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德龙老师。好像,这样的名字一旦进入脑海,便永远都忘不掉了。 是真的,如果现在有人问我,我的那些高中老师的名字,我能脱口而出的,便是黄德龙老师,我的高中班主任,三年,任教我们班的化学。 跟在名字后面出现的,是不高不瘦的中年男人,稍嫌圆润的国字脸,比平头长点的头发,不密,显黄。然后跟来两个字,和蔼。 还能想出来的老师是赵守根老师,物理老师,和黄老师简直亲得像兄弟,一个女儿就在班里,是我们高中三年的班长,现在,班长同学和当年的黄老师一样,是一名高中化学老师。 长大后我就成了你。美好的歌词来自美好的现实。 再想想呢。前几日翻过同学录,里面有任课老师的名字,会不会因为这样,我现在脑子里出现了语文老师的名字:石伯良。也许记错了,如果是对的,我的一位堂叔就这名字,记住也就是应该的了。 至于其它老师,我好像真的全忘了。 全忘了的只是名字。 物理赵老师长得瘦。语文石老师说话声细软,是文弱害羞的文人样。数学老师嗓门大,长得帅,让人喜欢崇拜。英语老师脸上长有黑痣。历史老师年轻高大,喜欢夸我们理科生更聪明。政治老师好像是校长,矮矮的,说话慢条斯理。地理老师是个美女,很年轻。 群画像一副,便画尽了那些任课老师的全部印象。 三十年了,记忆里的印象的确是不多了。在那个高高的黄土小镇上,三年寒暑,春去秋来,梦幻青春,懵懂年华。我的记忆没有为年轻的岁月许个特例,把那段时间的钟摆敲得更响。我的胸怀没有为青春的校园开辟土壤,种下不灭的篇章。 除了这个名字,黄德龙,除了那张和蔼的脸庞。 其实我也记不清了。 记不清黄老师是怎样在那间坐了60个学生的教室里,从早读铃声还未想起的清晨,到开水般沸腾的校园中午,再到路灯幽幽,教室里敞亮的晚间自习,黄老师陪着我们这一群青春少年,从冬入夏,从春到秋,迎暑假,来寒假,从高一到高三,您,可曾觉得累吗? 记不清黄老师是怎样拿着那些瓶瓶罐罐,那些长枪短棒的实验器材,在教室的讲台上,演示那些奇妙的化学实验,怎样耐心地分解那一个个字母堆积的化学方程式,怎样让我们记住了那些无聊的元素表,怎样把枯燥无味的化学课,变成了奇妙美丽的风景课,还让我们纤细秀丽的女班长,报读了远离生活的化学专业,接上了您的一棒。这被我考完试就丢去云天外的化学课,真是您爱上的课堂吗? 记不清黄老师怎样一次次地在教室里,淳淳善诱,孜孜不倦,用老师的担当鼓励我们努力学习,为自己设想一个更好的将来,用父母的情怀催化我们爱上学习,收拢我们狂野躁动的少年心。 真的,我真的记不清了。四十多个男生的理科班,三年的寒暑春秋,男生有没有打架,女生有没有恋爱,家长有没有告状,学校有没有压力警告。我们大部分的同学来自镇外的不同的乡镇村庄,除了假日,都是住校,对于我们学生的安全,健康,您可曾担尽了心,操碎了脑力。 我记得,学校内靠近老师宿舍的地方,有一片小树林,恋爱的男女,会去那里约会,而班里男生们的口头禅是:不舒服吗?好,去小树林。他们是去小树林比划,练拳踢脚,也去打架。 我记得,那时我们同学学唱情歌,把歌词的爱情改成友情,每天在教室里疯狂地清唱。黄老师您明明知道我们这些学生的小心情,却从来没有禁止我们,还总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若说您留在我心里的模样像谁,黄老师,您就像一个父亲的模样。您对我们学生,怀的是父母情,灌溉的是儿女心。 记得您有两个女儿,那时候,大的十几岁,小的还很小。模样儿都像您。 记得一次我趴在走廊上看操场,那时刚刚入学不久,您走近我跟我说,某某,黄老师觉得你有些内向,有心事就跟老师来说。那一刻的感动,留到了今天。 前些日,看到群里的同学们相约去看您。原来,您还是住在那个高高的黄土小镇上。离开那里近三十年,还是原来的熟悉吗?我不知道。 心里也很想来看看您。异地,无车族,儿子拖累,回趟娘家也不方便。念想只能放在心里。 翻开同学录,找到您的电话,想听听您的声音。第一次,关机。第二次,接通无人接。第三次,那头有人活动的声音,我自报家门,问询好久,无人应答。 这些,便是我这篇文字的缘由。 如果黄老师您身体有恙,愿您早日康复,幸福安康! 看到了您和同学们的合影,您清瘦的面容身姿多了岁月的苍老,却仍是当年的和蔼慈祥。 如果哪日上那小镇,我来看您,不知您会不会记得我这个过去三十年的学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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