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尝试从善如流地生活。 某种程度上我可能一直都在比较从善如流地生活,我好像想不起什么“我偏要勉强”的瞬间,也不觉得有什么“改变人生轨迹的决策瞬间”。 大多数的记忆里,我就是去了趟公园,一个人静静琢磨了下最坏情况,觉得能承受,也就这么去做了。 而事实上,我也没有做过什么“惊世骇俗”的决策,一直算是四平八稳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财务的职业道路影响,我多数的表情也是四平八稳的,常有同事说我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要成熟稳重。 (希望他们不是委婉地说我老~) 最近的尝试,特殊在哪里呢? 如果说,之前的从善如流更多是“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安然承担或好或坏的结果”,那么现在尝试着进阶版的从善如流叫做: “如何对自己无法控制的事情放手”。 真的像个在湍急水流里舒展四肢、躺平放松的人,克制着自己想挣扎、想掌控的本性,试着漂到哪里、就去哪里。 能理性地和朋友们聊起人生的时候,都会说人生目标是“螺旋上升”。但令人烦躁的时候,总是螺旋太多、上升太不明显,忍不住想要扑腾几下,越是扑腾、越是容易呛了水。 前两天在哪个公园看到一个妈妈遛娃,娃拿着几张公园的门票,从广场的这一头蹬蹬蹬地跑到那一头,又从那一头蹬蹬蹬地跑回来,冲着妈妈开心地挥舞着手里的门票: “妈妈我回来了!” 妈妈一开始还热切地回应她。 但娃是懂得坚持的,她连续地往返跑着,每一次都热情洋溢地高喊着: “妈妈,我又回来了!” 慢慢妈妈就不再觉得新鲜了,开始“哦哦,好的好的”地敷衍她,转头和身边的朋友聊起天来。 我看着那个娃来来回回了许久,看得我嘴角挂着笑而不自知了许久。 公园于我,是个充满了人生哲理的地方。 小孩子们可能比起我们更了解生活的真谛吧。“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能做到这八个字的大人,存在吗? 在这样的心态里,刚读完的书很应景,是村上春树的《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书中有我很喜欢的一段话: “心不是使用的...心只是存在于那里,同风一样,你只要感觉出他的律动即可。 ” 这本书是两条故事线平行展开、又逐渐交汇,很大笔墨在写关于“追寻心”的事,但是没有成功学、没有鸡血那些的,只是细腻、平静、从善如流。 书看到快结局的时候,主人公提到了《卡拉马佐夫兄弟》里的主人公名字。于是我在合卷之时想着,哦,那下一本书,恰好就可以看《卡拉马佐夫兄弟》了。 上一次看卡尔维诺也是一样的,因为王小波一直夸他,我便忍不住好奇心,看了一本《树上的男爵》。 好像你和一个朋友聊天,聊得兴致勃勃的时候,TA说“哦对了,我认识一个朋友,TA很有意思,我觉得你们一定聊得来。” 于是就从善如流地登门拜访了,有些确实很聊得来,有些也就还好、认识认识无妨。 被一本书牵着手去见下一本书的节奏,很是不错。 在这样的心态里,在看的剧也很应景,《克拉克森的农场》,一个原来主持赛车节目的急脾气英国老头突然开农场的纪录片。 有很多小小的好笑的点。是逗得你“呵”、“呵”间歇笑起来的小小的好笑,不是那种“哈哈哈哈”的包袱明确的大笑。 大多数时候是一个自嘲式的陶渊明。我印象最深的就是等天气(英国人民爱聊天气,英国农民更爱/需要聊天气)。 一直下雨种子会淹死,一直不下雨种子会旱死。好不容易有些珍贵的种子熬过了千难万险、成熟可以收割了: “大麦的湿度如果超过15%就不能收割哦。” 老头费力地转着手中那个测量湿度的仪器,然后和屏幕上15.8的数字大眼瞪小眼: “和15也不是很远啊?” “对不起,超过15收割的大麦是没人要的哦。” “那我现在能做什么呢?” “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干等着?” “只能干等着。” 于是我同他一起从善如流地躺下了,躺在干干的、湿湿的、香香的麦草堆上。 我的心啊,偶然地、久违地汪成了一条流水,顺着这麦草堆毫无目的地淌出去了。 漂到哪里,便去哪里吧。 原来写了不少关于“人心”呢: > 没有在骂人的意思:<长叹人心不如狗> > 尝试写过的社科文:<人心本小> > 关于干等着:<让我们静静地等在山坡上> > 人心的流动:<那些我很冒险的梦> 我是陈小起,一个醉心于码字的财务。 我喜欢观察人,琢磨人,记录人,“啊原来人会这样”,“啊为什么人会那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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