个人的小日子。下班后,大家更多是跟家人在一起。 我无比委屈,“我还不是想多拿点。” 家里的精细活计,老公是从不愿劳烦我的。从结婚到现在,这是第四次搬家,我首次全程参与。毕竟第一次,儿子刚出满月,那时候,老公是万万不敢惊动我的。第二次,适逢老公读研前夕,未来两年老公的生计,他都要仰我鼻息,搬家小事,老公只能联合同事、好友完成,而我和儿子正在九寨沟游历。第三次搬家是在北京置业,那时候我还在外地,老公像小鸟衔食一样,一点一点把家安置好。 优秀的女人总能鼓舞男人的斗志。看着外面的艳阳天,不知不觉,雨竟然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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