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肖桂荣 人不折腾枉少年。 2006年,已过而立之年的老公考上中国人民大学的工商管理硕士,两年制,我兴奋之余,不知如何筹集高昂的学费。 闺蜜给我支招,“你目前手里有两套房产,可以一套自住,一套出租,以你的工资外加租金,养活一家三口应该没问题。至于你老公读研的学费,可以找人借借,只要撑过这两年,等你老公毕了业,再把出租房一卖,完全可能在京买房。到时候,你们一家三口进京,姐们就去投靠你。” 我连忙晃晃手,“亲,做白日梦哪!一套老破小的房子,能租几个钱?借钱等自家的房子升值,关键还不知道升不升,我的生活这几年得过得何等艰难,我吃不上饭,天天带着儿子上你家去?亲,我不是牛同学,没有天大的魄力,只能守着多大的碗吃多少饭。” 牛同学是我和闺蜜共同的同学,他非常牛!两口子都在银行工作,眼看着这几年房价涨势迅猛,他俩发挥出所有的聪明才智,一口气买了五六七八套房,成了货真价实的地主。只是背人处,牛同学的老婆偷偷落泪,“每个月都发愁还银行的贷款,有时候实在还不上,还得找父母或者亲戚朋友接济一把,他脸皮薄,从来不去借钱,这些事都是我去干。表面上好听,低价买了好几套房子,看着房子升值,他一套也舍不得卖,家里的生活费一再缩减,连孩子吃顿肉都是奢侈。我都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我天天都靠吃安眠药才能睡着觉。” “家里只有三口人,守着那么多套房子干什么?占有从来都是互相的,表面上看是我们占有了物品,其实,我们的心也被物品所累。就像珠宝,贵重的怕丢,必得找地方保管,保管费不说,还怕小偷偷了去。不小心沾上灰尘,还得打理,等佩戴完了,还得珍之重之地放好。我从来都是怕麻烦的,必须给自己减轻烦恼,下一步就是卖房子。” 我摇摇头。 记得小时候家里长辈们忽然心头一热,想着开家小店也许能够贴补家用,主要女人们都没有工作。于是妯娌们一合计,决定批发进一些红糖、白糖,然后零散卖出去,赚取差价贴补家用。俩妯娌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家庭妇女,既没有便宜的进货渠道,又抹不开邻里街坊的面子,虽是现金交易,竟然有不少赊账的,时间久了,竟然连谁赊的都忘记了。忙忙叨叨忙活了一个月,最后一核算,不仅搭人搭功夫,还赔了不少钱,只能不了了之。 “我卖房只有两条原则,一是买主不能是家人,二是现金交易,一手交房,一手交钱。” 闺蜜刚走,母亲就来找我商量卖房事宜。“卖给谁不是卖,你弟弟想买你的房子。你放心,你卖给别人多少钱,他也掏多少钱。” 母亲讪讪的。母亲做的唯一一笔最成功的投资就是把我培养成才。她当年顶住所有的压力,坚持让我复读,直到我考上大学。从我大学毕业后,母亲就成了家里的老太君,家里里里外外的大事小情再没有让她操过心。当然,她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时候不算,她总是喜欢把自己摆在别人离了她没法过的位置,比如说现在。我一般不跟她一般见识,但这次,我不能让她来搅合我卖房子的事情。 “亲兄弟,明算账”,在钱财方面,我是一点不想和兄弟姊妹扯上任何关系的。家族里有人占便宜,就一定有人吃亏。哪里能够分得清?只不过有些人不计较罢了。 发小的父亲生病住院,农村的亲戚们送来不少鸡蛋,一时半会儿也吃不完,她只能和家人们商量着去卖,谁知道姐姐坚决不同意。发小知道姐姐怕丢人,发小坦白说,“你不用去,我用三轮车驮着,一家饭店一家饭店地去问,价钱合适的就留下,不合适的再找下一家,你放心,卖的钱都留给爸妈。”听发小这么说,姐姐才同意。果然,按照发小的思路,真有两家小饭店看对了眼,都收了去,马上解决了家里鸡蛋成灾的难题。 看多了周围朋友的起起伏伏,我的心不能奢望更多。幸运的是,我的小房子很快成交,老公拿到钱,开心地去读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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