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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芳是我国公安政法战线上的老领导，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毛主席在杭州时，曾经和他有过接触。前几年王芳出过一本回忆录，提到毛主席当年和他讲的一些趣事。

书中说，有一次毛主席约王芳去爬玉皇山，二人到达山顶时，看到了一座庙，那庙里供奉的是周武王、姜太公和哪吒等《封神演义》中的人物。

于是毛主席就高兴地和王芳聊起了这部古典小说相关的情节，讲完了《封神演义》，毛主席又兴致勃勃地和王芳谈起了他生平最爱的《三国演义》。

一、毛主席说关羽不姓“关”

当时王芳和毛主席聊到了关羽，毛主席忽然问王芳，知不知道关羽姓什么，王芳听了之后随口就回答道：姓关啊。

毛主席却说：“不是，关羽原来不姓关，也不叫羽。因为关羽生性仗义，在家乡杀了人，被官兵追捕。他逃到潼关，但出关要登记姓名，签字画押。为了安全，他便指关为姓，以羽为名，比喻自己像鸟一样飞出潼关，所以后来就叫关羽。”

王芳当时并没有向毛主席问明这个典故的出处，后来他回到家中，自己先去翻了一下《古代小说史考》，又去问了一个历史专家，都不知道关羽原来的姓是什么。

这个故事的出处，其实是明清时期流传下来的一些家谱和墓志铭。

比如河南有一个专门研究关羽的专家叫冯海军，他根据清朝时候的一本野史《归田琐记》与清代戏曲选本《清音小集》中的故事，指出关羽本来姓冯，名贤，字寿长。

不过后来又有人根据清康熙年间出土的《关侯祖墓碑记》上刻下的话否定了前面的猜测。碑上的那一段话写着：“（羽祖关审）冲穆好道。常以《易》、《春秋》训其子。”

通过这句话，有人判断关羽的祖父叫关审。祖父既姓关，就算他的父亲曾经改姓为冯，那也可以说关羽本来就姓关。

其实关羽本来姓什么这种冷门的知识，不是熟读《三国演义》的资深关羽粉丝，是不可能知道的。

毛主席生前一直十分喜欢《三国演义》，他从少年时代就开始阅读这本古典名著，后来打仗之时，还从书中借鉴了不少计谋。

青年时代以前，毛主席对关羽的评价还是比较高的。一九一七年，毛主席在安化旅游时，曾经抄写过当地一个亭柱上的对联，那副对联上写着：

刘为兄张为弟，兄弟们分君分臣，异姓结成亲骨肉；

吴之仇魏之恨，仇恨中有忠有义，单刀匹马汉江山。

这副对联的下联歌颂的，就是关羽“单刀赴会”的忠勇精神。关羽这个人物，无论是在《三国演义》里，还是在真实的历史当中，其武力值与军事素养，乃至人品都是比较普通的。

论起武力，关羽大概也就是个张飞、马超一样的水平；论军事谋略，他早期就很普通，后期更不用说了，一出“大意失荆州”，直接断送了蜀汉打下的江山。

说关羽人品普通，主要是裴松之在给《三国志》作注的时候，把他写成了一个行事鲁莽，又好色的人物。

不过这些事情如果不对正史、野史进行深度研究，光是看小说是根本发现不了的。因此少年时代的毛主席，还是非常欣赏关羽的。

直到一九二七年十月，毛主席在井冈山上寻找走散的张子清部队时。有人说后者可能已经投敌了，毛主席还拿关羽长离开曹操来举例反驳。

在《三国演义》里，关羽一度战败被曹操擒住。曹操抓到关羽后把他当成座上宾，成天好酒好肉地供着，又要与他结为异姓兄弟，又要把他“拜为偏将军，礼之甚厚”。

结果关羽为了不负与刘备的盟约，还是找了个机会抛弃了曹操，回到了刘备身边。毛主席讲完了关羽的故事，就对身边人说：“张子清是我党我军的好干部，难道比不上古人关云长？”

这个时候，毛主席褒扬的是关羽的信与义。不过到了一九三二年以后，随着对三国历史的深入研究，毛主席已经看出关羽在军事素养上的不足，以及他性格上的一系列严重缺陷。

先说关羽军事素养上的问题，按照正史中的记载，关羽在作战当中除了比较勇武之外，基本看不到有什么过人的智慧。

关于关羽夜读“春秋”的那些事，有可能是宋元以后的小说家杜撰的。假如你读过宋元杂剧中关于他的故事，你就会发现，关羽的人物形象是后期被文人刻意修饰过的。

直白一点地说，历史上真实的关羽，文才、武功和智慧，顶破天也只是他同时代武将的中间水平。

并且关羽的性格还有严重的缺陷，这个缺陷不只是前文中提到的，因为他行事鲁莽，还有冲动、狂妄与自大的一面。

比如刘备在汉中称王后，封了“五虎上将”。当时关羽被封为“前将军”，地位最尊。马超是新近降过来的，被封为“左将军”。关羽知道了就写信询问诸葛亮，对马超这个人有什么看法。

诸葛亮一早就看穿了关羽忌妒心很强，于是回信给关羽说：“孟起兼资文武，勇烈过人，一世之杰，黥、彭之徒，当与益德并驱争先，犹未及髯之绝伦逸群也。”

这段话的意思是说，马超文武全才，是黥布、彭越一样的猛将，大概和张飞一个水平吧，还是不如你美髯公厉害啊。

关羽拿到诸葛亮的信马上“以示宾客”，就是拿到宾客面前去炫耀。人家马超是新近投奔蜀汉的，你是刘备的结拜兄弟，真是一点面子也不肯给，可见关羽的嫉妒心有多强。

更过分的是，黄忠被封了一个“后将军”，关羽居然大骂，“大丈夫终不与老兵同列”。军队里面的同事全部被他给得罪完了，这打起仗来就不怕被人背刺啊。

印象当中，国民党那个张灵甫从前也被吹成“常胜将军”，最后就是因为在军队里得罪的人太多了，孟良崮被围的时候，其他的国民党军队故意拖延着不去救援才被打死了。

不过关羽虽然这么得罪人，但是他最后身死，却不是被同事“背刺”的，因为还是死在自己的狂妄上。

那时孙权派人来向关羽提亲，想让他的女儿嫁给自己的儿子。古代这种政治联姻本来是很正常的事，何况之前孙、刘结盟时，为了巩固盟友关系，孙权已经把妹妹嫁给刘备当老婆了。

关羽看不上孙权的儿子，直接委婉拒绝就行了，可是他偏不这样做，他不但拒绝了对方的好意，还要“骂辱其使，不许婚”。

骂人家的使者，其实骂的就是孙权本人啊。孙权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呢？于是才有了后面“大意失荆州”的事情发生。

二、毛主席对关羽看法的变化

一九四九年，毛主席在一次会议上又批评了关羽，毛主席还曾经对身边人说：“《三国演义》中的关云长，大体上是不懂统一战线的，这个人并不高明，对待盟军搞关门主义。”

从此以后，“关公走麦城”就成了一个错误的典型，经常被提起。

一九七一年，毛主席又提了一次关羽，用他的事例来批评军队中某些人说：“不要带了几个兵就翘尾巴，就不得了啦。三国关云长这个将军，既看不起孙权，也看不起诸葛亮，所以到了后来走麦城失败。”

可见毛主席对关羽的看法，是随着对三国历史的深入了解一直不断变化着的。

少年时代以前，毛主席欣赏的是“单刀赴会”的英雄关羽。青年时代的毛主席，喜欢的是信守盟约、义薄云天的关羽。等到不惑和天命之年时，他已经看出关羽性格中带着致命的缺陷。

解放以后，毛主席对关羽的行为基本上持否定的态度了。毛主席认为他没有大局观，破坏了孙刘联盟，这是导致蜀汉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因。

过去经常看到有人分析蜀汉失败的原因，都说是从关羽“大意失荆州”开始的，但是分析者往往会把这个失误最终推到军师诸葛亮的身上。说诸葛亮明知道关羽的性格，就不应该安排他去守荆州。

但是看到刘备封“五虎上将”的时候，关羽那种傲慢自大的行径，你会发现，不但诸葛亮回信时得捧着他，就连刘备自己想封黄忠当“后将军”，还得看他关羽的脸色。

所以像荆州这种战略要地，当时如果关羽自己要守，诸葛亮不同意，恐怕刘备也不会听他的劝。

再者，那个时期的刘备，本来就不完全信任诸葛亮，因为诸葛亮的兄长当时还在孙权手下做事。关羽跟随刘备的时间比诸葛亮长，有着过命的交情，诸葛亮算什么呢？

刘备只不过相中了诸葛亮的智谋罢了，等到最后觉得他完全可以信任时，关羽早已死去，刘备自己也已经病入膏肓了。所以关羽“大意失荆州”，恐怕还怪不到诸葛亮的头上。

结语

王芳在回忆录中还提到，毛主席当时爬上了玉皇山顶，看到神庙里面供着封神英雄时，问王芳：“你读过《封神演义》没有？”

王芳回答说读过，毛主席又问：“那你知道封王为什么被周武王打败吗？”王芳就说是因为纣王宠信妲己。

毛主席说：“不对，纣王失败的主要原因是在军事上采取分兵把守、消极防御的办法。而周武王用的是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的办法。所以纣王败了，周武王胜了。蒋介石当年之所以被共产党打败，也是同样的原因。”

原文中没有说这件事发生的具体时间，不过看样子应该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毛主席去杭州工作期间的事。

普通人看《封神演义》总结纣王失败的教训，往往是从伦理、道德和历史层面去思考的，但毛主席不是这样。

毛主席戎马一生，作为一代军事指挥家，他看待战争问题时，他总是能优先从军事家的角度去分析问题。

这件事情告诉我们，一个人因年龄、阅历与身份的不同，看待问题时想到的东西也不同。我们对同一个人，同一件事情的认知，也总是在随时间的变化，而不断变化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