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周读的是石黑一雄的《长日将尽》。 看完这本小说的时候，我不由得想起《一个人的朝圣》，甚至觉得两本书可以放在一起读。 《长日将尽》一开篇，就是一位绅士劝导“我”——一名优秀的男管家——史蒂文斯外出旅行，而“我”执意拒绝。后来收到了一位曾经也在这座府邸工作的女管家肯顿的来信。为了好好运营大府邸，鲜少外出的史蒂文斯终于下定决心要出远门请肯顿回归。史蒂文斯独自驾车外出，历时六天，每一天大概就是一个章节。 而《一个人的朝圣》里的主人翁也是在收到罹患癌症老友奎妮的一封告别信后，决定开始他的朝圣之旅，历经87天，627英里，横跨整个英格兰。 但这两本书的目的与走向都不同，《长日将尽》借着这个旅程，似是而非地向大家展露着悲剧，而《一个人的朝圣》借着这个旅程，化解了一个又一个不如意，最终落脚的基调是希望、和解、美好。 当然这只是我作为一个读者的直观感受，欢迎批评指正。  在写这篇读书笔记之前，我去翻看了自己看完《远山淡影》时于2018年5月21日发表的读书笔记，其中的观念和我现在已有些许不同，例如我在开篇时居然建议读者利用二手知识来厘清这本书，搁在现在我更希望读者下苦功夫，读不懂的话重新读一读，划一划，先靠自己的努力去捋清楚，而不是选择思维捷径和拿来主义。 对于这本书，我觉得译者在最后借用的一个词很好，“遮遮掩掩”。石黑一雄让他笔下的角色“遮遮掩掩”，故作完美的姿态之余确实显得更为虚伪。 史蒂文斯作为一名管家对自己有非常高的道德要求，那些要求是一以贯之的，在我看来甚至是非人性的。但是要注意，我这句话是针对书里描绘的特定情境。一以贯之与一成不变、灵活变通与轻易动摇、谨慎抉择与踌躇不前，同样的做法在不同的语境中总能发挥出不同的效果…… 而我所说的非人性，体现在史蒂文斯对父亲即将去世时的冷漠、无视与女管家肯顿之间的情愫、不同意驱逐犹太人女仆却又面不改色地让肯顿照主人的指令行事等。但它并不是一个贬义词，他的这些所作所为，可以说是当时作为一名顶尖的管家所该履行的，或者算是一种职业道德，甚至符合当下我们极力呼吁的工匠精神。 此外，他对于“尊严”的竭力追求，我是能理解的，正如对于信仰的无限笃定，这些做法并非普通人可以企及，故而称非人，只是这倒导致了荒谬，导致了人生悲剧，令旁观者唏嘘。 对“管家”身份的恪尽职守，却成为了社会发展过程中的阻碍与自身的毒药。 史蒂文斯见证过这座府邸最兴盛之时，如今也目睹着它冷清的样子，我想在此，“自我”与“发展”的重要性也不言而喻。 而他身上表现出的人性遏制和自我放弃，像是社会对无产阶级的思考、判断能力的剥夺，一定程度上也是由于顺从与无奈导致的。 这也是为什么我又把“写在前面”搬了出来，也把《远山淡影》的读书笔记拎出来说。我希望大家把我、把人，都当做一个可能会动摇、会改变、会发展的一个流动的人，如果用某种“人设”框定住一个人再去评价、批判ta，有时也是一种束缚与企图剥夺。
当然我认为爱情、以及管家极致的禁欲还不是这本书的重点，故事在回忆的过程中充分展示了其历史背景，表现了作者对历史的反思。 管家史蒂文斯曾经的主人达林顿勋爵自认为在“维护这个世界的正义”，帮助德国战犯和英国法西斯分子，可惜却被纳粹当作利用的工具，最终导致身败名裂。这也让史蒂文斯引以为傲的一切化为乌有，在别人询问到他的身份时，他遮遮掩掩，实际上是害怕提起自己曾是达林顿勋爵的管家。 史蒂文斯的遮遮掩掩、前后矛盾，在文中都是值得细细品味的，其中包含的意味、细节无疑让这个人物更鲜活逼真了起来，也让我不由得心疼这个角色，也更感受得到今非昔比之中的叹息。 这种对历史的反思，实际上也囊括了对勋爵与管家是如何在历史中成为受害者的反思。我不仅一次表达过自己要恶补历史知识，看完这本书后这种情感更强烈了。虽然书中提及的希特勒、法西斯等以及相关的事件我们都不陌生，但由于了解的深度不足，理解得不够深刻，我在读这本书时，确切地感受到盲区，因而更难说出个所以然来。 所谓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反思亦即回顾历史的过程，小至自我反思，大至对国家、世界的反思，无论如何，尝试去反思感觉不会是一件错事。读完《长日将尽》也越发觉得自己要学习的路还很长。 与各位共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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