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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采访课上，老师就坐讲台那儿晃着脑袋聊：有一回他跟一个的士司机聊天，那司机是个女的，不知怎么就聊到爱好了，那女司机说她不开车的时候吧，不像别人家喜欢逛街啊买衣服啊，或者找朋友打个牌啊来几圈麻将什么的，她就爱喝茶，在家里弄个好看的杯子，笃笃定定泡上一壶，闻着那个茶香，慢慢喝，心里很陶醉。茶就这样越买越贵，家里人就不太能理解，说你也不是文化人，何必把钱花在这个上头。但她就是觉得，自己只有在泡茶喝茶的时候，才觉得最享受最放松。有时候遇到点什么烦心事儿啊，跟家里人讲也未必就化解得开，自己喝喝茶，反而就想开了。 老师怎么就讲到这个对话了，由头我不记得了，好像是说沟通所获得的信息的真实性还是，怎么的吧。但我记得有同学当场就质疑，一男同学，他觉得这谈话不可信，一来，叉头司机还能有这样雅致的情操和爱好，太少见了，二来，就算有这样丰富的内心，凭什么跟一个萍水相逢的乘客说呢。 当时我心里就觉得吧，男同学提的这两条我都不同意，原因是，我也是一个特别爱跟司机聊天的人（确切的说我很“百搭”我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跟陌生人聊上天，而且聊得挺热乎，当初觉得自己能做好记者，多少也跟这个特点有关系），我遇到过很有意思的司机，还会把家长里短天南海北什么都跟我聊，而且我从没有怀疑过他们说的，不是真的。
先从最近遇到的一个司机说起，当时我外出谈事，途中致电大美女问儿子在家里怎么样，司机先生听到了就问我孩子多大了，对于已婚已育人士来说，这是一个打开话匣子的很好的话题。接着司机开始跟我说了下面这些： 我不知道你们家情况怎么样哦，我们家反正是，我老婆要是开心了，我们三家人（应该是指他们夫妻俩，他爸妈家，他老婆娘家）就都开心，我老婆要是不开心了，我们三家人就都不开心了。所以一般情况下为了顾全大局，我不会让我老婆不开心的。我掌握的核心就是，小事看风格，大事看原则。什么叫小事看风格呢，比如老婆来问，老公，我这件衣服好看伐？好看好看……我这件衣服买得划算伐？划算划算……哪怕哪一天她买什么东西买亏了，你也得说：哎呀，其实你运气算好的来，人家有花很多钱买了个老贵的冒牌货，你这个算还可以的呀，不要紧的不要紧的。 我女儿7岁，快要上小学了，以前教育的事儿我不管，现在要上学了，这事儿还是得干预一下的。我家里的局势吧，我老丈人是没有雷声也没有雨点，我丈母娘那可是雷声大雨点也大，我老婆呢雷声大但没有雨点，我属于没有雷声但雨点蛮大的，真要是小家伙皮起来我也动真格打的哦。平时她外婆打她嘛，小孩就可怜兮兮眼睛看着我，我觉得我管也不合适不管也不合适，我就装傻当没看到走走开，任由她外婆教育她。等事后我会偷偷跟我女儿说：你胆子大的哦，你老爸我在你外婆面前也不敢发话，你还犟头倔脑，不打你打谁啊。（我问了一句：你们家小孩是外婆在带咯？）带女儿这件事情我们是投票的，我投了弃权票，我老婆投了赞成票。其实我妈也想带的，而且我妈带是很有资格的，晓得伐，我妈她以前是托儿所的所长，有资格证书的，属于持证上岗，我丈母娘属于无证上岗。个么，这件事情上我跟我妈是这样分析的，估计我丈母娘不会放弃，但是我们也要积极争取，即使有压力也要积极参与竞争，对伐，否则弄到后来会变成是你们奶奶不想带，所以我们外婆来带了，这种事情要“牵头皮”的，而且一牵要牵两代来。所以我跟我妈说：你要顶住，我们拼一记。后来么我丈母娘提出来说你们家做菜不行，到时候孩子营养要不够的。我这个人一生只屈服于真理、科学。她说小孩子营养不够，这个营养不够就涉及到生长发育来，这个是科学，所以我屈服了……所以小孩就外婆这里带了。
现在外婆这里带着营养是好了，但是搞得营养太好了，我小孩还没上小学哦，人已经70斤了。（我说：那估计个子应该也很高了哦。）恩，高度宽度厚度，都有来。我说这个不行的呀，要减肥，暑假里安排她去游泳。但是我跟我老婆预防针也打好的，不能期望值过高，她只要能不增重就算减肥成功了。（我点头：也是，小孩子毕竟在长身体中。）我是担心这个，她不运动也算了，一运动消耗也大了睡得也更香了，胃口也更好了，弄不好体重还上去两斤来。她妈到时候心里承受不了来，但是这种减肥你说一个月啪一下子掉个五斤十斤的，我觉得这个也不正常的呀。就能保持个不明显增加就可以了，目标不能定太高。我这个是跟老婆分析利弊的，要掐头去尾，把最好的情况最坏的情况都说清楚，中间段留给她去希望。 我对我老婆还是蛮好的，阿拉格种南宁么，“桑活老清爽额”，像这两天我老婆在忙女儿考试，我就很自觉的，回去就把衣服都洗掉了。否则老婆想想，我已经忙女儿考试弄得晕头转向了，家里还那么多家务等着我做，太悲惨来。我积极主动就把衣服洗掉，男人么手脚重，我洗个衣服把卫生间里面水弄得一塌糊涂，我老婆回来一看就生气了，说你这个怎么搞的，地上湿的来“一体四噶”。后来我就跟老婆说，你不好这样讲的呀，你这样讲么打消我积极性来，我本意是好的，是想给你减轻负担，但是你只看到我做事情结果不好的一面，却不去想我美好的初衷，这个就不合适了对伐。水漫出来你可以讲，你衣服洗好把地也记得拖一拖，但是你要鼓励我洗衣服的这种积极性对伐，否则我以后都没热情来做这些事情来。后来我老婆想了一想，说，哦，那你洗衣服这个，应该表扬的，你洗好衣服记得把地拖一拖哦。我听了就觉得很开心的，收拾收拾待会儿就去拖地了。
我有时候一直就哄我老婆，说你就是鲁迅先生说的那种，一个高尚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你已经达到这个境界了，我要争取向你靠拢。 下车的时候我跟司机先生说：跟你过日子，你太太应该觉得蛮开心的，你绝对是个新好男人哈。 以前单身的时候，还遇到过一个的士司机，讲了一些事儿也很有意思。司机先生听说我单身，说像你这样的姑娘一定可以找到很好的男孩子的，谁娶了你会很幸福的。我笑着说，他讲这个话多少是出于礼貌和客气。但司机先生信誓旦旦，说： 真的呀，你别看我们只是开叉头，但是我们也看过不少人了，一个人到底怎么样，是个什么样的人，一看就看得出来了的呀。有些人看起来好像很怎么的，其实根本就一塌糊涂的。比方说男人好来，我有一次接了一个男客人，西装笔挺，手里一个公文包，腔调老好的。一上车就开始打电话，跟他老婆说公司忙啊，加班啊晚回去啊，言语里面倒是很体贴的，讲得老好听的，一挂电话跟我说，送去哪里哪里。开到那个地方一看，是个足浴按摩的。你说这种男人会是什么好男人伐啦。
阿拉虽然只是开叉头的，但是这种乱七八糟地方从来不去的，对老婆算不上什么老老好么，总归也是很，怎么说呢，反正我们这种人是肯定不会去做那种“昂三”来兮的事情额，要被人家背后戳脊梁骨的唉（关于这句我很感慨，这年头很多人当面脸都不要了，更别说在意背后的脊梁骨了），我要是不开车的时候，总归就在家里陪陪老婆孩子，她高兴逛街就陪她去逛逛街，看到喜欢的就给她买买，反正她也不会买很贵的。我家里如果跟老婆吵架老婆要是不开心了，她一不开心就不理我跟儿子，自己去房间里睡觉，一句话也不讲。我也不会哄人，我就不声不响把饭啊菜啊都做好，我让我儿子去叫他妈妈出来吃饭。我就说你跟妈妈讲已经生气伤身体了，再不吃饭就不划算了，我老婆就会气消了，装着还很气的样子出来吃饭，家里就没事了。女人总归还是要多让让她的，她一生最美好的时候都给了我了，还给我生儿子，家里又做事，她自己也上班的，大男人么，应该对老婆好一点的。小姑娘所以将来找男朋友眼睛要睁睁开的，我要是有女儿我肯定跟她讲，那种男人什么吵了架一步不肯让，也不愿意来哄你的，这种男人不好要的，你记得我说的这个话，绝对没有错的。 每次想到上面这位司机，我心里总是想，大概那些高校毕业的，所谓读了不少圣贤书的男孩子，也未必个个都能做到对老婆如此这般的心胸气度吧。
有一回还碰到一个司机，不知怎么就聊到语言问题。那个司机年纪比较轻，感觉得出来是个很有想象力的人。他说遇到老外客人，有中学里的基础，自己也算会一点点英文，比如机场怎么说啊，火车站啊怎么说的啊，还都是晓得的。但问题是如今上海来的老外也不是人人都会说英文的，有时候遇到的老外，你跟他说English，他也不会说的： 有一回就遇到一个客人，也不晓得他是什么国家的，我跟他讲你会讲英文伐，他好像也搞不清楚，手上么又没有写那种纸条，我看他手里拎的东西，又没有明显的行李，我想要么就试试吧，我就学喔喔喔公鸡叫（刚开始我也没明白为什么呢要学公鸡叫），然后做出翅膀飞的样子，那个客人好像没明白。我一想，哦，我们叫飞机人家的语言里又不一定这么叫（呵呵，明白的还真快），于是我拿出纸，在上头画了一个飞机，然后还比划了一下飞机咻飞过，我就指指这个图，他点点头，我想，搞定了，是去机场的。（我笑：当司机师傅还真不容易，司机先生你画画大概画的不错，要是我画还未必画得清楚。）我画画是画得还不错的，如果当初能好好发展，说不定也专业去画画了。
其实你不要以为光老外有沟通上的困难，有时候会碰上一些外地乘客，他们的方言我听不明白，他们又不会说普通话，这个其实比外国话还难懂。我有一次也是，路上接了两个客人，扛了大包小包，上来跟我说了一通话，但是我实在听不懂，问他们会不会说普通话，他们也不会。后来我就一手做拉汽笛的声音，一遍学喔，阔气阔气阔气，就是学火车开动的样子嘛，他们听了就笑了，点点头，说明是去火车站的。（得，还得会口技，哈哈。） 有的司机这样跟我分析金融危机： 我觉得金融危机还没有过去，以前老外拦车的很多的，而且不管路多远，都是直接到目的地的，前两天蛮晚了上来一个老外，问我最近的地铁站哪里，我跟他说现在快11点了，可能到那个地铁站地铁末班车已经过了，但是那个老外还是坚持要开到地铁站去看看再说。现在拦着的老外总体比以前少了，而且就算拦车，这样拦车去打地铁或者转什么公交路线的老外比以前多了，所以我看金融危机还没有过去。
还有个司机跟我聊培训英语的事儿：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哈，要是有机会能跟那种编英文教材的人交流一下就好了。现在我们公司也发那种什么培训的讲英语对话的书，但是我看了一下这个太不实用来。比如它里面礼貌用语讲了一堆，还有什么上海是个美丽的城市，我们欢迎你的到来，类似这种话。这种我们背了有什么用啦，礼貌用语么最多就你好谢谢对不起再见，这几个够用来，什么美不美丽欢不欢迎，这个有什么好说的。关键的东西他们不教，比如某条路线，可以走隧道，可以走大桥，走隧道可能路近但堵，费时间，走桥可能远，但是快，客人想怎么走。就类似这种，应该多写进教材里，这才是我们实际工作中最会碰到的句子。
另一个司机师傅，跟我聊到跟老外打交道的事情，我印象非常深刻： 我们虽然英文不好，我看到老外也不紧张的，有什么啦，他们是人我们也是人。有一次我晚上，几个外国小青年拦车，我看到他们招手停下来的时候，好像看是四个人的，但是天黑我也没特别留意，我车一停他们这帮人速度很快的就坐上来了，我也就没响。后来开到路上，我座位这里后面有什么东西顶着我了，我一看是一只鞋，我用反光镜一看后排，有一个人是躺在三个人身上了，我立刻把车停下来了。我一开后门说：你们给我出来。里面的小青年下来了，有的好像不太会说中文，有一个稍微会说一点。我就质问他们了：你们几个人啊，到我的车上来。其中一个男青年跟我装糊涂，说：我听不懂，我是法国人。我一听就冒火了：法国人怎么了，法国人就不懂法啦。（个人感觉这句很妙，相当妙。）坐出租车有规定的只能上四个人，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呢。而且最不上路是你们事先不跟我打招呼，你上车之前应该说明的，我们有五个人，你肯拉我们伐，对伐。你们怎么可以不声不响就趁乱钻上车来，招呼也不打一声，这算什么名堂，这是违反规定的好吧，出了事情怎么办。然后那几个外国人就不响，我坚持让他们再打一辆车，否则我不开了。后来他们当中的三个人坐另外一辆车的，我还是把车上的两个人送到目的地。下车的时候那个法国人还多给我钱，叫我不要找了，他大概也是不太好意思。我把多出来的钱还给他的，我跟他说：知道错误能改就是好同志，我还是欢迎你坐我的车的。我说完这个话，那个法国小青年还伸出手来跟我握手来。
其实我跟老外打交道还不仅在国内来，CNN还采访过我来（喔唷）。那个时候我跟我老婆去新马泰旅游嘛，早上大家自助餐吃好，去大巴士集合，结果就来了两个人，一个女记者是外国人，扛摄像机的是个新加坡人，会说中文的，那个女记者提问，新加坡人翻译。他们刚上大巴士的时候，在拍那种车里的镜头，我老婆看着那个镜头扫过来偷偷跟我说：头低一点头低一点，否则人家要采访你了。我因为模子蛮高大的，而且又是坐在大巴士比较靠前面的位置，我心想采访就采访了，阿拉不卑不亢挺直腰板。果然那个女记者真的冲我来了一刚，她问了我几个问题，先是说你们为什么跑到国外来玩。我门槛很精的，其实她的话我明白的，她就是想说我们国家是不是落后啊，我们出来开开眼界啊什么的。我这个人是这样的，关起门来可以说自己家里不好，生气的时候发发牢骚还骂两句，但是走出去绝对不坍家里人的台的。我当时一拍腰包，我说：现在我们有钱来，生活条件好了，当然想出来潇洒潇洒，到你们这里来消费消费。然后她又问，说是大概中国游客在国外什么说话声音响咯，随地吐痰扔垃圾咯，问我对这个怎么看。我当时就跟她说：你说的这个现象是有的，我承认的，但是我在国内是做出租车司机的，我见得人也不少了，也看到不少老外在我们上海街头乱穿马路，乱扔垃圾，这说明哪一个国家都有低素质的人，不是说凡是哪个国家的人素质都差，你看今天我们这辆大巴里的游客，大家都很文明嘛。那个女记者被我说的灰溜溜的，我们旅行团的人都说我回答的很好。那个新加坡摄像本来跟我们说让我们留下地址，以后新闻播出来了刻光盘给我们，我们还真的很认真留地址来，不过一直没有收到过，也不晓得播没播出去。
还有一回碰到一个女司机，因为我上车的时候有个习惯，喜欢先说：司机先生你好，然后再报我要去的地方。偶尔碰到女司机就会碰到这样的问题，抬头一看说：呀，不好意思，我习惯了叫司机先生。那次那个女司机理了一头短发，很爽快的一个上海女人，她笑笑跟我说：没关系，女的出租车司机本来就少，我剪这样的头发也容易让人误会。我说：是哦，女司机是比较少。女司机说：像你这样的客人也不多，跑上来愿意主动跟我们问好的，很懂礼貌。我笑笑说：我是想，虽然也是偶然相遇，相处的时间也短，不过让大家心情都愉快一点，总是好事情。女司机跟我说：是的呀，如果我一大早，接到一个像你这样的客人，我肯定一天心情都很好的。有时候碰到有些客人，真的是不讲道理，同样都是女的，可是非要提出无理要求，真是气得来。比如前两天，我接到一个客人，那个女的呢，拿了一个行李箱，我给她开后备箱，她不肯，非要放到车里的座位上。不是说我不肯，那天是下雨天，她那个箱子下面很脏的，她要是竖起来搁的位置当心一点么，也算了，她非要往我那个座位上放，那个椅套是我刚刚洗干净的换上去的，她一大早给我一弄，就脏了。倒不是光我椅套白洗了，主要是后面客人还要来坐车的呀，这弄得脏来兮的，人家心里难过伐。虽然她是花钱坐车，但是也不能只顾自己，不顾别人的。我跟她讲道理，那个女的还凶得不得了对我，说要投诉我，这个事情郁闷了我好几天了都。
那个时候因为全日制在复旦上学，业余制还在交大念一个专业，会碰到这里邯郸路上完课或者考完试，打车要赶去徐家汇接着考的局面。一次打车赶考，司机先生听说我是赶着考试，笑了：那你还蛮辛苦的哦，考试还要赶。我说：我其实不辛苦，辛苦的是我爸妈，他们要比别的父母多付两倍的学费，用在培养我身上。司机先生听了我这句，说：你是个孝顺孩子，光听这一句就知道了。我笑：也谈不上孝顺，我不过是实话实说。那个司机说：话不是这么讲，人要有良心，没良心的人可不行。小姑娘，我有个想法哦，你听听对不对。像我跟我儿子就说，你交朋友，首先要看的是这个人对自己父母好不好。如果一个人对生他养他的父母都不好，那对朋友啊之类的，能好到哪里去，不会好的。我家里几个亲戚，有些个很有钱的，我跟他们走得不近的，虽然我是个开车的，但是也蛮有骨气的，我家里的生活都靠我自己，我没必要跟他们打得太热乎。但是我有个姐夫，他对他爸妈，对我爸妈都很孝顺，逢年过节给钱买东西，平常也总归想得到年纪大的，我就很尊重我姐夫，我觉得他人很好。不是说他舍得花钱，所以觉得好，而是他心里时常能想到年纪大的，这就很难得。别的亲戚我不怎么走动的，我姐夫家里我还是愿意来往的。
除了人情世故家长里短，有的司机还会跟我讲到交通安全：我跟我儿子像朋友一样的，人家都说儿子跟妈妈亲，他有时候有些话倒不跟他妈妈说，跟我倒讲的蛮投机的。我跟我儿子讲过的，交通安全这种事，不能去想什么偶尔啊万一的，因为哪怕事故发生的概率再小，这个万分之一一旦碰到，你这个人就废掉了。马路上车子这样撞一下人还有用啦，不死也植物人来，零部件都不是原装的，要重组来。所以这种事情千万不能有侥幸心理，宁可等一等也不要冲头冲脑，贪图一时之快换回来的是一辈子后悔。 也有惊险的，有一次碰到一个司机，那次我老公也坐在边上，我老公看到他车牌是B牌的，就跟我说这个牌照很牛的，自己可以做出租，光这个牌照就能卖好几十万。司机先生大概是听到了，心里也蛮得意的，就开始给我们讲他的光辉奋斗史，我看到他伸出来的手上戒指手链都喇喇粗，别的不记得了，中间有一段蛮惊险的：
我们这种年纪轻的时候也出来混过的哎，一般情况下如果有什么坐霸王车的或者企图不轨的，都看得懂的，谁要想欺负我这种么，讲老实话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有一次有个香港人要包我的车去吉林，出价一万多块钱来（我当时就很汗，开出租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实在不能理解，以为我听错了），我也奇怪他不坐火车不坐飞机的，干嘛要包我的车呢。他后来给我看的，腰上绑了一圈港币，都是新的，说是带了一百万港币，坐火车不安全什么的。我想反正有钱赚，我就跑一趟，找了个搭档，两个人搭伙一起开。路上开的时候，我就有点觉得后面这个人不大对劲，但是也说不上来什么，后来开到XX（我不记得了，地名）的时候，我在反光镜里看到他在后面溜冰一刚（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很纯洁的以为，那个香港人穿了一双溜冰鞋在运动，我想，这，这怎么溜法），当时我就咯噔一记，他就吸得来人懒洋洋那种，我跟我搭档把车停下来把他打一顿，干什么不好你吸毒，还好我们是两个人，也不怕他，问他把该给的车费要了，立马送他去了当地的公安局。这种人好留在车上的啊，吸毒的都是亡命徒，赚钱是可以，万一搭上什么犯法的事就触霉头了。
还有一个司机，我也顺便一提，上海男青年，非在车上跟我谈上海女生多物质，一听就是个找不到老婆的主儿。本来我加班回来，人也很累，不想辩论，加上一个人坐他的车，万一惹怒他了，他中途把我拐哪儿了，我总归也心有余悸的。后来听他讲得太没腔调了，我就开口说了一段：说上海姑娘喜欢傍外国人，凭良心讲上海外国人来得多呀，所以你马路上看到女孩子跟老外一起的自然就数量多一些，如果从外来的外国人士数量，和他们中间跟本地姑娘拍拖的数量相除的一个比例来看，说不定各地城市是一样的，只不过我们的基础数量大了，所以显得数量多了。其次，你怎么知道上海街头那些挽着老外手走路的就一定是上海人呢，你每一个都跑上去跟她们聊过上海话看过户口本了？跟老外一样涌入上海的还有大量外来的美女嘛……还有，有钱美貌跟聪明勤奋一样，客观上也是一种优势，不能因为人家美貌就有罪了，或者人家有钱就有罪了。你也不能仅仅因为看到一个美女跟有钱人一起了，就断定他们一定没有感情，一定是利益结合。你不是他们俩，你怎么知道他们俩之间是怎么回事儿。最后说到底了，我有个女朋友讲得最到位了，你一个男的，你如果能精神层面满足我了，我当然就无视物质了，问题是你精神也满足不了我，连物质层面也都满足不了我，那我干嘛要跟你在一起呀。所以，当你抱怨上海女生多物质的时候，麻烦你是不是先思考一下是不是你不够精神呢？ 我说完这一大堆的时候，收尾那句是趁他哑口无言的时候说：你不会因为我说了这些得罪了你，就多收我车钱吧……
总的来说上海的很多司机先生（或者女士），还都蛮有意思的，如果遇到一个很聊得来的司机，说再见的时候，我总会跟他们加一句：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再坐你的车，如果他们觉得我也是个聊得来的人，他们会对我说：哈哈，希望下次有机会你能再坐我的车。尽管这样的几率实在太小太小，但是他们跟我聊过的这些，我时不时的，会记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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