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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英雄传说》杂谈

 历史最美 2023-09-16 发布于重庆

作者|历史最美作者团队-阴魂泠

字数:4562,阅读时间:约2分钟

银英双子星

在银英的世界中,地球是人类的摇篮,但人类终将长大,向星辰大海进发。自大宇宙时代起,先有地球政府覆灭,银河联邦成立,再接鲁道夫修改宪法,建立银河帝国,又有共和主义者架干冰太空飞船“长征一万光年”,建立自由行星同盟。而故事,从帝国和同盟的暮年开始。两个主人公,莱茵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和杨威利则分别是两堆腐草中化出的两只萤,代表着帝制和共和制的理想和希望。

      “在这银河中,有千亿的星辰存在,绽放着千亿的光芒。而有个独一无二的野心,在散发着独一无二的光芒。”莱茵哈特如同一团火一般燃烧,如彗星般崛起,点燃旧帝国所有的腐朽和肮脏,焚烧同盟官僚体制僵尸。然而当你凝望深渊的同时,深渊也在凝望着你。在留下白帝城托孤般的遗言后,新帝国第一任皇帝在位两年后驾崩,享年二十五岁。田中老贼不喜欢看黄金雕像发光,所以在莱因哈特雄才大略的背后,是在姐姐安妮罗杰面前的撒娇,挚友齐格飞面前的摆谱,恋人希尔德面前的羞涩。当红发的齐格飞·吉尔艾菲斯用生命履行和安妮罗杰“一定要和莱因哈特做朋友啊”的约定,用自己的身体挡下子弹时,莱茵哈特心中一定在后悔下令取消他配枪的特权吧?齐格飞留下的那句“莱因哈特大人,一定要征服这个宇宙”又在多大程度上影响了皇帝的剑锋?

▲银河英雄传说

      “对不起了,菲列特利加,对不起了,尤里安,对不起了,大家……”杨威利则是个“自颈部以下完全无用”的大型宠物,永远在皱着眉头,在不败的神话与杀人的罪恶感中纠结,在民主主义的理想和官僚主义的现实中纠结,在向往着退休生活和不断地承担越来越大的责任中纠结。永远是那副睡不醒的样子,直到地球教与霍克登上战舰刺杀前往新帝国的议和团时,他还是带着安眠药的药效,中弹,流血,死亡,魔术师一去不回。杨威利的人格魅力全在于他的这种理想化般的矛盾中,全在于他的“优柔寡断”中,如同茫茫银河中的一颗星辰,散发出的光芒并不耀眼,甚至时而忽闪,却不知道因为什么让人在仰望时一眼便锁定它。

▲双子星

     田中老贼在银英正传结尾写到,“传说已经结束,而历史才刚刚开始”。是,那个名将与名舰的大变革时代已经一去不回,众英灵在夜空中闪耀着让人仰望的光芒,仿佛一切付诸笑谈。帝国昙花般的凋零,同盟凤凰似的重生,如同遥远得不可见雪山上的雪崩一样让人触摸不到实感,就像狐妖与书生缠绵过后的倏然消逝,空气中依然弥漫着发尖香味,茫然四顾却只见油灯火苗跳跃。

孤家寡人莱因哈特

“齐格,一定要和莱因哈特做好朋友哦。”

这时,耀眼的阳光还没有黯淡的迹象,短暂的幸福还温柔地包围着三个人,少女还没有被卖到那不见人的去处,少年还没有变得老成。三个人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知道结局的我却不合时宜地落下泪水。

▲莱因哈特

齐格飞,是用他的生命去给这个诺言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啊……

自孩提时代起,在莱因哈特和齐格飞的相处中,被照顾的一方就永远是前者。自幼便展露出鸿鹄之志的莱因哈特,也从未隐藏与之相伴相随的桀骜不羁。若不是有战力与人缘并存的齐格飞的追随,莱因哈特不知道要吃多少亏。而两人之间的争吵,问题永远出在莱因哈特身上,包容的永远是齐格飞。

多年以后,在两人间爆发的最后一次争吵,也是如此。

导火索是威斯塔朗特事件。疯狂的旧贵族动用核武器,屠杀威斯塔朗特行星两百万居民。莱因哈特事先得知了消息,却为了取得舆论上的优势,尽快推翻旧王朝,默认了这一事件的发生。

齐格飞看出了这一点,当面质问莱因哈特,却被懊悔自责而不肯认错的莱因哈特以君臣之礼叱退。从此,那不分彼此的情谊一去不回。

最后的最后,在失败者落幕,胜利者扬威的典礼上,暗杀突如其来,而齐格飞没有一丝犹豫,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主君”的生命。

胸口和颈部的血泊泊如水般流出,颜色比他的头发更鲜艳,正是适合书写遗言的颜料:

“我无法再为莱因哈特大人做事了……请您原谅。”

“莱因哈特大人……您一定要征服整个宇宙。”

“请您转告安妮罗杰小姐,齐格信守了以前的誓言……”

▲安妮罗杰

第一句是对最后一次争吵的道歉,第二句是为了让莱因哈特不至永远沉湎于悲伤中,第三句是“我爱你,安妮罗杰”。

齐格飞·吉尔艾菲斯,他心中的爱如音乐、天穹、宫殿、江河、深沉的玫瑰,隐秘而没有穷期。人会习惯他的爱,如同习惯水、阳光和空气,尽情挥霍。到了永别之日,你终于发现他是超越其他任何人的存在,但已经是阴阳两隔。

当莱因哈特抱着那逐渐冰冷的躯体痛哭时,心中再也不会想着“主君的权力和权威”了,但他的身边也再无一个能撇开“主君的权力和权威”与他交往的人了。

莱因哈特为了维护“主君的权力和权威”,解除了齐格飞配枪的特权,射击科目第一的军校高材生只能用身体挡子弹了。他的目的达到了,再也没有可以当面质问他,挑战“主君的权力和权威”的人了。

莱因哈特终于可以登上那象征着“主君的权力和权威”的宝座了,用黄金和象牙打造,就像火神送给赫拉的那一个。坐在上面可以俯瞰整个银河,群星闪耀却不见光明,只有无尽的黑暗如影随形。而且,一旦坐上,就再也不能离身。

孤家寡人莫过于此。

银英中曾多次提到过这样的观点,帝制之于共和,最大的缺点是会导致民众的懒惰,民众只会消极地等待明君现世,没有选择所以也不用负责。其实,从更私人的角度讲,帝制还有一个缺点——站在顶点的人也必须是孤家寡人。主君的权力和权威不容任何人挑战。这一点,高于亲情、爱情和友情。深居后宫多年的安妮罗杰非常清楚这一点,这也是她执意离开莱茵哈特身边的原因之一。而莱因哈特和希尔德的爱情虽然动人,却是远远比不上杨威利和菲列特利加之间的纯粹平等。

▲杨威利

威斯塔朗特事件也好,解除配枪特权也好,背后都有奥贝斯坦,但莱因哈特是皇帝。而且,奥贝斯坦只是在忠实地履行做臣下的义务,忠实地在建设帝制事业。这就是帝制,这就是莱因哈特选择的道路,这就是杨威利喝不惯的水。

事实上,莱因哈特也喝不惯这样的水,在完成友人遗愿后不久便一病不起。最后,还是在尤里安的建议下,选择了君主立宪。

沉默燃烧吉尔艾菲斯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齐格飞·吉尔艾菲斯的话,我会选择“骑士”。莱因哈特的“吾友”固然深沉感人,但强烈的个人感情往往存在盲点。

▲齐格飞

齐格飞自幼便追随莱因哈特,这种追随不是家臣式的追随,而是一种骑士般的追随,忠贞不渝,但自我的人格并未蜷缩于阴暗一角。在威斯塔朗特事件中,齐格飞坚持自己对正义的追求,洁癖般地执着于理想中的新帝国。尽管两人最终不欢而散,这一次争吵也成为了跨越阴阳两界的遗憾,但我想,如果再有一次机会,莱因哈特必定会低下头颅,但齐格飞不会停止质问。毕竟,两人的关系,归根结底是建立在共同的信念上的,而莱因哈特是先背叛这信念的一方。齐格飞最终用鲜血染红这镌刻着誓词的基石,而莱因哈特从此从未背离两人约定好的道路。如果当时齐格飞没有发出声音,那莱因哈特实际上有可能从此蜕下英雄的外壳,变成另一个鲁道夫。齐格飞的灵魂,此后也一直在莱因哈特身边,守护着两个人共同的理想。

如果说莱因哈特是齐格飞投身的君王,那安妮罗洁便是齐格飞效忠的公主。“齐格,一定要和我的弟弟做好朋友啊。”这句原本并无多大含义的话语,因为齐格飞的坚守而变得深沉,以至于每当念到这句话,口中都仿佛有一个千斤重的橄榄。书中对于安妮罗杰入宫之后三人偶尔的相见描写甚少,三人在那“权力芳香与恶臭的漩涡”中究竟是如何相互扶持的,我们只能根据事件推测出一些,无法直接了解到三人感情究竟是如何在时光中如美酒般愈发醇香,究竟在何时安妮罗洁已经可以因齐格飞而变得前所未有的透明。但是,每每想到三人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小聚会,心里就会变得轻松,类似于憧憬的感情便会浮上来。不必耗费多少笔墨,只要让我们知道,这样的小聚会存在便好了。

齐格飞很少对莱因哈特说更多的话语,只是把该做的事情做好;在最后一刻来临之前,安妮罗洁也不知道他是用生命许下不变的诺言。如同一粒火星,坠落在无边的枯草地上,沉默而坚定地蔓延,直到风起,才显露峥嵘,才迸发出万丈光芒。

在外传《夺还者》中,齐格飞用自身的人格魅力取得了小女孩的信任,这一直是我很喜欢的一个小情节。齐格飞那种细腻谦逊的如月光之于阳光的魅力,那种悲天悯人却不会因此驻步不前的吟游诗人气质,在小女孩早熟却依旧敏感的心上一一映照出来。借由小女孩这个第三者进行的吉莱的互相表明心迹,也是兼顾了含蓄与热烈之美,一如我前面提到的,沉默燃烧的火焰。

如果要为吉尔艾菲斯·齐格飞的一生做一个诗一般的总结,那我想把圣保罗的这段话借用过来,缓缓道尽的语气,正适合他:

“我现在被浇奠,我离世的时候到了。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当跑的路我已经跑尽了,所信的道我已经守住了。从此以后,有公义的冠冕为我存留。”

接受历史拷问的一代

在魔术师一去不回之后,一个由孤儿和寡妇组成的联合政权,一个在恒星灭亡后依然继续存活的行星群,在风雨飘摇中继承了他的遗志。

就像书中所说的那样,许多人都以为杨威利在自由行星同盟军中的最后职位是总司令官,但实际上,他的职位一直是“伊谢尔伦要塞司令官兼要塞驻留舰队司令官”,他的一切行动,都是在比克古元帅的命令下完成的。杨威利以这种方式,努力去避免民主主义的火种因为自己的威望而偏离了道路。

▲菲列特利加

现在,这种担忧不存在了。尤里安和菲列特利加做政治代表,看起来像是一种世袭,但无论是从他们的主观愿望还是客观条件来讲,民主主义的火种都不可能变色。如果说他们身上有几分个人崇拜的色彩,那只是杨余光的投射,源头在杨,而一个死去的人是无法成为独裁者的。

在艰苦的开辟时期,这种政治继承也是不应该被苛责的。虽然有战时民主的呼声和实践,但如果不想让政权夭折,战时民主必须是有限的。民主在更大的程度上意味着革命的成果,意味着奢侈,是同和平一样,作为美好生活的一部分,由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重复一遍卡介伦的话,“所谓政治上的形式或法制,自第二代才开始有约束力。第一代是处于制定形式或法制的立场”。

▲尤里安

在杨逝世后,一向开朗的波布兰沉湎于酒精,像一只蜘蛛一样在房间的一角蜷伏着。这种情况正是后杨威利时代众人的典型写照。所谓文学中的典型,和数学中的典型是有区别的,后者指普遍的情况,而前者指发挥到极致的情况。

每个人心中都有着无尽的悲伤,因为杨的离开而离开的亦不在少数,这又给他们增添了压力。在他建立起来的地基上再积累一些东西,既是动力,也是一种更为人所不能推辞的责任。

疾风知劲草,越是这种风雨飘摇的时候,越是考验人的意志和才干。在漫长的一万光年长征路里,海尼森引领着众人穿过无尽荒芜,在他死后,他的同伴继续朝着他的方向前进。在民主主义又一次面临危机时,杨威利已经如海尼森一般尽完自己的力。接下来,就轮到伊谢尔伦众人接受历史的拷问,看他们能否像海尼森的同伴一样了。

所幸的是,一万年光年长征中一群默默无闻的人最终完成了建国的大业,而孤儿和寡妇也没有让民主主义的火种凉成灰。

传说结束了,历史才刚刚开始。也许,帝制和民主的纠缠与循环,还会进行很长一段时间……

本文系历史最美原创稿件。主编枪君,作者阴魂泠。部分图片来源网络,如有版权问题,请与我们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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