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狗事

淮阴语文 2023-09-11 发布于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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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事

◎刘水芹

在我很小的时候，正赶上“打狗”运动，农村家家户户的狗可遭殃啦，大狗、小狗只要稍微有点不寻常，都可能被认为是“疯狗”，统统要打死。

那时我家有一只黄色中夹杂着一点灰的小狗，毛茸茸的，鼻头有一小块黑色，小尾巴翘翘的，煞是惹人喜爱，每天跟着我们跑前跑后，偶尔会疯跑着追小崽鸡玩。有一天早晨，我们还在床上睡觉，听父亲说：小狗疯了！

原来一大早，它到处乱跑，父亲认为小狗是疯了，拿着棍子到处追赶，直到被打死。一只小狗就这么一命呜呼了，狗命真的不值钱。

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家不养狗。

婚后听先生讲：他们家以前有一只黑狗，才三四个月吧。春天是各家养炕鸡的时候，他家里的一只小黑狗，活活被他母亲冤枉死了。

事情是这样的：家里买了十几只小炕鸡，放在院子里，那天天气比较暖和。大人下地干活，小孩上学读书，下午收工到家，院子里一只小炕鸡也找不到了，小黑狗欢快地在人前跑来跑去，精神十足，肚子鼓鼓的。他母亲认为是小黑狗吃了小炕鸡，于是她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手里正拿着铲子，手起铲落，小黑狗就这样死了，旁边站着几个孩子大气不敢出。也起到“杀”狗儆“孩”的作用，那天的孩子们都非常听话。

后来调查，小炕鸡是自己掉到阴沟淹死的，狗这么小怎么能吃得下这么多只鸡呢？且它们在家和平相处也不止一天啊。每每想起被冤枉的小狗，总有些许的歉意，但必定是狗，自古认为狗命不值钱。

时代在发展，农村居住的人逐渐减少，青壮年都背井离乡到外地做工，老家大多数的老年人带着孙辈。我的父亲在家种几亩农田，养了一条串窝狼狗，长得高大帅气。

狗天性之一是嗅觉灵敏，家人的味道它是能分辨出来的，我们很长时间不回老家，它也能通过气味认识我们，每一次回家，都会到门口迎接我们，摇着半拖着的尾巴跑来跑去，还扑向我们，表示它的热情。那时闺女五岁，每次见到狗都非常高兴。她觉得狗听话，能摸它身上的毛，光滑，很舒服。

一次午饭后，我们骑自行车回镇上，狗跟着我们，起初以为是送我们，后来发现它一直跟着我们跑，我们下车撵它就回头几步，然后趁我们不注意又跟着我们，直到离家较远，只能带着它“走亲戚”啦。

刚出老家庄头，狗充分显示了它喜欢追逐的天性，一群老母鸡正在泥土地洗澡，黑狗猛然冲过去，母鸡们被吓得四处逃散，鸡毛乱飞。

前半段路，在狗的势力范围内，它是见鸡撵鸡，见狗追狗，充分展示出“狗仗人势”。

后半段路，在我家附近，本地狗闻出外地狗的气味，有一只狗带头狂吠，整个庄子上的狗们都在狂吠，声音此起彼伏，带着被侵犯的声音。

狗紧紧地夹着尾巴，贴着我的车子，大气不敢出，眼睛现出可怜巴巴的眼神。

我们到家，打开大门，狗连忙躲进院子，拉它也不敢到门口，似乎在发抖，是否为这次出行而后悔了呢？

狗是农村狗，没见过世面，不会爬楼梯，好不容易拉它上楼，又不敢下楼，我和闺女笑得都岔气，眼泪都流出来了。

几天后，狗对周围环境逐渐熟悉，我们也拉着它出门遛几次，开始走出家门，和周围的狗有些熟悉，可惜几天后就被父亲带回家了，老家离不开它，父亲下地干活，狗可以陪着。

城市到处是宠物狗，主人抱着它亲，一点不嫌弃。那年参加一次聚会，一位美女带着小宠物狗，有人开玩笑说：“这是你的狗儿子呀！”当然问话之人也有弦外之音，听说小狗的主人连公婆的赡养费都不想出。

本来在我印象中，养宠物狗者，都是“穿着貂、开着豪车之人”，但是在我们周围却经常看到狗主人蓬头垢面，穿着睡衣拖鞋，带着一条脏兮兮的小狗，白毛变成杂毛，偶尔还去垃圾桶周围闻闻，真是颠覆我的认知。

也许养狗只是一种爱好。

对于狗，我喜欢，也害怕。

藏獒属于獒犬类，是一种体型较大性格凶猛的犬。2020年元旦，先生去一个厂区，有邻厂的主任带着，主人不在，却窜出一条藏獒，也许是陌生人侵犯了它的领地，到他们腿上闻闻，出于本能的害怕，先生的腿抖了一下，被那条可恶的藏獒咬了一口，后来去打血清，狂犬疫苗，虽然先生故作轻松，有多疼痛只有自己清楚，他也自嘲“2020我双抗疫——新冠加狂犬”。

自从那次后，无论什么样的狗我都绕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