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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9月25日离肥去京。行前的24日上午，去看望了大姐夫。其时他住在安医大附二院7号楼14层全医科25床。他是我很敬重的人，既有二辈人的年龄差，更有对其“水深流缓，语迟人贵”的景仰。他的病沉重了我们的心情。这次看到的他比前几次的情况好了些，脸色已转红润。主要是吞咽能力有进步，说是能吞咽半固体食物了。这对病情恢复是大好消息。见此，顿觉我们出行少了些记挂。只是大姐双眼圈发黑，这是二个多月来日夜担忧、异常辛苦所致。四位陪伴在床的外甥们以及诸位亲眷也是满脸倦意。
此事原委：2019年7月中旬大姐夫住安医大附二院做常规体检，检出尿道结石需做微创手术。手术于7月15日全麻进行。不曾想就此走上家人意愿的反向。耄耋之年，又有多种基础疾病，创口难以恢复。诸如无力咳痰之类便是危及生命的事。所以19日便进了ICU。那是病人最感无助的地方。待其一个个不良状况好转后，一个极不愿看到的状况就是丧失了吞咽能力。只有鼻饲是解决方案。不幸的是在做插管时发生了出血。真是雪上加霜的事。那阵子就听说每天际明早起买、做各种营养食材，用机子打碎，送到医院。值守的际生及其他外甥再小心翼翼地打进大姐夫的胃里。一切都在精细和用心的安排中，一切所作努力都是期盼他好起来，并有不错的生活质量。 大姐有招呼，说是大姐夫手术后乃至进ICU,众人都不要来探望。与妻于7月21日想想还是去了医院探望。ICU病房外，见到了大姐以及际生、际明二位外甥女。得知每天都有几人在看护，不离左右。尤其他要握住一至亲之人的手，老人方才安定。此是骨肉的相连相亲。大姐坐在ICU病房外的椅子上，看得出几天的紧张劳神，虽然精神还好，已是满脸的疲惫。几人说着话突然眼一翻就晕过去了。我正站在她对面说话，惊吓之余，连忙拦住要倒下的身体。只有三、五秒时间，她便清醒过来，还问“怎么了？”际明哭叫着“妈妈，你怎么搞的？”际生忙着进ICU叫来了医生。医生稍作检查便说没什么。估计是劳累加上早上没吃东西，大脑缺血又缺氧所致。那晚给大姐电话问询，她说：好了，没事了。今年已经发过三次了。多是在疲劳、饥饿、焦虑等情况下发生。若是发生在身边无人或是在路上？情况不敢想象。大姐一贯镇定自若，精神矍铄。今天发生的事，提示了她已是一位必须有人照顾的老人了，毕竟近90岁了。
去京后，我对大姐夫情况所作的记录如下： 10月19日出院。在家白天和晚上都有至少二人值守。他是太不想住在医院了。无法决定自己的身体，他的表达方式就是用手掐接近他的亲人。医院就是个冷冰冰没有温度的地方； 10月25日（农历九月廿七）是大姐夫的生日，在网上订了束鲜花，以此送上良好的祝愿； 大姐夫出院回家后，性情有所改变。他历来自爱、知礼。如今爱发脾气，自是身体不舒服、尤其鼻饲不能忍受所致； 天气渐凉，可坐在轮椅上晒晒太阳、甚或站一站。 去年12月28日由京回肥看望大姐夫。那天，他很高兴，气色也不错。断续说着需要家人“翻译”的话，即是中午就在他家吃饭。这几年来，考虑到他们年纪大了，每次到金星家园都在小姐姐家吃饭，不在大姐或四姐家就餐（她们都住在同一小区同一单元）。记得大姐夫住院前不久，看望他们时，他很认真地说，“哪天你们要在我家吃顿饭！”我说：好！不曾想如今缺失了邀请人，成了不可能；那天临走时，他坚持要和我握个手。不曾想就此再无会期。今年9月27日由京回肥的当天，便到大姐家做个报告。还习惯地在客厅里等大姐夫从书房里出来、笑容满面地和你打着招呼“回来啦！”待回到现实，不由悲从中来。 看到大姐精神尚佳，暗自称羡，不愧是能扛事的大姐。几个月下来以90岁的高龄，撑住了这个局面，可敬可钦！那天在金星家园餐厅与在肥的四位姐姐以及三位姐夫共进午餐。其他三位姐姐都安好，心里自是快乐。还是那句话：“家人闲坐，灯火可亲”。凡有兄弟姊妹可围坐一起融洽地闲聊，是享受、是福气！这顿午餐几天前便委托四姐操办了，由为弟买单最合适。 2020年庚子年，注定不平凡。疫情的传播改变了多少人的生活。我们因孙女小诗越停课在家，自然便打消了春节后回肥的念头。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困守在家中。只有妻每天必须到小区门口取菜以及生活用品。适儿夫妇春节后上班便与我们分开住。2月16日，大姐还打电话询问我们在京的情况。老大姐的风范真让我们感动，此时还在关心着我们。其时大姐夫病情处于相对稳定期。只是我们心里默默盼望疫情尽快结束。3月15日（农历二月廿二）是大姐的生日，上午我们打电话祝贺，网上预定的鲜花也同时送达。大姐是我们的旗帜，也是我们的精神力量。 4月初，四姐和小姐分别电话告知了以下情况：大姐夫1号住进了滨湖医院。当天下午会诊，2日上午作了各项检查。主要是3日上午更换胃管，这是令大家都极为揪心的事。初次插管出血一事还历历在目。不曾想这次换管非常顺利，十几分钟便结束了。众人都异常高兴。为此给大姐电话表示祝贺。另告知我，大姐现在很瘦。从去年7月始，已有十个月了，老大姐全身心扑在大姐夫的生息上。坚守生命、把持看护的所有都消耗着她的心血。60多年的钻石婚情感早已如岩石般的厚重。 5月23日（周六）上午六点多，际生的一个电话将我们惊起。告知她爸凌晨二点多因并发症离世。虽也在隐隐意料中，可还是很震动。不由分说，购得中午高铁票，与妻匆匆由京赶至合肥。途中，百感交集，岁月真如自落的花。前思后想，大姐夫也是有福之人，“德为福根”赠与他非常贴切。送行，往往寡言；别离，激起记忆。尽快看到大姐是对逝者的慰藉。与之相拥而泣，是对逝者的悼念，也是亲情的释怀。疫情缘故，我们没有见到大姐夫的最后一面。当地政府于5月24日在《安徽日报》发了叶贤清的讣告。 有人说，人的真正离世是这世界再也没有念叨你的人了。叶贤清在我心里温暖依旧。大姐夫没有远去！
后记： 过往一年，家、国都发生很多事。《经年杂说》只能瘦削了现实之所有。向前看，我的手足家家都已开枝散叶，百面人生，想用古语和诸位共享：世间数百年人家无非积德，天下第一等好事还是读书。有句相当重要的话送给我的诸位手足：何止于米，相期以茶。“米”是88，“茶”是108。祝愿祝愿再祝愿！ 《经年杂说》全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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