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从来都是文人墨客笔下反复渲染的胜景,白居易“最爱湖东行不足”,苏轼“白雨跳珠乱入船”,欧阳修“群芳过后西湖好”。明末张岱,更有深夜湖心亭看雪,更为西湖平添一缕雅致 很多人对赏雪应当是心慕神往,三五好友踏雪而行,看天地间变成了银装素裹的晶莹世界,自然是惬意之事。但如果让在半夜三更划舟前往湖中小亭赏雪,恐怕少有人会前往。 明末清初的张岱却选择了在“更定时分”,乘一小舟来到“人鸟声俱绝”的西湖湖心亭看雪。时至今日来看,无疑也是特立独行的举动。 张岱出身书香世家,他的祖上至父辈都入仕为官,据他自撰的《自为墓志铭》记载,他自幼生活就养尊处优: 少为纨绔子弟,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 这些爱好,哪个都不是普通人家能玩得起的!张岱不但是别人眼里的富N代,更是一个妥妥的“斜杠青年”,他博学多才,经史子集、天文地理,无不涉猎,有钱有才的生活也支持了他的笔耕不辍。 张岱年届知天命时,满清入关打破了他优裕的生活,不但家道中落,家藏数万本书籍也所剩无几,现实落差给他无限感慨,在他的回忆录里写道:“繁华靡丽,过眼皆空。五十年来,总成一梦。” 而张岱湖心亭看雪时,家境还是非常殷实的,《湖心亭看雪》有个细节可以管中窥豹:“拥毳衣炉火”,一般的家庭还是穿不起细毛皮衣的(毳:鸟兽的细毛),他的深夜看雪纯粹是为了精神追求。 经过三日大雪纷飞,湖中人声鸟鸣都没有了踪迹,天地苍茫与湖光雪景浑然一体,似乎时间也停了下来,整个世界都安静穆然,莫非张岱在湖心寻找当年苏东坡泛舟夜游赤壁的心境? 但张岱能看到的仅仅是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舟“一芥”,人“两三粒”,除了天地苍茫,并无其他色彩,也许他是在幽静寒冷中感受柳宗元“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静谧与孤傲,这是在纷扰喧嚣红尘中难以体会到的感觉。 莫道君心痴,更有痴心人!能在湖心亭碰到同好之人,对张岱或是对方,都无需多言,可会之意尽在痛饮三杯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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