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白石与三位弟子的笔墨“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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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白石是一代艺术宗师，自他居京并在二十年代画名大显之后，许多人前来拜师或求教。这些人的领域各不相同，其中包括书画家、梨园艺术家、政界人物、僧人以及女弟子等。齐白石刻印称“三千门客赵吴无”，表示他的门人弟子比赵之谦和吴昌硕的多。其中，李苦禅、李可染和王雪涛是最有影响的弟子，他们为齐白石的艺术传承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01

人也学我手、英也夺我心

李苦禅

20世纪20年代李苦禅与齐白石合影 

李苦禅的艺术师承在接受正规学院美术教育的同时没有放弃师徒式学习，学习西画的同时他又倾心于国画，后拜齐白石为师。

齐白石称赞“人也学我手、英也(李苦禅)夺我心”，意即李苦禅学画直接继承了他的创造精神。在齐白石逝世后，李苦禅接过大写意花鸟画创新的大旗，在二十世纪后期将其发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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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白石 松鹰图

老人画鹰特别拿手。鹰嘴、爪是最难画的，但他能将嘴长有钩、特别坚硬，爪强健而锐利的特点充分地表现出来。鹰眼也难画，要画出鹰眼的特别敏感和敏锐。画羽毛翅膀也与一般鸟类不同。画翅膀尖端和尾巴要中锋干笔，要苍劲有力，画羽毛也要有力并且还要把硬毛有光泽的质感画出来。一般人画鹰，难画它的雄健，只画得轻飘飘，毫无力量。老人为了表现鹰的雄健力量，把鹰胸腹灰白色用焦墨画出，表现了重量，精神自然不同。

——节选自胡佩衡、胡橐

《齐白石画法与欣赏》

鹰图在齐白石的作品中有着特殊的地位和意义。齐白石常常将鹰的形象赋予英雄独立、卓尔不群的精神。鹰图的创作时间主要集中在20世纪初期及以后，也就是齐白石60岁以后。这时，齐白石在艺术方面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因此鹰图中可能包含了经过时间沉淀后的精湛技艺和独特的文化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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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苦禅和齐白石

鹰是英雄和勇猛的象征，代表着力量。它也是李苦禅个人自我心性气质的表达符号。李苦禅从一个寒门子弟奋斗成为一代大师，他具备坚毅的品格和强韧的精神。与其说他在画鹰，不如说他是在将自己的角色外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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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苦禅 松崖双鹫 196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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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苦禅 碧崖白鹰 1962年 李苦禅纪念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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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苦禅 远瞩 1978年

02

蓝已青矣

王雪涛

王雪涛与齐白石（右一）、胡佩衡（右二）在齐宅 

王雪涛青年时期考入国立北京艺术专科学校，师从陈师曾、王梦白、萧谦中、柯罗多等人，接受了西方绘画的造型训练，后又拜入齐白石门下。

王雪涛一生尊重老师齐白石，每个月都会定期前往齐白石家中看望和问候。齐白石也非常喜爱并器重这位学生，常常与他共同创作，或者在他的画作上题款。

传统文人写意以“不似之似”、“离形得似”为宗。近现代不少画家如法炮制，但毫无生气，因为它是摹仿来的，不是画家自己从对象世界中提炼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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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涛 速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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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涛 山茶双鹦鹉图

而王雪涛在绘画中的造型则以细致的观察和写生为基础，特别注重通过形似来表达神似，使得所绘之物在形和神方面都具备了极高的质量，这是其他画家所不及的。

他通过增强色彩的运用，以水墨设色为基础，巧妙地将西方色彩规律融入到传统花鸟画中，从而呈现出色彩鲜艳、生动活泼的小写意花鸟画新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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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白石 牡丹图 1957年 中国美术馆藏

在齐白石花卉类画作中，牡丹是非常突出的一个题材，笔墨苍厚，色彩浓烈，寓意吉祥。齐白石认为“画牡丹富厚为佳，若比菊花寒瘦，失其牡丹体态矣。”

在王雪涛看来，今日人民对牡丹的爱好、感受全然不同。他曾试以墨色描画枝叶，衬托红色花头，突破了红花一定要绿叶来扶的格式，除却了柔媚富贵之气，同时也更能在枝叶上发挥笔墨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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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涛 国色天香

王雪涛常说：“我的画是从观察和喜爱自然界开始的。”他对自然、对生活、对时代的真情与热爱，都流诸于笔端，让人有置身于春天盛开的花园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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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涛 百花齐放 北京画院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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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涛 百花齐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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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涛 藤萝双鸡 北京画院藏

03

心思手作，不愧乾嘉间以后继起高手

李可染

李可染和齐白石合影 

相比之下李可染拜师齐门比较晚，1947年经徐悲鸿引荐，李可染终有幸拜齐白石为师，执弟子礼，相随十年。而在学齐白石的学生之中，最不像齐白石的也是李可染。

正如陈师曾劝告齐白石要坚持自己的风格一样，李可染的成功也是齐白石“学我者生”的具体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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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白石和李可染

李可染所学的精髓除了用笔的“慢”之外，更重要的是学习了齐白石如何创立独特的风格和笔墨语言。

他从题材上绕开了齐白石最具标志性的的花鸟、草虫、蔬果和水族，而在专攻山水上探索了新中国改造国画的具体问题，更进一步的强化了个人风格，具有更现实的社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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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可染 峡江帆影图 1988年 李可染艺术基金会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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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可染 万山红遍 1964年

除了鸿篇巨制的山水画，从李可染轻松惬意的牧牛小品更能看出齐白石的影响。

牛是李可染一生喜爱描绘的对象，他的斋号亦取名为“师牛堂”。他笔下的牛，同齐白石的虾，徐悲鸿的马，黄胄的驴，并称为20世纪“中国水墨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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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可染 牧牛图 1947年

齐白石曾为李可染的一幅《牧牛图》题写：“心思手作，不愧乾嘉间以后继起高手。”后来，牧牛系列也成为李可染不断试验新奇章法和笔墨的题材，他往往在画牛的时候最能无所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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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可染 林茂鸟竞归 1988年 李可染艺术基金会藏

牧童与牛是中国诗歌和绘画中的传统主题，也是农业社会最具有代表性的诗意场景。中国人对牛的感情很深，认为它具有憨厚勤劳、不求回报的品格。

关于牛的题材，齐白石也曾画过，如白石老人教他的学生娄师白的稿本，就曾生动描绘过群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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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白石《群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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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白石《柳牛》

齐白石因为家贫，读了半年私塾，便回家牧牛。他的祖母会在牛的脖子上系一个铃铛，每当铃声响起，她就知道孙儿放牛归来了。

齐白石还曾画过一套《十二属图》，其中《夕照归牛》描绘了垂柳下一只水牛的背影，构图简洁，设色鲜明，大块墨色与细细柳枝形成线与面的组合。这幅《夕照归牛》或许就来自童年牧牛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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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白石 十二属图·牛 北京画院藏

参考资料：

马明宸.师者白石：齐白石的知名弟子.北京画院

罗元欣.齐白石画的牛屁股也是有故事的.北青艺评

编辑、排版：沐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