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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到20年前的北大课,“想掉泪”

 skysun000001 2023-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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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宝瑜先生在讲课 

刘昂是北大2001级学生,也是当时北大交响乐团的成员。回忆起大学时光,大多细节已经被二十多年的光阴洇染得模糊不清。不过如今依然坚持听唱片和音乐会的习惯,正是大学期间音乐教育烙下的印记。在浏览B站视频社区时,音乐类视频常出现在他的推荐列表里,一个爱乐者的喜好也展露无遗。

某天在B站,一个特别的视频闯入眼帘——那是20年前自己曾上过的音乐课堂实录。

二十年前的北大音乐课堂是怎样的?在北大图书馆南配殿,青春蓬勃意气风发的身影走到钢琴前,坐在讲台前的先生温和地笑着问大家的院系,音乐一响,教室里年轻的面孔们专注而陶醉。

讲台上的老先生,是北京大学原西方语言文学系教授严宝瑜。

他曾说,自己的兴趣来往于横跨两岸的一座桥上,桥的一头是德国的文学,另一头是德国的音乐。他在北大西语系德语专业的课堂中讲授了40年,又首开北大音乐通识课之先河,以西方古典音乐的诗意与唯美,触动十几届北大学子的心弦。

今天是严宝瑜先生一百周年诞辰。今年起,这些录像经整理上传至B站,成为传播古典音乐知识的公开资源。网友说,“珍贵的资料,想掉泪”。且跟随这些视频,漫溯光阴,感悟严先生品悟音乐的风范,聆听北大师生爱乐之心交织碰撞的动人回响。

↓点击走进20年前的北大音乐课堂↓

01

“跨越”数十年的音乐课堂

燕东园22号小楼二层转角处,摆着一架老式DV摄像机。在只有光阴触及的角落,它已经无言伫立了十多年。

它看起来老旧、笨拙,但在智能手机、个人电脑尚未普及的年代,它用磁带珍存起当时的北大课堂风貌——电教楼教室的装潢、讲台上老先生娓娓道来的腔调、台下学生的一颦一笑、还有那些耀眼的灵魂与音乐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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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于拍摄的摄像机 

视频中的老先生,正是当时北大西语系教授严宝瑜。从1986年到2004年,他走进音乐的课堂,一讲就是16年。

视频记录了严宝瑜先生十余年讲课历程中的一个小小乐章,却能够在旋律的呼应悦动之间,将一整支动人悦耳的作品,凝结为燕园几代学子共同的回忆。

视频的拍摄者,是神农架科考队员胡振林的小儿子胡云峰。彼时北大心理系组织队伍赴神农架进行金丝猴社会行为研究,严宝瑜先生的小女儿隶心也在其中。云峰为老师们担任向导,还帮忙拍摄记录金丝猴的行为,而隶心和其他队员则常常给云峰讲授一些高中知识,这份颇有缘分的相识,成为音乐课堂视频记录的序章。

2001年,胡云峰努力备考,顺利进入北大接受成人教育,借住在严宝瑜先生家。严师母购置了摄像机,想要录制严宝瑜先生的课程存作纪念,这与爱好摄影的胡云峰一拍即合,他便主动承担起为严宝瑜先生进行课程录制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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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云峰和严宝瑜先生合影 

兴许正是因为他业余摄影爱好者的角色,胡云峰的掌镜充满个人特色,“我当时就想,要把老师讲课,学生的反应,还有师生之间的互动都录进去,这才是完整的课堂。”

摄像机在教室中灵活地转动挪移,焦距长短不断调整,捕捉课堂中瞬息即逝的分毫细节——严宝瑜先生沉醉的哼唱述说、学生眼眸中闪烁的专注投入、一语落下后整个课堂腾起的笑意亦或惊叹。这些视频不能算是标准的课程录制,更像是在记录一场美的巡礼——一群对古典音乐有着好奇与热爱的年轻生命,悠游于巴赫、贝多芬、舒伯特等等音乐家所缔造的绚烂星空中。

从2001年开始,胡云峰总会扛着摄像机准时出现在严老师的课堂上,耗费66盘磁带,录制了整整一年的课程。

在录制完成后的十多年里,这些承载着珍贵课程资料的磁带安静地堆叠在书橱的角落里。它们还无需担负起珍存记录的职责,因为录像中那位年逾八旬的老先生依然在钟爱的古典音乐领域,离开讲台的严宝瑜先生以“严宝老爹”的身份活跃在网络上,他悉心经营博客,不知疲惫地分享音乐知识与见解,与论坛网友互动交流,点击量超过15万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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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宝瑜先生在经营博客 

2020年7月1日,严宝瑜先生逝世。他未发完的光与热,要由那些课程视频接替继续了。

严宝瑜先生年逾七十的女儿隶文承担起了视频的整理工作。导出视频、格式转化、核对细节、添加字幕,无一不是耗费大量心血的琐碎工作。隶文自学,将这些视频细致处理完善,为了使细节更准确,还需要搜集大量的相关资料。点开视频的笔记区,还会发现她附上的乐曲背景资料、作品的双语唱词等说明。视频配以材料,宛若课堂。

提及对于这些视频的期待,她话语中满是欣喜:“要是能让当年坐在教室里的那些孩子们看到自己曾经稚嫩的样子,那真是太好了!当然,也是希望父亲的这些课程在今天也能发挥一些微小的作用。”

在奇妙的偶然之中,这些视频最终成型,并在20年后的网络公共空间,再度散发活力。

“珍贵的资料,想掉泪”“音乐与文学的关系!双厨狂喜”……网友们难掩喜爱之情,一些音乐爱好者也常与隶文在评论区就视频内容提到的作品对话交流。

讲课的严宝瑜先生、录制视频的胡云峰、整理上传视频的隶文、还有曾经在课堂之中而今在荧幕之外的学生们,时光跨越数十年,没有人曾构想过,自己在真挚与热爱的感召之下,真诚投入叙写的关于音乐的人生片段,最终串联成一个鲜活而有趣的故事。

这些音乐课堂,珍存起瞬息流转的北大校园时空。今年起,这些录像经整理上传至B站,成为传播古典音乐知识的公开资源,也系连起北大悠久的美育传统。

02

回到原来要“走进的房间”

这个故事的最初勾勒者,无疑是严宝瑜先生。他穿梭于文学与音乐之间的传奇人生、对古典音乐的终身挚爱、为人师长的执着坚守,烙印为故事的底色与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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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立二中学习时期的青年严宝瑜

中学时期,严宝瑜从音乐老师那里,第一次欣赏了贝多芬《F大调第六交响曲》,田园与自然的灵动诗意,从简陋的竹针手摇唱机中流淌而出,触及少年柔软的灵魂。高中毕业之后,严宝瑜未如家人所期许的那样进入重点大学,而是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当时全国最高音乐学府——青木关国立音乐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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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学时代的严宝瑜(前排右三) 

后来历经种种波折,严宝瑜离开音乐学院,考入西南联大,成为外国语言文学系的学生,他积极参与了“民主青年同盟”领导下的歌咏团体“高声唱歌咏队”,以另一种方式延续对音乐的热爱。

在“一二·一”反内战学生运动中,严宝瑜受命为四位烈士的出殡仪式创作一支葬礼进行曲,坐在昆明街头的茶馆里,烈士们誓死不屈的坚毅目光、沾满鲜血的脸庞,一次次浮现在严宝瑜的脑海之中,而与此同时回响在耳畔的,是贝多芬第七交响曲庄严沉重的节奏、悲壮崇高的曲调。郁结心中的愤慨不平注入音乐之中,《送葬歌》一气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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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二·一”反内战学生运动 

“天在哭,地在号,风唱着摧心的悲歌……”四烈士出殡当天,悲怆慷慨的歌声在昆明上空此起彼伏。

曾为音乐直击灵魂的力量深深触动的青年人,也在音乐中倾注了自己的无限情愫,汇入乱局中坚定前行的滚滚时代浪潮中。多年之后,严宝瑜先生在“贝多芬专题”课堂上回忆起在西南联大期间,面对灰暗动荡的社会环境,贝多芬《英雄交响曲》的旋律时常徘徊在脑海中。那一刻,在学生们眼中,讲台上的严宝瑜先生,渐渐与贝多芬的形象交叠重合,他们不乏细腻丰富之处,但无疑都有刚强坚硬的一面——无惧抗争、不言退缩、对音乐有着矢志不渝的热爱。

完成学业后,严宝瑜服从当时学校的需要,继续留在德语文学的领域中,先是任教于清华大学外文系,后随院系调整而转入北京大学西方语言文学系

从1952年到1993年,严宝瑜在北大西语系德语专业的讲台上站了四十一年。他长期担任北大西语系主任冯至先生的秘书,后来又作为副系主任协助主持西语系的教学科研管理工作。

1986年,在北京大学第八次党代会上,严宝瑜呼吁恢复蔡元培时期建立的艺术和音乐教学机构。大会通过决议成立艺术教研室,从1986年秋季学期起,开设面向全校学生的艺术门类必修课,严宝瑜负责筹备教研室。初创的艺术教研室百凡待举,在严宝瑜的倡议和安排下,学校有了三架德国名琴斯坦威钢琴——这几乎是世界最顶级的音乐会演奏用琴。严宝瑜始终坚持,“我们北大应该有这样的好钢琴,因为真正的音乐家,就该给他弹最好的钢琴。”

北大的美育传统至此得以接续。彼时的艺术教研室,也正是如今北京大学艺术学院的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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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1年,艺术学教研室主办莫扎特纪念活动时的海报 

当时,音乐课通识课开设,是全校学生中传遍的头等要闻。第一次上课,等着进电教楼的同学们几乎排到南门,教室门一开,同学们蜂拥而入,一不小心把门口的花盆都撞碎了,听课同学之多,对音乐课之热情,可见一斑。而后分出甲、乙两班,才得以容纳所有选课同学。

两个班开课在即,而乙班的音乐教师却还没有找到。严宝瑜遂亲自上阵,接下这项于他而言并不轻松的教学任务。严宝瑜时时谨记冯至先生的警言:“教师上课,给学生一滴水,自己应该有一桶水。”他重新捡起大学学过的乐理、音乐史、音乐家传记等知识,补读没有系统学习过的音乐美学著作、艺术史、文学史、哲学史乃至一些与音乐史有关的名著,又恢复了中断多年的钢琴练习。每次上课前,他总要加班加点备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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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宝瑜先生在图书馆南配殿开设音乐课 

外国语学院英语系主任、现任北大钢琴社指导老师纳海是当时课堂的学生之一。他记得,严宝瑜先生每次上课都会带着一个小箱子,里面装着十几乃至二十多盘CD,都是严先生精心筛选之后挑出的最优版本,在课上结合讲授为同学们播放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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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海在课堂上为同学们进行钢琴伴奏 

“二十盘磁带,要一一听熟练,期末考试听音,要写出来是哪一部作品的哪一个乐章。”第一堂课即宣布的课程考核内容,乍听几乎能吓退一大半的同学。但时隔多年再回忆,当年的听课同学们感念,期末前在随身听中循环播放以至微微发烫的磁带,凝结了人类音乐史上伟大的作品,遥想那些在脑海中反复徘徊萦绕的旋律,它们在生命中镌刻下的恒久的“爱乐”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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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宝瑜先生拿给学生翻录的磁带 

“因为要听辨是哪一首作品的哪一个乐章,我就一边听一边琢磨,各个乐章之间的关系是怎么样的,乐章是如何反复如何去构建起一整部乐曲的。这么一个学期听下来我对于交响乐的结构也就慢慢琢磨出些门道来。”刘昂对当时的课程学习颇有心得——旋律与感知的磨合,必须由反复温故方能寻觅,正是在长久浸润之中,他渐渐触及音乐的灵魂。

严宝瑜先生先后开设“音乐简史及中外名曲赏析”、“维也纳古典乐派”、“莫扎特”、“贝多芬”和“十九世纪欧洲的浪漫主义音乐”五门音乐公共课,听课的学生累计近两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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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宝瑜先生的课堂 

站在音乐教学的讲台上,严宝瑜一讲就讲到了八十岁。1994年离退休后,严宝瑜一直是义务讲授音乐课,他将学校发放的劳务报酬悉数退回,还将德国教育部授予的“格林兄弟学术奖金”捐赠给学校。2004年春季学期,严宝瑜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他继续讲课,却有数批学生到家中请求他再讲一个学期的“十九世纪欧洲浪漫主义音乐”,原因是“非典”时期没能在学校听老师讲课。严宝瑜不忍辜负学生们的热情,再次迈上讲台,教授完一个学期的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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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宝瑜先生的最后一节课 

最后一堂课上,教务部老师和听课同学们送来满坛鲜花。在结课致辞中,严宝瑜最多的是感谢:“我已经八十岁了,还能够站在讲台上,谢谢大家对我的肯定、鼓励和帮助。”

03

让音乐流进人生的老师

没能终其一生在音乐的道路上探索,是严宝瑜始终埋藏心底的遗憾。虽未能成为音乐领域中孜孜以求的探索者,但他却成为悉心将一届又一届学生引向音乐神圣殿堂的摆渡人。

严宝瑜为人为师一丝不苟,举手投足间是谨严的气质与深厚的涵养,面对学生从没有半点架子,总是温和可亲,循循善诱。

文学在严宝瑜身上投下的光影,为他理解和讲授厚重的古典音乐增添别样的生命体验。他课堂的风格独一无二,视角不为抽象的音乐理论所困缚,讲到动情处,流露出生命本真的爱乐之心与洞察力。他站在讲台上,沉醉哼唱旋律的模样,永远烙印在学生的记忆中——那是发自灵魂深处本真纯粹的歌吟。就像贝多芬曾说的那样,“发自内心,才能进入内心。”

数十年的教学生涯沉淀下严谨、细致与沉着,音乐的创作背景、作曲家生平,严宝瑜先生细细铺展开讲,少有差错。他以讲述文学史的方式,将音乐作品、作家与流派嵌入到宏大的历史背景之中,流动的、漂浮的音乐连珠成线,勾勒出一贯而下的清晰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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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宝瑜先生与学生 

作为古典音乐的挚爱者,音乐成为严宝瑜先生的一种生活方式。他也将这种习惯耳濡目染地传递给学生。

每学期初的课上,严先生总会问问同学们都会什么乐器,并笑眯眯地鼓励大家学乐器、学唱艺术歌曲,说“什么时间开始都不晚”。他鼓励同学们参与音乐实践,学期中,常常会给同学们办音乐会,或是邀请同学们在课堂上演奏,让会乐器、会唱歌的同学们各显身手。

严宝瑜并非北大学生合唱团和交响乐团的负责老师,却时常无私提供帮助指导。当时的合唱团成员、如今北大雏鹰社合唱团的指导老师张美阳还能清晰记起严宝瑜先生一词一句教自己唱德语歌曲时的情景,那首歌她至今还能脱口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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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宝瑜指导同学们合唱 

严宝瑜先生退休后没有固定的办公室,上音乐课的同学们便常常骑着车把作业交到位于燕东园22号小楼的老师家中,有时候作业还未放下,人就已经被老师邀进了书房,用各色点心招待,倾心长谈,间或放几张唱片一同欣赏。严宝瑜先生偶尔会聊起五十年代留学东德的经历,谈及在莱比锡每周去听托马斯教堂的合唱,或者买一马克的站票听音乐会。风吹进来,掀起桌面上打开的书页,老师坐在半明半暗中,在回忆间歇片刻沉默,像是伦勃朗笔画下的暮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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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宝瑜在家中给音乐爱好者们讲课 

被邀请进燕东园22号的当然不只是交作业的学生,这里欢迎所有爱乐者,无论身份与年龄。这幢被满园欣欣然绿意拥簇、装满了唱片、CD与书籍的小楼,成为爱乐之心萌发、碰撞、生长的沃土。

曾负责吉他协会爱乐重奏组、现在北大人民医院工作的周德训(nankaiwolf还清晰记得与吉他协会前辈帅凌鹰(cavatina)和朴祥植(Sunburst初次叩开燕东园22号楼的场景。虽是冒昧拜访,但严先生和女儿得知来意后热情地邀请他们上楼。他们演奏起吉他,从D大调卡农、阿尔罕布拉宫的回忆等经典曲目弹起,又演奏了几首近现代曲目,严老师听得兴致昂扬,“音乐的沃土里百花齐放是件美好的事情。”他转向书橱,找出自己珍藏的鲁特琴和吉他唱片,与他们一起欣赏。大雪初停,夜空寒彻,室内却被音乐点得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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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德训与两位同学在严先生家中交流音乐

当时就读于北京理工大学,如今从事巴洛克小提琴演奏工作的曾祥吉常常和北大生物系的边和一起去严先生家合练提琴钢琴奏鸣曲,也“蹭老师家幽静的书房和丰盛的饭桌”。正是严老师的启发与鼓励,让曾祥吉在读完本科后选择转向音乐的道路,她笑说严老师正是自己这一重大转变的“始作俑者”,“我想他对我的选择大约是欣慰的,不枉被我连年蹭课、蹭饭、蹭冰棍,还被我蹭出了一条通向音乐理想的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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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祥吉与边和在严先生家中演奏贝多芬的提琴钢琴奏鸣曲 

“上严老师的课让我意识到音乐有其高雅庄严之处,但同样重要的是,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可以随时随地与音乐相伴。”如今任教于北大社会学系的凌鹏记得严宝瑜先生曾给大家放了好几个版本的《小星星》,告诉大家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可以听听这首曲子。

作为人类辽阔精神世界的沉淀与结晶,音乐正是在极致的安静与柔软细腻的体悟之中显露自身之华彩。它将个体生命引向永不蒙尘的精神世界,穿过世俗的樊笼,彰显驳杂世界之上阔远无际的天宇。

“我觉得严老师的课让我第一次很深入地认识到音乐的丰富性,而这种丰富性又是与人生的丰富性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深刻体察音乐和人生之间的相似性,是凌鹏的一大收获。

严宝瑜先生给同学们带来的并不仅仅是音乐的盛宴,当时的课程助教之一沈祺感慨:“在西南联大受教育的先生能给我们这一代人讲课,以这种方式实现北大精神和爱乐传统的传承,是很难得也很独特的。”在他看来,讲台上的严宝瑜先生也是不同时代的北大精神遥相呼应的见证者,他珍存着西南联大时期的精神风貌,汇入90、00年代的北大,使得时空殊异的二者得以彼此映现,拼合起动人的图景。

许多学生在“贝多芬专题”课考卷上写到:“上了贝多芬专题课,我学会了怎么听懂交响曲,而且学会了怎么做人。”

现在在北京理工大学任教的刘昂,这学期新开设了“西方音乐史”课。课上,他也会向同学们讲起严先生当年上课的情景,讲起二十盘磁带的故事,“严先生百年诞辰之际,我想把严先生那份爱乐之心传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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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宝瑜先生家中珍存的当年答卷 

当年曾坐在电教楼或图书馆南配殿中听课的学生,如今年纪最小的也已过不惑之年。他们中的不少人,或许最初只是因为学分需要选修了严宝瑜先生的音乐课,却逐渐被这场美育巡礼震慑、打动,他们此后的生命与音乐恒久相伴,甚至很多人还在严老师的影响下学习了乐器与德语。蔡元培等先生在北大最初建立的美育传统,绵延承递,生生不息。如今,“浪漫主义时代的欧洲音乐”是北大最受欢迎的音乐课之一,曾经在严老师课堂上被提及的音乐家与作品,仍在这座校园里,被一代又一代的北大学子们熟悉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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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多芬于1824年写下他创作的最后一个音符,而颤人心弦的力量超越时空。严宝瑜先生丰沛的音乐课堂于2004年划下一种形式上的休止符,而在数届北大学子的生命中、在网络时代的数字传播中,继续叙说着音乐的魅力。

故事终了,余韵犹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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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民主楼三层摆放着一架佩卓夫三角钢琴,这是严宝瑜先生在2020年5月向外国语学院捐赠的。它曾在燕东园22号小楼里,被同学们弹响,为共同热爱音乐的师生带来美的享受。今天,它的琴音依然婉转飘扬在燕园,伴随着北大外院各专业语言的文学沙龙,诗歌颂读,戏剧排演,电影赏析,文学与艺术交融,在美的意境中涵容对音乐恒久的热爱与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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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划:北京大学融媒体中心、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

特别感谢受访者:隶文(化名)、林叶、刘昂、胡云峰、凌鹏、纳海、周德训、沈祺、张美阳、曾祥吉

视频来源:B站用户”隶文k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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