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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色终宜近水看

 宜昌石头书屋 2023-09-14

  

公安派是明万历年间(公元1573-1620年)年间以袁宏道及其兄袁宗道、弟袁中道三人为代表的文学流派,因三人是湖北公安人而得名。他们提出“世道既变,文亦因之”的文学发展观,其实就是反对明代文坛为李梦阳、何景明为首的“前七子”及王世贞、李攀龙为首的“后七子”倡言“文必秦汉,诗必盛唐”的复古论调,也是对李贽提出“诗何必古选?文何必先秦”的文学思想的继承发展。

“公安派”提出“性灵说”,要求作品“独抒性灵,不拘格套”,能直抒胸臆,不事雕琢。在写作中不仅明确肯定人的生活欲望,还特别强调表现个性,表现晚明文人的个性解放思想。他们的散文以清新活泼之笔,开拓了我国小品文的新领域。这次和罗洪波老师等随果园文学读书社采风团队去了“一门三进士,南北两天官”的袁家故居,听了荆州三袁文化研究会王福学会长的介绍,和大家一起进行了一番走马观花的田野考察之后,方知公安三袁“力挽复古颓靡之习气,开一代文学之新风”的盛赞名副其实,他们的那些游记、散文写得着实了得。

读过袁宏道的诗文,喜欢他的“竹叶送阴遮古寺,稻芒随水出山庄。一林过雨芦花白,半壁疏云栗子黄。”写景就是一幅水粉画;“文窗斜对木香篱,胡粉薄施细作眉。贪向墙头看车马,不知裙着刺花儿。”将一个二八佳人趴在墙头偷看的打扮、动作、表情和腼腆形容得惟妙惟肖。而“屈指悲时事,停杯忆远人。汀花与岸草,何处不伤神。”则将登高望远感怀的景致、心情与空寥写得淋漓尽致。

袁宏道的游记似乎写得更好。如《天目》,连用四个“石”:“石色苍润,石骨奥巧,石径曲折,石壁竦峭。”令人叫绝。而“临行,诸僧进曰:'荒山僻小,不足当巨目,奈何?’余曰:'天目山某等亦有些子分,山僧不劳过谦,某亦不敢面誉。’”就叫人喷饭。袁宏道在文笔清新活泼,自然率真的同时,也有诙谐幽默,自成一家的一面。

“公安三袁”所指出的“古何必高?今何必卑?”进而主张的“信腔信口,皆成律度”,实际上是对“文必秦汉,诗必盛唐”的反对,尤其在文学创作上形成了主张个性解放,抒发自我性情,回归本心,寻求心灵自由的流派。诞生在明清时期的小说打破了正统诗文的垄断,在文学史上,取得与唐诗、宋词、元曲并列的地位;民国时期“提倡新文学,反对文言文”的新文化运动,有力地打击和动摇了长期以来封建正统思想的统治地位;解放以后的“大跃进诗歌”“革命样板戏”“原生态唱法”等文化运动,就是对新的文学形式的不断尝试,也是袁宏道“世道改变,文亦因之;今之不必摹古者,亦势也”的具体体现。

胡佑祥社长在途中很有感慨地说过:这次采风有两个“凑巧”:一是这次与五年前第一次来同月同日,二是同样天公作美,久雨初晴,“不然淋成落汤鸡就不好了”。这次采风好像还与袁宏道《满井游记》描写的情景有异曲同工之妙:如“高柳夹堤,土膏微润。”公安县如今正是春入长堤,七分酿成青翠,三分化作嫩绿;又如“波色乍明,鳞浪层层,清澈见底。”如今所到之处,星罗密布的湖泊风光旖旎,散发着恬淡悠然的底蕴,褪去浮躁,觅得宁静,风拂过,波纹点点,也是美不胜收。

最值得一提的,是第一次见识到果园文学社几乎所有“社员”的能歌善舞、出口成章。无论是在清早奔赴“三袁故里”的旅途中,还是在深夜赶路的大巴里,有汉装美眉字正腔圆的朗读名篇华章;也有彪形大汉演唱“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有常务副社长对着手机念着刚创作的诗词;也有秘书长尖着嗓子唱长阳山歌:“高粱叶儿尖,黄豆叶儿圆,打一个细豆腐,过一个热闹年。”有人会讲笑话;有人会唱“哥已不是当年的哥”;前半车厢有人在唱老歌,后半车厢就在唱红歌,合唱的时候歌声此起彼伏,那就是一辆开往欢乐高潮的客车。

也许,这就是“公安派”所向往的“性情之发,无所不吐,其势必互异而趋俚,趋于俚又变矣”的生动体现。(20230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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