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映声,彝族,1964年生于云南彝州,15岁就有军旅生涯,一生耿直为人,踏实做事,对于文学无先天的基因,也无后天的机遇,只有靠自己笨拙的双手在井田中苦磨。一生特爱绿悠悠的山野风景。 ![]() 顿悟的瞬间 映声/彝族 无论是昨天为国家抛头颅撒热血的献身;还是今天改革兴国的建设。自命自己是全心全意地,以行为高尚的身份,站在新时代的最前列,是全身心为他人奔忙的劳作者。 一直忙于精业务实的工作,忙于开拓创造的专业,忙于父辈应尽责任的子女,忙于协作间的同事关系,忙于永不失言的相聚……。却在母亲住进医院的第四天,才抽身跑进医院,替换看护母亲熬了三天的大哥去休息。 “石宝呀,你工作忙,看一眼妈就回去上班。我只是感冒,能自己照顾自己。” 好久不见我的母亲,忙着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她那昏花苍老的眼里满是喜悦,长时间呆呆地望着我,像没有见过我似的,将眼光停留在我脸上许久。 “石宝呀,我的时间怕不多了。”半天时间的输液结束,母亲在病床上冷不丁地丢给我一句话。 “我妈,你在说什么话呀!就是一个小小的感冒,住两天院就好了”在农村劳作了一生的母亲,身体一直都很好。在我的印象中母亲是一座永远不倒的大山,能将我们三兄妹拖扯着,走出贫穷落后的彝山深谷;能在那偏僻(弥勒)农场的坟窝堆里讨生活,扶持我们成长,让我们兄妹都顺利地走出了贫困的大山,走上了工作岗位。 “我妈,'台湾还没回归,钓鱼岛还没收回’好日子还在后面的!”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给母亲按揉着背时,半开玩笑地敷衍着母亲。 母亲还是那样唠唠叨叨的:“你的'皮毛’不好,和媳妇的关系好吧?”;“我孙女的工作安排好了没有?” ;“我孙女的咳嗽好了没有?” ;“你是当过兵,当过警察,又当了老师的人。还会出去一群群喝酒,酒多了和人家吵嘴打架吧?”;“你梦见过你父亲(我父亲去世三年了)吗?” …… 说话间我实然感到鼻子发酸,眼框发潮,愧疚的心里一时显得苍白无力,那些自命高尚的品质,自命不凡的得到,张扬才华的显摆,永不失言的义气,豪言状语后的冲动,在母亲普通朴实的唠叨声下,都显露得不堪一击。 “我妈,你中午想吃点什么?”羞愧的感动使我无地自容地抖着声音,打断母亲还在重复着的问候。 “就要一小碗稀饭,一个小笼包子,一个茶水鸡蛋。买多了吃不掉。”母亲说得很认真,似乎感到很满足。 “今天是中秋,要不我扶着你下楼去,叫上全家人在附近摆上一桌?”我想到正是中秋团圆之日,为母亲为家庭何不去庆贺一回。 “不下去了!也不要破费了。以后你们要花钱的地方还多,节省点。”母亲为我们在“人前显贵”从不小气,对自己却那么节俭。 下楼按母亲的要求准备午饭。 近一二十年来,我没有接触过琐碎的家务事,就在医院旁的小贩买了一碗稀饭,两个小笼包子和两个茶水鸡蛋。当听到老板说出母亲一餐饭价六元五角时,不自然地触动我联想起,最低档的一包香烟价,高档的一支香烟价,更不用说自己普通的一餐饭钱,请朋友的一场娱乐消费,求人办事“一条龙”的服务价……。我心底一阵酸楚。这就是辛苦一生的母亲一餐的饭价。这就是母亲对儿子的最高要求! 饭后,看着母亲摇摇晃晃地杵着拐杖,在医院的楼道中移动身躯,寻找饭后活动散步的乐趣时。看护的我第一次认真地审视着母亲:母亲背脊驼了,是过去背负着家庭重担压弯的;脑门上“沟谷”重叠着,是过去背彝家小山的皮条勒出来的;移动着的步伐虽说缓慢艰难,抬起的脸上,却总是显露出内心的笑容……。这就是我的母亲。一位带领我们兄妹走出彝家大山的母亲。 “石宝呀!进五十岁的人了吧?过去那个'跳桩桩’的小伙子找不见了!”那个“惹事生非”不省心的我,在母亲的记忆中长大了。 这一天正是一年一度的中秋之夜。趁母亲洗脚坐着休息之机,我下楼买了块月饼想和母亲同过一个中秋团圆之节。当我进了病房,母亲已睡下休息。我拿着月饼,望着窗外已经升高的明月,心底苦涩苦香的痛。痛得我想落泪。 我一天到底在忙什么?我的时间都去哪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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