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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乾夕惕 王琴 第七节 大姐 陈家大院（3） 接着，大姐又领书蓉去了“晚香书屋”花厅。在“求己堂”和“晚香书屋”花厅之间的一进房子，似改成了教室模样。大姐边走边解释说，“前些年，大约民国乙丑年（1925年），扬州地方人士要办学，家里祖辈知道了便主动提供房屋，在这儿办了乙丑公学，这边主要是女子部和附属小学，他们请的校长说是个牧师， 据说挺冒进的，有人说他是'红色牧师’，一位姓董的先生。我们家也有人做了校董呢！那时，董先生来自上海圣约翰大学到扬州传教办学，现今他又回上海了，这边学校也迁出，可能办更大的学校去了。这边现在就闲置起来了。我们现在住房主要用其他的四进加一栋楼。” “哦！”书蓉很感叹，“这里还办过学校啊！” “他们办学时，我时常来听听课，他们离开了到觉得有点儿缺了什么似的，”大姐有点可惜的样子。“不过有时候我会到书屋花厅那边坐坐，读点书什么的。” 穿过一个圆形门，来到一个院子，应该说是个大花园。大姐介绍说，“这儿是玻璃花房，花房后身种有竹子，南面有几棵果树，分别是梨、枣、杏等，这路边是桂花树、花房旁边是棕榈树，那边砌有花台，花台中种植芍药、牡丹等花卉。花园北侧有一水井。”“真美！”书蓉感叹道， 同时她注意到院里有假山点缀，有室外盆景，有的盆景上还有小型假山，盆景摆放错落有致，绿树鲜花映衬得当，有点令人目不暇接。有一条人工小河流淌在此院子里，一座回廊小桥通往“晚香书屋”。到了“晚香书屋”，书蓉眼前又为之一亮。正厅迎面是一幅山水画和相应的对联，条几上陈列着一盆小型假山盆景和一幅镶嵌在精致木雕底座上的石版画。正厅有两个隔断，一个是博古架，另一个是镂空屏风。博古架每层形状不规则，前后均敞开，博古架上陈列了不少古玩珍宝、器皿，有唐三彩马、有青花瓷花瓶，有玉器，有木雕，书蓉认不出更多的了。镂空屏风里面的一面墙是书柜，书柜里面整齐地摆放了不少书。两边的空间里均有可以就坐的桌椅，当然也是质地上乘、做工讲究、摆放有致，有一张桌子上放着文房四宝。人坐在里面读书必定是气定神闲的。书屋另外有门，不过是关着的。“那个门通往陈家别的院落的。”大姐看书蓉有点纳闷，解释道。书蓉也听说，陈家是个大家，子孙多，房子大得很，她知道她看到的只是一个部分。 书蓉越看越发明白大姐虽读书不多，但见识不小，原来陈家的环境使然，自己在心中更是励志，要让自己更加丰富起来，以后在教育子女的问题上也要加劲。 由于心里惦记着强子，书蓉急着和大姐一起回房间，“晚香书屋”的书没有来得及细看，书蓉的印象就是，和何园不同的是，何园景在外，房厅在内，陈宅房厅在外，景在内，扬州大户人家的内景不可小觑呀！ 回到房间一看，强子还没有醒来，于是书蓉说，“姐，你上次讲的斗鸡场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 “你还惦记着这故事哪，好啊！还有个故事是说的吴王夫差。”大姐说。 “那不是到了春秋时期啦？”书蓉好惊讶，脱口而出。 “是啊！”大姐看书蓉肚里也是有墨水的，她接着慢慢道来，“听说大运河就是吴王夫差最早开的呢！讲一个有关吴王夫差的民间传说吧。当年吴王夫差雄心勃勃，决定在扬州城北筑邗城，在城下开挖邗沟来连接南边的长江和北边的淮河。吴王夫差组织人力开邗沟、筑邗城过程中，他闲来无事，便斗鸡取乐。他打仗出征前喜欢用斗鸡来占卜，就雇用高手来驯养自己的鸡。几十天后，那只鸡已被驯到'呆若木鸡’的程度。这鸡看起来寂静淡漠，其实是内藏锋芒。吴王伐兵齐鲁之前，先在斗鸡场开展决战，试试运气。结果其他的鸡见到吴王的鸡如鹤立鸡群，目中无物，吓得全部溜走，吴王的鸡不战而胜，未斗而赢。后来发兵齐鲁时，吴王也果然得胜而归。吴王更是喜欢斗鸡了。” “哦，人们总说笨蛋'呆若木鸡’，看来用得不对呀！”书蓉说。 “另外，还有有关斗鸡场的诗呢！我就会两三句，什么'秋风放萤苑，春草斗鸡台’。还有'法雨慈云驯象院，落花飞絮斗鸡场。’今天是说得有点多了。我能说出来的也就这些了，哈哈，见笑了。我也说不出更多的名堂了。”大姐说，其实大姐说这么多， 是真感到找到能说这些话的人了！ “大姐，你真了不起，肚里的墨水真不少耶！”书蓉说。 “我还真没有什么墨水呢！住在斗鸡场，我是好奇，收集了一些有关的故事、典故读读，看看，有时给小孩子们读一点儿，他们要听故事，我也讲不来，就给他们念，念多了就记住了。”大姐说着拿了一两本小册子给书蓉，“还有些故事呢，你可以拿去自己看看！” “太好了！谢谢大姐，我正想说呢！借给我看看，我看完了一定奉还。”书蓉正中下怀，感觉大姐真是善解人意。 后来从借到的小册子中书蓉还知道了有关隋炀帝的有关斗鸡的故事。与吴王夫差相比，隋炀帝更是一个酷爱斗鸡的玩家。隋炀帝最后的扬州岁月，整天围一群宫女游玩于斗鸡台，沉湎淫乐，荒淫无度，最后落得众叛亲离，凄然离世。小册子中还有唐代诗人杜牧的诗《扬州三首》：“炀帝雷塘土，迷藏有旧楼。谁家唱水调，明月满扬州。骏马宜闲出，千金好旧游。喧阗醉年少，半脱紫茸裘。秋风放萤苑，春草斗鸡台。”等等。她还读到了到了清代，特别是清同治年间，因为有了盐商的参与，扬州斗鸡游戏进入了全盛时代。凡上流社会的达官贵人、大小盐商及中小资产者家庭，几乎家家养鸡，户户参与斗鸡。东关街南侧的斗鸡场，就是在这一时期应运而生的。每年的正月初二，是扬州新年的第一场斗鸡比赛，吸引了扬州城所有的玩家和斗鸡爱好者。这一天的斗鸡场高手云集，人山人海。比赛进入高潮时，斗鸡场上助威声、呐喊声不绝于耳，场面十分壮观。斗鸡活动后来已成为体育竞技和民间娱乐活动。不过还有一句'法雨慈云驯象院，落花飞絮斗鸡场。’,书蓉也记得不是很清楚， 没有找到出处。 强子醒了之后，书蓉一面照顾强子，一面和大姐聊聊家务事。吃完午饭后就告辞了，大姐给她要了一辆黄包车回家了。书蓉感觉自己真是大开眼界，收获满满。 回家后，她开始设计，要重温岳母刺字、孟母三迁、画荻教子、截发延宾、封坛退鲊等故事，要将家里布置出适合孩子成长的氛围。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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