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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弃国内安逸工作,远赴新西兰学护理,过程很痛苦

 千面凡君 2023-09-11 发布于广东


这是我们讲述的第2524位真人故事

大家好,我是Kitty,我的中文名字叫王清,现在在新西兰从事护理专业。

我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妈妈因为生了三个女孩不被待见。为此,我们一家人远离老家,在外打工生活。

妈妈为了让我们有更好的生活,把我们姐妹仨都送到了新西兰。然而,新西兰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

为了学习护理,我雅思考了九次;为了突破语言,我整日泡在图书馆;为了成绩达标,我挑灯夜读,压力再大,我都硬扛着。

可爸爸在国内找小三,生儿子,还和妈妈离婚,成了压倒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我抑郁了,拿起了贝壳,划向了自己的手腕......

(在Fiji岛)

01

1995年,我出生在江苏淮安涟水五港镇,上面有两个姐姐。作为老幺,全家人都比较宠我,只是家里的氛围一般,爸爸妈妈经常吵,动不动就拿着菜刀干架,妈妈经常被气得离家出走。

妈妈是一名英语老师,和同村人相比,思想会先进一些,不过因为她生了三个女孩,重男轻女的爷爷奶奶并不喜欢她。爸爸每次从奶奶家回来后,都免不了和妈妈吵一架。

每次看着他们吵架时凶狠狠的样子,我都很害怕,妈妈也想让我离开那种环境。于是,她和爸爸去苏州打工,不仅可以多赚点钱,还远离了老家的氛围,到了苏州后,他俩的关系的确缓和了一些。

我跟着他们去了苏州,两个姐姐留在老家,那时爸爸蹬三轮车,妈妈有时去工地干活,有时给一些公司做翻译。

有一次,我被别人欺负了,妈妈便去了打工子弟学校应聘英语老师,可以随时把我带在身边,让我不再受欺负。稳定后,妈妈把两个姐姐也接到了苏州。

(新西兰南岛最南端)

后来,爸爸在外面创业,经常不在家。不过,他每次回来都会给我们买漂亮的衣服,那时候感觉爸爸真好。而妈妈一边当老师,一边带我们三个,非常的辛苦。

在那段时间里,一颗想要出国的种子,被妈妈悄然种下。

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妈妈是有机会出国的,但被爸爸这边的亲戚拦下了,这也成了妈妈的一个遗憾。

中考选学校时,爸爸提议我考卫校,他说女孩子当护士比较好,人都有生老病死,怎样都是需要看病的。

那时候,我特别喜欢看《恶作剧之吻》,里面的女主角湘琴就是护士,我经常想象自己穿上护士制服的样子。

(在南医大附二院实习的时候,喜欢粉粉的护士制服)

所以,当爸爸提议的时候,我愉快地答应了。只是没想到,这个专业也让我在雅思上吃尽苦头。

2010年,我如愿考入南京卫校,那是3+2的护理专业,5年之后拿到大专文凭。爸爸亲自把我送到学校,帮我买床单被罩、收拾宿舍,等开学了他才回苏州。

听姐姐们说,他回去在家里来回踱步,对她们说:“你们小妹妹自己到南京去上学,你们不关心吗?”然后自己开始抹眼泪,那是爸爸在我心里难以抹去的温馨画面。

刚入学那会,宿舍里只有我一人是外地的,舍友们经常回家,而我孤零零的一个人窝在床上哭,想家想的要命。

但室友们都特别好,经常带我去她们家做客,她们好像会魔法一样,短短几年时间,把我从一个内向的女孩变成了开朗自信的小护士。

(南京卫校毕业了)

02

在卫校那段时光又充实又快乐,我把医护英语水平证书、计算机等级证书、普通话水平等级证书、育婴师资格证、护士资格证、驾照统统收入囊中,虽然很多证到现在也用不上。

我似乎对护士有种骨子里的热爱。记得第一次接触骨骼,以为是假的,我好奇地碰碰这、动动那,老师却说这是真人的骨骼,我赶紧给我碰过的骨骼道歉。不过,看着面前的骨骼,我会想它们在身体里的位置,还有种兴奋的感觉。

我也喜欢在急诊实习,因为接触的人多,锻炼机会也多。有一次一个病人打完针,问我哪天上班,说下次还要找我打,因为我打的针不疼,当时心里暖暖的,被认可的感觉真好!

唯一让我耿耿于怀的,是我想参加学校的舞蹈社,结果对方说我肢体不协调。我不服气,就去校外找老师学习。

现在,舞蹈已成为我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时不时就跳上一段,心情异常舒畅。这个小插曲让我明白,自身条件和喜欢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钢管舞)

毕业前两年,大姐二姐先后出国了,妈妈也动了让我出国的心思。每次放假回家,她就送我去各种英语培训机构,备考雅思,为出国做准备。我也非常努力,回到学校后,每天起床,就跑到学校楼顶背单词。

毕业后,我先在国内找工作,准备边工作边备考雅思,兜兜转转遇到苏州儿童医院扩招,我顺利进到医院,被分配到手术室当护士。

上班第三天,我就被推上了洗手台。我心里疑惑:“还没有熟悉环境,就要上手了?”

好在有老师在身边带着我,让悬着的一颗心安定了下来,一次次地把手术器械郑重地递到大夫手里,就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满满的成就感。

(圣诞节舞蹈队合影)

在手术室上班,就像升级打怪一样,先从小手术开始,再到大手术。每个科室都要轮岗一遍,我从普外科轮到泌尿科就辞职了,准备出国。

可如果想在国外继续做护理,雅思成绩必须达到单项6.5,而我还不够资格。

妈妈想让我早点出国,适应国外的环境,让我边学预科边攻雅思。在一次雅思考到了5.5分后,我成功申请上了新西兰预科ACG。

其实,预备出国前,有三个国家可以选择,加拿大、澳大利亚和新西兰。

我怕冷,排除了加拿大。我又怕蛇,澳大利亚蛇很多,又被我排除了。新西兰靠近火山带,火山喷发出的硫磺,蛇不敢靠近,加上姐姐们都在新西兰,我最终选择了新西兰。

(惠灵顿国家博物馆)

03

2016年4月27日,飞机降落在新西兰奥克兰,这个充满期待又完全陌生的城市展现在我面前。不过,因为大姐已经为我准备好了房间,和大姐生活在一起,想家的思绪没那么强烈。

到新西兰最难熬的就是语言,别人说话我听不懂,自己也不敢开口说英语。学校发了iPad,可我还不习惯用电脑学习。

因为没上过大学,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选科,我经常跑错课堂。还有代数,在国内也没接触过,听老师用英语讲代数,我只能傻乎乎盯着黑板,下课再问同学老师布置了什么作业。

后来大姐要搬家,我就搬到home stay——专门接待留学生的家庭。每天上学需要赶公交车。这里的公交不报站,需要下车就要提前按按钮,因为路不熟,我经常坐过站再走回家。吃不惯他们的饭菜,却不敢浪费,吃到胃痛。

后来搬到二姐家住,二姐家离学校远,上学需要坐慢吞吞的小火车,晚上还要走夜路,非常的不方便。

(预科毕业时候的我)

2016年12月7日,我穿着苏州传统旗袍参加了预科的毕业典礼。毕业后,大部分同学都去了大学,而我因为对护理的执着,加上雅思一直没考到单项6.5,决定继续去语言学校攻读雅思。

2017年3月11日,学业上的暴击还在继续,这个时候我却收到爸爸妈妈准备离婚的消息。

虽然,我知道爸爸在我们小时候就一直出轨,但没想到,趁着我们姐妹三个都在国外,他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丝毫不顾及我们的感受,非要和妈妈离婚。

(语言班的活动,我和两个姐姐一起参加的)

家庭的变故,让我一时接受不了,经常一个人开车到海边呆呆坐着哭。我特别心疼妈妈,所有压力都给向她,包括经济压力,因为爸爸把钱都拿去养小三了。

不知道是不是雅思考试的压力,还是父母离婚的事情,思虑太多,没过多久,我的身体就出现了问题。

2017年6月的假期,我回到了国内,做了一个疝气手术。之所以回国治疗,是因为新西兰的医疗是免费的,但就医需要排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再次回到新西兰后,我迫使自己忙碌起来,经常泡在健身房里,还顺利找到一份兼职护工的工作,也减轻妈妈的压力。

在语言班,我不停的刷雅思试题,可总是不能单项都达到6.5,那时候很焦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考过,况且家里的情况,已经不允许我再花钱了。

(在健身房上完课的合影)

04

一遍遍地刷题,2017年的11月24日,参加过九次雅思考试后,我终于考到了单项6.5的成绩,从而进入了奥克兰理工大学,离梦想又近了一步。

而我却高兴不起来,爸妈的离婚始终让我郁郁寡欢。

我依然用忙碌来麻痹自己,同时打着四份工,参加各种志愿者活动,报名学习急救课程等。表面坚强的笑容底下,是我千疮百孔的心。

进入大学后,还没等我从雅思的暴击反应过来,另一个暴击迎头而来。第一堂解剖课,很多地方我都听不懂。

为了弄懂书上的内容,图书馆成了我最常去的地方。在那里,我对照课本逐字的翻译,一点点的死磕。为了节省时间,我会带着三明治当做午饭,然后一直看书到图书馆关门。

听不懂的不仅仅是专业知识,还有老师讲的笑话。每一次讲笑话,同学们就会看向我,而我也懵懵地看着他们。

(华人赛马嘉年华慈善晚会)

写论文也是我迈不过去的坎,有时候写论文,写了两天两夜写到崩溃,写到一个人流眼泪,但我还是咬紧牙关挺了下来,终于拿到多个A。让我能够坚持下来的,是妈妈给我的力量。

每次回国,都是身心的一个调整,闺蜜也会从南京赶来看我,陪我到处玩。只是看到曾经宠爱我的爸爸变成另一个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每年的生日,爸爸都会给我庆生,而这次等我点完餐,他才匆匆赶来,交了钱转身就走了......

至此,我也明白,小时候那个温暖的爸爸再也不存在了。

第二学期开学后,我继续投入到学习中,笔记本被我记的密密麻麻,熬夜背题,和妈妈视频,一遍遍背讲给妈妈听,哪怕她听不懂。

忙碌又阴暗的日子,让我透不过气来,还好有阳光照射了进来。那段时间,我遇到了喜欢的男孩,他让我度过了短暂的快乐时光。不过后来,因为父母不同意,而男友又是个妈宝男,我们不得不分手。

(奥克兰理工大学的毕业典礼)

2019年5月27日,我在奥克兰医院开始第二门课的实习,一边实习一边做作业,每周有学校老师来提问,不敢有一丝松懈。有一次,压力实在太大,跑到厕所吐了,吐完出来后继续实习。

即使这样,我也没放弃我喜欢的跳舞。可在一次尝试芭蕾跳舞时,一个大跳,我的胳膊脱臼了,躺在了地上不敢动,被救护车拉到了医院。

说到医院就医,我有学生保险,拔牙却不在免费范围内。有次,我牙疼得睡不着,跑到医院拔了个牙花了800块人民币,却不敢补,一直熬到回国才补上。

这里剪发也很贵,单剪一个刘海,就要20多刀,为了省钱,我学会了自己剪刘海,发型就不做了,每次回国时候再做。

2019年8月份,我开始了精神疾病的实习,同时各种活动继续塞满我的生活,各种球类运动、跳钢管舞、各种活动的志愿者,因此,我还见到了新西兰当时的副总理。

(新西兰前副总理)

05

每一天,我都很忙碌,实际上我一直在逃避,逃避父母的问题,逃避自己的感情问题。时间久了,加上学业上的压力,我出现了心理问题。

那个学期我挂了一门课,不能进行最后一科的学习,需要交费重修,而妈妈的事业也遇到重大危机。

我们俩的压力撞击到一起,彼此又无法体谅对方的压力,两个人一视频就开始会争吵,吵到自己无能为力,而我感觉要撑不住了。

我开始自残,在手臂上用贝壳一下接一下地划,直到血涌出来,好像这样,我积压的情绪才有释放的出口。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病了,但又不敢看医生,怕会影响学业,整夜靠着助眠药睡觉,开始有了暴食的倾向。

我很想停下来,可留学的高强度生活根本没有办法停下,只好硬着头皮向前走。

(在Piha和朋友们看日落)

我逼着自己运动、打工,可没有用处,最后实在熬不住去看了医生,才知道自己抑郁了。此时,妈妈的基因在我骨子里又起到了作用,我坚决不会在抑郁面前低头。

在和抑郁的拉扯中,我终于把挂科的课程以A的成绩过关了。之后,我一个人开了八个小时的车,从奥克兰到惠灵顿,一路南下,在皇后镇15000英尺跳伞,平安夜来到陆地最南端,眼前的美景让我暂时放弃内心的纠结,心情好了很多。

恍恍惚惚走到了最后一个学期,通过我的努力,终于以A的成绩结束了所有的课程,最后一关的注册考也在胆战心惊中完成了。

2021年8月,我终于实现了梦想,正式成为了新西兰的注册护士。

在新西兰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新西兰人为人处世的“直”,欣赏他们的“直”,也学会了他们的“直”。

(皇后镇跳伞)

刚上班时,遇到一个年纪大的女同事,说话很不客气,经常批评我。

我也不是好惹的,直接找到医院领导:“我不喜欢她的说话方式,可以换一种方式。”没几天,她果然对我变了态度,现在我们俩相处的非常好。

这种“直”我也用在了爸爸身上,他已经再婚。当时,他态度坚决地表示,不要我们三姐妹,现在如愿有了一个儿子。我冷淡地和他说:“我以后不想找你这样的男人。”

我不知道爸爸内心的感受是什么,我也不想知道,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同的,而我只想过属于自己的人生。

现在,我在新西兰一家公立医院上班,每周工作四天休息三天,一天工作十小时,有时候会遇到紧急手术,工作强度会大一些。不过,对于经历过种种挣扎的我,完全可以应付。

可能是老天觉得我之前过得太辛苦,工作后给我塞了一颗糖。身边的有几个同事喜欢上夜班,因为工资高,这使我不用经常性上夜班,迄今为止,我还没有上过夜班。

说到赚钱,我依然感激妈妈,在我成长的这段时间里,没有受困于金钱,让我有更多的时间好好休息。

(和以前同事的合影)

从国内到新西兰,一路走来,荆棘坎坷,让人疲惫不堪。但我从来没有想过放弃。

我们的每一步,其实都决定着最后的结局,当我们打算放弃梦想时,不妨告诉自己再多撑一天,你就会发现,拒绝退场的结果总是充满了惊喜。

现在我和妈妈、姐姐们都生活在新西兰,生活在这个像大纽村的国家。走在追梦路上,有她们在身边,我从来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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