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簷曝雜記卷五詩有四始、五際。按詩緯汎歷樞曰:大明在亥,水始也。四牡在寅,木始也。嘉魚在巳,火始也。鴻雁在申,金始也。卯,天保也。酉,祈父也。午,采■〈艹巳〉也。亥,大明也。午、亥之際為革命。卯、酉之際為改正。辰者,天門,出入退聽。 【 居易錄】 三皇之書:伏羲有易,神農有本草,黃帝有素問。易以卜筮存,本草、素問以方技存。 大戴記夏小正、管子弟子職、孔叢子小爾雅,古書之存者,皆三子之力也。 陸務觀曰:唐及國初學者不敢議孔安國、鄭康成,況聖人乎?自慶曆後,諸儒發明經旨,非前人所及。然排繫辭,毀周、孔,疑孟子,譏書之胤征、顧命,黜詩之序,不難於議經,況傳、註乎? 【 李詡戒菴漫筆】 「包犧因燧皇之圖而制八卦,神農演之為六十四。」此淳于俊對高貴鄉公之言也。漢、魏間守經甚嚴,此語必有所本。 【 同上】 孔廟易「文宣王」號為「先師」,易塑像為木主,相傳嘉靖中張璁所建白。然明太祖初年已易木主矣。水東日記云:國初孔廟、城隍皆木主,今雖太學亦以塑像為常,不知何時始也。聞廣州城隍舊設木主,景泰中都御史易塑像云。一說太祖改塑像為木主,而舊時塑像,各學生員俱不忍毀壞,遂遷於夾室。後功令稍弛,仍奉以塑像。迨至嘉靖中始易木主云。 詩看用事,字看用筆,畫看用墨。 杜少陵年譜係黃長睿所著。隨年編纂,以古律相參,先後乃有次第,然後少陵之出處老少粲然可觀。 三言詩起於散騎常侍夏侯湛。李東陽有云:「揚風帆,出江樹。家遙遙,在何處?」徐東癡云:「轆轤鳴,井深淺。樓高高,去何遠?」 六朝以來絕少題畫詩,自杜少陵創為畫松、畫馬、畫鷹等大篇,搜奇抉奧,筆補造化。嗣是,蘇、黃諸公極妍盡態,物無遁形。以後益務鬬勝矣。 古來搆園林者,多壘石為嵌空險峭之勢。自崇禎時有張南垣,創意為假山,以營邱、北苑、大癡、黃鶴畫法為之,峯壑湍瀨,曲折平遠,巧奪化工。南垣死,其子然號陶菴者繼之,今京師瀛臺、玉泉、暢春苑皆其所布置也。楊惠之變畫而為塑,此更變為平遠山水,尤奇矣。 寶誌公壙本在鍾山,而今雞鳴山有誌公肉身遺像者,明太祖將以鍾山為陵,並欲取靈谷寺以擴兆域,禱於誌公,得籤詩曰:「世間萬物各有主,一釐一毫莫亂取。英雄豪傑本天生,也須步步尋規矩。」後終以鍾山為陵,啟誌公瘞,用兩大缸合成,誌公端坐其中,指甲已長繞腰三匝。遂遷之於靈谷寺,而八功德水竟帶去,至今尚在靈谷寺也。後太祖常召太常不至,內侍曰:「遣往靈谷祭誌公去矣。」乃命即雞鳴山塑像祭之。 【 楊儀明良記】 唐末黃巢、明末李自成,皆以流賊起事,至陷宮闕,僭偽號,無一不相似。後巢敗奔於太山狼虎谷,為其甥林言斬首;自成敗奔於九宮山,為村民鋤死,亦無一不同。二賊死後,又皆有傳其未死者。謂巢依張全義於洛陽,曾寫己像,題詩云:「記得當年草上飛,鐵衣着盡着僧衣。天津橋上無人識,獨倚欄杆看落暉。」 【 按,此本元微之贈智度僧詩。】 自成死後,亦有傳其為僧於武當者,又無一不相似。乃其敗死,又皆以破毀祖墓所致。王氏見聞錄:巢犯闕,有一道人詣安康守崔某,請斲其金統水源祖墓。果得一窟,窟中有黃腰人,舉身自撲死。道人曰:「吾為天下破賊訖。」巢果敗死。自成祖墓在米脂。相傳中有漆燈,漆燈不滅,李氏必興。邊大綬為米脂令,亦發其塚。果有一蛇,遍體生毛,向日光飛出,咋咋而墮。是日自成即為陳永福射中左目。後雖陷京城,旋亦敗死。是二賊又無一不相似也。然皆因發塚而滅。青烏家風水之說,豈真有徵驗耶? 又黃巢所至殺掠,獨厚於同姓,並黃岡、黃梅等縣亦得免禍。張獻忠亂蜀時,亦於張惡子、張桓侯廟大有增飾。牛金星以下第舉人作賊,凡進士官必殺,舉人出身者不殺。後其黨殺一縣令,詢知舉人出身,乃棄而奔逃。此亦流賊之相似者。 張誼宦遊記聞載有白粥一首:「水旱年來稻不收,至今煮粥未曾稠。人言箸插東西倒,我道匙挑兩岸流。捧出堂前風起浪,將來庭下月沉鈎。早間不用青銅照,眉目分明在裏頭。」 【 白粥詩】 煮飯何如煮粥強,好同兒女熟商量。一升可作二升用,兩日堪為六日糧。有客只須添水火,無錢不必問羹湯。莫言淡泊少滋味,淡泊之中滋味長。 【 白粥詩】 豆腐詩:「傳得淮南術最佳,皮膚脫盡見精華。一輪磨上流瓊液,百沸湯中滾雪花。瓦缶浸來蟾有影,金刀割處玉無瑕。个中滋味誰知得,只合僧家與道家。」 【 豆腐詩】 池北偶談載:海鹽徐咸著西園雜記,謂「大禮之議,張、桂之論,確不可易。諸元老大臣徒以朝廷大議出一書生,不勝其憤,遂不論事之是非,相率力排之。其實非至公至當之論」云。又引黃毅菴野記矇搜云「有不可解者,大禮之議主張、桂而詆楊廷和也」。是阮亭之意亦以張、桂為非,蓋習於前明緒論,而不敢創為異說爾。明史謂「張、桂之論千古不易,諸臣徒見漢、宋諸儒之成說,而不究事勢之不同,爭之愈力,失之愈深」。此真作史者之卓見也。 池北偶談謂元時以契丹、高麗、女直、竹因歹、竹亦歹、木里闊歹、竹溫、渤海八種人為漢人,以中國人為南人。按,元時亦有不盡然者,初取遼、金,以遼、金人為漢人;繼取南宋,則以南宋人為南人。 邱文莊世史正綱云:「王安石行新法,欲去異議者。彼皆先朝舊人,素有聞望,去之無名,乃為祠祿處之。此安石增置之法,非祖宗故事也」云云。然王旦致仩後,已嘗為玉清昭應宮使,則不自安石始矣,蓋祖宗時本已有之,不過一、二老臣以示尊禮崇奉之意。至安石則增置益濫耳。陸放翁以寶謨閣學士致仕,亦有十樣錦之祠祿,則庶僚亦得邀此恩例。此又安石後所濫加者也。 汴梁王金章弔其師劉文奇詩云:「門無司馬求書使,室有黔婁正被妻。」 韓翃詩「新衣晚入青楊巷,細馬春過皂莢橋」,此不過屬對字面好看耳。青楊巷在荊州,梁何妥居白楊巷,蕭居青楊巷。皂莢橋在揚州,晁無咎揚州詩云:「皂莢村南三四里,春江不隔一程遙。」相去數千里,湊合有何味耶? 雲間某相國之孫乞米於人,歸途無力自負,覓一市傭負之。嗔其行遲,曰:「吾相門之子,不能肩負,固也。汝,傭也,胡亦不能行?」對曰:「吾亦某尚書孫也。」此語聞之董蒼水。 尚寶卿王延喆,王文恪之子也,性豪侈。有持宋槧史記來售者,索價三百金。延喆紿其人曰:「姑留此,一月後可來取價。」乃選善工就宋版本刻就。其人如期至索價,又紿之曰:「以原書還汝。」其人不辨真贋持去,既而復來曰:「此亦宋槧,而紙不如吾書,豈誤耶?」延喆大笑,告以故。取新刷數十部,並板亦贈之,其人大喜過望。今所傳震澤王氏史記是也。以文恪之清正,而其子豪富如此。今蘇州布政司署,相傳亦文恪舊第四分之一,則其富可想矣。 京師前門關帝廟籤,夙稱奇騐。予順治己亥謁選,往祈,初得籤云:「君今庚甲未亨通,且向江頭作釣翁。玉兔重生應發跡,萬人頭上逞英雄。」是年十月得揚州推官,以明年庚子春之任。揚郡瀕江,故曰「江頭」也。然終未悟「玉兔重生」所指。予以崇禎甲戌生,實在閏八月。過閏中秋遂擢拜國子祭酒。於是乃悟。 【 居易錄】 劉雲山,常州醫也。康熙丙午,杭州有巨室子病亟。忽有人到門曰:「我劉雲山也。」投一匕而霍然。贈之金不受,曰:「他日尋我於毘陵之司徒廟巷可也。」後某至廟側,有老人曰:「雲山死三十七年矣。其生時常信鬼神,曾為斯廟廣其祠宇,而自為像於神旁,尚可識其形容也。」巨室子入拜,其像宛然。 【 陳椒峰記其事】 儀真縣地名仙人掌,有柳耆卿墓。按避暑錄,柳死旅殯潤州,王平甫為守,出錢葬之。真、潤地相接,或即平甫所葬也。阮亭真州詩云:「殘月曉風仙掌路,何人為弔柳屯田。」正指此。然按獨醒雜志,耆卿死葬棗陽縣之花山。每歲清明,詞人集其下為弔柳會。然則柳墓不在真州也。 福建總兵楊富有嬖童生二子,楊子之,名曰天舍、地舍。後楊歷官江西提督。又樂陵男子范文仁亦生子。余內兄張賓公親見之。 【 池北偶談】 陳丈人年百餘歲。知縣周惠隆延之,詢其所得,曰:「無他,知事遲,回頭早耳。」 江陰君山以春申君得名。其山臨江,為一邑勝境。有聯云:「此水自當兵十萬,昔人曾有客三千。」 盧仝之死,今據戒菴漫筆,謂甘露之變,座上見收,年老寡髮,收者以丁釘其顱而去。 水南翰記:「人家擇風水,子孫百世計。誰知後來者,反賣祖宗地。其地若果佳,其家長富貴。其人賣至此,其地必不利。」 宋壺山贈地理師云:「世人盡知穴在山,豈知穴在方寸間。好山好水世不欠,苟非其人世不見。我見富貴人家墳,往往葬時本貧賤。迨其富貴力可求,人事極時天理變。」又錢仁夫詩云:「尋山本不為親謀,大半多因富貴求。肯信人間好風水,山頭不在在心頭。」 行過前山又後山,尋龍不見又空還。想應相去無多路,只在靈臺方寸間。 【 亦堪輿家言】 成化己丑會試題,「老者安之……」三句。有舉子破題云:「人各有其等,聖人等其等。」李西涯為主考,批曰:「若還如此等,着他等一等。」 【 湯沐公餘日錄】 江陰周岐鳳狂放,得罪逃避。錢曄贈以詩云:「一身作客如張儉,四海何人似孔融。」 【 同上】 湯沐公餘日錄:部曹馬汝礪以失火事罷官,陸龍臯慰以詩云:「非災敢謂池魚及,是福終當塞馬歸。」 蕭何封酇。酇有二音,音贊者在南陽,音嵯者在沛。王楙野客叢書引唐書劉晏傳釋文,並引楊巨源、賈島、姚合諸人詩以證之,當作贊音,其音嵯者,乃誤也云云。 【 同上】 一傳未終,恍已迷其姓字。片文屢過,猶未識其偏旁。 居易錄述吴梅村師謂予在廣陵,日了公事,夜接詞人,比之劉穆之。則知阮亭曾拜梅村為師也。 張誼宦遊紀聞:元世祖欲吞巴、蜀,艤船萬艦,阻絕江流,使魚不得下。時有張、王二守,並屯要害,百計拒敵,不肯屈服。每懸魚竿上,以示有餘。世祖遂潛師而退。釣魚名山者以此。按攻合州是元世祖之兄窩濶台,非世祖也。 西瓜已見五代史胡嶠傳,而江以南猶未有種也。自洪忠宣使金移種歸,始有之。 【 亦見李詡漫筆】 古辣水用錫罐貯之,上刻「永樂二年熬造」。罐重二斤,水八兩,香氣酷烈。 【 同上】 左蘿石有古辣水詩,又有古姓者,自號「古辣泉」云。古辣本賓、橫間墟名,以墟中之泉釀酒,埋之地中,取出名「古辣泉」。 人參背陽向陰,一名「土精」。生上黨者佳,人形皆具,能作兒嗁。今則產遼東之北者最貴重。有私販入山海關者,至大辟。至上黨參,則無有過而問者矣。古今地氣不同,抑物性有變易耶? 今人稱子弟之不成材者曰「不郎不秀」。湯沐公餘日錄:明初,民間稱呼有二等,一曰「秀」,謂故家右族穎出之輩;一曰「郎」,則微裔末流羣小之輩。稱「秀」則曰「某幾秀」,稱「郎」則曰「某幾郎」。人自分定,不相跨越。 李西涯有子兆先,明敏絕人,而好遊蕩。公一日題其書室云:「今日花街,明日柳街,有限光陰,秀才秀才。」其子歸,亦題公書室曰:「今日黃風,明日黑風,燮理陰陽,相公相公。」 【 楊儀明良記】 張忠定廷登屢典鄉、會試,得人最盛,其廳聯云「門多將相文中子,身繫安危郭令公」。 小說載:李空同督學江西,一生偶同姓名。李出對句云:「藺相如、司馬相如,名相如,實不相如。」應聲對曰:「費無忌、長孫無忌,公無忌,我亦無忌。」 兵部尚書夏原吉治水江南,與給事中某同寓僧寺。某如厠甚急,夏戲之曰:「披衣靸履而行,急事,急事。」即對曰:「棄甲曳兵而走,尚書,尚書。」 【 常輸也。見齊東野語。】 張誼宦遊紀聞:安南使入朝,出一對云:「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頭腦。」程篁墩對曰:「魑、魅、魍、魎,四小鬼,各自肚腸。」 金山一小沙彌善對。太守某出對云:「史君子花,朝白午紅暮紫。」應聲曰:「虞美人草,春青夏綠秋紅。」 一个十字四个口字。 【 圖字】 一个口字四个十字。 【 畢字】 今人謂干謁求財者曰「打秋風」。靖江一縣令得客所送扇,題還之曰:「馬馱沙上縣新開,城郭民稀半草萊。寄語江南諸子弟,秋風切莫過江來。」 【 同上】 楊一清童時,有某國公與某尚書同席。各賜以杯酒,一清以兩手接之。尚書出對曰:「手執兩杯文武酒,飲文乎,飲武乎?」楊應聲曰:「胸藏萬卷聖賢書,希聖也,希賢也。」 【 同上】 宮人詩曰:「金針刺破南窗紙,偷引寒梅一線香。螻蟻也知春富貴,倒拖花片上宮牆。」 磨謎:路迢迢而非遠,石叠叠而無山,雷遙遙而不雨,雪飄飄而不寒。 采石李太白墓,過客留題甚多。有一詩云:「采石灣頭一堆土,李白文章冠今古。來的去的一首詩,魯般門前弄刀斧。」 荷葉魚兒傘,蛛絲燕子簾。 陳詢出為同知,同僚餞之。令各用三字分合,以韻相協,以成句終之。陳循云:「轟字三个車,余斗字成斜。車、車、車,遠上寒山石徑斜。」高穀云:「品字三个口,水酉字成酒。口、口、口,勸君更盡一杯酒。」詢自云:「矗字三个直,黑出字成黜。直、直、直,焉往而不三黜。」 一字或去上、或去下,仍各成一字。如「章」字上去「立」,則下成「早」字,下去「十」則上成「音」字。兌 克 患 晝 糞 黨 羆 蘂 薰 簞 嶲 ■〈怠〉 巢 奔 蒼。 上下無異:中、申、車。 四圍無異:田、十、回、井。 中去一字為別字:窮─穹 庥─床 閶─間 閭─問 屁─尼 痴─疾 窳─窊 羈─駡 靄─霅。 顛倒各成一字:由─甲 干─士。 移中置上別成一字:田─古 困─杏 囦─呇 囨─否 回─呂。 移中一畫在上別成一字:目─百 曲─西 尹─戶。 一字易置為二字者:可─叮 召─叨。 兩字各異音同者:瞎─核 鏷─帕 銘─慏。 水南翰記:國子祭酒和詩,有以「琱弓」作「弓琱」者。監生嘲之曰:「琱弓難以作弓琱,似此詩才欠致標。若是此人為酒祭,算來端的負廷朝。」 天然對偶,用經書句者:「天維顯思」,「民亦勞止」。「維汝一德」,「於今三年」。「有能奪庸」,「爰立作相」。「行此四德」,「弼予一人」。「文王之德之純」,「周公之才之美」。「閒暇而明政刑」,「會通以行典禮」。「禮樂自天子出」,「籩豆則有司存」。「欣欣然有喜色」,「蕩蕩乎無能名」。「率百官若帝之初」,「於萬年受天之祐」。「發號施令罔不臧」,「陳善閉邪謂之敬」。「聞俎豆未學軍旅之事」,「聽鼓鼙則思將帥之臣」。「亶聰明而有作,不作聰明」,「由仁義以安行,非行仁義」。「五百里采、五百里衛,外包有截之區」,「八千歲春、八千歲秋,上祝無疆之壽」。「是為馮婦也」,「無若宋人然」。「相公公相子」,「人主主人翁」。「斷送一生惟有」,「破除萬事無過」。「迅雷風烈風雷雨」,「絕地天通天地人」。「無可奈何花落去」, 【 晏元獻。】 「似曾相識燕歸來」。 【 王琪。】 「水底月如天上月」,「眼中人是面前人」。 【 楊大年。】 「天若有情天亦老」, 【 李長吉。】 「月如無恨月長圓」。 【 石曼卿。】 「江州司馬青衫濕」, 【 王安石。】 「棃園子弟白髮新」。 【 蔡天啟。】 「人言盧杞是姦邪」,「我覺魏徵但嫵媚」。 【 東坡。】 「哀王孫而進食,豈望報乎」, 【 湯思退。】 「為長者而折枝,非不能也。」 【 洪容齋。】 「宰予晝寢,於予與何誅」,「子貢方人,夫我則不暇」。 【 汪聖錫。】 「孟孫問孝於我,我……」,「賜也何敢望回,回……」。 目字加兩點,不作貝字看。 【 賀字】 貝字欠兩點,不作目字看。 【 資字】 木了又一口,不作杏字猜,若作困字猜,又是呆秀才。 【 極字】 莫道南風常向北,北風也有向南時。 【 同上】 城外俱是土饅頭,城中盡是饅頭餡。 【 暖姝由筆】 五風十雨梅黃節,二水三山李白詩。 【 李西涯、程篁墩在采石聯句】 祝枝山學佛語作叉袋謎:無佛 【 物】 不開口,開口便成 【 盛】 佛,盤多羅詰 【 結】 多,羅破多剎 【 撒】 多,佛 【 物】 多難陀 【 馱】 。 客少主人多,天高皇帝遠。張文潛宛丘集仲夏詩:「雲間趙盾益可畏,淵底武侯方熟眠。」 【 武侯謂臥龍。】 此謔當更云湯燖諸葛耳。相傳有送鵝及梅子札云:「湯燖右軍二隻,醋浸曹公一瓶。」 福州仁王寺有僧喜唱望江南。或為言於當事,延主一剎。又不得意,作詩云:「當初只欲轉頭銜,轉了頭銜轉不堪。何似仁王高閣上,倚闌閒唱望江南。」此與「匆匆不暇唱渭城」相似。 爆孛婁詩:「東入吴門十萬家,家家爆穀卜年華。就鍋排下黃金粟,轉手翻成白玉花。紅粉美人占喜事,白頭老叟問生涯。曉來粧飾諸兒女,數片梅花插髩斜。」 俗語作對:燒炭用柴,必橫柴而竪炭;煎漿下飯,須熱飯而冷漿。 【 同上】 紙畫梅花有詩云:「羗笛有聲吹不落,膽瓶無水亦常開。」 【 同上】 俗語:「精」曰「鯽令」。「團」曰「突欒」。「孔」曰「窟籠」。「蓬」曰「勃籠」。「忍」曰「熬」。「足」曰「彀」。「視」曰「看」,曰「望」。「按」曰「欽手」。「浮」曰「吞」。 【 去聲。】 「移」曰「捅」。「流」曰「倘」。「虹」曰「吼」。「竅」曰「洞」。「筯」曰「快」。「臥」曰「黨」。「■〈既上木下〉」曰「盪」。「跑」曰「波」。「立」曰「站」。「趨」曰「跑」。「躲」曰「閃」,曰「伴」。「藏物」曰「圓」。「熱酒」曰「頓」,曰「盪」。「瀉酒」曰「篩」。「門關」曰「閃」。「非常事」曰「咤異」。「喜事」曰「利市」。「憂事」曰「鈍」。「階磴」曰「僵■〈石察〉」。「自誇」曰「賣弄」。「首飾」曰「頭面」。「鞵襪」曰「脚手」。「器」曰「家伙」。「取物」曰「擔」,曰「拏」。「瘧疾」曰「打擺子」。「相助」曰「幫輔」。「小食」曰「點心」。 明太祖嘗至國子監,有廚人進茶,上悅,賞以冠帶。一貢生夜吟云:「十載寒窗下,何如一盞茶。」帝適聞之,應聲曰:「他才不如你,你命不如他。」 【 同上】 劉欽謨至一僧寺,僧不答。劉問:「何禮?」僧曰:「我釋教,不答是敬汝。」劉偶見一戒方,取擊僧首。僧問:「何故?」劉曰:「我聖教,打是敬汝。」 【 同上】 伍文定與知府出行,見牆頭露出一少艾。知府出對曰:「牆內桃花,露出一枝難入手。」伍對曰:「園中梅子,不消幾个便酸牙。」 【 同上】 正德三年會試,王鏊、梁儲為主考官。教坊演戲,一人問曰:「今年會試文何如?」一人答曰:「王良天下之賤工也,如何得好文章?」 金星士有勸世詩:「有生有死自家知,人不回頭也是癡。傀儡一場雖好看,可憐終有散場時。」 一字易置為二字者:可、叮,召、叨,古、右。字異音同者:緦、相、鈐。 僭刪朱子中庸首節章句 題席帽山人王逢梧溪集 河套 假印大案 海盜來降 ○僭刪朱子中庸首節章句 朱子註「天命之謂性」三句,不知費幾番參究,然後落筆,固已無復可議,而愚竊尚有未安者。「天以陰陽五行化生萬物,氣以成形,而理亦賦焉,猶命令也。於是人物之生,各得其所賦之理,以為健順五常之德,所謂性也。」第思孟子云「犬之性」、「牛之性」,即同是物類,已不能同性,況能與人各得所賦之理,以為健順五常之德乎?蓋物之中,清濁本不同。有與人性相通者,如蜂蟻君臣,虎狼父子,烏反哺,羔跪乳,雞司晨,犬守夜,牛負重,馬健行,是也。聖人因得而品節之,如牛穿鼻,馬絡頭,皆馴而服之,非必棲鳥於泉,蓄魚於木,而後謂之品節也。有與人性不相通者,如豺虎之暴,蜂蠆之毒,跂行、喙息、蠕動,甚至虺、蛇、梟、獍,亦何莫非率其所賦之自然,而所謂理者果安在乎?況又有五常之德乎?聖人於此,亦惟有如周公之驅虎豹犀象而遠之,固無所施其品節之方,物亦不受聖人之品節也,益可見人性、物性不可混而同之也。子思專就人身上指示性理,故言無弊。朱子從陰陽五行根源說下,故不得不兼人物而言,既兼人物而言,又於人所得天賦之理處不另為劃清,故語多窒也。今僭刪數字云:「天以陰陽五行化生萬物,氣以成形,而理亦 【 亦應改即。】 賦焉,猶命令也。於是人之生 【 刪一物字,專主人說。】 因各得其所賦之理,以為 【 健順二字亦可刪。五常之內自有健順也。】 五常之德,所謂性也。」如此註解,似覺意圓而義密。至於末節有「萬物育焉」之句,則又是人道之極功,而非謂人物初生時同得天理之全也。愚陋之見,未知然否。 ○題席帽山人王逢梧溪集 是集久無刻本,余從江陰葉保堂明經處借得抄本,頗完善。一再讀之,知其生長於元末明初,與楊維禎、倪瓚、袁凱輩相友善,而始終不仕,蓋自托於元之遺老,欲以隱節自完。故其為詩,大概以扶植名教、激揚風義為主。如余闕、李黼石、抹宜孫、陳友定、達識帖木兒等捐軀殉難,及他節婦、孝子、義士,無不各有小序以表彰之。嘗勸張士誠降元,授官太尉,詩中即以「張太尉」稱之,其後士誠僭偽號,則不復齒及,蓋隱援陶淵明甲子紀年之義,亦可見其用意所在矣。古體詩音節高古,時有漢、魏遺韻。近體亦老成樸實,不落纖佻,固不屑與鞶帨家爭工鬬靡也。保堂以鄉先輩遺墨,不忍聽其湮沒,將付梓以傳,可謂能扶大雅之輪矣。 ○河套 河套古朔方地,唐張仁愿築三受降城處,地在黃河南,自寧夏至偏頭關,延袤二千餘里,饒水草。明初設東勝二衛,永樂後以地遠難守,遂廢為甌脫。正統十四年有額森 【 舊名也先。】 寇寧夏,留千餘騎於其中,然尚未為所佔據也。天順間有阿勒楚爾 【 舊名阿羅出。】 潛來居之。又有伽嘉色楞竊入套,將為久居計。王越等往勦,雖屢捷而寇據套自如。伽嘉色楞又糾元裔們都將居套內,稱汗。成化四年,項忠討滿四,恐其乘冰凍與套寇合,乃急攻,獲滿四。可見是時寇久已居套矣。成化九年,王越襲寇于紅鹽池,大捷,寇始徙北去,西陲得息肩者數年。成化十一年,余子俊以延慶地平易,寇屢入套,我反居外,寇反居內,故築邊牆千七百里,以限內外。弘治元年,小王子漸入套中,出沒為寇。弘治八年,韃靼北部伊果刺伊木王等入套駐牧。于是小王子等相倚為邊患。小王子居東方,號土默特,其分諸部在西北者曰濟農、曰諳達。二部據有河套,時入寇。濟農先入,諳達自豐州來會之,相倚為邊患。總督劉天和擊敗之,然終未逐出。後濟農死,諳達獨盛。嘉靖二十六年,諳達求封貢,詔不許。時曾銑上言:「寇居河套將百年,出套則寇寧夏、三關,入套則寇甘、固,應請水陸並進,三舉則寇不能支,當遠徙矣。」帝方嚮之。而帝意忽中變,故嚴嵩得以陷銑及夏言於大辟。究而論之,套地水草肥美,自永樂棄廢之後,又無漢人居之,故寇得竊據。其始猶未敢據為巢穴,中國每歲發兵搜套。其時寇常為客,而我猶為主。迨後駐牧既久,寇且視為故土,彼反為主,我反為客矣。今套地實即鄂爾多斯,守藩服惟謹,與四十八家蒙古及喀爾喀諸部落,長為不侵不叛之臣,自無庸驅之他徙。然則駕馭外藩,固在朝廷之盛德,使之不敢生心也哉。嘉慶十四年十一月初二日,因演劇有議河套一齣,因畧考套中原委於此。 ○假印大案 嘉慶十四年冬,有蠹吏蔡泳受、王書常、吴玉等私雕假印,憑空揑造事由,向三庫及內務府廣儲司庫共十四次,并詐傳諭旨,稱欽派辦工大臣姓名,用偽印文書咨行部院衙門,以致各堂司官被其欺蒙,給發銀兩。有商人王國棟亦以工程在廣儲司庫領銀,看出假印,事遂敗露,皇上念此案干涉大小官員甚多,惟恐稍有枉濫,默禱於天。正當節屆近年,天氣開朗,瑞雪應期,因即照軍機大臣所擬,蔡泳受、王書常、吴玉均即處斬,仍先刑夾一次,再行正法。并傳集各部院書吏環視,俾知警懼。其為從之謝典邦、商曾祺,秋後處決,餘犯陶士煜等七人發黑龍江為奴。其失察之堂司官,分別黜降有差。 ○海盜來降 閩、粵外洋,自盜首蔡牽俶擾滋事,海氛不靖,已十餘年。牽後為官兵所擊溺死,繼有朱濆為首,猖獗又數年。濆死,其弟朱渥獨不願為匪,嘉慶十四年冬率黨夥三千三百餘人自首出投,海氛已稍熄矣。而外洋尚有郭婆帶、 【 本名郭學顯。】 張保仔二股,船數最多,剽掠亦日久。郭婆帶亦願為良民,張保仔邀其相助,不赴,并與保仔奮勇鏖戰,殺其夥黨百十人,擒獲三百餘名。自率其衆五千餘人,亦於十四年冬收入平海內港,赴官呈獻,並繳大小船七十餘隻、炮四百餘位。閩浙總督百齡具奏其事。上喜其悔悟自新,賞給郭婆帶官把總,令其隨同捕盜。又同時有盜首東海霸陳勝等四百餘人,亦帶領船隻炮械來投首,地方文武官乘機勦捕,又殲賊六、七百人。余初不知外洋有如許盜賊,今據邸報,投首及擒獻、殲斃者不下萬人。真天子如天之福,自此,東南數省當長享清晏之福矣。 ●簷曝雜記卷六○高名衡 王阮亭居易錄記明崇禎中,高明衡工詩畫,嘗在京畫白練衣,內有花二十五種,寄其夫人張氏,并題五七言絕句, 【 錄中載其四首。】 以為風雅中人。按,名衡字平仲,以御史巡按豫省,劾熊文燦表薦孔貞會,為其所愚,專以撫流賊,遂致悮國。崇禎十四年正月,李自成來攻汴梁。名衡偕推官黃澍、祥符縣王燮、總兵陳永福等拒守七晝夜,賊退去。名衡由豫按代李仙風為豫撫。是年十二月,自成又攻汴。名衡偕陳永福及巡按任濬等,不解甲者四十晝夜。十五年二月十三日,賊放火藥攻城,為浮土所殲而退。三月賊再來攻,以必拔為期,築長圍困之。直至九月十五日,朱家寨、馬家口黃河兩路大決,汴城全淹,始護周王以出,仍回城拒守。帝念其勞,得以乞病歸。錢謙益記其守城詩,所謂「心同石礮俱糜碎,身與金錢總棄捐」者也。則名衡實為封疆勞臣,何以居易錄絕無一字及之,但云守汴有功而已。 ○駱養性 王阮亭池北偶談:故明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崇禎時,熊開元、姜埰以言事下錦衣獄。一夕,帝御筆諭養性,取二犯絕命。養性附奏繳御筆,謂:「言官有罪,當明正典刑。今以昏夜殺二諫官,臣不敢奉命。」適帝意亦解,遂得不死。按東華錄,養性入本朝,順治二年為天津總督,奏請田賦悉照明代原額,其遼餉五百萬、新餉九百萬、練餉七百三十萬一概刪除,得旨允行。是時天津尚沿明季設有總督,故養性得之,而竟能奏免天下二千餘萬之加賦,可謂天下陰受其福,而不知我國家萬年有道之長,實基於此。是養性之功,不特救熊、姜一事也。阮亭乃反遺之,未免舍其大而誌其細。阮亭又謂宋荔裳猶及見之,而不言其現任官位,蓋已致仕退閒矣。 駱養性掌錦衣衛,乃周延儒所薦也。後背延儒與中官結,反刺延儒陰事,皆上聞。帝乃大怒,延儒由是賜死。 ○王承恩 崇禎帝縊煤山時從死者,諸書所記不同。馮夢龍甲申紀聞謂太監王之心。程源孤臣紀哭謂太監王之心、王之俊。燕都日記謂司禮監王之俊。紳志略謂王之心從死,王之俊、王德化俱自盡。陳濟生再生紀畧謂王之心從死,其司禮監王之俊則被賊追贓時自盡。王世德崇禎遺錄謂京城陷,帝以太子、二王托太監王之心、栗宗周、王之俊三人。帝縊,王之心從死。宗周、之俊獻太子、二王於闖賊。是皆無王承恩姓名,惟徐夢得日星不晦錄謂太監王承恩於十九日縊死,然不言從帝同縊。國事補遺及國變錄則謂帝與王承恩對面同縊。今明史載同縊者係王承恩,蓋據我朝順治十一年上諭,褒卹明季殉難諸臣十六人內,獨有太監王承恩。其時鼎革之際,明末內監多有在宮禁執役者,我世祖章皇帝詢得其詳,故獨褒卹之。康熙四十二年,聖祖仁皇帝以熊賜履等所進明史稿載王之心係屬錯悮,特命改王承恩。可見稗官小說多有不可盡信者,而本朝修明史時考訂必求確核,真可傳信千古。 按吴梅村所輯綏寇紀畧補遺,獨載帝與王承恩對縊於壽皇亭,內監皆未知,因御馬至山後齕草,一璫識之,始尋得云。梅村成書在順治壬辰,比世祖褒卹王承恩尚在前。梅村所輯已得其實,可見其臨文不苟矣。 ○張家玉 明史張家玉傳:闖賊陷京城,家玉抵書駡賊,被縛去,長揖不跪。賊以殺其父母恐之,乃跪。其實父母尚在粵也。然諸野史所記,皆無此事。燕都日記謂家玉上書闖賊,請表彰死節諸臣。賊始而欲腰斬,繼而免罪,仍署弘文院。日星不晦錄家玉名下註:駡賊,綁出要剮,旋放。劫灰錄謂:家玉年少貌美,聲巨詞辨。賊曰:「吾殺此曹多矣,未有如此不畏死者。」乃釋之。家玉恐不得脫,乃轉為文譽賊,乘間南走。惟紳志畧謂:家玉上書闖賊,請賓而不臣,賊怒欲剮之,顏色不變,乃釋,而愈欲降之,不可,遣人往拘其父母,乃跪云。是為親屈膝,事非無因。然諸書皆為之諱,則以家玉歸廣東後,起義興復,百折不回,死猶不肯以頸血污敵手。其大節固已卓著,此等權宜營脫之處固可畧而不論也。至修明史,則不妨瑕瑜互見耳。 華蘭芬燕邸日抄亦謂:家玉已極口駡賊矣,綁出要剮,遽爾回心。為烈不卒,君子惜之。通鑑輯覽:以家玉曾謁闖賊,廷議不予諡。 ○湯若望、南懷仁 余年二十許時,閱時憲書,即有欽天監正湯若望、監副南懷仁姓名,皆西洋人,精於天文,能推算節候。然不知其年壽也。後閱蔣良騏東華錄,則湯若望當我朝定鼎之初,即進所製渾天星毬一牀,地平日晷、窺遠鏡各一具。其官曰「修政立法」。順治九年,湯若望又進渾天星毬、地平日晷儀器。 【 初曰「修政立法」,或前明所授官,或其自署。至欽天監正則本朝所授官也。是年又賜太常寺卿,管欽天監事。湯若望號通玄教師,又從欽天監正陞大常卿銜。】 康熙七年治曆,南懷仁議奏:監副吴維烜所造八年時憲書,十二月應是九年正月,又一年兩春分、兩秋分種種錯悮。遂革維烜職,授南懷仁為監副。按國初至余二十許時,已一百二十餘年。而二人在朝中已能製造儀器,必非少年所能,當亦在三、四十歲。則余識其姓名時,蓋已一百五、六十歲矣。後閱明史徐光啟傳,以崇禎時曆法舛訛,請令西洋人羅雅谷、湯若望以其國新法相參較。書成,即以崇禎元年戊辰為曆元。是崇禎初已有湯若望,則又不止一百五、六十歲。嗣後又不知以何歲卒也。 明史外國傳:西洋人東來者,大都聰明特達之士,意專行教,不求祿利。其所著書,多華人所未道,故一時好異者咸尚之,如徐光啟輩是也。 ○牛金星 盧氏縣舉人牛金星,以磨勘被斥,投降李自成。自成奇其才辨,與謀議帳中。後私歸取其妻子,為族中送官,坐斬,得減死論。自成又得之,大喜,偽署弘文館學士。說自成以私恩小惠收人心,創為「迎闖王,不納糧」之謠,傳之民間,并為之分等威,申職守,創官爵名號,大加置署。自成既僭號,拜金星為天佑殿大學士。及自成自京師敗歸陝,金星子佺為其襄陽府尹。金星隨自成自陝南奔,其同黨宋獻策等皆道亡,金星乃依其子佺於襄陽。此綏寇紀畧所記也。以後不知下落,料已失勢死矣。及閱王阮亭池北偶談,則金星又嘗為我朝京卿。蓋奸宄之雄,見自成勢盛,妄思為佐命功臣;及本朝定鼎,又知天命有歸,則背偽主而仕興朝,尚為得策也。 ○洛陽伽藍記 佛教之入中國,已見陔餘叢考。今按楊衒之洛陽伽藍記,晉永嘉中,洛陽僅有寺四十二所,今城內外共一千餘寺。其最雄麗者為永寧寺,後魏靈太后胡氏所造浮圖,九層,高九十丈,剎又高十丈,西域沙門達摩遍歷諸國,謂閻浮提所無也。按白馬寺,漢明帝遣人向西域求得四十二章經,以白馬■〈馬犬〉來,因以為名。此一寺最古。後魏顯祖好浮屠之學,國俗化之。故梵剎之盛,實自後魏始。報德寺,孝文帝所立,為馮太后薦福。景明寺、永明寺、瑤光寺,皆宣武帝所立。秦太上君寺,胡太后為其父母追福。胡統尼寺,太后姑所立。景樂寺、融覺寺、沖覺寺,皆清河王懌所立。明懸尼寺,彭城王勰所立。平等寺,武穆王捨宅所立。龍華寺,廣陵王所立。宣忠寺,城陽王徽所立。高陽寺,高陽王雍之宅,雍為爾朱榮所害,故為寺。追光寺,東平王畧之宅。建中寺,樂平王爾朱世隆所立。長秋寺,劉騰所立。景寧寺,司徒楊椿所立。又河陰之役,諸元殲盡,王侯第宅,多題為寺,故列剎相望。龍華寺,衆羽林所立。菩提寺,西域人所立。法雲寺,西域烏傷國沙門摩羅所立。又胡太后曾遣比丘惠生及燉煌人宋雲向西域取經,惠生有行記,亦載伽藍記內。按佛教既無益於身心性命,又無益於國計民生,不知何以風行若此?今且更千百倍焉。此固愚民易為所惑,然其始亦必有奇異動人之處,是以所至皈依。如晉書載記內所誌誦經解難,臨刑枷鎖自脫之類,大概或竟有其事。即如伽藍記所謂:盤陀國王捨位與子,向烏傷國學婆羅門咒。四年盡得其術,還,復登王位。就池咒龍,龍變為人,向王悔過,實足駭人觀聽。是以人皆信嚮,到處崇奉。烏傷國有如來晒衣處。龍王寺有如來履石之跡。婆樓城有如來投身餵虎處。王城南摩休國有如來剝皮為紙、拆骨為筆處。再西行五日,有如來捨頭施人處。辛頭河有如來作摩竭大魚以肉餵人處,有如來挑眼施人處。雀離國有如來為尸毘王救鴿處。那竭城有如來浣衣處。雖皆出於附會,然能使天下人人附會,必非無因。蓋佛教多在咒語、偈語,如張道陵在鶴鳴山造符咒,傳之至今,猶有驗者。并里俗之祝由科、圓夢等技,雖不識字人習之,亦能驅使鬼神。不可盡以為誕妄也。世間萬事無不有,豈可以方隅之見概之哉。 ○庚申外史 權以衡所著庚申外史,元順帝為宋德祐帝之子一事。最為斟酌得宜,謂之真,則無確據;謂之假,則當時朝野咸有傳聞。故開卷即書「文宗崩,遺命以明宗子妥懽帖木兒為嗣」,此順帝得嗣位之由來也。下又敍宋德祐帝入元封瀛國公。瀛國公,幼君也。既長,願為僧於白塔寺中,號合尊大師。後奉詔居甘州山寺。有趙王者出游,過其地,憐其老且孤,留一回回女與之。延祐七年,女有娠。四月十六日夜,生一男子。明宗自北方來,早行,見其寺上有龍文五采,物色得之,乃問瀛國公曰:「子之所居,得毋有重寶乎?」曰:「無有,惟今早生一男。」明宗大喜,因求為子,并載其母歸。是雖未明言此子即妥懽帖木兒,而明宗先有子懿璘只班,立未踰月而殤,此外別無他子,則即妥懽無疑也。順帝入即位後,又載尚書高保哥奏言:「昔文宗在時,嘗述明宗謂陛下素非其子。」帝聞之大怒,問當時草詔者何人。虞集、馬祖常以文宗御筆呈上,乃捨而不問。是又明順帝非明宗親子,則其為瀛國公遺體不待言矣。故余應、袁忠徹、程克勤諸人各有記述并詩歌。而權以衡此史于真贋疑信之間,可謂措詞盡善矣。至其敍至正元年京師大飢,戶部遣郎官求糧於擴廓。有普賢奴謂使者曰:「他將帥出師,皆朝廷供給芻糧。今察罕父子出兵大河南北,不曾費朝廷一錢,乃來求糧耶!」參政張至道嘆曰:「三十二年天子,豈可使無一頓飽飯吃。」乃運五十車送京。按至正十一年天下亂,始有潁上紅軍起。十三年,潁州沈丘人察罕帖木兒起義兵,克復汴梁。其養子擴廓直至至正二十一年察罕被田豐刺死,始統其父軍,安得以徵糧事繫於至正元年?且張至道謂「三十二年天子」,則應是至正二十七、八年之事,何得倒置耶? ○綏寇紀畧 吴梅村著綏寇紀畧一書,記明末流賊之禍。仿蘇鶚杜陽雜編、何光遠鑑戒錄之例,每卷以三字命題,雖不免小說家纖仄之體,而記載詳贍,以事繫日,以日繫月,以月繫年,其大者朝章國典、兵制軍餉、勳戚之封建、藩邸之支派,以及國變後諸臣死事之忠節,無一不廣搜博採。甚至流賊之混號,亦詳其氏名,并賊屬之偽官,亦註其姓字。不知當日何以有如許檔案作為底本?蓋直聚崇禎十七年邸報奏疏部議,一一考核;又參之以傳聞,揣之以情事,而後成書。其自敍謂:北都之殉難者,以弘光中禮臣表忠之疏為鵠,而緒聞佐之。豫省以御史蘇京優卹之疏為鵠,而緒聞佐之。然不特此也,保定則有陳禧之甲申上谷紀事,其他各省,訪輯詳載,雖滇、黔邊裔,亦搜剔不遺。其心力可謂勤矣。每卷後又各有論斷,文筆雅潔,各成一則古文,又可見其深於古學也。 補遺內,為項水心煜、周介生鍾力辨其從賊之寃。謂「甲申三月十九日京師陷,煜於四月十八日已到南都,弘光即位已在拜舞之列,不知更有何時何地可以從賊。鍾本篤厚友悌人,不死實大負生平。乃元末紅巾有『媲堯、舜而多武功,邁湯、武而無慚德』之語,現載陶九成輟耕錄。忽移以誣陷鍾,入之爰書,遂至正法。此何說乎」云云。余初疑梅村文人氣類,未免意存迴護。及觀第九卷,李自成偽官如宋企郊、鞏焴、陸之祁、張璘然、喻上猷、揚王休、黎志陞、史可鏡等,內黎、史二人皆當時名士,而皆直書其從賊不諱。并謂可鏡在省垣有聲,降張獻忠為長、常、辰巡撫,官軍械至南都伏法。則因其從賊者之必書,可以知不從賊而誣為從賊者之辨之,非徇情也。惟李國禎列於正祀武臣七人之內,書云:襄城伯,贈太子太師,進侯,李貞武公國禎。自註云:襄城之死稍後矣。然不屈而死,祀之可也,進侯則過矣云云。然明史李濬傳謂:國禎被執即降,旋以拷贓自縊死。則謂其不屈而死者誤也。想梅村先據禮臣表忠之疏書於正祀武臣內;後知其拷贓縊死,故又於贈劉雪舫詩內有「寧為英國死,不作襄城生」之句。可見其一字不假易矣。 補遺內有云:蔣德憬、李建泰、范景文視從前之充位者,相去遠矣。下又云:建泰風骨峭拔,性慷慨,負重名。又云:建泰以督師出京,疾甚不能軍。保定官紳方誓守城,建泰求入城,見勢急,欲用知府邵宗元印,以活一城生靈,宗元不可。及城陷,建泰遂降於賊。是亦可見其直筆。 卷十內,張獻忠有愛將,皆養子,共十人。撫南將軍曰劉文秀,安西曰李定國,定北某軼其名,而平東亦不著其姓名,此外又有艾能奇、第化龍、張能、馬元利等,共八人。獻忠將盡屠蜀人,平東力諫曰:「王轉戰二十年,所過屠城無寸土。今出萬死得斯土,庶幾可立霸業。今又屠之,某等何用生為?願先百姓死。」獻忠乃止。獻忠謀自蜀入秦,平東又為之破馬爌於漢中。是平東者,既能為獻忠止殺,又能為獻忠禦侮,實盜賊中之賢者。梅村何以不著其姓名?按獻忠愛將十人內尚有孫可望、白文選。今恭讀御批通鑑輯覽,乃知平東即孫可望,定北即能奇,而偽都督則白文選也。梅村不直書,蓋可望後為李定國所敗,降於我朝,封義王,其子猶襲封慕義公。想梅村著此書時,可望正官於朝,不便明其出自盜賊,故諱之耳。 【 白文選後隨李定國死於緬甸。】 明史孫傳庭、楊嗣昌、左良玉及流賊李自成、張獻忠等傳,大概多取之於吴梅村綏寇紀畧。蓋梅村於順治九年即輯成此書,而本朝修明史則在康熙十七年以後,時天下野史稗乘碑誌之類皆送史館,故明史於此數傳皆以紀畧為底本。其間稍有不同者。卷七內楊嗣昌伏毒死,下又云嗣昌自縊死,卷八內亦稱嗣昌縊死,此未免歧誤。御批通鑑輯覽則云楊嗣昌自殺。又自崇禎十四年以後,李自成攻汴梁凡三次。據紀畧謂是年正月之攻,高名衡以巡按偕陳永福等拒守七晝夜,賊退去。名衡以守城功擢河南巡撫。其後兩次拒守,皆巡撫任內之事。而明史謂三次皆巡撫高名衡拒守。 【 蓋三次皆名衡拒守,故不復分別巡按、巡撫,以省文耳。】 通鑑輯覽則初次守城係名衡巡按任內之事,後二次守城乃巡撫任內之事,與綏寇紀畧同。 綏寇紀畧卷九,李自成入西安,長安知縣吴從義死之。乃即此卷內隔五頁,又云:自成封吴從義為太平伯。自成敗回陝,從西安逃出時,吴從義尚從之至武昌。豈兩人耶? 甲申三月十八日,明史謂太監曹化淳開彰義門延賊入,紀畧謂太監張永裕開齊化門延賊入。是時賊兵多,各門皆有攻擊,不止一處也。 京師陷,明史謂宮女魏氏投河死,從者二百餘人,而不及費氏。紀畧謂宮女費氏為賊將所得,將成婚,費氏以刀刺殺之,亦不及魏氏。 【 蓋本兩事,各記所紀。通鑑輯覽魏氏、費氏俱載。】 李自成之死,紀畧謂:通城九宮山有元帝廟,山民賽會,謀捍衛閭井。自成以二十騎上山,又止其二十騎,自成以單騎入,拜不能起。山民疑為劫盜,取鋤碎其首。既而見其腰有金印,且有非常衣,始知即賊首自成也。明史則謂:自成率二十騎掠食,為村民所圍,不能脫,自縊死。或又云:村民方築堡,見賊少,爭前擊之,自成腦中鋤死。此數事亦微有不同,其餘皆符合。而紀畧凡十二卷,明史只以三、四十頁括之,可見修史者剪裁之苦心也。惟洪承疇馳驅勦賊,自崇禎二年至十一年無一處不身在行間,而明史所列勞績尚不如紀畧之詳,則正史與野史體例固各有不同耳。他如以親兵曰「都虞候」、以勇士為「曳落河」、以番部為「典屬國」、以汛地千把總為「候尉吏」、以撫降者為「安集掾」、以閹人為「竪頭鬚」,此則過求典雅而反近於衒博也。 聞之故老云:明崇禎十五年松山為我朝兵所敗,傳聞督師洪承疇已殉難。崇禎帝卹典極隆,賜祭十六壇。其子弟在京,已刻行狀,散弔客。方祭第十四,崇禎帝將親祭, 【 通鑑輯覽謂賜祭十六壇。】 而承疇生降之信至。後金聲起兵徽州,與門人江天一俱敗。總督洪承疇諭降,天一誦崇禎祭承疇文以愧之。承疇入本朝,為江南等省經略,又為川、湖、雲、貴經畧,歸歿於京師,其子弟又刻行狀,不復敍前朝事,即從本朝入關起。有輕薄子得其兩行狀,訂為一本,以作笑端云。按承疇歷官,惟在前朝勦流賊最勞勩也,本朝國史未必敍其在前朝之事,賴紀畧一書纖屑備載。蓋其在前朝實有鞠躬盡瘁之忠,不可泯沒者,不必復責其半途失節也。 ○冒賑大案 嘉慶十三年,淮、揚大水,皇上不惜數十萬帑金,賑濟災民。有山陽縣王伸漢冒開飢戶,領賑銀入己,上司委試用知縣即墨李毓昌查賑。毓昌新進士,以清白自矢,遍往各鄉村,查出浮開飢戶無數。伸漢懼,許分肥,不受。既竣事,置酒餞別。是夕毓昌暴卒於公館。淮安府知府王轂來驗,口尚流血,竟不問,以頸有繩繫,遂以自縊報。家人李祥、顧祥、馬連陞皆雇募長隨,并伸漢撥來聽差人包祥,亦長隨也。棺斂畢,皆散去。未幾,毓昌有叔李泰清來省視,見遺衣有血痕,頗疑之,密訪亦有所聞,遂赴京以身死不明控,都察院具奏。上命山東巡撫吉念,提屍柩來濟寧檢驗,口內尚有血痕,通體骨青黑,的係中毒。捕獲五長隨鞫訊,乃知伸漢賄囑諸長隨,乘其主酒渴,飲以鴆;又繩繫頸,若自縊者。上大駴怒,以為從來未有之奇。諸長隨皆凌遲處死。內手灌鴆之李祥,解至毓昌墳上,先刑夾一次,刳心以祭其主。顧祥、馬連陞先責四十板。包祥創謀,亦先刑夾一次。王伸漢斬決梟示。先驗屍之王轂,以得贓亦斬決。其餘查賑徇隱之同知、教官,皆連坐,分別定罪。加贈李毓昌官知府,其繼子李希佐欽賜舉人,一體會試。赴京控告之李泰清,亦賞給武舉人。又御製五言排律三十韻以旌異之,頒詔天下。各地方官諒無不警惕矣。或者慮將來地方官因此遂不敢報災辦賑,不知聖天子視民如傷,惟恐一夫不得其所,豈肯因噎廢食。惟向來辦賑之法,本尚疎畧。蓋徒察弊於事後,而未能杜弊於事前也。放賑時,雖有委員監放,既賑後亦有委員覆查,然官吏不肖者多,或徇隱,或分肥,終屬有名無實。救荒之策,究莫如減價平糶。多設廠座,俾遠地不致向隅。限以升斗,俾奸民不能囤販。倉穀不足,則買運以續之。此最為實惠及民之善政。其有災重必應發賑者,飭各地保開報飢戶,官為核實,即繕寫姓名。凡一州縣之內,各鄉必有村鎮聚集之所,計不過數十處。發賑之前,先將飢戶姓名,并人口之多寡、賑期之久暫,分貼此數十處聚集之所,使人人皆得見之。事後抽查,亦易見虛實。則地方官自無從浮開飢口,即無從虛領賑貲,不防弊而弊自絕。聖主可無慮官吏之中飽,而有司亦不必避嫌而匿災不報,或轉致滋事也。 明末職方郎李繼禎疏言:「國家發金錢活數十萬生靈,而農桑復業,賦稅常供,所得不止數十萬金錢也。今已從賊者雖多,猶有限,未從賊而將來必至從賊者無限。今日平賊之費與他日平賊之費孰多?今日借出之錢與他日借出之錢孰多?不待詞之畢而可決矣。」又宮允李明睿疏言:「先時發出一錢,可當兩錢之用。急時與十錢,不敵一錢之用。」 ○銀杏樹 嘉慶十四年三月初九日,常州府學大銀杏樹一株,腹中忽發火。從隙處迸出青綠色,有四、五蛇冒火出。初十日辰刻方熄。樹仍無傷,葱鬱如故。按李戒菴漫筆,明嘉靖元年正月二十一日,常州府學銀杏樹西南一枝,忽火發,竅中燄燄,水不能灌,至二十二日方止,樹亦無害。未知今被火之樹,即嘉靖中被火之樹耶?或謂此乃文明之兆。嘉靖元年,府學有華鑰中解元,今歲非會試之年,俟日後驗之。 唐末董昌反,以卯年卯月卯日卯時僭號。 【 見吴越備史。】 元末周子旺反,以寅年寅月寅日寅時僭號。 【 見庚申外紀。】 ○頭有肉角 梁武帝時,鍾離人顧思遠年一百十二歲,蕭俁見其頭有肉角,長寸許。 【 見俁傳。】 余亦曾見二人,一江蘭臯,陽湖人;一徐姓,嘉興人,頭上皆有肉角高寸許,年亦皆九十餘,蓋壽相也。然二人皆貧苦,皆無子,則亦非吉徵。 ○八仙 俗以鍾離權、呂洞賓等為八仙。後蜀孟昶生日,道士張素卿進八仙圖,乃李耳、容成、董仲舒、張道陵、嚴君平、李八百、范長壽、葛永■〈王貴〉也。詳見黃休復茅亭客話。又圖畫見聞志作李阿、長壽仙。【 居易錄】 居易錄載:昌平洲柳林村夜有物似馬,食人田禾。羣伺之不可得,乃相約弓矢射之,馬被創逸去,衆隨血跡尋之。至周皇親墳,一石馬身有血痕,始知食禾者,即此馬也。余遠祖廉使公 【 諱敔,明景泰甲戌進士,仕至山西按察使。】 諭塋亦有此異。相傳每稻熟時,輒秕而不實,但夜有米唱山歌聲。居民跡之,乃墳上石人也,遂仆之。至今尚臥田中。余欲重起之,居民懼再為田禾祟,哀懇勿立,乃聽之。 長水日抄云:東坡翰墨在崇寧、大觀間盡令焚燬。及宣和間,上自搜訪,一紙直萬錢。梁師成以三百千取英州石橋銘。譚稹以五萬錢綴「月林堂」榜書三字。幽人釋子寸紙尺幅皆重購歸之。是坡書翰不待南渡始貴重矣。 慶遠人李文鳳月山叢談載:廣西鎮安府五指山與交趾相鄰,產水精,彌望如雪。其巨者或取作假山,長至丈餘云。余曾作鎮安守,其地無所謂五指山,亦絕無水精,況長丈餘者耶。 嬾婦,狀如豪豬,入海化為魚,名「奔■〈魚孚〉」。取其油作燭,飲酒則明,讀書則暗。 ○晏公廟 晏公廟,昔人以為江中棕繩,許旌陽以法印擊之,遂稱正神云。按國憲家猷,載豬婆龍事,有老漁問其姓,曰:「晏也。」明太祖曰:「昔救我於覆舟山,云是晏公。」乃封為神霄玉府晏公、都督大元帥,命有司祀之,而不云棕怪。 ○大和尚 石勒稱天王,奉佛圖澄號曰「大和尚」。今沙門出世領衆者,例稱大和尚,自澄始云。 ○招安梁山濼榜文 居易錄載宋張忠文公叔夜招安梁山濼榜文:有拏獲宋江者,賞錢萬萬貫,拏獲盧進義者賞百萬貫,拏獲關勝、呼延綽、柴進、武松、張清等者賞十萬貫,拏獲董平、李進者賞五萬貫有差。今葉子戲有萬萬貫、千萬貫、百萬貫遞降,皆用張叔夜榜文也。又傳中方臘賊黨呂師囊,台州仙居人,亦非杜撰。又七修類稿言錄鬼簿鍾繼先作,於此傳之事尤多。 文徵明方竹杖跋語云:「予今年八十七矣,而背未駘,髮未黃。燈下猶能為蠅頭細書,作畫猶能為徑丈勢,不自覺其為老也。」 康熙辛巳,御史張瑗疏:請毀明逆閹魏忠賢西山墓及華表碑碣,得旨速行。 李福達匿常州楊七郎家,酒間能呼屏風上美人下地歌舞。郡倉後深潭有蛟為祟,太守請捕之。作符令童子入水,即持蛟出,乃殺之,付廚作鮓甚美。又在華亭朱尚書家,一日告別,云往京師,并求兩僕同行,既抵京,即令二僕歸。後尚書方飲酒,李忽從空而下,又留住經年乃去。 盤山拙庵禪師誦白衣觀音咒云:「南無佛,南無法,南無僧,怛 【 塔】 只哆 【 多】 唵,伽 【 茄】 囉 【 挫】 伐哆,伽囉伐哆,伽訶 【 呵】 伐哆,囉伽伐哆,囉伽伐哆,娑訶。」 【 居易錄】 阿魏散治骨烝、傳尸勞、寒熱、羸弱、喘嗽方,亦載續夷堅志。阿魏三錢;斫青蒿一握,細切;向東桃枝一握,細剉;甘草如病人中指許大,男左女右;童便二升半。先以童便隔夜浸藥,明早煎一大升,空心溫服,服時分為三次。次服調檳榔末三錢。如人行十里許時,再一服。丈夫病用婦人煎,婦人病丈夫煎。合藥時忌孝子、孕婦、病人及腥穢之物,勿令雞犬見。服藥後忌油膩濕麪諸冷硬食物。服一、二劑即吐出蟲,或泄瀉,更不須服餘藥。若未吐利,即當盡服之。或吐或利,出蟲皆如人髮馬尾之狀,病即瘥。又云此方得自神授,隨手取效。陵川進士劉俞字彬叔傳,吐利後虛羸、魂魄不安,以茯苓湯補之。白茯苓、茯神各一錢,人參三錢,遠志去心三錢,龍骨二錢,防風二錢,甘草三錢,麥門冬去心四錢,犀角五錢剉為末,生乾地黃四錢,大棗七枚,水二大升,煎作八分,分三服溫下。如人行五里許時,更一服,謹避風寒。若未安,隔日再作一劑。已上二方,須連服之。 又云治發背、腦疽、一切惡瘡。初起時,採獨科蒼耳一根,連葉帶子細剉,不見鐵器,用砂鍋熬,水二大碗,熬及一碗。如瘡在上,飯後徐徐服,吐出,吐定再服,以盡為度。如瘡在下,空心服,瘡自破出膿,以膏藥傅之。京兆張伯玉榜示傳人,後昆仲皆登第。 又治一切惡瘡服瓜蔞方。懸蔞一枚,去皮用瓤及子,生薑四兩,甘草二兩, 【 橫紋者佳。】 細切,用白灰酒一碗,煎及半濃服之。煎時不見銅鐵。患在上食後服,在下空心服。亦見續夷堅志。又云:張戶部林卿說有加大黃,或木香,或乳香沒藥者。病瘡先疏利,次用瓜蔞方,日以乳香、菉豆粉溫下三、五錢,防毒氣入腹,外以膏塗傅之,自無不愈。 用生何首烏五錢,青皮三錢,陳皮三錢,酒一碗,河水一碗,煎至一碗,溫服,治瘧不論久近即愈。 魏象樞初無子,或教以空心日服建蓮子,遂生子。李奉倩有子十一人,云亦服此方有騐。 食河豚中毒者,陶九成錄方:或龍腦浸水、或至寶丹,或橄欖,皆可解。又槐花炒微黃,與乾胭脂各等分搗粉,水調灌即效。 于總憲傳三秘方,云皆有奇騐。治噎食倒食症一方:用真柿霜拌稻米蒸飯食之,八日不飲滴水,效。又一方:用虎肚燒末存性,好酒調服,效。治傷寒症,用糯米粽無棗者,和滑石末,砸成錠,爆乾,燒炭浸酒。去炭熱飲之,七日內者即汗,七日外者次日汗。 碧玉露漿方:中秋前後,用無五棓子青布數段,每段長四、五尺。五更時於百草頭上,將細竹一根掠去蛛網,乃用青布繫長竹上,取草露水,絞在桶中。絞至布色淡,則另換青布。陽光一現,即停絞。所取露水用罐貯之。用人乳一杯,蜜一杯,參湯一杯,露水一飯碗,和勻,綿紙封口。次日五更,燒開水三大碗,將此和勻之露水隔湯熟,緩緩服之。治虛勞症極效。 撲打損傷方:以十一月採野菊花,連枝葉陰乾。用時每野菊花一兩,加童便、無灰酒各一碗同煎服,立效。 又一方:取未退胎毛雞,和骨生搗如泥,作餅,入五加皮,傅傷處,接骨如神。 治失血症方:取未熟青黃色大柿一枚,好酒煎至九沸,去酒取柿食之,奇效。 麥粉,用陳醋熬膏,貼無名腫毒,神效。 宋劉昌詩治喘方:麻黃三兩,不去根節,湯浴過;訶子三兩,去核用肉。二味為麄末,每服三大匙,水二盞,煎減一半;入臘茶一錢,再煎作八分,熱服,無不騐。 治男婦氣血虧損、喘嗽、寒熱重症:用人參一分,真三七二分,共為末,無灰酒調服三煎。三煎皆如前。日服三次,有奇效。 治腫毒初起,取雞子,用銀簪插一孔,用透明雄黃三錢,研極末,入之,仍以簪攪極勻,封孔。入飯內蒸熟,日食三枚,神效。 居易錄謂:蛤蚧出蜀中,雌雄相抱。婦人臨蓐握掌中,兒即易下。余守鎮安,其地最多,雄聲蛤,雌聲蚧,能有十二聲者為上。狀如蛙而有青綠色,多在石縫中。以竹片嬲之,輒來嚙,嚙則至死不放。其力全在尾,然不能雌雄並獲。藥肆所售必以對者,乃以兩枚托為成對耳。非真對也。誌云能潤肺補氣壯陽。余為守時,有僕人路陞病癆瘵症,每日和肉食之,半月全愈矣。 有人病溺不下,求於乩仙,判云:「牛膝、車前子,三錢共五錢,同剉為麄末,將來白水煎。」空心服之,果愈。 固齒及血衂方:生地黃、細辛、白芷、皂角各一兩,去黑皮,并子入瓶,黃泥封固。用炭火五、六片煅,令炭盡。入白僵蠶一分,甘草二錢,并為細末,早晚用。 ○爛眼邊單方 先洗眼,用桑葉數張,燈心三十寸,紅棗七枚,明礬一撮,泡湯洗淨。用猪苦膽一個,白蜜四文。猪苦膽畧割破,白蜜灌下,用棉線結口。貯在茶杯,隔湯煮之片刻。用羊毛筆搽爛眼皮邊,即愈除根。 ○神效洗眼方 昔揚州有一趙知府,年九十有餘,患眼疾,雙目不明二十年矣。後遇陳八相普長方:用桑白皮不拘多少,煅過存性,將水一碗煎至九分,澄清洗眼。不至一年內,如童兒一般。長方不可隱藏在家,若不傳出,家貧壽夭。 洗眼日期開明於左 正月初八 二月初十 三月初五 四月初八 五月初五 六月初七 七月初八 八月初五 九月初三 十月初十 十一月初十 十二月初八 若閏月,望日洗亦可。 若有善信君子,抄寫此方傳出世者,功德無量。浙東句章童廣凌刊送。 ○桑葉洗眼方 立冬日採桑葉一百二十片,懸風處令自乾。每用十片,水一碗,於沙罐內煎至八分,去渣,溫洗。洗日齋戒,忌葷酒。正月初五日,二月初一日,三月初五日,四月初八日,五月初五日,六月初七日,七月初七日,八月初八日,九月三十日 【 (月小則廿九日)】 ,十月初十日,十一月初十日,十二月初一日。 人被火燒,皮肉焦爛,出蟲如蛆者,用杏仁為末敷之,即愈。 有老人九十餘,某公嘗問何以得壽。答曰:「好吃的不多吃,不好吃的全不吃。」 求子之法:婦人服四子湯,男子服四物湯。候月經凈後入房,左手足用力。精過後,令女人亦側左身而睡。蓋男血女氣常各不足,故各補其所虧也。 治喘方:麻黃三兩,不去根節,湯浴過;訶子二兩,去核用肉。共二味為粗末,每服三大匙,水二盞,煎減半,入臘茶一錢,再煎作八分,熱服,無不騐。 【 居易錄】 治腫毒初起方:取雞子,用銀簪插一孔,用透明雄黃三錢,研極細末,入之,仍以簪攪勻,封孔。入飯內蒸熟,食之,日三枚,奇效。 【 同上】 高郵一學官自言少患血症,用青布非五棓子染者,于荷稻或草木上,接秋露最潔者,以缾盛之。分作十八碗,作三次服,每次六碗,入人參湯五分,冬蜜、人乳各一鍾煎,服久而益健。 【 居易錄】 治疫氣、傷寒等症:麥門冬三錢,烏梅三枚,棗三枚,芫荽梗三十寸,燈心三十寸,竹葉三十片,煎服。 【 同上。】 梧州鯖魚膽治眼疾立效。山羊血治血凝亦神效。 【 同上。】 治跌打損傷方:以十一月采野菊花,連枝葉陰乾。用時每野菊一兩,加童便、無灰好酒各一碗同煎,熱服。 【 同上。】 又一方:未退胎毛小雞一隻,和骨生搗如泥,作餅,入五加皮,傅傷處,接骨如神。 【 同上。】 治失血症:未熟青黃色大柿一枚,好酒煎九沸,去酒取柿食之,神效。 【 同上。】 麥粉不拘多少,用陳醋熬膏,貼無名腫毒,神效。 【 同上。】 魏象樞無子,或教以每晨空心服建連子,遂生子。李奉倩亦服此有效。 空中木通連白葱鬚三寸,半酒半水煎服,治疝有效。 用生何首烏五錢,青皮三錢,陳皮二錢,酒一碗,河水一碗,煎至一碗。不論久暫即愈。 黑豆丹方:用黑豆五升,洗乾後,蒸三遍,去皮。又大好蔴子三升,浸一宿取出,亦蒸三遍,令開口,去殼。用豆五升,麻子仁三升,先搗豆黃為細末,再搗蔴子仁極細,添下豆黃勻作丸,如拳大。入甑內蒸過。從晨至夜參子時住火,天曉出甑,至午晒乾,搗為細末服之。但以不飢為度,不得食他物。第一頓七日不飢,二頓四十九日不飢,三頓百日不飢,四頓千日不飢,如更服永不飢矣。渴則飲新汲水,或大蔴子漿。若要重吃他物,用葵菜子研細末,煎湯,冷服下,亦可。 【 戒菴漫筆】 治一切發背、毒癤:用蝦蟇肝一個,銀硃五分,再用好墨研磨搽,甚效。 【 暖姝由筆】 韭菜地曲鱔泥,水調,治狗咬瘡。 【 同上。】 治翻胃病:用梨一個,以箸鑽一眼,入胡椒一粒,紙裹灰中煨熟。去椒食梨三、五個,試之極效。 治積塊,用白頭老鴉,以青靛一、二碗煮,食其肉。將骨磨末,麪糊丸,酒下。 治喉閉方:用梧桐子一、二十粒,研細,加少醋服下,痰自愈。 治心疼:青靛半盞,長流水半盞,調服。 治男婦氣血兩虧:用人參一分,真三七稱二分,共為末,無灰酒調服。二煎、三煎皆如前。服三次,有奇效。 土虺蛇傷人最毒,用水牛耳中垢膩塗咬處,甚效。或急摘桑葉,取白汁滴傷處,亦效。 治鶴膝風:用碗畧鋒破蝦蟆腹,留縫,不可穿,縛置患處。待動脅移時,蝦蟆受毒輙死,再易一枚。不過兩、三枚即愈。 治發背:用蒼朮,去黑皮,加地龍 【 即蚯蚓。】 鹽梅 【 即霜梅。】 等分,搗成泥,豬膽調,圍四周,空頭漸愈。 【 傳是孫真人方。】 指甲刮極細末,點目中,去翳甚妙。 治溺死者,急以鴨血灌之,可活。 治瘋狗毒蛇咬傷者,以人糞塗傷處,極效。須新糞乃佳。 【 戒菴漫筆。】 治廣瘡,用乾荷葉濃煎,當茶吃,六、七日即愈。 【 同上。】 治虎傷,服香油可解其毒。 【 戒菴漫筆。】 治眼病,用石蟹,水磨之有腥氣,塗兩眥,能已痛。 【 居易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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