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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元宇宙的概念方兴未艾，经济学界对之多不甚了然，幸有中国奥派前辈朱嘉明教授长期致力于相关研究。夏明教授特撰文“永恒的元宇宙：我所认识的朱嘉明”，并推荐朱嘉明教授的新书《元宇宙与数字经济》，供感兴趣的读者一窥门径。 永恒的元宇宙：我所认识的朱嘉明 作者 夏明 初识朱嘉明，是2011年，台北，“永远活在世人心中：傅正与夏道平先生逝世周年纪念会”。会议间隙，经吴惠林、周渝先生的引荐，我与朱嘉明、柳红女士相识，握手寒暄，亲切交流、拍照纪念。柳红赠送我一本《八零年代：中国经济学人的光荣与梦想》，并相互留下了e-mail。晚宴，因我与台湾清华大学刘瑞华教授有约，没有参加。至此，我同朱嘉明再没有什么联系，倒是柳红同我email过几次，其中有一次她指出：你在《经济前瞻》发表的纪念文章，将朱嘉明写成陈嘉明，是错的！真是汗颜、羞愧！
再识朱嘉明，是2021年，武汉，“纪念胡适先生与夏道平先生暨第17届主线经济学年会”。会议期间，从北京赶来参会的王军强、孙国栋两位青年才俊，无意间谈起了奥派前辈朱嘉明。“哪个朱嘉明？是我在台北认识的那位吗？”我翻出了照片。“正是！”他们兴奋的聊起朱嘉明：莫干山会议，改革四君子；出走国门，游学欧美；海外经商从政，学成反哺家园。特别提到朱嘉明正在推动“元宇宙”及“数字经济”在中国的传播与实践。年轻人说得眉飞色舞，而我却责备自己孤陋寡闻。会后，重新打开那本尘封的《八零年代：中国经济学人的光荣与梦想》，感叹、感动、感佩之余，通过微信，我向朱嘉明简要汇报了本次会议的概况，并大胆的将会议的视频和音频都发给了他。过了两天，朱嘉明微信回复：“特别感谢，认真学习了。夏道平先生永远是中国读书人、经济学人之楷模。有时间见一面，保重！”
较深入的走进朱嘉明，乃是因为我的学生万凝奕。凝奕同学选修过我的一门课《奥派经济学与金融市场》，因考研，有一篇文章请我修改后得以发表。再后来，凝奕同学初试被香港科技大学（广州校区）录取，准备复试时，校方要提供一份《科研计划书》。凝奕同学的一家请我吃饭，想听一下我的意见。碰巧的是，那天下午，我刚好读完“独家对话朱嘉明：元宇宙的商业前景、技术路径和治理规则”这篇文章。于是在饭桌上，我将“元宇宙”这个概念推荐给凝奕同学，作为计划书的研究方向。但当时，我们每个人对“元宇宙”都还是处于蒙圈阶段。于是我冒昧的将朱嘉明的名片推给凝奕同学，鼓励她将来有不懂的地方向朱教授请教。不到两分钟，他们两个就互加了微信。2022年2月15日（元宵节），凝奕同学的母亲打来电话并附上截图，谈到了凝奕同学在做研究计划书的过程中，朱嘉明亲自给她的指导。有一个细节很有趣，起初凝奕的父母亲不敢相信，这样大的经济学家会给他们的孩子通电话谈问题，于是对照微信名片，专门上网查了一下，确认真是朱嘉明，他们非常感动！我也很感动，一位年逾70的著名经济学家，能给一位素味平生从未谋面还没毕业的大四学生亲自辅导。 带着这份感动，促使我给朱嘉明写了一封长信，谈了很多很多。第二天，朱嘉明告诉了他的电话号码，于是我们有了10年后的第一次通话。围绕着第17届“主线经济学”年会，朱嘉明谈到了他对经济学的理解，从经济思想史的演变，说到熊彼特、边沁，还有霍金；从米塞斯、哈耶克，说到了蒋硕杰、周德伟、夏道平，进而提到了“新”奥派经济学；朱嘉明致敬一路走来的“主线经济学”年会，鼓励“先坚持再发展、先生存再创新”；同时也简要介绍了“元宇宙”理论及其“观念经济学”。最后还提到了“非常态”下世界政治经济形势的变化以及他个人的看法。 朱嘉明大名鼎鼎，开始我并不知晓，认识他，也纯属因缘巧合，绝非我刻意攀缘附会。我今年已逾60，嘉明兄70有加。称他为嘉明兄，不仅因为他年长我10岁，是我名副其实的学术前辈；还由于在这不经意的接触中，自然生成的对朱嘉明的尊重和敬佩。 自此以后，开始了我们之间的沟通交流。5月17日，嘉明兄给我打电话，三件事。一是周德伟老先生的纪念事宜；二是要送我一本他即将出版的《元宇宙与数字经济》；三是提到凝奕同学，询问她是否愿意到珠海那边工作。我即刻将此意转告了凝奕同学。5月22日，凝奕一家又请我吃饭，那天正是所谓历时12年的“比特币披萨日（Bitcoin Pizza Day）”，我们也时髦了一把，专门点了“披萨饼”以示庆贺。席间，对凝奕同学的未来作了讨论。5月31日，凝奕同学给我微信。说她同朱老师作了很好的沟通。她很认真的收听了朱老师的线上演讲，并第一时间下单购买了朱老师的出版书籍，打算认真阅读并上网查找资料，结合最新资讯作一点学习笔记。态度是诚恳的，劲头是十足的。作为她的老师，我是很欣慰的。凝奕同学要我写一份推荐信，惭愧！我既非名人，也非名师。唯一庆幸的是，凝奕同学在人生的起步阶段结识了朱老师，初步接触到“元宇宙-数字经济”这一项关乎未来的宏大事业，不管她将来从事什么工作，这一段经历都将是她人生的宝贵财富。如果说非要我推荐，我把凝奕同学推荐给未来。嘉明兄和我有一个共识，“元宇宙”一定是未来，而未来一定属于年轻人！ 嘉明兄的书还没有收到，对于“元宇宙和数字经济”，我是纯粹的外行。也好，在没有读到书之前，可以不受约束的畅想一下“元宇宙”。 “元宇宙”是童话。最早给我描绘“元宇宙”情景的是我儿子。儿子从小喜欢玩游戏，他说“元宇宙”就是未来每个人都在一个“场域”中玩游戏。“有什么好玩的？”“好玩的很，在里面，你想什么就有什么？”“不吃不喝吗？”“那时，物质极大丰富，科技高度发达，人们含一颗药可以几年不吃不喝，富余的时间，通过脑机相连进入'元宇宙’，在精神世界里自由翱翔。奇妙的是，它并非虚拟，你想象的空间和现实世界是一模一样的。”“这是什么原理？”儿子像哲学家继续说到；“我们现在的每个人实际上是一个更大'智慧者’头脑中的想象物，如同'皮影戏’，我们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都来源于那位'提线人’的创造和主宰。”“未来的'元宇宙’”儿子接着说：“就是我们每个人都会成为这位'提线者’。这时我们的肉体已没有意义或者说已经'死去’，但我们的精神会升华，在一个新天新地中获得'永生’。”“所以，凯恩斯说'从长远来看，我们都是要死的’，这句话搁在当下来看，是对的。但在'元宇宙’的语境中，是错的。应该是：未来我们都活着，现在却死了！”我睁大眼睛望着儿子，真的感慨一代胜过一代。 “元宇宙”是人话。前几天看到了袁洪哲先生撰写的“瞬息元宇宙-朱嘉明《元宇宙与数字经济》”。在文章的链接中介绍了该书的目录及推荐该书的理由：“著名经济学家朱嘉明，是所有元宇宙图书作者、元宇宙领域从业人员全都推崇备至的人，也是国内目前真正能把元宇宙弄清楚、说明白、讲透彻的人。” 《元宇宙与数字经济》一共七章，外加两个附录，洋洋洒洒40多万字。细看目录，一方面令我心驰神往，有一种一睹为快的冲动；另一方面又叫我倍感压力，若没有恢弘的历史和全球视野，扎实的学术功底包含科技知识，以及对未来的深邃洞察，是很难领悟到这本书的精髓要义的。 在经验层面，作者抓住科学技术这颗“硬核”，从科技发展史的角度，揭示了元宇宙与生俱来的科学基因以及深层次的科学原理。再结合进入新世纪的全球科技革命，互联网、区块链、人工智能的不断演进所带来的数字技术的集群性突破，元宇宙完成了从“童话”到“人话”的突变，人类没有休止符的想象力在元宇宙、数学宇宙和代码宇宙中得以突显。在先验层面，作者抓住数字经济这条“主线”，阐述了元宇宙与数字经济的相互关系。数字经济的成长以元宇宙为载体，而元宇宙价值实现的主体则是数字经济。随着数字经济的“裂变”与“聚变”，元宇宙将一方面将促进经济的转型升级，造就超越工业4.0的产业革命；另一方面，元宇宙将开启基于科技支撑的社会全方位变革，譬如：未来的网络，将是创意、思想和意识协作的融合；譬如：非同质时代的虚拟需求和虚拟供给；再譬如：人人都可以当导演甚至演员的元宇宙电影。在超验层面，作者至始至终都在探讨“人及人性”这个“主题”，从绪论：“元宇宙与后人类社会”到最后一章第七章：“元宇宙时代的人类未来”。作者首先表现出对“人性”的一种怀疑，因而在第六章，作者强烈呼吁元宇宙时代，需要遵守科技伦理道德，需要设计具有共享和公正特征的制度、法律和治理规则，需要具备敬畏心态的创新精神、理性意识和科学涵养。其次，作者明确指出，元宇宙既非概念幻想的炒作，也绝非一朝一夕一蹴而就的工程；元宇宙面临的挑战是空前的，它需要重新定义人类的生命意义，它需要几代甚至几十代人持续不断的努力。最后，作者对元宇宙的未来充满盼望，并从“代际人口”概念阐述了元宇宙与后人类社会的相互关系，强调Y世代、Z世代和Alpha世代将是元宇宙和后人类社会承前启后的开拓者。 作者坚信，这些世代的人们在大时代经历大转型的过程中，其身心灵必将发生巨大变化并一定会涌现出许多风云人物，而他们必将主宰21世纪中叶乃至中后期的人类命运。 “元宇宙”是神话。虽还没有开始阅读此书，但看过嘉明兄的相关文章和听过一些演讲，也了解一些围绕着“元宇宙”这个话题而展开的讨论。最素常的批评，“元宇宙”是一种技术上的“乌托邦”；而最肉麻的赞扬，“元宇宙”是实现“人类共同体”的有效途径。对于前者，我的问题是，我们对科技的进步究竟了解多少？我是科技盲，仅就感官经验而言，科技给人类带来的变化尤其是这十几年来创造的奇迹，我感同身受，对于未来，我更是不敢想象；对于后者，我想说的是，虽然科技的发展日新月异，但自有人类以来，人性尤其是罪性始终没有改变，人间没有天堂。对于“乌托邦”，自由主义朋友最喜欢拿此说事。诸不知，柏拉图的《理想国》是西方思想史的起点和元精神，他对世界本源的思考，引领人们从具象思维走向抽象思维，从现象世界迈进观念世界。在柏拉图的“洞穴隐喻”中，那里面的一团“圣火”，既映照出人类的虚幻本相，又刻画出人类对其虚幻本相的追问。于是，对看不见摸不着事物的不断探索缠绕着人类几千年，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乌托邦”。 “元宇宙”是我的“乌托邦”。“元宇宙”给我无限美好的想象和盼望，又给了我有益的启发和思考。它是真正意义上的“观念”经济学，而这个“观念”不是来自现实世界的溢出，而是来自未来世界的启示。譬如，我们每个人口头上都承认自己有限，但心里面却常常自视为“神”；我们很容易看清别人的问题，但对自己的问题忽略不计；我们总在不停的试错，但似乎从不认错；一旦有人指出错误，不是掩盖事实、推卸责任，就是心怀芥蒂、伺机报复。在未来的“元宇宙”，我们不仅要承认人类的“有限”，还要认清人类的“有罪”。惟有如此，敬畏之心才会油然而生。“自我”和“骄傲”是人类的原罪，美其名日“原动力”。人类所有的制度设计，一方面在刺激着这种自我膨胀，另一方面又幻想着避免这种罪愆的泛滥。对“绝对真理”的漠视，导致我们既藐视天道天理天则，又缺乏常规常识常情。公义和爱构成“天定秩序”的一体两面，缺乏公义的“爱”和缺乏爱的“公义”都是危险的。“元宇宙”将是真正意义上的“观念”革命，相对于“天”而言，我们看到了人的渺小；相对于时间而言，我们都将死去；而在未来的“元宇宙”中，我们定将“死而复活”。 以上是我这个“元宇宙”外行说的外行话。据嘉明兄自我介绍，他的第一本著作是1984年出版的《国民经济结构学浅说》，之后是1988年出版的《论非均衡增长》，加之远流出版的《从自由到垄断-中国货币两千年》。从上个世纪80年代到现在，几十年过去了，白驹过隙。令我感动的是，世界和人生都在发生变化，但嘉明兄对学问的追求、对未来的探索始终没变。长期浸淫区块链、数字货币和元宇宙领域，继2020年出版50多万字的《未来决定现在》，不到两年，嘉明兄又推出新书大作《元宇宙与数字经济》，着实令人感佩！新书介绍详见袁洪哲发表在2022年6月6日《经济观察报》中《瞬息元宇宙》一文。 嘉明兄谓之“老三届”，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是上世纪80年代的风云人物。我常对我的学生说：不要忘记中国改革开放这40年是怎么走过来的，这段历史和这段历史中的人物都是值得我们记住的。而对于未来，对于如何正确认知“元宇宙”，正如嘉明兄所言：“思想要解放，要努力彻底摆脱和超越当下人类的思考惯性模式。”就当下而言，我认为应当鼓励更多的年轻人参与其中，在科普数字经济和元宇宙的同时，“元宇宙”应走进大学校园，组织编撰系列元宇宙教材并开设元宇宙课程，条件成熟后，在大学设置“数字经济系”，储备相关人才。 无疑，“元宇宙”就大多数人来说，还是一个陌生的概念。“元宇宙”观念的提出，尤其是现在，一定会引起思想和理论界的重视和讨论，甚至是批评和曲解。这完全正常，在认真了解元宇宙的基础上，我盼望着有更深入而严肃的学术探讨。在“元宇宙”的语境下，观念竞争观念并提升观念，正是“元宇宙”作者所期盼的。作者在书的扉页上引用美国已故现代诗人肯明思（E.E.Cummings）的诗句：“听着，另一边还有一个浩瀚的宇宙：咱们去吧。”放下成见、放下重担，带着真诚、爱和盼望，咱们去吧！永恒的元宇宙！ 夏明 2022年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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