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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家庄

 含辛鱼 2023-09-15

本文6000多字,阅读需9分钟以上

 2006年的殷家庄(黄炳锟/摄)  ▏

这珍贵景像已一去不复返

成了很多人的历史回忆

殷家庄

中午时分

“剃头池”已吃完午饭

回到榕树脚的剃头档

一张烂竹椅,一张烂书桌,一条挂着镜子的烂木板,便是他的工作岗位。烂书桌上放一个烂木匣,凌乱放着电刨、手剪、胡刷等物,这便是他的剃头家当。地上一堆头毛,白多黑少,看来上午生意不错。池伯性急、话快,一点不像花甲之年,倒像一个把飞剪玩得刷刷生风的后生师傅。他是子承父业,老子早年就在街口的南市场、西街摆档剃头。池伯天生是做剃头的料,读小学时就偷出父亲的工具替同学剃头赚“外快”。十多岁辍学后出来社会干过泥水、织箩,最后还是回到剃头老本行。

 大榕树下的档口  ▏

“剃头池”旁边是“卖菜娥”的菜档。娥姐50岁上下,穿着大波点衫小波点裤,夏日海岛风扑面而来。大木桌摆着丝瓜苦瓜青瓜茄瓜,还有苦麦生菜紫苏通心菜,旁边还有两大桶活鱼。娥姐从不愁卖剩菜。因为她有两口鱼塘,卖剩可喂鱼从不担心浪费。

“卖菜娥”旁边是“猪肉流”的肉档。流伯年已花甲,穿着T恤西裤波鞋。一个上午下来,衣服已染上点点油渍。流伯20岁开始卖猪肉,几十年下来,打发日子多于为生计。他与娥姐做了十几年“邻居档”,到后来大家都是为了打发日子。所以他俩看起来,感觉一个是来旅游的,一个是来开会的。

 殷家庄航拍图  ▏

榕树头档口位于村庄的十字路口。这里原是个小集市,早餐店、理发铺、杂货店、肉菜档一应俱全。去年底这里通地铁后,小集市及周边基本拆掉。大榕树被大工地的颓垣败瓦包围得像一个遗世独立的孤岛。三人的档口蜷缩在树头,像被巨人保护的婴儿。南边远远能望到从化大桥巨大的拱架,北边几百米就是东风地铁站。走路的、骑车的、开车的一天到晚络绎不绝,往来于城市与地铁之间。

“榕树头三侠”都有一个共同的姓氏:殷;因而他们祖祖辈辈聚居的村庄也被称作:殷家庄。

 殷家庄南庄古村落  ▏

殷家庄隶属城郊街东风村

不但人口最多

还位于村的核心

因而东风村古时就叫殷家村

1958年称殷家庄大队;1967年改称东风大队,与其南边相邻的向阳大队一样,其名字都是那个特殊年代的产物。东风村距小城东北面6公里,位于平原。东临流溪河,西流大坑河;南接向阳村,北接塘下村。面积4平方公里。辖18个经济社,人口5300多人,主要有殷、张、黄、肖、李五姓。殷族居于头围、土贝、南庄、旧西庄、新西庄、南建里等6个殷姓自然村,共同组成了殷家庄。除南建里远远在西北边,其余五村都聚拢一起。村东是头围、土背,村南是新西庄,村中是南庄,村西是旧西庄;张族居于文献里、燕塘围。文献里古称“井土头”,张氏从广州石井迁来,相传是唐相张九龄(谥文献)后人,因此聚居地称文献里;黄族居于上香家;肖族李族居于西楼。殷族虽最大,但张黄先来。

 殷家庄航拍图  ▏

“榕树头三侠”可能没想到

他们的老祖宗

早就在殷家庄就市

殷家庄的血液里自古就流淌着商业的基因。早在数百年前,商贾已云集于此。殷家庄靠近县城,土地平坦。东临大河,水路便捷,催生了从化最早的商业集市——沙垣圩。古志记载:“与城密迩有曰沙垣圩,此圩之最大者也。以四九为期,戊子年迁于鼓楼潭。”沙垣圩在明代已是从化最大的圩市。直到康熙戊子年(1708)并入鼓楼潭圩(即后来的街口圩)才消失。

7月的一天,我在热心村史的殷向明老人的带领下,一同寻找这个消失的圩市。殷老前辈今年71岁,长脸,高瘦,梳着大背头。他出生干部家庭,七十年代已在省城谋得公职。或许是渗入骨子的商业,最终在九十年代放弃公职回乡经营卷闸钢窗生意。殷老前辈业余爱好是曲艺,拉得一手好二胡。我们穿过新西庄两栋居民楼下的一条仅容一人的窄巷,眼前忽现一丛野蛮生长的簕竹林,以及数棵几十上百年的格木树、荔枝树的开阔地。这片与外面石屎森林迥异的世界,仿佛是殷家庄最后的原始之心。此处比周围稍高,以前是一条叫龙头陂的土堤。殷老前辈说,堤下一大片就是沙垣圩,以前堤上还有很多水翁树。昔日舟楫塞港的沙垣圩,早掩没于居民楼、杂树丛、土堤下悄无踪影。

 光岩公祠  ▏

651年前

一位17岁的少年货郎

挑着洋线玩具的货担

翻山涉水远道

东莞白石岗来沙垣圩就市

甫来时寄居于黄姓人篱下,后来生意做开,竟落下脚来。时年为明洪武元年(1368),中国拉开新旧封建王朝更迭的序幕;这位年轻人不经意的落脚,竟也拉开了殷家庄600多年繁衍生息的序幕。

殷是一个古老的姓。3000多年前,商王盘庚迁都于殷。殷,后来从地名演变成姓氏;商,相传商人善商。殷家庄人相信,他们来自殷商那个遥远的国度。因此他们有一副族联:契原是祖,汤乃为宗。

 殷家庄古巷深深 ▏

殷家庄远祖是来自宋代江南望族的永泰公。他祖籍广东省潮州府海阳县,授岁贡生,任江苏省镇江府丹阳县知县。到南宋时,永泰公六世孙宇竹公(1190——1287年)考取进士,授中宪大夫,任广东省惠州府通判。他后来成为入粤殷氏始祖。时值宋元战争连连,民不聊生,宇竹公避世罗浮山,又以居所“陶庵”为号,后世称“陶庵公”。他享寿97岁,葬于罗浮山。陶庵公生五子,第四子永福公迁居东莞白石岗。到元末,永福公后人文彦公生下念禄、仲禄、仁禄三子。仁禄虽最小,但苦于生活所逼,早早就出外谋生——他就是那个来到沙垣圩的17岁少年货郎、后来的殷家庄始祖殷昌正(号仁禄)。仁禄公是元末明初人(1351——1402年),配陶氏,生克暎、克明、克暄三子。克明生敬初、敬源、敬先、敬始、敬开五子。殷家庄人皆克明后。

殷家庄经过600多年的营建,形成了以南庄、旧西庄等为核心的古村落,坐落殷氏宗祠、班墀公祠、光岩公祠三座祠堂。殷家庄地处平原,无险可守,于是引水筑池,形成近十个大大小小风水塘环村的奇特布局。既可救火,又可防盗。后来村民承包风水塘养鱼。夏天撑排网鱼,冬天干塘刮鱼。殷华德是当年的打鱼好手,撒出的网最圆。不少村民以渔为生,当地流传一句顺口溜:“打鱼追食,钓鱼乞食,戽鱼卖力,拗鱼忠直。

 殷氏宗祠壁画 

殷氏宗祠位于南庄古村落

坐北向南,三进,建于清雍正九年(1731)。锅耳山墙,门前有半圆形风水塘。祠堂小广场东西各有一柱夹旗石,上刻“钦点二甲金殿传胪殷攀龙立”字样。殷攀龙是东莞白石岗人,清光绪六年(1880)庚辰科武进士。他身高力壮,善使大刀。有一年,殷攀龙用大刀挖土,结果挖出一条塘虱状软体生物。他不敢贸然食之,斩下头颅喂狗。翌日狗长大了一倍。殷攀龙煮食之,顿觉力大无穷,武艺也大增。他参加科举,一路过关斩将进入殿试。殷攀龙在皇帝面前舞起108斤重的七尺大刀,人刀一体,水泼不进。正当兴头上,忽然失手,刀将坠地;触地一刻,脚尖挑起。皇帝问:此乃何招?攀龙曰:魁星踢斗。皇帝大悦,钦点金殿传胪,成为其贴身花翎侍卫。殷攀龙人如其名,真的攀上了龙。

 殷氏宗祠夹旗石 

殷氏宗祠首进面阔三间,门乘花岗岩八面柱。门匾刻“殷氏宗祠”四个金色大字,两边落联:春满香溪,系宗景毫。门匾上的封檐板雕刻仙鹤、瑞鹿、腊梅、喜鹊、牡丹、荷花、翠鸟等物。博古脊灰塑山壑劲松、仙鹤老梅。二进815架,大红圆木柱高矗。墙壁四周绘画《大乔小乔图》、《和合图》、《赏酒图》等精美壁画,作于清光绪壬辰年(1892)。仙姑老者侍女书童古风扑面,或卧或坐或棋或酒;白描勾骨色彩历历,或青或赭或黄或红。走过一个栽种两棵九里香的庭院就来到三进。神台之上,摆放历代殷门祖宗牌位。

在二进大厅,殷家庄上年纪的男人在这里打扑克、打天狗好不热闹。殷氏宗祠曾做过学校、大队部,现在做了老人俱乐部。我在人堆中发现82岁的殷乾居老人。他与其兄殷乾基兄弟俩人热心村史,为殷家庄留下宝贵历史文献。2000年,殷乾基主编了《殷氏族谱》;2017年,殷乾居手写《殷家庄历史资料》。殷伯向我讲述祠堂文化,并让我留意贴满红纸的墙壁:东墙贴人名,西墙贴福寿。殷伯说,这些人名是“上老丁”的60岁以上老人的大号,上过老丁的才有资格进祠堂吃敬老宴。殷家庄村民一生要上两次丁:未成年叫“嫩丁”,花甲年叫“老丁”。上老丁在大年初八凌晨12点交子之时。后辈亲属要爬梯贴上名号,并向祖先灵位供奉红白肉。红肉为烧肉,白肉为猪肉,寓意“红皮赤壮,白头到老”。上老丁是仪式感很强的风俗,不但炮竹喧天,还需一头神兽引领。

 殷氏宗祠锅耳墙  

清宣统年间

东莞白石岗来人了

殷桐相、殷其山、殷水吉等武术教头先后来到殷家庄,为当地村民教授一种神兽舞蹈。这种神兽狮头龙身,似乎是狮与龙的合体。头为竹扎纸糊,身是绫布一丈六尺三长(4.5米)。神兽宽额尖嘴,额有独角;眼可转动,嘴可翕合。眉心镶嵌小圆镜,脊身贴小镜片,舞动时麟光闪烁;颈上挂响铃,舞动时声声作响。神兽两人舞,一人头一人尾。神兽舞蹈共有18式:游走四门、入山诉冤、采青玩沙、抹脸装困。跃起时如猛虎跳涧,游动时若蛟龙出海。喜、怒、哀、乐、惊、疑、醉、睡,各态淋漓。解放前,神兽舞蹈在殷家庄盛极一时。大年初六,神兽出没;穿村过巷,祈福送瑞。待到上丁时日,又进家入户把丁引入祠堂。

在村民眼中,神兽是野性十足的“凶猛之物”,要经过神秘的“开光”仪式方能驯服新置神兽,双目蒙红布,独角缠红绳,择吉日子时,由族中长者一行带至野外进行开光仪式。众人蹲伏,瑟缩噤声,与神兽一同作假寐状。四周一片死寂,众人都在耐心等待。或等半小时,或等一小时,众人都默契地等待那个能打破死寂的声音。一旦远处传来一声鸟叫或狗吠,众人顿作惊醒状。长者猛然拎起兽头,大喝一声:畜生快起!霎时锣鼓响起,鞭炮齐鸣。长者手执红绳,一路牵回祠堂,寓意“活捉”猛兽。再上香叩拜,在神兽双目独角涂抹生鸡血,红绳自此长缠独角,成为一道“紧箍咒”。日后,这头“凶猛之物”将走进殷家庄人的节日,成为送福纳瑞的“吉祥之物”。这头神兽,便是麒麟。

 麒麟开光 ▏

殷桐相走后

殷福成传承麒麟舞

成为第一代教头

之后相继由殷文催成为第二代教头,殷水初成为第三代教头。解放前夕,殷家庄族长殷吉在村里兴起习武强身之风。老少村民学习麒麟舞、莫家拳蔚然成风。殷吉是当时从化县的头面人物,曾任国民党参议员、从化县护车队大队长。殷家庄出了一批功夫了得的练家子,尤以殷燕为最。他身材矮小,花名“肥仔燕”。殷燕功夫好、枪法准,拉了几十人专出外揾食,村民有句顺口溜“老鼠不食窦口禾”。殷燕一众人初时成立“护车队”押镖,后来演变成对过往车辆“打脚骨”的土匪。解放后麒麟舞逐渐式微,到文革甚至一度被禁。村民殷昔礼、殷炽林、殷暖芬等点起柴火在晚上偷偷练习。如今传到48岁的殷跃松手上,他已成为广州市非遗项目麒麟舞代表性传承人。老殷平头圆脸、身材敦实。他在自家小楼开办拳馆,专授莫家拳;2014年开始在东风小学传授麒麟舞,使殷家庄独有的文化瑰宝代有人才。

 东风小学舞麒麟  ▏

殷氏宗祠东侧

是位于南庄古村落的班墀公祠

坐北向南,两进。硬山顶,凹斗门。门匾塑“班墀公祠”四个黑色大字,上有金色花纹装饰。门匾之上的封檐板雕刻白马、牡丹、鹿、蝶、雀等物。进门有木额枋,上书“泗安堂”。班墀公祠建于清光绪二十七年(1894),为殷家庄十世祖班墀公立。班墀公名裔淳,字厚正,号班墀。在南庄古村落内,曾发生过一段惊心动魄的剿匪往事。

1949年,殷吉、殷燕等人避走香港,并联络到在香港谋生的殷耀等宗亲,想成立香港从化同乡会。殷耀从香港琼华大酒店伙计做到广州大同酒家厨师。其子殷潘天生是做厨师的料,11岁便在大同酒家卖叉烧包。殷潘工作拼命人称“老虎潘”,终成一代名厨,首创当红炸子鸡、白花酿蟹钳名躁一时。1976年被国家指定为接待美国前总统尼克松的粤菜厨师。80年代还曾在街口西如茶楼当过大厨。殷潘的儿子殷植辉、孙子殷玉坤后来皆承祖业,成就“一门四代厨”的佳话。殷吉初到香港人生地不熟,手中无器难以立足,于是差遣殷燕秘密潜回殷家庄取藏匿的枪支。殷燕前脚刚回,后脚便被闻风而来的剿匪队围捕。他用长竹怼穿瓦面吸引注意,却偷偷从侧门溜走。夺门而出时还甩枪打伤两名民兵。殷燕逃到凤院村亲戚家藏匿两日,最终行迹泄露,被剿匪队一路追剿。殷燕负伤躲在一条圳筒,无路可逃后吞枪自杀。

班墀公祠  ▏

殷氏宗祠西侧

是位于旧西庄古村落的光岩公祠

古村落坐东向西,呈长方形。九纵五列整齐布局,南边首列是光岩公祠。一列五进龙船脊、人字山墙,气势恢宏。门前有棒槌形风水塘,塘边有一棵三百年古柏(80年代遭台风打断仅剩半截)。门乘两根四面石柱,门匾镶嵌“光岩公祠”四个鎏金大字。封檐板雕刻耐人寻味:中间红凤凰,左为黄瑞鹿,右为白麒麟。首进迎面是一个木额枋,上书“天叙堂”。二进八柱十三架,为最阔厅堂。从首进到末进,为逐级抬高“步步高”布局。光岩公祠明代风格,素瓦素梁、红砂岩柱础、青砖大门,显得简朴高古。光岩公祠始建于明崇祯十三年(1640),为殷家庄十世祖、班墀公堂弟光岩公立。光岩公为明朝人,名裔修,字厚献,号光岩。他早年落省城经商,为后世留下克俭的形象,有“只蛋下省城,粪便带回家”的美谈。又有贤内苏氏教子有方助夫发家。到独子殷昌时已富甲一方,有田粮数十亩300余石。昌时早早为父修祠,成为殷家庄最早的一座祠堂。

明显高一头的民居  ▏

旧西庄古村落最后一列民居连成一体,显比前四列高出一头。民居高四五米分三层。首层住人,二层放谷物,三层堆杂物。这些高大的民居曾经帮助村民躲避过流溪河的洪水。殷家庄成也流溪河败也流溪河。它曾吞噬家园,也因水兴市,因水成塘,更催生了一项全民手艺,把殷家庄的商业活动推向顶峰。

 竹织手艺人殷燕春 

殷家庄不产竹

却是从化的“竹织之乡”

解放前,北部山区的竹子通过流溪河水路源源不断地运送到村东的滩涂。“朦眼添”殷镇添和“大只杭”殷伟航是当年的竹贩,专事撑排运竹。解放后流溪河建坝断航,村民骑单车到良口采购竹子。就地破竹起篾,扎成一捆捆运回。60年代改由村集体用大货车统一采购,统一分派社员织箩,统一上交农资公司。殷家庄当年家家户户皆织箩,男女老少懂织箩。竹箩是农村人的必需品,同一个箩,春种时为谷种箩;夏收时为谷箩;荔熟时为荔枝箩。织箩先破篾,一支长竹要历48破。破出篾条半小指粗,韧而细长。一张铁刀,一支箩匕,一把钳子;先起箩督,再织箩身,后箍箩口。破、拉、削、起、屈、织、绕、索,条条细篾织成竹箩负百斤。殷泽兴、殷浩权都是当年的织箩好手。更绝的是殷世枢,天生盲。上帝夺去他的双眼,却赋予其巧手。从床篮到竹箩到酱缸盖,凡摸过的竹器都会织。当地有句顺口溜:十年大旱旱不到刀乸头。意思是织箩不用看天吃饭。殷家庄的村民都靠竹织手艺养大。但是曾经的全民手艺现已式微,竹织手艺人也寥寥无几。

 “人刀合一”致敬岁月的洗礼  ▏

殷燕春是殷家庄最年轻的竹织手艺人。说是年轻,其实也五十有三。他平头长脸,颌部一圈唏嘘的花白胡。老殷自小辍学,自嘲愚笨,取号“笨哥”。但其实他是心灵手巧,天生是织箩的料。他10岁便会织箩,后来更以织箩卖箩为业;80年代在广州开过大排档;90年代搞过运输收过废品。兜兜转转年纪大了,膝下又多了5个孙,于是又重操旧艺,既可揾包烟钱,又可兼顾带孙。我来到土贝村,找到了正在家里织箩的老殷。一条3米长竹搁在腿上,开口塞架,刀背轻敲,清脆裂开;长竹条再搁大腿,竹刀轻磕,利刃在触及皮肉的一刹那,长竹条分毫不差分开两半。老殷以腿为砧,以手为具。一只箩数百篾,织箩几十年千千万万篾,他早练就一双布满厚茧的“铁砂掌”。老殷用肉身对抗竹刺的锋利,以“人刀合一”致敬岁月的洗礼。

 织箩“铁砂掌”  ▏

我离开土贝村再次来光岩公祠。在它面前,就是那个熙熙攘攘的大工地。它曾见证一代又一代的殷家庄人在商海浮沉,用坚毅与精湛书写殷家庄的华章。如今,殷家庄再次被历史选择,站在了新时代的潮头。这里是从化未来的城北新区,数十亿资金逐鹿于此。

 在建的从化大道,未来的CBD  ▏

600多年前,

殷家庄诞生了从化最早商业萌芽

600多年后,

这里将成为从化未来CBD!

(完)

幕后花絮

  殷乾居、殷向明(图左)、殷昔坤等热心人士为《殷家庄》一文作出突出贡献

   围埋坐,听古仔

  航拍高手大红鹰

  《殷家庄》几经修改,这是其中的修改稿

    穿过百年古村的微光

投射到你的心田

采写|余伟文

摄影|邓杰  黄炳锟

航拍朱国平

编辑|黄炳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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