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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记忆:遭遇煤气中毒,死里逃生

 城北十五里666 2023-09-15
Image窟窿山远眺

知青记忆——窟窿山下
那年我遭遇煤气中毒死里逃生

作者:傅 立

1972年秋,是我们下乡的第五个年头,集体户由最初的兴旺已经走到没落,分户风波越演越烈,本来全大队的知青已经所剩无几,合户的日子也没有长久,随着两次集体户内部的剧烈争吵,合户也最后解散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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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2年我在百草沟插队时的素描

我在的集体户彻底冷清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原来同户的两个同学,一个出民工,一个修水利,都离开集体户,不用自己做饭了。

偌大的集体户的房子,西面的三大间加半个厨房间都归我使用,东面的两间半归另一位男知青使用,这位知青在生产队里搞了个社员对象,就是现在歌里唱的“小芳”。我常见到“小芳”晚上跑到他那里,然后清晨悄悄离开集体户跑回家。

合户时剩下的柴草越来越少眼看见底了,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必须自己上山打柴。我向生产队借了牛车,一大早,赶着牛车向西山后面走去。我知道南面的吉清岭大柴多小柴少而且很远,西山后面不太远有小片的柴火少有人割,我一天割大半车也够了,来日方长,千万不要把自己累坏了。果然,西山后面几公里处山坡较缓,灌木柴草多,就是有些稀疏。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拼命割了一天,捆成一捆捆,装了一大车,傍晚时赶车回家。路上极少看到有打柴的牛车经过。老牛贪路,盼着早点到家吃草,走得太急,在绕过一个弯道时忽然翻车了,把我从车上掀到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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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傻眼了。一车柴火好不容易捆紧,这下子卸车再重新装车,天就黑了,我累一天也没劲了,这可咋整。

朝族的牛车有个特点,不怕翻车,一般伤不到老牛。牛车前面的杠子与牛脖子是软连接,翻车时老牛一拧腚就出来了,只有一根绳子连接着。

我急忙解开牛绳,镇定地绕着车走一圈,发现车子只翻了接近90度,多亏这个弯道的侧面有较高的台阶挡住了长长的柴火捆,车道沟也深,看样子不卸车还有救。

我爬到侧面,钻到柴火底下,拼命往上顶,利用伸出的柴火末端与车轮之间的杠杆原理,一个人把车慢慢扶正了。

幸亏我把柴火捆得很牢,翻车后也没有散架子。

我长出了一口气,慢慢赶着牛车回家了。

过了几天,我又陆续打了两车。

细柴有了,还缺大柴火,我又自己上20多里外的吉清岭砍了一车大树回来。烧柴基本不愁了。

但是做饭用大灶毕竟费柴火,我自己住两大间,火炕也烧不起,我只好不烧了,晚上有一点儿热乎气也将就了。

好在其它同学离户时留下一张木床,凉火炕上铺木床,全凭活力旺,那时候我二十多岁,身体棒棒的。

大山里冬天的晚上还是很冷的,屋子里温度估计只能在零度上下,我盖着大被,蒙着头,还是冷,只好把棉衣棉裤压在被上挡风压脚。

就这样过了一些天,感觉棉被越来越潮,越来越硬,越来越重,越来越凉,很不暖和,但是大冷天也无法晒被,否则被子会冻成一块大板子,拿下来要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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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看着冰凉的火炕,想起来为何不用火炕烘一烘被子。但是把凉炕烧热太费柴火,还要时间长,怎么办?只好满村子到处收集干柴,废弃的栅栏,破板子木头,烂树根,枯树枝,只要能烧着的东西都捡回来,凑了一大堆,某天早上开始烧炕,被子铺在炕上。

烧了几个小时,炕终于热了,大锅里的水滚滚地开,白白地浪费着,只好添了又添。

进屋看看炕头,炕席没有烧糊,被子似乎冒着热气,从侧面一看,我的天,被子的绒毛上面满满的挂着细密的小水珠,亮晶晶的,就跟清晨结露的草丛一样,手摸上去,满手都是水,看来被子含水量不低呀。屋子里湿气太重,必须开窗通风。打开窗户,一股白气冲出屋外,冒出老高。

整整烧了一个白天,被子翻了几个个,基本烤干,拎起来似乎轻了很多。接着烘褥子,也是冒出很多水汽。烤到半夜,停火睡觉。第二天再次烤被子一上午,烂木头烧光了,只好作罢。

我自己做饭,烧的是厨房的大锅,毕竟费柴火,想省柴火,必须用小灶,可是哪里可以砌一个小灶呢,于是满屋四处勘查寻找合适的地方,终于在屋子门外走廊顶头找到一处唯一可能通烟道的地方,敲敲那个暖墙,空空的声音,分析这里会与烟道相通,咬咬牙,用斧子凿开一个小洞,果然是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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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动手砌小灶!我大概丈量了一下锅的位置和灶台的尺寸,刚好可以放下一个中型锅和一个小锅,好在我们也闲余一口中型锅。砌小灶的材料我也基本想好了,四处收集就是了,好在公社里有个铁工厂,我们知青去那里随便拿点东西没有人理,其实社员们心里明白,知青谁也惹不起,小事儿过去就完了。

转身去铁工厂遛了几圈,找到几根钢筋和厚铁板边角料,屋子周围有泥坯,碎砖块,然后在走廊里挖坑,和泥,一顿忙活,小型灶台砌成了。

说起来,我们知青大家都是用现成的灶台做饭,谁也没有自己砌灶台的经验,如今只剩我自己,生活逼到这个份上,只能自力更生了。

曾经想起那个著名的故事,那个《鲁滨逊漂流记》,他几乎自己在一个孤岛上生活了28年。我的条件比他好多了,一个人在乡下也能活下去,只是不甘心。

望着自己忙活一天的劳动成果,油然有一种自己长大了的感觉,面前的任何困难都可以带着悲壮的勇气和决心往前冲去,何况目前远没有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灶台阴干了几天,然后点火试试火力如何,还好,内部结构合理,烟道通畅,很省柴火。这样就解决了大,小灶的难题。

小灶弄好了,看着屋子里的墙边的烟道,忽然想,下一步如果在屋子里安装一个火炉,岂不可以解决取暖的问题了么。

安装火炉的想法一出现,边立即构思火炉的结构和材料,还是去铁工厂寻找。经过大约三,五天的准备,薄铁皮,钢筋等等材料都备齐,剩下的就是钣金活了。好在我们下乡前干过几年钳工学徒,这点活计难不倒我,就是炉筒子的拐脖咬口不好干,不过都对付上了。

不到两天,铁皮火炉做成了,试试烧火,火力很旺,抽劲十足,炉筒子很热,屋子温度也上来了,但是木柴烧得快,保温时间短,又没有那么多的大木头添,于是就想到烧煤。

还是想到铁工厂附近有一大堆煤,我拿几块根本看不出少,走了几趟,拿回来一小盆,开始试验烧煤了。

烧了两天晚上,感觉还可以,就是还是一个缺点,炉火太旺,挡住一些炉门也调节不好,炉火很快烧尽熄灭,屋子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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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那里发呆,想起社员说,这里的鲜族房子的木头做的烟筒下面都有一个木板做的活动插板,可以抽拉它调节通风烟道的有限截面,让灶坑燃烧柴火不至于过猛,省柴火。于是我跑到屋外烟筒那里,果然看到一个横插板,我试了一下,可以抽拉,于是就把它的位置向里推了推,然后再跑到屋里看炉火燃烧的力度是否有变化。这样跑了几趟,终于找到一个自己认为合适的位置,不动它了。

这回炉子里的煤燃烧的速度正好不快不慢,时间延长了许多,我以为没有太大的问题,临睡觉前添了几块煤,看着正常燃烧的煤,屋子也有一些温度,便睡下了。

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个插板的位置埋下了隐患,死神在当天夜里悄悄地向我逼近了。

后半夜两点半钟,我忽然醒了。为什么我要在这时醒,因为我最近一个时期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每天后半夜两点半钟前后醒一次,不是起夜,而且时间很准,甚至在十分钟之内。

但是这次醒来,我立即感到了异常,脑袋里哄哄作响,还有些头昏脑涨,我有些奇怪,我睡醒觉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难道这是……

我猛然想到:糟糕了!我煤气中毒了!

关于人们常说的煤气中毒的知识我是知道一些的,但是那都是别人,难道这次让我遭遇上了?煤气中毒的人轻则大脑缺氧造成昏迷或成植物人,重则直接丧命,一般很少发生,凶多吉少,可是为什么我会中毒?这时我还没有想起来白天的事,大脑几乎处于呆滞的状态,思维运转变得十分缓慢,过了也许有几十秒钟的时间,慢慢想起白天的火炉,想起需要烧煤,火炉产生了一氧化碳气体,灌进我的屋子里。

我那时就确认我自己是真的煤气中毒了,我应该马上起床呀,我睁开眼睛,屋子漆黑一片,没有一丝亮光,我首先应该开灯。

灯的拉线开关绳子就垂在我的床头左边靠墙上,我习惯性地想抬起右手摸索开关绳子,但是抬手的意识到了,手臂没有动作。我想抬左手,手臂也没有动。我想抬头转头,头也没有动。我想抬腿,也没有动,我这才意识到,煤气中毒使我瘫痪了。

但是我还有少量的思维,能够感觉到眼前的事物,我想握紧一下拳头,试试我还有没有力气,可是手指不听使唤,只能微微的动,握不成拳头,双手手臂也抬不起来。

当时我全身动弹不得,脑海中一片空白,茫茫迷雾中似乎中间只有一个孤岛,那就是我还能在很小范围内可以思维,我更像一架停止运转的机器,只有少数零件可以使用。我想不起过去的许多事了,我那时的智力也许远不如孩童。我试着进行20以内的加减法,居然算不出来了,我还试着背小九九,也想不出来几个,脑子基本废了。

我有些绝望了,我这样子不动,只有死路一条,我必须先开灯。我不断地向身体各部位发出命令,似乎腰部还有些反应,但是感觉全身的能量很有限。我集中精力,努力向左翻身90度,身子过去了,其实腿没有动,我费力地挪动手臂,终于摸到拉绳,拉了一下,灯亮了。

我看清了屋子里的东西,一片明亮,说明我的眼睛还好使,但是脑子里一片哄哄作响。我望着床边墙上挂着的马蹄表,那只小鸡在起劲的啄米,但是一点也听不到钟表走动的声音,这说明我的耳朵已经完全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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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表的时针指在两点三十五分的位置上,这正是我这些日子睡觉后习惯性的觉醒的时刻,但是我现在下不了床,只能眼睁睁看着屋顶,在浅浅的意识中还能判断我目前还活着,但是如果不动,死神就会带走我,唯一还有希望的行动就是想办法尽快通风。我不能起身,不能开门,我的前面就是窗户,平时几乎伸手就能够得着,但是这回,近在咫尺却不能相碰。两扇大窗户扇是上下锁死的,中间的一扇是固定的,但是中间有一个小窗口如果启开一个小钩是可以打开的,因为它是外开式的,万一这个小钩没有锁上,用拳头一顶就可能被冲开。我带着企盼的心情向小窗口望去,惊喜地看见小窗钩是自然垂下的,就是说小窗真的没有锁住,只要我的拳头到位,窗户很可能会打开。

想到这里,我心情开朗了许多,我正在向生的路靠近,我必须伸出这关乎生死的一拳,如果我做不到恐怕生命难保。

我侧着身子,慢慢凝聚全身的力量努力向前弯腰,挤开厚棉被和盖在身上的棉衣,我居然勉强坐起来了。

我的脖子软软的,头几乎抬不起来,只能低着头。要顶窗户,必须靠近它,我只要向前挪动二尺就够了。我全身软弱,胳膊十分沉重,不知是滚动还是蠕动,我向前移动了,慢慢靠近窗户。

我停了下来,勉强抬头看,窗户就在眼前,火炕上架的木床使我的高度抬升,只要我抬起手臂握紧拳头向前一捅,生的希望就会来临。

大概人在遇险的时候求生的欲望是本能的,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会尽全力去做,我休息片刻,试试抬起右臂,好像不是我的。我试图握紧拳头,结果拳头还是松散的。

我必须挥出这关键的一拳!我再次停顿了片刻,调动全身仅存的力量,向我的胳膊发出行动的命令,胳膊终于抬起来了,但是还差一点点,我努力挺起腰,全身向前一倾,拼命挣扎着,胳膊一挥,拳头终于触到玻璃,小窗被顶开了。

几乎是一瞬间,一股冷空气扑面而来,我抱着棉被,歪倒在床上,大口地喘气,我意识到:生的希望来了!

我贪婪地深呼吸,企图尽快排除身体的毒素,新鲜空气啊,平时毫无感觉的空气,这时显得多么珍贵啊,这些生命的空气,每吸一口,离生命就靠近一步,与死神就远离一步。

我静静地蜷坐在床上,默默地享受着能够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愉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不觉有一两个小时吧,大概四点多钟,我感觉身体能动了,我起身下床,脚踩在地上,像踩在滚动的球上,忽然一阵晕眩,身子晃来晃去不能稳定走路,迈不动步。我扶着墙,走到门前,打开了门,然后勉强迈过门槛,打开后窗,屋子前后通风了。

我披着棉袄,只穿着线裤,不愿意再进屋里,因为屋里还有残余的毒气,我想在外屋多呆一会儿,这里空气更好。我看到一块后屋窗下一块垫脚石,想把它挪动一步离开窗口,试了一下,看似一小块石头,好像有几百斤重,我奈何不了它,只好找到墙角的一块突出于房柱的基石,坐了下来,心里想着我只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就进屋。然而,只有这一点点“呆一会就进屋”的思维能力的我不知什么时候就昏睡过去了,不知过了多少时间。

我忽然醒了,浑身发冷僵硬,摸摸身上,只有线衣线裤,我居然躺在外屋冰凉的土地上,棉衣堆在旁边。

我起身拿起棉衣披上,感到身体有了力气,迈过门槛进屋,看到马蹄表上的小鸡头一上一下摆动,耳朵清晰地听见“嘎达!嘎达!”的啄米声,那种声音亲切而动听,我一阵狂喜,我的耳朵恢复听觉功能了!我煤气中毒没有死,我与死神插肩而过,我彻底活过来了!

看看时间,早晨六点半多钟了,就是说,我在外屋的冰凉的土地上躺了两个多小时浑然不知,直到被冻醒。

我走近铁炉打开炉盖,看见底部剩下几块没有彻底燃烧的煤块,边缘泛着白灰,就是它,险些让我丧命,还有那坑人的插板。

我终于明白,晚上的冷空气在炉火减弱的时候会从烟囱里钻进来下沉,进入炉膛,凉气直接降低了煤炭的温度,使之燃烧不充分产生一氧化碳并散发出来,俗称“呛烟”,如果炉火一直很旺就没事,热空气会把冷空气顶出去,但是没人看护,没有继续加煤,这种状态就会被打破,变成敌进我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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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农村这里的房子都是草房,烧木材,烟囱也是由四块长木板围成方筒型,在屋外直立的下部会设置一个插板控制烟道的有效口径。如果全开,通风太良好,会很费柴火,而且当柴火烧尽热量减少的时候烟囱外的冷空气会灌到屋子里,因此当地的主人都知道必须适当控制插板的空隙,调整到最合适的状态。但是插板关得太死会烧不旺,还可能倒烟。我记得那天我把插板往缝隙小的位置推了一点,可能引起中毒跟这个改变有关,也可能无关,因为炉火仍然烧得很旺,只要继续填煤就应该没有问题,但是我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等炉火燃尽就睡下了,酿成了这场大祸。

我庆幸,如果我没有半夜两点半自动醒一次的习惯而一觉睡到天亮,我一定会在睡梦中不知不觉被死神悄悄带走。还有我加的煤不够多,很快烧光了,溢出的毒气数量少,浓度低,我中毒时间大约有三四个小时,时间短,中毒尚浅。现在我感觉身体似乎恢复正常,没有异样的状况。

我想起来十多年前看到和经历的事。那时我住在市里,两个邻居家各有一个儿子,都是二十多岁的棒小伙儿,闲着没事,在自家后院靠围墙的角落位置盖了一间简易的小房子,有火炕和铁炉子,冬天可以取暖。那个时代各家屋子面积小,住不开,有一间额外的小屋是很不错的事。两个小伙儿在那里住了一夏天。到了冬天,可以烧煤取暖了,但是燃煤是定量供给的,也不能可劲烧,小屋子里也不十分暖和,门窗也四处漏风,墙边也有很多缝子漏风。母亲心疼儿子,有一天费了很多功夫,把漏风的地方都用破布棉花堵得严严实实。

那天上午听说他们家出事了,兄弟俩很晚还没有起床,母亲到小屋一看,门窗紧闭,敲门也没有回应,慌了神,砸开门,已经晚了,两个大孩子都昏迷不醒。急忙找人抬出来。我去看的时候,医院来人把他俩抬走了。后来听说,一个孩子两三天以后就去世了,另一个成了植物人,在医院住了半年也走了。可见煤气中毒是十分凶险的事,常有全家覆没的事发生。

但是我这次侥幸,躲过一劫,死里逃生,命运使然。

趁天还没有大亮,我躺在床上,盖好棉被,屋子门窗前后通着风,我放心地继续睡了一觉。

大概睡了两个多小时,醒了,天也亮了,四周仍然静静的,只听见马蹄表的走动声,小鸡还在那里一上一下地啄米。

我呆呆地望着屋顶,想起千里之外的家乡,还有年迈的父亲和母亲,我的几个姐姐,下乡插队的妹妹和也是下乡插队到山沟里的弟弟,全家八口人,不得不分开在各处七个地方。如今我孤身无助,远在他乡,如果今日长眠不醒,我将永远见不到他们,还有昔日的同学,整个世界都离我而去,我像一粒尘埃,悄悄消失在一个地图上难以找到的小山村。地球还在照转,过一会太阳还会像每天一样升起,炊烟渺渺,人们照样生活,鸡还会鸣,狗还会叫,大街上人们走来走去,谁也不会记得少了一个人。

但是我为什么会躺在这里,是什么力量把我摆布到这里,我不敢想,就像周围有一道坚固的围墙,将你圈在了这里,让你无奈。

然后我起床,做饭。我确认我吃着的是人间的饭,我感到还要艰难地活下去,路在前方,还有很远。

吃完饭,我想应该到医院看一下医生,毕竟死里逃生,身体受损,自己感觉还可以是不算数的,听医生怎么说吧。

走在百草沟空旷的大街上,明亮的太阳照着身体,呼吸着清新又冰凉的空气,感到浑身又充满了活力。

大队卫生所里医生不在,漂亮的小护士听说我刚刚煤气中毒,很是震惊和同情,为我量血压,听心跳,然后说没有问题。后来想了想,也不能开什么药治疗什么具体病,就给我打了两针葡萄糖,算是补补身子吧。

一场灾难就这样逃过去了,煤气中毒没有给我留下任何后遗症,我还是生龙活虎,可惜还要在这里白白地浪费青春,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集体户,艰难地度日。孤独和煎熬,对前途的无望,忍受着命运的折磨,这就是那年我在百草沟集体户最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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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集体户

作者简介

傅立,男,长春知青,1947年出生。1968年11月22日由吉林省长春市第十一高中高三毕业后插队落户到吉林省汪清县百草沟公社吉祥大队第六小队。1973年转户到农安县。1974年10月抽调到长春第一汽车制造厂当工人,1980年上职工大学,机械制造专业。后来从事铸造模具和机械设计工作。现已退休。

文章由作者提供本公众号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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