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散文||走进宁夏

冬歌文苑 2023-09-20 发布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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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宁夏

今年初秋，我随旅行团队来到宁夏，走进塞上江南，踏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这几年因工作绷紧了的神经开始放松下来。我们从上海乘坐的飞机到达银川河东机场已经是当天晚上9点，从机场乘车出发，夜宿银川市中心某宾馆。

宁夏历史悠久，元朝灭亡西夏后，以平定西夏、稳定西夏、西夏“安宁”之意，取名“宁夏”，宁夏因此而得名。宁夏是中国大陆省份中面积最小的一个省级行政区，面积约6.6万平方公里。在民国时设有宁夏省，新中国成立后一度撤销宁夏省。1958年10月25日，宁夏回族自治区成立，宁夏再一次以省级行政区划进入人们的视野。

次日清晨我们一行向中卫沙坡头景区出发。中卫段宽阔的黄河河道，奔腾不息的黄河水，在崇山峻岭与沙漠间穿流而过无比的壮观。黄河发源于青藏高原，经青海、四川、甘肃，出祁连山余脉香山峡谷流入宁夏。由于宁夏地势南高北低，黄河在宁夏境内由南向北进入内蒙古，再经陕西、山西、河南和山东入渤海，正如诗人所言“黄河入海流”。黄河难以驯服，黄河给沿河人民带来的水灾自古有之。但黄河水灾对宁夏却例外，由于宁夏地处黄河上游，河床比沿岸地面低，黄河在宁夏境内不易形成水灾。宁夏人取黄河之水用于发展农业，在宁夏北部平原打造了富饶的“塞上江南”，自古就有“天下黄河富宁夏”的说法。唐人韦蟾在《送卢潘尚书之灵武》中“贺兰山下果园成，塞北江南旧有名”的诗句。这景致至今未变，可以说没有黄河，宁夏就缺了生机。

我们一行进入沙坡头景区后乘快艇渡过黄河，来到腾格里沙漠东南边缘沙坡头。在这里我们骑着骆驼，随驼队行走在沙漠中，感受沙漠的热情。起伏不定的沙丘浩瀚无垠，绵延不绝地向大漠深处伸展。沙漠的壮观不身临其境就不足以领略，心灵深处的震撼从来也没有如此的强烈。驼队传来的铃声，仿佛诉说着古丝绸之路的艰辛与繁忙。在沙坡头高处顺着沙坡滑下，对于我这样在江南水乡长大的人来说是一次惊险刺激的体验，从沙坡上滑下远比在家乡小桥上跳入河中惊险。桥上跳入水中，无论什么姿势总是激起水花，而滑沙若“翻船”，那可要在沙坡上翻滚，也许得嘴啃沙。

站在沙坡头仰观蓝天白云，南望黄河古道，北眺茫茫沙漠，不禁想起诗人王维。唐朝军队大破吐蕃军，唐玄宗派王维奉使凉州，出塞宣慰。王维途经沙坡头时，联想到自己在朝廷受排挤的遭遇，写下了《使至塞上》一诗，其中“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成为千古名句。有人因王维的诗而喜欢上沙坡头，千里追寻只求邂逅王维的足迹。用“大漠”说“沙漠”是何其壮观，“烟”字前加个“孤”字，本来这“烟”就是形象的比喻，而且这“烟”还是“直”的，你站在沙坡头更能理解诗的意境。这宁夏如果缺了沙漠，就缺少了诗意，诗人王维使沙坡头名扬天下。

到宁夏的第三天我们一行在贺兰山下游览了西夏王陵遗址。似黄土丘一般凸起的王陵，经千年不倒。论气势不比明孝陵，论精致不比清陵，有人曾戏言“远看一堆黄土，近看黄土一堆”。西夏是中国历史上短暂存在小国，自1038年立国至1276年被元朝所灭享国189年。西夏在夹缝中求生存，北有蒙古国，东有金国，西有辽国，南有宋朝，与此同时期的华夏大地还有吐蕃与大理国等政权。随着蒙古人的征服，蒙古军队铁蹄下西夏灰飞烟灭。西夏王陵静静地立于贺兰山下，留给世人一段过往的历史。

到了西夏王陵遗址，我们就站在贺兰山脚下。贺兰山的崇山峻岭减弱了季风与风沙对宁夏银川平原的侵袭，它像伟岸的男子汉爱护家人一样守护宁夏银川平原，因此贺兰山也被宁夏人亲切地称为父亲山。历代中原王朝将贺兰山作为镇守与进攻的要地，素有“中卫屏障，河陇咽喉”之称。岳飞在《满江红·写怀》中写有“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阙。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词句，表达了壮志未酬的心境。从词中看出，岳飞面前有一座大山两个敌人。那座山即贺兰山，两个敌人即为胡虏、匈奴。

在宁夏的第四天我们一行来到宁夏北部的石嘴山沙湖景区，这里被誉为“世间少有的文化旅游胜地”。沙湖的主要景区有国际沙雕园、毛主席像章馆、农垦博物馆、湿地博物馆、沙湖鸟岛。我们在景区入口乘船进入碧波荡漾的沙湖，湖中小岛上团团簇簇的乳白色的芦花随风摇曳，不远处的湖面上有几只野鸭在戏水，好一派江南水乡之美。有同船的杭州小朋友说，如果将沙湖拍照发在朋友圈，定会有朋友认为是在杭州西溪湿地。

登上湖岸，一边是浩瀚的沙漠，一边是宽阔的沙湖。攀登上沙丘之颠举目远眺，远处贺兰山上白云飘，近前湖光山色，与大漠风光融为一体，即使老画匠也不敢想象如此神奇的组合。沙湖景区既有江南水乡之灵秀，又有塞北大漠之雄浑。此情此景使我想起元人朱德润《沙湖晚归》诗“山野低回落雁斜，炊烟茅屋起平沙。橹声归去浪痕浅，摇动一滩红蓼花。”似乎用来描写这里的沙湖也非常恰当。

在宁夏的最后一天，我们一行去了水洞沟景区。这里是全国唯一的由长城连接4万年以前人类文明的景点。这里的长城一边是宁夏，一边是内蒙古。现存看到的长城是土长城，由明代时修筑，是宁夏境内保存最完整的一段。站在长城遗址上，遥想当年长城外的游牧民族袭扰与进攻是何等的激烈，以致朝廷不得不以修筑长城来拒敌。长城脚下立着一块书写“不到长城非好汉”的石碑，一行大字遒劲有力。当年红军长征翻过的最后一座大山是宁夏境内的六盘山。毛泽东主席过了六盘山后挥笔写下著名的《清平乐﹒六盘山》，其中“不到长城非好汉”更是气吞山河，名垂千古。

当年修筑长城取土留下的土坑在宁夏这一侧，经历数百年后形成了水沟。后人在水沟的中段筑起大坝，水沟上游形成了水库，还真有点“高峡出平湖”的感觉。

来到水洞沟不得提起张三小店，这店是宁陕大道上“黄河以东几十公里内唯一的小客栈”。因1923年法国古生物学家德日进与桑志华发掘水洞沟遗址时在此居住，使张三小店名扬中外。两位外国人住店后，不经意间发现沟崖壁上有动物化石和石头制品，自此揭开了中国旧石器时代的考古序幕。这沟崖壁就在明长城脚下，出土了4万年前的古人类的化石，发掘了古人类活动的遗址。

水洞沟景区还有一个主要景点洪山堡。洪山堡是一个古代边关的军事城堡，方正的土城墙还在，入城门处建有瓮城。目测洪山堡四周围墙约3公里周长。洪山堡建有地下军事设施，即“藏兵洞”。由城内可进入藏兵洞，洞的另一端在城外，修建的十分巧妙。经考古发现藏兵洞为明朝时在幽深莫测的峡谷山崖上开挖的山洞，洞内绵延数公里长，一端进入城堡内。洞中有时仅供一人通行，有陷阱、有机关，还有贮藏室、会议厅、休息室，洞内陆面是明朝时铺着的方砖，这些砖块至今还是原貌完好无损。贮藏室里发掘了明朝里存入的粮食蔬菜、火药、兵器。平时在古装武侠剧中看到的兵器，洞内有500年前的存留，我举起铁杆长枪真实的体验了一下古代兵器的沉重。洞内与外界挖有通气口和逃生通道。据说此地从来都没有被外敌攻破过。藏兵洞比起抗日战争时的地道早了近500年，将藏兵洞称之为地道战的鼻祖也不为过。到了洪山堡不去藏兵洞，就没有欣赏到景区的精华。走完景区全程，方明白为什么叫水洞沟，这里有水、有洞、有沟。

来到宁夏，少不了认识宁夏“五宝”。宁夏人用红黄蓝白黑五种颜色分别形容宁夏“五宝”。红为枸杞子，黄为甘草，蓝为贺兰石，白为滩羊皮，黑为发菜。这其中犹以枸杞子最为有名，宁夏中宁枸杞名甲天下。中宁有适应枸杞生长的土㚂和气候，昼夜温差大。清水河河水富含多种矿物质浇灌生长的枸杞与众不同，是枸杞中的上品。

宁夏种植枸杞有500多年历史，曾在明朝时作为“贡品”。宁夏全区种植枸杞有数十万亩，鲜果产量达数十万吨，精深加工产品有好几大类近百余种，实现产业链产值数百亿元。人们日常知道的枸杞与嫩叶可食用，进入宁夏方知道枸杞果用、叶用、茎用并举。其中，枸杞叶作为茶叶是最新的产品，有助睡眠安神之效。古人有诗赞枸杞，其中宋人赵蕃《食枸杞诗》有“谁道春风未发生，杞苗试摘已堪羹。莫将口腹为人累，竹瘦殊胜豕腹享。”这诗说出了另一个鲜为人知的作用，食用枸杞嫩芽可以减肥。

宁夏“五宝”中的另四个黄蓝白黑也各有妙用。甘草系中草药，宁夏素来是甘草之乡。贺兰山出产的贺兰石，用于雕刻印章仍上等石料。滩羊二毛皮毛质细润，洁白如雪驰名中外，产于宁夏黄河段两岸滩地，实为羔羊毛皮。发菜如缕缕青丝交织，为宁夏高档菜肴。

在宁夏的旅游途中，我们乘坐了南方少见的马车驴车骡车，还有羊皮筏。乘着这些古老的交通工具穿行在景区，仿佛回到久远的过去。热情的车夫给我们唱起了民歌，“拉住哥哥的手，亲亲妹妹的口，走进山沟沟…”。唱出了民歌的原汁原味，高亢中透出豪爽与淳朴。这恋爱中的男女是何等浪漫，比起现代城里的情侣们更是多了一份大自然的享受，在幕天席地中谈一场恋爱今生应该不会忘记。羊皮筏子在黄河里穿梭，坐在羊皮筏上与黄河水只一张羊皮的距离，一伸脚便可落入黄河水中，船夫唱起民歌伴着滔滔黄河流水声汇成一首激昂的乐章。那些车夫船夫常年在景区为游客服务，只要有游客在无论四季不论寒暑都要赶车划筏，辛苦写在脸上，留在衣上，额头上皱纹里藏着生活的不易与艰辛。

我们这次来到宁夏几个晚上都住在银川市。住在银川逛一逛夜市，欣赏夜景是少不了的活动。初秋的夜晚走在银川街头，夜风吹来凉爽宜人。城市的街巷清洁整齐，市场繁荣。鼓楼是银川一座古老的建筑，始建于清光绪年间，位于解放东路、解放西路与鼓楼南路、鼓楼北路的十字路口。鼓楼更是一座具有革命意义的古代建筑，宁夏1926年第一个中国共产党组织中共宁夏特别支部办公地就设在鼓楼上。1949年宁夏解放，杨得志司令员在鼓楼上检阅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入城式。

如今的解放东西路，成为交通主要干道，鼓楼南北街为步行街。鼓楼南街以黄金首饰、服装店为主。店铺外的街道上歌手已经摆好阵地，演唱《罗刹海市》引来阵阵掌声，文艺气息浓郁。丰富的群众文化生活，还有银川体育馆广场的文艺演出，我们正遇上精彩纷呈的“清凉宁夏”文艺演出。由于正逢七夕节，鼓楼南街的卖花姑娘成了一道风景，那姑娘的脸庞似玫瑰花一样的绯红。北街为美食街，烧烤成为美食的主角，当然啤酒少不了，缺了啤酒就缺了氛围。这是一条有浓浓烟火气的街巷，一条让人流连接地气的街巷。看着美食店铺主人的笑脸，还有那些年过花甲老人喝酒聊天时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我多想在这个城市多住几天。

在宁夏，就要享受宁夏的美食。宁夏美食历史悠久，有强烈的西北地方特色。少了羊肉与面就不成宁夏美食，有清蒸羊羔肉、烩羊杂碎、手抓羊肉、烤羊排、红柳羊肉串。将羊肉与各种面食搭配更是花样层出不穷，羊肉搓面、燕面揉揉、蒿子面、羊肉臊子面。宁夏人在吃上非常有诗意，丁香是一个诗人用来与江南女子连接的名字“丁香一样的姑娘”，在宁夏被用来与肘子连接，一道著名的菜肴“丁香肘子”，你看到这个名字是不是觉得很有诗意呢。它是以带骨猪前肘为主要原料烹饪而成，吃起来肥而不腻。银川的街巷里有一家小吃店门口有一副盈联，上联是“深宫御厨制佳肴皇上独享”，下联是“路边饭店宰肥鸡平民共享”。吃了路边饭店的美食，忘不了宁夏的乡土风味。

我们此次宁夏之行结束了，但对宁夏的认识还在路上。美丽宁夏，神奇宁夏，好一个塞上江南。

2023年8月29日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