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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吉林省|于在波:屯里来了洋媳妇

 阿拉善文学 2023-09-08 发布于内蒙古

原创作者:于在波吉林省

喂,她六婶子!
哦,他三娘啊。
咱屯儿,来了个洋媳妇,你知道吗?
不知道啊,谁领回来的?
王老蔫家的大壮。
那,咱可得赶紧瞧一眼去。
我跟你说,这可是咱这儿有史以来第一位外国友人到访,而且,还是咱屯子的媳妇,必须得去瞧一眼。
在村民的记忆里,似乎没有任何消息在这里遭遇过屏蔽。更不用说,这破天荒的新闻轶事了。
不到半个时辰,屯里的大人孩子,仨一帮,俩一伙,从不同方位纷纷朝屯中王老蔫家的居住地集结。
途中,一高一矮两位上了年纪的老汉,边走边议论起来。
高个子直言不讳,大壮,跟他爹王老蔫一样,都是老实巴交。大壮若不是去国外倒腾服装,大壮若是始终窝在家里务农。我跟你讲,现在,乡下根本就见不到年轻的女孩子。念书的念书,打工的打工。只有初中学历的大壮,想说个媳妇,真的属实不易啊。
矮个子较起真来,别看人家大壮,是初中毕业,别看人家大壮,是老实巴交。可是,人家特有心计,特会来事儿,脑袋特好使。大壮上学时,他的考试成绩始终都在班级的前三。他娘常年有病,他爹身体单薄,家里收入一年不如一年。我跟你讲,得回希望工程,要不,他连初中都读不起。
要我说啊,没有改革开放,没有出国经商。一个老实巴交的乡下贫困家庭的孩子,弄个跨国婚姻,简直就是做白日梦。
咱屯儿,全乡最偏僻。屯里人,还真的从来就没见过外国人呢。你说有意思不,见到的第一个外国人,居然,还是咱屯子王老蔫家的儿媳妇。
不远处,就是王老蔫家了。
王老蔫家的院子里聚了很多人。
咦,王老蔫家左边邻居,张老六家的院子里,好像聚的人更多。而且,闹哄哄的。离很远都能听得见。有人在院子里谩骂,有的人在院子里哭啼,有人在院子里叫喊。
赶过来的人们都感觉,张老六家,远比王老蔫家更吸引人的眼球。
走到近处一打探,方知,张老六的四个儿子,其中三个,据理力争正处于弥留之际七十六岁老爹张老六的家产。
屯子里的人都知道,四十岁那年的张老六,老伴因病过世了。担心娶了后娘,孩子遭遇委屈,就一直没找后老伴。四个儿子相继成家后,考虑再三,他毅然决定还是独自生活。随着年龄的增长,日常生活中逐步出现了各种不便,平时照顾他最多的就是张老六的左邻,他的长子张大力了。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那三个儿子才来探望老爹。病入膏肓的张老六已不认识人了。其他三个儿子才慌忙赶过来,才想起询问老爹想吃点啥。说,大哥不给三个兄弟伺候老爹的机会,就是大哥想要独吞老爹的财产。话不投机,几个人便吵了起来。
屯里人都知道,张老六有一座中型水库;有20垧果树;有150亩肥沃的土地;砖瓦结构的房子还有五间。他就是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其中一位代表。一路走来,他先后完成四个儿子的婚事。没拉饥荒不说,每个儿子还给盖了三间砖瓦结构的房子。可以说,他的资产,在乡域内,是能登上大榜的。至于存款有多少,只有老爷子自己知道。他的邻居王老蔫,多年来,农闲时节,没少在张老六家渔场打零工。
三个亲弟弟,都与老大为敌。都把矛头指向老大。都说,老大想独吞老爹的全部财产,咱绝对不能答应。咱要团结起来,形成合力。
最为活跃的就是三弟。难怪常言道,老大憨,老二刁,养个老三蹦蹦跳。老三叫嚷,如果老大独吞老爹的财产,咱就报官。我看了,有的报道都说了,只要是老人的子女,就有权分得其中之一的财产,跟你照顾不顾老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老二也在叫嚣,老爹的财产,大家都心里有数,大家平均分配,少给我一个子儿都不行。
人们小声议论。
这可真是,让外国人看笑话了。
不能算外国人,她是咱屯的儿媳妇。
不管咋说,就是感觉,这事儿做得不太光彩。
这架势,真的好像电影里演的,打土豪,分田地的那种感觉。
这时,村民发现,大家最想一睹为快的那位洋媳妇,闻声走出屋门儿。她站在王家与张家的界墙边,静观邻家的事态。
她身边站着的大壮,时不时的与她有简短的交流。
大家把目光都聚焦在大壮媳妇身上,都默默地在心里啧啧称赞,这位身材凸凹有致,两腮粉白细腻,金发碧眼的洋媳妇,太漂亮了,
洋媳妇一点也没有隐瞒,对眼前正在发生的事件所持的观点。她大大方方地对拥挤在自己身边的村民非常诚恳而又风趣地用一口流利的中文说道,人心这个东西,看来全球都(它嘛)一个样子。我妈妈一共有四个兄弟姐妹。我妈妈是老大,我妈妈身下还有三个妹妹一个弟弟。以前,我的三个姨和一个舅舅,经常来我姥姥家。我姥姥躺在床上以后,就一个都不来了。都是给经常去我姥姥家,照顾我姥姥的我的妈妈打电话,说这几天,工作太忙,事儿太多,不能过来了。等我姥姥不在,要分房子了,这几位,工作也都不忙了,天天也都没啥事儿啦。我看,跟中国有的家庭是一样一样的。老人躺在床上,需要人照顾,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天天拉,天天尿。开始我姥姥真的就没人管。我家离我姥姥家住的比较近。我妈妈忙完一天的工作,就会去孤身一人的姥姥家。帮姥姥翻身,给姥姥擦洗,喂姥姥吃饭。对了,早上和中午也得跑去姥姥家。姥姥需要照顾的过程中,三个妹妹一个弟弟,没有一个人来过。姥姥不行了,已经咽不下饭了。这时候,他们才天天过来,这个说,哎呀,我的那个亲爱的妈妈啊,要不要我给你弄点啥?那个说,亲爱的妈妈啊,您想吃啥,您就说一声。你妈都已经不认识你了,你现在,还在这里,我亲爱的妈妈,我亲爱的妈妈,你说说,这还有什么用。姥姥过世后,我妈妈拿出来,我姥姥写的那个遗嘱给弟弟妹妹看。姥姥家的这座大房子,给了经常照顾我姥姥的,我的妈妈。但是,我妈妈心软,她把这座房子卖了,然后,平均分了五份,每个人都得到了同样数目的钱款。后来,我们家就搬走了。我知道,我妈,就是想多住一段时间,陪姥姥度过人生的最后一刻。要不,我妈妈早就搬走了。
洋媳妇摇了摇头说,人心这东西,看来全球都(它嘛)一样。
大家一下子都开始敬佩起这位漂亮洋媳妇的率直与善良来,敬佩这位洋媳妇的是非观、道德观。都说她,一个外国人,不仅仅把中文说得那么的流利、准确、地道。关键的关键是洋媳妇对全球的人心,全球个别人的人心,有了最有说服力的诠释。

于在波,吉林白城人,发表教研论文、新闻故事、散文小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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