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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袁兄

 新用户2253oasN 2023-09-22

今天,202269日,一个多云,吹凉风的晴天。

如果我没有记错,袁兄,去年的今天,是你离开这个世界的日子。

袁兄,我不记得去年的今天,是晴天还是雨天了。我记得,在去年的今天,那个凌晨回笼觉的梦里,我看见了家乡远山上覆盖的皑皑白雪。

袁兄,我不记得去年的今天,我做过什么事了。我只记得,在那几天里,我把白天的跑步改成了晚饭后的散步。

那天散步回家,和往常一样,匆匆从儿子手上拿过我的手机,要去关掉他的听书节目。

豁然在手机的左上角,看到袁兄朋友圈有更新——那个带红点的微信头像图。

好奇怪。不在微信页面上,怎么会跳出这个图。

我心中一惊,匆匆打开。袁兄,我看到你朋友圈的更新,是你儿子为你发的一则讣告,说你前几日在一次文艺活动中突发脑溢血,抢救无力,今天早上过世了。

我突然记起早晨的那个雪梦。想到小时候老人们关于雪梦不祥的说法,曾想给母亲打个电话。

难道,是袁兄的魂魄,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曾经到访过来和我告别。

这当然不可能。

和袁兄认识,是最近几年的事。唯一的晤面,是在你的居处,匆匆一坐,几十分钟光景。

也许,小时候可能见过吧。三四十年前,你在新昌城关镇红色路十五号,搞过一个《微流》诗社,我入过你的社员。

红色路十五号一直记得,去没去过那里却不记得了。

《微流》诗社的名号一直记得,有没有见过袁兄,却是忘了。

记忆是一个神秘莫测的魔鬼,它想记得就记得,不想记得就不记得,你不明白个中缘由。

缘分也是一个神秘莫测的魔鬼,它想来就来了,想走就走了,你不知道前因后果。

袁兄,我不知道,在往后余生里,我该如何去忘掉你。

就一次的晤面,就几次的聊天,就一本你送我的《南北》——你写的书,我应该像看花开花落一样,让你在记忆中流失吧。

我记得,大概有一年多了吧,我没有找你聊天。我记得,最后那次聊天,让我开始反省我的不是,然后决定不再打扰你。

袁兄,你知道吗,这,成为我现在对你的深深后悔。

没有理由的想要去关心你,又如何呢。就算你对不明所以的关心有不解,又如何呢。

如果是这样,在看到你三月底的那条朋友圈,那条你说你突然晕倒和死神擦肩的朋友圈时,我一定会去过问你,关心你,建议你的。

虽然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听我的。

袁兄,你知道吗?在你和死神擦肩的那段日子,在你后来过世的那段日子,在整个长长的去年,小妹我的身体,正遭遇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体验。像过山车般忽高忽低的高血压,迫使我看见自己的身体,和它做长期的对话。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曾担心我会突然倒下,然后离开这个我还眷恋的世界。

在袁兄过世后,曾经有一次我咨询医生,问一个人在中风前,可能会有哪些预兆。像袁兄这样的突然晕倒,是不是就是一种先兆。

如果我是一个医生,看到袁兄的朋友圈内容,是不是应该建议袁兄去看个医生,做个身体检查。

如果我不是医生,看到袁兄的朋友圈,是不是应该做个提醒,对身体多些警惕。

如果我们任何人,遇见这样和死神擦肩的情况,是不是应该自我反省,调整自己的身心和生活。

那时候,我正在为自己的高血压,为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求中医,求西医。那时候,我一边求医一边求自救,重听《黄帝内经》,偶得中里巴人写的《求医不如求己》书,如获至宝,找穴位,做按摩是我一天天的功课。

为什么,我就没有和你分享这一些呢?也许两个有病的身体,会有某种共振的能量,能让袁兄停下来呢?

如果我没有去年和身体对话的经历,我也不知道,我需要停下来,再停下来,再停下来。

如果我自己没有经历,我也不知道,原来生命里最难的一件事,可能就是让自己停下来。

记得有一次聊天,袁兄说到你的一位朋友,从高管的位置退下来,说你朋友说,怕自己一旦上去了,担心会下不来。

我一直觉得,袁兄就是那种安于下的人,淡泊名利,少欲无求,把生活托付给自己的情怀。

能把诗文坚持一辈子的人,能把文学追求一辈子的人,难道不是吗?

《天姥山》主编,文联主席,政协委员,各类朋友像野花遍地开放。对于这些,我以前不觉得,现在却想想便是一笔沉重的负担。袁兄,我想问你,在你离开之前,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也需要像你的朋友那样,让自己退下来,停下来。

我关闭了所有发朋友圈勤快的人,唯独袁兄例外。我不再找你聊天,却仍然关心着你。我看见那次以后,你的朋友圈时有更新,让我看到你忙碌的生活。

你总是在众生皆睡的晚上,夜半三更的时间里,从朋友圈送出你的诗,你的文,你的生活记录。我有一次因为这些和你聊关于睡觉的事。你说你是想睡就睡,睡醒即起,一切跟随自然。

那时我傻傻地以为,袁兄你就像那些得道的高僧,生活作息可能也不等同于我这样的凡人。

当我去年抄完了一次《黄帝内经》,当袁兄已经离我远去,我才明白,其实,袁兄你也只是个凡人,一个为了追求灵魂枉顾肉身的凡人罢了。

你在阳光下和热闹作伴,而你追求孤独的灵魂,只好在月光下叹息无眠,翩然起舞。

记得你在过世前几日的夜里,你还在朋友圈送出你生命里的最后一首诗。

袁兄,你的诗文也许会被人忘记,被时间忘记,你那颗从年轻到年老的诗心,却是你生命里的永恒,绽放在人间里的永恒!

记得我能考过驾照,是问询过袁兄的。袁兄说小妹还年轻,选择了就该坚持到底,不要放弃。

袁兄也还年轻,再过几个月才退休年龄。人说人生六十是生命的开始,袁兄为什么就匆匆地走了呢?

如果有另一个世界叫天堂,那么,袁兄的匆匆离开,是来自天堂的神圣召唤吗?

不山不水的桃花,想必是开了谢,谢了开。袁兄,你在天堂里,能看见你山居的花开吗?或者,你也和我一样,只能是一种念想。

时间无可退,生命不可追。

袁兄想必已明白,对于袁兄,我只是爱屋及乌的一笔真实情怀。也许,还有一份我不明白,你在天堂却明了的缘分。

相信袁兄在另一个世界里再忙,也不会忘记你曾经的朋友,曾经的兄弟,曾经的诗心,用我们看不见的眼睛,陪着他们在世间前行。

人生也许三个字:追,停,罢。

若小妹有缘一日闲居乡野,那枝跟袁兄讨要代养的牡丹花,还要的回么?

袁兄,你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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