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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斋云映溪 闲坐心悠然 溪云斋·小说频道  小说·频道    体 检 （短篇小说） 王才干 前往镇卫生院接受体检的路上，稻谷飘香，紧握红缨枪的高粱笔直挺立在田野的中央。跨过一座独木桥，桥下流水潺潺，晶莹剔透，能照出人的影来。村民兵营长亲切的对单心说：这批青年中，高中毕业的不多，再加上你的体质条件，有可能会通过空军的征兵体检要求。 开飞机、保家卫国，哇！单心那多威武，多牛！郭佳眨着田螺似的眼睛说道。 到了镇卫生院，门前挨挨挤挤的，原来是其他村子的体检青年也都来了。单心他们几个就在民兵营长的带领之下，量身高、查视力、测血压等等，一一地按照医生的要求，严格进行着各项体检。 小马血上有问题。 二猴子有痔疮。 我那个门上的侄孙心率不过关。 邻村的于胖子罗圈腿…… 民兵营长像讲故事一般的说着，云雾山牌香烟，正云遮雾罩着每个人。 我能不能通过呢？通过了，当上空军就好了。菩萨保佑。单心不断祈祷着，紧张到黑背心都湿透了。 医院门口的人进进出出。小贩在扯着嗓门喊叫：下馄饨哟！卖豆腐花，5毛钱一碗！小马、二猴子等已经在门外站岗放哨了——被刷下来了，一个个都绷着脸。 外科检查时，面对一群剥光衣服的小伙子，民兵营长开玩笑的笑呵呵地说:郭佳提前开过荤啦！ 瞎说，您瞎说！一片笑声中，郭佳的脸红得像春联那样红。 一轮轮检查完毕之后，单心他们又在民兵营长的关心之下，在医院门前都吃了一碗热乎乎香喷喷的馄饨。 等待的时间总是缓慢的、难熬的。协助祖父摘棉花时，单心的注意力都在村庄到田野的路上。终于在第三天上午，接到民兵营长的通知，单心将于11月26日上午9：00到W市人武部再次接受更加严格的体检。字字珠玑。本村只有两人，另一人是郭佳。 在田野里摘棉花的祖父一听到消息就和单心赶回家来，嘴里不停说：早晨就听到喜鹊叫，早晨就听到喜鹊叫。还高兴得不断分发口乐牌香烟，说道:菩萨保佑。祖宗保佑。干部大老爷多帮忙。好心邻居多关照。哎吆，马上打电报给单心的爸爸妈妈，让他们在外边做生意也高兴高兴。 11月25日晚，提前宿在镇一家旅馆里。一个房间里，单心和郭佳一张床；村民兵营长和邻村的一民兵营长一张床，二人原是战友，无话不谈。天上，一夜鱼龙舞。 天刚麻麻亮。伴着雪花一行人就乘车前往市人武部。同车的体检青年，共有10位，还有镇人武部的相关领导。一到市人武部，单心就感受到了一种独特的部队军营气氛——将星闪烁，军歌嘹亮，人来人往。带兵首长们那闪烁着迷人光芒的帽徽领章（当时的他还弄不明白，为什么有的首长帽檐上方的色彩与众不同——兵种不同，有空军，有海军，还有陆军等），和走路咔咔作响的姿态，让他崇拜，让他神往。 记得第一关测视力时，也许是起早了光线不适应，也许是读书用眼多了，单心的视力不是很好。 医生就问：是初中毕业，还是高中毕业？ 高中毕业。单心战战兢兢地回答着。 好，通过。 接下来的色觉、嗅觉、听力、心电图、B超、外科等，单心都是一路绿灯。测听力时，还担心过不了关，空军当不了。 过了。医生阿姨说着还从他的右侧耳朵里用专用钳子夹出一枚巨大的耳朵屎。 郭佳还取笑说：牛肉干。 一个流程下来，一小组六人就淘汰剩下两三人。郭佳还没坚持到当天体检项目的最后一关，因为脖子上的伤疤（又像胎痕）较大，带兵首长直接对他说：小伙子，当兵你无缘啦。 郭佳的脸刷地白了，呼哧呼哧直喘气，后来就瘫在体检大院里嚎嚎大哭。那道伤疤像一弯暗红色的月亮一直在郭佳的梦里徘徊，哭泣。 当晚，单心和其他过关的青年们留宿人武部，以便第二天早上进行尿检。一间宿舍，几十张床，上下铺，三人一组（他睡在中央，右侧的后来当了陆军，左侧的开始也是陆军，新兵连后转入了空军）。当时单心进去一看就想起了儿时梦里出现过的画面：上下床，一群橄榄绿，朝气蓬勃。 半夜临睡前，镇人武部领导还过来叮嘱他们几句，主要是多休息，还每人发了一颗糖果。 后来，单心迎来了政审，有镇人武部的领导，还有老兵。祖父仍是满脸堆着笑，忙着发烟，小牡丹的，红红的壳。整个村庄都沸腾了。 但单心没有迎来那年的参军录取通知书，他与军营的生活，与橄榄绿的梦彻底隔断了。也许这就是天意啊。民兵营长坐在他祖父病床上不停地叹息道。 原来，腊月的一天，雪花纷飞，单心和他的祖父去镇上打听入伍参军的事。镇人武部部长慈爱的告诉单心：他没有被录取，因为肝功能的小问题——可能今天有，也有可能明天就没有了，时断时续。总之，没有被录取！ 春去秋来，日月如梭。四十年的高中同学聚会上，乐声悠扬，情意真挚。一位两鬓斑白，走路威武的老同学带着酒意与当兵人特有的豪情告诉单心：单心啊，当年，因为你的文化水平高，本来是你去的，全镇最好的兵——海军航空兵，但你结果没有如愿。顶替你的那个兵，就是当年人武部部长的妻侄我呀…… 单心听了，将信将疑，心率加速。平静了好一会儿后说：不可能，不可能的。老同学你喝醉了，更听错了，当年是我的体检没过关，没过关啊！ 再回首，云遮住归途；再回首，荆棘密布……餐厅里回荡着姜育恒《再回首》的旋律，沧桑、沉郁，每一个词都有时间的包浆。   END 作者简介  王才干，江苏兴化人。当代诗人，报刊主编。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兴化市历史文化研究会会员。发表诗歌、散文、小说数百篇。曾做过政府文秘。  首席评论家：北乔 顾问：梁永利 刘晓平 项见闻 总编策划：风剪云 特邀主播：安心 朗诵嘉宾：水晶·简 天宝宝 李磊 三月 小暖 诚谢友情支持：雪馡儿 豆丁 夕眉 翡儿 合作媒体：《几江诗刊》《也是文学报》《齐鲁文学·诗星光》、头条《蓝色海洋诗社》《北京三味诗社》 美图来源：网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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