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陈 家 和：童 年 往 事 （三 ）

童 年 往 事

陈家和不是老三届的同学，他年龄略小一些，文章记录了童年时代的一些经历，读起来还是颇有情趣的。

第 三 章 

（ 一 ） 

一 九 六 六 年 我 家 又 随 父 亲 的 工 作 调 动 ， 搬 家 回 到 试 验 区 (这 时 已 改 名 叫 良 种 场 )，住 在 西 边 靠 用 干 （ 河 道 ） 边 的 一 栋 独 立 的 房 子 里 。 这 座 房 子 一 共 住 了 八 户 ，都 是 良 种 场 的 职 工 。 

房 子 东 边 隔 一 条 大 道 （ 河 堤 ） 就 是 供 水 稻 田 灌 溉 用 水 的 用 干 。 从 春 到 秋 无 论 早 晚 钓 鱼 非 常 方 便 ， 有 一 天 中 午 我 在 河 边 钓 鱼 ， 妈 妈 喊 我 吃 午 饭 ， 我 就 把 两 根 鱼 竿 插 在 河 边 就 回 家 吃 饭 ， 等 到 回 来 一 看 ， 两 根 鱼 竿 都 被 鱼 拖 跑 了 ， 在 河 里 象 小 船 一 样 还 跑 的 挺 快 。 我 赶 快 脱 衣 服 下 水 追 鱼 竿 ， 把 鱼 竿 拿 到 岸 上 一 看 ， 一 杆 上 一 条 大 鲫 鱼 ， 足 有 二 斤 多 重 。 据 说 野 生 鲫 鱼 长 到 二 斤 多 的 很 少 见 ， 鳞 片 是 金 黄 色 的 ， 在 阳 光 下 闪 闪 发 光 很 好 看 。 我 把 鱼 拿 到 鱼 桶 里 ， 把 鱼 钩 上 点 蚯 蚓 又 放 到 水 里 ， 不 一 会 工 夫 又 接 二 连 三 钓 了 四 条 二 斤 多 ， 可 能 它 们 都 是 一 群 的 鱼 ， 一 起 在 这 里 活 动 的 ， 等 到 下 午 别 的 同 学 们 闻 讯 赶 来 钓 鱼 ， 却 一 条 也 没 钓 到 ， 这 就 是 点 啊 ， 这 拨 鱼 过 去 了 。 

我 家 住 良 种 场 ， 在 场 部 的 西 边 ， 大 约 四 五 里 路 到 学 校 。 我 们 几 个 走 读 的 同 学 有 张 仲 兴 、 张 怡 ，我们每 天 结 伴 而 行 ， 途 中 说 说 笑 笑 、 打 打 闹 闹 、 连 走 带 跑 。 走 的 很 快 ， 一 会 就 到 学 校 。 无 论 春 夏 秋 冬 ， 风 雨 无 阻 。 五 六 月 份 时 湖 边 的 小 白 虾 特 别 多 ， 就 像 透 明 的 一 样 。 我 用 窗 纱 做 了 一 个 网 ， 放 学 后 三 点 多 钟 拿 着 网 挑 着 水 桶 ， 去 小 湖 边 捞 虾 ， 到 太 阳 落 山 六 七 点 钟 的 时 候 ， 就 能 捞 满 两 水 桶 的 小 白 虾 。 挑 回 家 吃 不 了 就 送 给 邻 居 们 。 用 水 洗 净 ， 用 油 一 炒 ， 营 养 丰 富 又 好 吃 ， 剩 下 的 晾 干 冬 天 吃 。 

（ 二 ） 

这 年 春 天小 兴 凯 湖  发 了 一 场 桃 花 汛 ， 洪 水 直 冲  导 流 堤 ），水 势 很 猛 ， 风 高 浪 急 ， 一 浪 高 过 一 浪 ， 汹 涌 澎 湃 ， 非 常 危 险 。 场 部 很 多 单 位 很 多 人 都 担 负 起 防 洪 抗 洪 的 头 等 任 务 ， 苦 战 三 天 三 夜 ， 洪 水 退 去 ， 人 们 这 才 松 了 口 气 。 洪 水  退後 有 很 多 很 多 的 鱼 ，  搁 浅 在 岸 边 的 的 芦 苇 丛 中 ， 小 水 坑 里 。 人 们 发 现 后 蜂 拥 而 至 ， 到 处 是 捉 鱼 的 人 群 ， 而 且 人 人 都 收 获 颇 丰 。 在 我 捉 鱼 的 旁 边 是 边 防 警 卫 营 的 战 士 们 ， 他 们 一 个 个 更 是 如 猛 虎 下 山 ， 蛟 龙 入 海 ， 欢 声 雷 动 ， 场 面 壮 观 。 不 到 半 天 时 间 ， 他 们 就 把 带 来 的 锅 、 桶 、 筐 、 盆 、 统 统 装 满 ， 搬 的 搬 、 抬 的 抬 、 挑 的 挑 ， 大 获 全 胜 ， 满 载 而 归 ， 胜 利 回 营 。 这 是 我 平 生 所 看 到 的 一 次 最 壮 观 的 捉 鱼 场 面 。，这 样 的 场 面 大 概 只 有 在 兴 凯 湖 才 能 看 到 。 

兴 凯 湖 农 场 以 大 面 积 种 植 水 稻 为 主 ， 为 此 人 工 挖 通 了 工 程 量 非 常 宏 大 的 用 干 、 排 干 ， 以 及 稻 田 的 排 灌 水 系 ， 而 这 个 体 系 又 是 以 小兴 凯 湖 湖 水 为 主 要 水 源 ， 所 以 小 湖 里 各 种 淡 水 鱼 类 ，  非 常 方 便 地 在 这 个 水 系 里 游 动 ， 有 时 稻 田 里 都会有 各 种 鱼 ， 大 的 小 的 都 有 ，  你 从 稻 田 边 走 过 经常就 能 听 到 鱼 在 打 扑 腾 。 

 兴 凯 湖 的 大 米 更 是 驰 名 中 外 ，  外 观 米 粒 圆 润 如 玉 ， 做 出 饭 来 香 喷 喷 ，、油 亮 亮 的 ， 非 常 好 吃 。 兴 凯 湖 真 是 名 副 其 实 的 鱼 米 之 乡 啊 ！ 

（ 三 ） 

大兴 凯 湖 是 中 俄 界 湖 ， 水 域 面 积 4 3 8 0 平 方 公 里 ， 北 部 水 域 1 3 8 0 平 方 公 里 。 小 兴 凯 湖全部在中国境内，湖 面 积 面 积 1 7 6 平 方 公 里 。 鱼 类 资 源 十 分 丰 富 ， 有 4 8 种 淡 水 鱼 类 ， 一 年 四 季 都 可 捕 到 鱼 。 而 冬 季 捕 鱼 更 是 当 地 渔 民 重 要 的 生 活 来 源 。 有 资 料 记 载 ， 建 国 初 期 最 多 的 一 网 曾 捕 鱼 七 十 万 斤 。 

兴 凯 湖 历 史 悠 久 ， 最 早 可 追 溯 到 五 千 年 前 的 新 开 流 文 化 时 期 。 出 土 的 文 物 “ 鱼 卡 子 ” 就 已 证 实 兴 凯 湖 独 特 高 超 的 捕 鱼 技 艺 。 兴 凯 湖 养 育 了 一 代 又 一 代 儿 女 ， 它 是 兴 凯 湖 儿 女 的 母 亲 湖 ， 生 命 湖 。

 一 九 五 五 年 ， 北 京 市 公 安 局 在 兴 凯 湖 畔 创 建 了 一 个 劳 改 农 场 。 几 年 时 间 从 北 京 地 区 调 来 两 万 多 人 ， 在 这 里 开 荒 种 地 ， 烧 砖 盖 房 ， 修 桥 铺 路 ， 兴 修 水 利 ， 很快 农 场 就 初 具 规 模 ，  总 面 积 1 9 0 万 亩 ， 水 面 6 8 平 方 公 里 ， 耕 地 面 积 2 0 万 亩 。 这 里 的 土 地 都 是 千 百年 的 腐 殖 土 ， 黑 油 油 的 非 常 肥 沃 ， 真 是 攥 一 把 都 流 油 ， 种 什 么 都 丰 收 。 这 里 “ 棒 打 袍 子 瓢 舀 鱼 ， 野 鸡 飞 到 饭 锅 里 ” ， 各 种 野 生 的 飞 禽 走 兽 种 类 繁 多 。 成 群 的 大 雁 、 野 鸭 子 ， 各 种 水 鸟 更 是 铺 天 盖 地 ， 到 处 都 是 。 它 们 时 而 在 湖 面 游 弋 ， 捕 食 小 鱼 小 虾 ， 时 而 在 空 中 飞 舞 ， 美 不 胜 收 ， 兴 凯 湖 真 是 人 间 天 堂 ， 太 美 了 。 

而 这 美 丽 的 千 年 荒 原 ， 神 圣 的 大 自 然 ， 肥 沃 的 处 女 地 迁 徙 候 鸟 的 天 堂 ， 鱼 类 的 乐 园 ， 野 生 动 物 的 王 国 ， 後来却 因 为 人 类 无 序 开 发， 过 度 开 发 ， 遭 到 破 坏 ， 甚 至 是 频 临 灭 顶 之 灾 · · · ··

（ 四 ） 

随 着 一 九 六 六 年 夏 天 的 到 来 ， 一场猝不及防 的 浩劫 开 始 了 。 浩劫 的 特 点 是 史 无 前 例 ， 一 切 都 被 颠 倒 、被 砸 碎 ，  人们 猝 不 及 防的同时 ， 又 身 不 由 己 地 卷 进 其中 。

 首 先 是 史 无 前 例 地 砸 碎 了  前 1 7 年 的 教 育 路 线 ， 学 生 可 以 不 读 书 ， 不 学 文 化 ， 当 然 也 不 必考 试 不必 升 学 。

在这种形势下， 我 们 的 中 学 时 代  开 始 了 ， 每 天 到 校不学文化， 统 一 学 习 《两 报 一 刊 》 报 纸 社 论 和 文 章 ， 再 有 就 是 背 “ 语 录 ” 。课 堂 纪 律开始特别严格， 不 得 迟 到 早 退 ，  后 来 慢慢就 没 人 管 了 。 甚 至 有  同 学 肆 无 忌 惮 的 在 教 室 里 打 弹 弓 ， 石 子 在 屋 里 乱 飞 ， 吓 得 女 同 学 惊 慌 失 措 ， 人 人 自 危 。 我 和 高 玉 良 在 教 室 的 后 面 坐 着 ， 看 到 这 种 情 况 只 好 无 奈 的 苦 笑 着 摇 摇 头 ， 先 后 走 出 教 室 。 哎 ！ 到 哪 里 去 呀 ？ 我 们 都 想 读 书 ， 想学 点知 识 ，  连 这 一 点 愿 望 也 无 法 实 现了 。，真 让 人 想 不 通 ， 这 是 为 什 么 ？

当 时 正 值 五 月 中 旬 ， 温 暖 的 春 风 吹 拂 大 地 ， 到 处 莺 歌 燕 舞 ， 鸟 语 花 香 ， 一 片 生 机 盎 然 。 

我 和 高 玉 良 信 马 由 缰 ， 不 知 去 往 何 方 ？ 这 毕 竟 是 我 们 第 一 次 旷 课 ， 只 能 是 毫 无 目 地 ， 随 意 溜 达 。 这 时 在 一 个 路 口 看 到 两 个 小 孩 子 ， 一 个 八 、 九 岁 ， 一 个 十 一 、 二 岁 ， 背 着 一 个 渔 网 。 我 们 问 他 们 去 哪 里 ？ 他 们 说 去 打 鱼 ， 仔 细 一 问 ， 他 俩 是 场 部 开 吉 普 车 南 师 傅 的 孩 子 ， 小 哥 俩 闲 来 无 事 ， 背 着 爸 爸 的 渔 网 ， 结 伙 去 打 鱼 。 于 是 我 们 对 他 们 说 ， 这 位 高 大 哥 也 会 打 鱼 ， 他 家 也 是 打 鱼 世 家 ， 咱 们 哥 四 个 一 起 去 打 鱼 ， 小 哥 俩 欣 然 同 意 。 

我 们 四 人 沿 着 河 道 向 老 码 头 方 向 一 路 走 下 去 。 每 隔 二 、 三 十 米 玉 梁良就 撒 一 网 ， 他真 不 愧 是 打 鱼 的 高 手 ， 每 次 撒 网 都 能 打 上 一 、 二 十 条 鲫 鱼 。 因 为 当 时 正 值 鲫 鱼 咬 讯 期 ， 所 以  鱼 特 多 ， 两 三 网 鱼 就 装 一 书 包 。 当 时 我 们 只 有 一 个 书 包 还 是 小 孩 子 拿 来 装 鱼 的 ， 没 办 法 只 好 每 隔 百 八 十 米 ， 就 把 书 包 里 的 鱼 倒 一 堆 ， 盖 上 草 。 这 样 到 老 码 头 五 里 多 路 ， 也 不 知 打 了 多 少 鱼 ， 藏 了 多 少 堆 。 

在 老 码 头 我 们 又 看 见 一 个 奇 景 ， 宽 阔 的 的 水 面 上 ， 有 一 条 几 十 斤 重 的 大 黑 鱼 ， 在 水 面 掀 起 一 条 水 浪 撞 向 大 铁 闸 门 ， 咣 咣 山 响 ， 这 种 情 况 也 是 我 生 平 仅 仅 见 此 一 回 。 

我 们 在 老 码 头 玩 了 一 会 ， 就 商 量 回 去 。 那 么 多 鱼 可 怎 么 拿 呀 ？ 一 看 旁 边 有 晒 的 渔 网 ， 我 们 就 用 小 刀 每 人 割 了 一 大 片 渔 网 ， 往 回 走 装 鱼 ， 经 常 是 扔 了 远 的 背 近 的 ， 每 个 人 都 最 大 限 度 的 背 了 一 大 兜 子 鱼 ， 剩 下 拿 不 了 ， 怎 么 办 ？ 只 好 忍 痛 割 爱 ， 都 扔 了 。 

（ 五 ） 

浩劫开始后，学校和社会上史 无 前 例 地 开 始 大规模 揪斗老 师 校 长 ， 清算他们 执 行 反 革 命 修 正 主 义 教 育 路 线 的罪行，戳穿他们 培 养 走 “ 白 专 道 路 ” 的 资 本 主 义 接 班 人的狼子野心 ，越来越多的 “ 死 不 改 悔 的 走 资 本 主 义 道 路 的 当 权 派 ”被揪出来 ， 手 段  升 级再升级 ，批 斗 残 酷更残酷 ， 面对的不再是昔日的师长、同志、领导，而是 不共戴天的仇敌。

再一个 史 无 前 例是开始盛行背离马克思主义科学的、 纯封建主义的《血 统 论 》， “ 龙 生 龙 ， 凤 生 凤 ， 老 鼠 生 儿 打 地 洞 ” ，本来亲密无间的 同 学开始划分 为两 大 部分 ，因 为 我 父 亲 年 轻 时 犯 过 错 误 ， 所 以 我 很 荣 幸 的 被 打入另册 ，每 天 的 任 务 就 是 写 批 判 文 章 ，写 思 想 汇 报 ， 斗 私 批 修 ， 在 灵 魂 深 处 爆 发 革 命 ，不但被剥夺了参与革命的权利，在学校和社会还饱尝了歧视和白眼， 这在 我 的 一 生中 都 留 下了 深 刻 的 影 响 ， 甚至左右了我的人生发展道路， 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下 一 代 。 

（ 六 ） 

再有就 是 史 无 前 例 地 砸 烂 了 一 切 被 斥 之 为 “ 四 旧 ” 的 东 西 。 越 是 几 百 年 上 千 年 的 文 物 古 迹 ， 越 得 砸 的 稀 巴 烂 ， 美 其 名 曰 ： “ 破 四 旧 ， 立 四 新 ” ， 把 中 华 名民族 的 优 良 传 统 和 文 化 传 承 彻 底  打 倒 在 地 。 这 是 一 件 非 常 可 怕 的 事 情 ，对中国後来的社会发展影响巨大，贻害无穷。

 为 了 表 明 破 四 旧 立 四 新 的 决 心 ，场 部 办 公 楼 前 开了 一 个 全 场 的 誓 师 大 会 ， 将 场 京 剧 团 、 歌 舞 剧 团 、 话 剧 团 的 演 出 服 装 ， 以 及 很 多 贵 重 的 凤 冠 霞 披 ， 各 种 头 盔 ， 各 种 演 出 物 品堆放在一起， 一 把 熊 熊 大 火 烧 了起 来 ， 烧 的 烈 焰 冲 天 ， 烧 的 天 昏 地 暗 。我 当 时 就 在 火 堆 旁 边 三 、 四 米 的 距 离 ，亲眼见到了这些儿时曾给我带来无尽快乐的好东西，顷刻间化作了灰烬，火 堆 的 热 度 烤 的 我 们 连 连 后 退 ， 所 以 我 记 得 非 常 深 刻 。 

 在这 次 史 无 前 例 的 浩劫中 还进行了进 行 收 缴 图 书 破 四 旧 立 四 新 运 动 ， 只 要 是 文 革 前 出 版 的 图 书 一 律 统 统 上 缴 ， 许多都被集 中 销 毁 。 可 惜 啊 ！  许 多 很好 的图 书 、 画 册 ，竟然被 一 把 火 又 是 一 把 火 烧 的 烈 焰 冲 天 ， 昏 天 黑 地 ， 最 后 烟 消 灰 散 ，无 影 无 踪 。 

哎 ， 什 么 优 良 传 统 ， 什 么 文 化 传 承 ，  这 个 艺 术 ， 那 个 艺 术 ， 在当时 只 能  成 为人 们 记 忆 中 一 抹 挥 之 不 去 的 阴 影 。  

 （ 七 ） 

上 中 学 时 我 们 的 班 主 任 是 邰 德 琴 老 师 ， 二 十 多 岁 ， 上 中 等 身 材 ， 剪 着 短 发 ， 人 长 的 很 儒 雅 ， 很 秀 气 ， 但 遗 憾 的 是 我 从 来 没 看 见 她 笑 过 ， 只 看 见 她 哭 过 。 她 的 父 亲 邰 恩 鸿 就 是 我 们 中 学 的 邰 主任 ， 当时被 揪 斗 批 判 ， 挂 大 牌 子 游 街 ， 打 的 死 去 活 来 ， 可 敬 的 老 主任 ， 可 怜 那 么 大 岁 数 的 人 了 ， 还 受 此 迫 害 ， 惨 不 忍 睹 · · · · · · 

每 天 一 上 课 ， 邰 老 师 在 前 面 讲 台 上 一 站 ， 低 着 头 说 同 学 们 ， 今 天 我 们 学 习 “ 人 民 日 报 ” 社 论 ， 接 着 就 开 始 自 己 念 报 纸 。 下 面 的 同 学 随 便 坐 ， 随 意 走 动 。 我 记 得 我 和 高 玉 良 、 张 仲 兴 、 谭 龙 几 个 人 总 愿 意 坐 在 后 排 ， 谭 龙 经 常 能 像 变 戏 法 一 样 从 怀 里 掏 出 本 小 说 ， 然 后 在 课 桌 里 看 ， 我 就 给 他 打 掩 护 。 我 问 他 哪 来 这 么 多 的 书 ， 他 说 偷 的 ， 我 问 他 从 哪 偷 的 ， 他 说 ： “  仓 库 里堆放不少呢 ， 从 那 偷 的 ” 。 就 这 样 我 们 都 偷 偷 地 看 了 很 多 书 。 记 得 有 《 神 秘 岛 》 、 《海 底 两 万 里 》 、 《 静 静 的 顿 河 》 、 《战 争 与 和 平 》 、 《 十 字 远 征 军 》 、 《悲 惨 世 界 》、   《人 间 喜 剧 》 、 《高 老 头 》 、 《安 娜 · 卡 列 尼 娜 》 、 《 基 督 山 恩 仇 记 》、 《牛 虻 》、 《斯 巴 达 克 斯 》 、 《茶 花 女 》 、 《呼 啸 山 庄 》 等 等 ，还 有 国 产 书 如  四 大 名 著 、  三 言 两 拍 等 。 这 些 书 虽 然 我 是 在 偷 偷 摸 摸 、 匆 忙 中 看 过 一 遍 ， 但 却 给 我 留 下 了 很 深 的 印 象 。 这 些 书 都 在 弘 扬 真 善 美 ， 鞭 挞 假 丑 恶 ， 教 人 如 何 修 身 齐 家 治 国 平 天 下 。 等 到 我 能 够 认 真 地 安 静 的 再 看 这 些 书 的 时 候 ， 那 已 经 是 一 九 九 七 年 以 后 我 在 北 京 工 作 的 时 候 ， 距 当 时 看 头 遍 的 时 候 已 过 了 三 十 年 了 。 

（ 八 ） 

后 来 随 着 形 势 的 发 展 ，无 人 也 无 心来 过 问 我 们的事 ， 我 们 乐哉乐哉地成 了 “ 逍 遥 派 ” ， 也 就 是 不 用 再去 学 校 了 （ 去 了 也 没 事 干 ） 。 每 天 从 家 里 出 来 还 是 挎 着 黄 书 包 ， 里 面 有 本 “ 语 录 ” ， 一 个 新 做 的 弹 弓 子 ， 春 天 时 还 有 一 个 大 口 带 盖 的 大 药 瓶 子 和 半 包 石 头 子 。 

一 九 六 七 年 春 天 开 始 我 们 去 大 湖 岗 玩 ， 当 时 有 文 新 中 、 文 新 华 哥 俩 ， 我 们 三 人 就 是 一 个 战 斗 小 组 ， 手 里 的 弹 弓 子 不 停 地 发 射 石 子 ， 天 上 飞 的 ， 地 上 跑 的 ， 看 见 啥 打 啥 ， 就 是 为 了 练 习 准 头 。 走 这 一 路 ， 道 边 的 电 话 线 杆 上 的 瓷 瓶 ， 统 统 被 我 们 打 碎 了 ， 到 后 来 手 头 有 准 了 专 打 电 线 ， 听 那 回 音 非 常 好 听 ， 像 弹 钢 琴 的 声 音 。 几 里 路 在 我 们 脚 下 不 成 问 题 ， 说 说 笑 笑 ， 不 一 会 就 到 了 大 湖 岗 。

大 小 兴 凯 湖 之 间 有 一 道 天 然 的 沙 岗 ， 长 满 茂 密 的 植 物 ， 形 成 一 条 绿 色 的 屏 障 。 沙 岗 上 长 满 了 松 、 柞 、 桦 、 椴 、 杨 ， 树 木 茂 密 ， 郁 郁 葱 葱 ， 林 间 隙 地 ， 萱 草 菲 菲 ， 木 耳 簇 生 ， 蘑 菇 破 土 ， 葡 萄 绕 树 。 举 目 南 望 大 湖 ， 波 涛 汹 涌 ， 天 高 水 阔 。 混 为 一 体 气 势 如 海 。 回 首 北 望 小 湖 苇 绿 水 清 ， 鱼 丰 水 美 引 得 多 少 水 鸟 上 下 翻 飞 ， 在 天 空 翱 翔 。 

（ 九 ） 

我 们 三 人 顺 着 大 湖 岗 向 南 走 ， 一 边 走 一 边 找 鸟 窝 ， 一 会 功 夫 找 到 一 个 乌 鸦 窝 ， 我 们 就 停 下 上 去 掏 鸟 蛋 ， 有 时 一 窝 3 - 5 个 ， 有 时 一 窝 6 - 7 个 鸟 蛋 。 淡 蓝 色 的 壳 很 漂 亮 ， 我 们 把 蛋 壳 打 碎 ， 把 蛋 液 放 在 大 口 瓶 子 里 。 一 会 又 找 到 一 窝 喜 鹊 蛋 ， 我 上 树 一 看 喜 鹊 窝 建 造 的 真 漂 亮 ， 用 的 是 像 方 便 筷 子 那 样 大 小 的 小 木 棍 ， 左 一 根 右 一 根 ， 井 井 有 条 ， 一 丝 不 苟 ， 搭 建 的 真 好 ， 喜 鹊 真 不 愧 是 鸟 类 的 建 筑 工 程 师 。 有 时 我 们 还 能 捡 到 很 多 野 鸭 蛋 和 各 种 水 鸟 蛋 。 

用 不 了 一 上 午 的 时 间 ， 我 们 带 的 大 口 药 瓶 子 里 就 装 满 了 鸟 蛋 液 。 回 家 以 后 可 以 炒 着 吃 ， 煎 蛋 饼 吃 ， 都 可 好 吃 了 。 由 于 各 种 鸟 下 蛋 的 时 间 不 同 ， 所 以 我 们 春 天 掏 鸟 蛋 能 持 续 二 十 多 天 。

那时年少无知，做出这样的事， 今 天 看 来 这 都 是 造 孽 呀 ！ 

（ 十 ） 

有 一 次 我 们 在 太 阳 岗 的 密 林 深 处 ， 一 颗 最 高 大 的 树 顶 上 发 现 一 个 大 鸟 窝 ， 我 们 观 察 了 一 会 儿 ， 发 现 不 时 有 老 鹰 在 上 面 盘 旋 ， 上 下 翻 飞 。 我 们 三 人 研 究 谁 上 去 掏 ， 谁 在 下 面 掩 护 ， 后 来 我 自 告 奋 勇 上 去 掏 这 个 老 鹰 窝 ， 新 中 和 新 华 哥 俩 在 下 面 打 掩 护 。 我 做 好 准 备 ， 装 好 弹 弓 和 石 子 ， 就 开 始 往 上 爬 。 一 开 始 不 好 爬 ， 树 下 面 又 光 滑 又 粗 ， 手 脚 没 有 抓 手 ， 慢 慢 爬 上 去 就 好 爬 了 ， 有 树 枝 ， 手 有 的 抓 ， 脚 也 有 的 登 ， 渐 渐 的 越 爬 越 高 了 。 这 是 一 棵 大 清 杨 树 ， 是 这 整 个 树 林 里 最 最 高 大 的 一 棵 树 ， 风 一 吹 左 右 摇 晃 ， 往 上 一 看 ， 老 鹰 在 头 顶 盘 旋 ， 随 时 准 备 往 下 俯 冲 啄 人 ， 我 急 的 大 声 喊 “ 快 掩 护 ， 快 掩 护 ” ！ 下 面 两 个 人 的 石 子 一 刻 也 不 停 ， 啾 啾 地 在 我 耳 边 飞 过 ， 我 咬 着 牙 坚 持 着 爬 到 树 顶 的 老 鹰 窝 一 看 ， 这 鸟 窝 像 个 大 盘 子 一 样 ， 坐 一 个 人 都 没 问 题 ， 窝 里 有 树 枝 、 杂 草 、 鸟 毛 铺 的 很 厚 ， 中 间 有 一 个 挺 大 的 白 色 的 老 鹰 蛋 。 我 伸 手 拿 过 来 ， 装 在 身 后 的 书 包 里 ， 就 开 始 慢 慢 的 往 下 爬 。 往 下 更 不 好 爬 ， 因 为 眼 看 不 见 ， 一 步 一 步 摸 索 着 往 下 爬 ， 最 后 总 算 顺 利 落 地 ， 心 里 的 石 头 也 落 了 地 ， 这 才 深 深 地 舒 了 一 口 气 。 急 不 可 耐 地 把 老 鹰 蛋 拿 出 来 仔 细 欣 赏 ， 这 个 蛋 是 白 色 的 ， 圆 圆 的 直 径 有 十 公 分 左 右 像 个 皮 球 ， 上 面 非 常 均 匀 地 分 布 着 一 层 红 点 ， 蛋 壳 很 厚 很 结 实 ， 一 只 蛋 大 约 有 二 百 克 左 右 。 后 来 我 把 它 给 我 二 姐 拿 到 学 校 去 玩 ， 让 更 多 的 人 见 识 一 下 ， 最 后 不 知 所 终 。 

（ 十 一 ） 

我 们 三 人 像 游 击 队 一 样 ， 每 天 在 太 阳 岗 和 大 湖 边 游 玩 ， 饿 了 就 找 吃 的 东 西 。 春 天 人 家 种 的 土 豆 长 的 有 牛 眼 大 小 我 们 就 开 始 吃 ， 有 时 吃 青 果 子 ， 太 阳 岗 有 大 片 的 果 园 ， 无 边 无 际 。 到 了 秋 天 就 烧 玉 米 、 烧 窝 瓜 ， 总 之 是 饿 不 着 我 们 。 八 角 楼 是 我 们 经 常 去 玩 和 休 息 的 地 方 。 

有 时 我 们 到 莲 花 池 划 船 ， 一 玩 一 天 ， 也 不 怕 路 远 。 但 不 知 为 什 么 莲 花 池 的 水 不 是 清 亮 的 水 ， 而 是 黑 色 的 ， 给 人 一 种 阴 森 的 感 觉 。 可 能 这 里 一 片 沼 泽 地 ， 几 十 里 地 荒 无 人 烟 ， 现 在 想 起 来 也 感 觉 怪 怪 的 。 我 们 有 时 脱 光 了 下 大 湖 游 泳 玩 钻 浪 ， 大 湖 里 的 浪 头 很 高 ， 浪 来 的 时 候 憋 一 口 气 ， 往 前 一 钻 冲 过 去 ， 挺 好 玩 的 ， 玩 累 了 就 躺 在 沙 滩 上 晒 太 阳 。 还 有 时 我 们 就 上 捕 鱼 队 去 看 打 鱼 ， 捕 鱼 队 打 鱼 那 场 面 看 着 真 过 瘾 。 它 用 两 只 汽 船 拉 着 一 条 上 千 米 长 的 大 拖 网 在 大 湖 里 兜 圈 ， 转 了 差 不 多 有 两 个 小 时 左 右 开 始 往 岸 边 转 ， 到 岸 边 再 用 绞 盘 机 慢 慢 拉 ， 一 直 把 网 拉 倒 岸 边 一 看 ， 哇 塞 ， 都 是 活 蹦 乱 跳 的 大 白 鱼 ， 小 的 有 十 多 斤 ， 大 的 有 二 十 多 斤 重 ， 一 网 里 有 成 千 上 万 条 鱼 ， 银 光 闪 闪 ， 这 时 再 用 铲 车 往 大 汽 车 上 装 。 这 一 网 下 来 能 装 满 好 几 辆 大 汽 车 ， 你 知 道 吗 ？ 那 种 车 又 高 又 大 ， 是 在 抗 美 援 朝 战 场 上 缴 获 的 美 国 货 ， 十 轮 大 长 车 一 车 能 装 十 多 吨 。 那 场 面 真 够 壮 观 ， 令 人 叹 为 观 止 。 从 那 以 后 我 再 也 没 见 到 过 这 样 宏 大 的 捕 鱼 场 面 。 兴 凯 湖 大 白 鱼 肉 质 嫩 白 ， 味 道 鲜 美 ， 古 往 今 来 就 是 上 等 贡 品 ， 现 在 更 是 国 宴 上 的 珍 品 ， 价 格 也 是 直 线 上 升 相 当 可 观 。 可 惜 据 说 现 在 由 于 环 境 污 染 、 滥 捕 ， 已 经 没 有 多 少 了 。

（ 十 二 ） 

兴 凯 湖 的 冬 天 是 个 美 丽 的 季 节 。 冬 季 来 临 ， 某 一 天 寒 流 突 然 来 袭 气 温 骤 降 ， 波 浪 滔 天 的 兴 凯 湖 一 下 子 象 被 施 了 定 身 法 一 样 ， 定 格 在 天 地 间 的 时 空 里 。 千 里 湖 面 冰 块 堆 磊 如 冰 山 似 冰 川 。 兴 凯 湖 的 冰 乃 天 地 之 造 化 ， 自 然 之 精 华 ， 上 接 九 霄 吸 秀 气 ， 下 临 五 岳 聚 神 灵 。 看 阳 光 下 ， 辽 阔 的 湖 面 上 风 雪 与 冰 花 共 舞 ， 不 改 晶 莹 质 ， 能 彰 雪 露 情 。 兴 凯 湖 的 冰 是 天 生 地 育 ， 或 妙 趣 横 生 ， 或 千 姿 百 态 ， 或 熠 熠 生 辉 或 峥 嵘 恐 怖 ， 千 变 万 化 绝 不 重 样 ， 令 人 玩 味 无 穷 ， 心 旷 神 怡 ， 无 不 感 叹 大 自 然 的 天 造 地 设 ， 鬼 斧 神 工 。 

而 小 湖 封 冻 之 后 ， 湖 面 就 像 王 母 娘 娘 的 梳 妆 镜 一 样 光 滑 平 整 ， 冰 面 翠 白 如 玉 ， 一 望 无 边 ， 冰 面 周 边 哪 些 茂 密 的 芦 苇 ， 就 像 这 面 巨 大 宝 镜 边 镌 刻 的 花 纹 饰 物 。 阵 风 吹 拂 把 冰 面 上 的 雪 花 吹 的 干 干 净 净 一 尘 不 染 ， 有 时 在 冰 面 上 行 走 ， 能 够 清 晰 地 看 到 冰 面 下 游 动 的 水 獭 和 鱼 类 往 来 驰 骋 ， 其 快 无 比 。 冬 天 运 输 队 的 汽 车 在 冰 面 上 行 驶 快 如 闪 电 。 

兴 凯 湖 的 儿 女 们 是 水 上 精 英 ， 冰 上 精 灵 ， 他 （ 她 ） 们 属 于 冰 雪 ， 属 于 这 片 天 地 。 差 不 多 每 家 的 孩 子 都 有 自 制 的 冰 鞋 、 冰 车 、 冰 爬 犁 ， 在 冰 封 的 湖 面 上 驰 骋 ， 往 来 穿 梭 如 流 星 、 似 闪 电 。 那 种 平 地 飞 翔 的 感 觉 真 是 太 好 了 ， 不 是 神 仙 、 胜 似 神 仙 。 

那 时 候 谁 有 一 副 冰 刀 真 好 稀 罕 ， 能 招 来 多 少 羡 慕 的 眼 光 。 这 些 北 方 的 孩 子 天 生 就 热 爱 冰 雪 ， 天 生 就 属 于 冰 雪 。 冰 天 雪 地 是 大 自 然 赐 予 他 （ 她 ） 们 的 礼 物 ， 这 是 属 于 他 （ 她 ） 们 的 乐 园 。 看 着 一 张 张 被 冻 的 通 红 的 小 脸 笑 得 是 多 么 开 心 ， 多 少 快 乐 。 他 （ 她 ） 们 不 愧 是 冰 上 的 小 精 灵 ， 冰 上 的 小 天 使 。  

（ 十 三 ） 

每 到 星 期 天 ， 父 亲 休 息 的 时 候 就 会 带 上 我 去 湖 里 割 苇 子 ， 贴 补 家 用 。 虽 然 那 时 一 斤 苇 子 收 购 价 只 有 两 三 分 钱 ， 但 出 去 一 趟 总 能 割 回 二 百 多 斤 ， 能 挣 回 五 、 六 元 钱 ， 那 也 是 挺 大 的 收 获 。 割 苇 子 要 进 小 湖 ， 要 看 风 向 ， 脚 上 穿 着 冰 刺 ， 拉 着 爬 犁 在 冰 面 上 走 。 去 时 要 顶 风 ， 找 着 一 片 苇 塘 就 够 了 ， 多 了 也 拿 不 了 ， 一 爬 犁 有 个 二 百 斤 就 不 少 了 。 割 完 之 后 要 装 好 ， 捆 绑 结 实 ， 然 后 拉 着 爬 犁 到 冰 面 上 ， 使 劲 跑 起 来 加 速 一 推 ， 之 后 人 就 趴 在 爬 犁 苇 堆 上 ， 接 着 风 势 和 惯 性 力 ， 爬 犁 就 会 在 光 滑 如 镜 的 冰 面 上 滑 行 很 远 ， 直 到 岸 边 。  

（ 十 四 ） 

兴 凯 湖 的 冬 天 非 常 寒 冷 ， 有 时 一 阴 天 下 起 大 雪 ， 北 风 呼 啸 ， 嗷 嗷 直 叫 ， 如 鬼 哭 狼 嚎 。 凛 冽 的 北 风 刮 着 雪 花 到 处 飘 荡 ， 刮 在 脸 上 像 刀 割 一 样 痛 ， 风 吹 的 人 走 不 开 步 ， 睁 不 开 眼 ， 有 时 顶 风 能 把 人 吹 的 倒 退 好 几 步 ， 喘 不 上 气 来 。 听 说 有 一 个 人 在 这 样 的 天 气 里 走 了 一 夜 ， 体 力 不 支 ， 倒 地 不 起 ， 被 活 活 冻 死 。 这 就 是 东 北 有 名 的 “ 刮 烟 炮 ” 。 

前 文 说 过 ， 六 七 年 我 家 住 在 一 栋 独 立 的 房 子 里 ， 那 年 冬 天 一 场 大 雪 过 后 这 栋 房 子 堆 成 了 一 个 雪 山 。 整 栋 房 子 埋 在 雪 山 下 面 ， 把 门 窗 都 埋 在 里 面 。 人 也 出 不 来 了 ， 后 来 大 家 出 来 挖 雪 洞 ， 各 户 相 通 ， 一 直 通 到 外 面 ， 真 壮 观 ， 像 《 地 道 战 》 一 样 。 我 又 修 理 完 善 了 一 下 ， 让 它 四 通 八 达 ， 留 有 几 个 出 口 ， 和 真 的 地 道 相 比 毫 不 逊 色 。 我 们 这 个 雪 地 道 干 净 ， 而 且 有 光 亮 ， 真 是 别 具 一 格 ， 天 下 无 双 。  

（ 十 五 ） 

啊 ， 天 气 晴 朗 ， 艳 阳 高 照 ， 放 眼 望 去 白 雪 皑 皑 ， 一 望 无 垠 。 兴 凯 湖 像 一 位 美 丽 的 少 女 ， 银 装 素 裹 ， 婀 娜 多 姿 ， 在 天 地 间 翩 翩 起 舞 ， 光 芒 四 射 ， 美 的 人 睁 不 开 眼 ， 让 人 很 自 然 地 想 起 毛 主 席 那 首 著 名 的 诗 词 ： 

 《 沁 园 春. 雪》 

 北 国 风 光 ， 千 里 冰 封 ， 万 里 雪 飘 。 

 望 长 城 内 外 ， 惟 余 莽 莽 ;   大 河 上 下 ， 顿 时 滔 滔 。 

 山 舞 银 蛇 ， 原 驰 蜡 像 ,   欲 与 天 公 试 比 高 。 

 须 晴 日 ， 看 红 妆 素 裹 ， 分 外 妖 娆 。 

 江 山 如 此 多 娇 ， 引 无 数 英 雄 竞 折 腰 。 

 惜 秦 皇 汉 武 ， 略 输 文 采 ;   唐 宗 宋 祖 ， 稍 逊 风 骚 。 

 一 代 天 骄 ， 成 杰 思 汗 ， 只 识 弯 弓 射 大 雕 。 

 俱 往 矣 ， 数 风 流 人 物 ， 还 看 今 朝 。 

《后   记》 

写到这里 感 觉 有些 心 酸 ，  填 写 履 历 时 文 化 程 度 一 栏 ， 我经常 非 常 纠 结 ， 不 知 如 何 填 写 。 实 事 求 是 的 讲 ， 我 们 只 学 完 了 小 学 六 年 课 程 ， 如 果 填 小 学 毕 业 吧 ， 我 们 还 上 了 三 年 初 中 ， 小 名 叫 六 九 届 初 中 毕 业 生 ， 可 如 果 填 初 中 毕 业 吧 ， 初 中 三 年 我 们 又 没 学 一 道 数 学 题 和 一 篇 语 文 课 。 如 何 填 写 学 历 ？ 真 让 人 左 右 为 难 。   我 们 吃 尽 了 没 有 文 化 的 苦 头 ， 历 尽 了 沧 桑 ， 尝 遍 了 人 间 的 苦 、 辣 、 酸 、 甜 、 咸 。 就 这 样 稀 里 糊 涂 的 五 十 年 过 去 了 ，就像歌里唱的那样：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呀飞　，却飞也飞不高 ，当我尝尽人情冷暖　当你决定为了你的理想燃烧，生活的压力与生命的尊严哪一个重要？…… 

岁 月 如 刀，人 生 如 梦 ，生 活 如 水 不 是 水 ，除了糖水蜜水， 还 有 苦 水和 泪 水 ，但天生我才必有用，永远不忘的是奋斗、进击，跌倒了再爬起来，继续向前！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向 五 十 年 前 陪 伴 我 一 起 学 习 和 成 长 的 同 学 们 和 小 伙 伴 们 致 敬 ！ 向 诸 位 从 小 教 育 、 关 心 、 爱 护 我 们 的 恩 师 们 致 敬 ！

谨以此文致 我 人 生 的 第 一 个 十 五 年 。 

 作 者     陈 家 和 

 二 0 一 六 年 十 月 四 日 

 二 0 一 六 年 十 二 月 三 日 

 写 於 牡 丹 江 - - - - - 大 连   

大美兴凯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