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伊·斯皮尔——巴芒门徒的投资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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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做终身学习受益人

■蓝宝石基金掌门人盖伊·斯皮尔，从一个年轻傲慢的投行经理，变成了一个坚守价值投资并取得震撼市场回报的对冲基金经理人。迄今为止，他对投资界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盖伊·斯皮尔的转变与进步，源于他真正理解了巴菲特原则并不断模仿巴菲特的为人之道。

作为巴菲特和芒格的信徒，他认为，通过观察比我们更强大的那些人，模仿他们的行为，然后亲身实践，才能找到合适自己的路径。但这不意味着，我们要完全模仿那些伟大的人。在这个复杂的成长过程中，我们汲取知识，获得感悟，从而审视自我，决定哪些部分值得保留，哪些部分应该摒弃。

盖伊·斯皮尔曾接受We Study Billionaires的播客采访，就如何模仿巴菲特和芒格，以及如何在投资和生活中避免情绪化，发表了自身见解。如下为播客整理内容：

如何将嫉妒化为生活中的积极力量？

 史蒂格·布罗德森（主持人）：

您曾提及，嫉妒是一种有益的情感。但巴菲特曾指出，我们不应感到嫉妒，因为这是一种会剥夺我们乐趣的负面情感。通过这个问题，我想开始本次采访。在投资和各行各业中，嫉妒是我们都经历过的一种情绪。尽管它并非人类初生之时即具备的情感。您是如何将嫉妒转化为生活中的积极力量？

盖伊·斯皮尔：

我认为，我的每个想法都有价值。虽然沃伦和查理可能早就想过这些东西，但每当我发现或经历一些新的东西时，我都会感到兴奋。或许，这些新发现是沃伦和查理未曾涉及过的。对我而言，这就像找到了一个金矿。对于我们这些曾与心理治疗师共度时光的人来说，这始于一个极具价值的心理学观念：情绪是我们行动的线索，情绪是我们行动的指南。

菲尼亚斯·盖奇（Phineas Gage）的著名事件便是一个例证。他曾遭遇意外，一根钢棒穿透了他的头部，似乎使某些控制情感的大脑区域受损。虽然他从这次严重的事故中恢复过来，并保持相对正常的生活。但随着时间推移，他感到情感缺失，这使得他难以接受生活中的某些重要决定。

情绪是行动的指南。人类历经了数百万年的进化。我们可以观察身体的各个方面，并质疑：这个器官特征为何存在？举个例子，我们身体的某些结构有点像“溃缩区”（溃缩区可以吸收或转移碰撞时的能量，从而使重要部位得到保护）。我们进化出了溃缩区，如果发生什么事情，头部就能得到有效保护。而情绪实际上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以愤怒这种情绪为例，我们来进行探讨。

愤怒是所有负面情绪的核心。比如，我的界限被侵犯了，我需要做一些事情来重置它。我要阻止那些侵犯我界限的行为，我必须保护自己……所以当我们在复杂的世界中感到愤怒时，我们可能会做些愚蠢的事情，比如暴打那个人或者进行报复。但如果我们正确理解这种愤怒情绪，我们就会建立防御，以明智的方式进行威慑。

将某种情绪仅仅视为一种罪恶，然后忽略其背后的原因，这种做法的确有些肤浅。更好的方法是，我们应该深入探究：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情绪？让我们试着理解，并揭示其背后的真相。举个例子，我有一个墨西哥裔的妻子。在我们婚姻的早期，她经常感到嫉妒。从人性的角度来看，嫉妒是相对容易理解的。就好像，我选择要共度一生的人，或者我正在与之分享生活，我不想让其他人涉足其中，这是一种保护性的情感。

虽然我不能自诩是合格的心理学家，但如果我尝试消除自己内心的嫉妒情绪，嫉妒可能会对我说：“那个人拥有我生命中能够拥有且应该拥有的东西。”所以我认为，我们不太可能对遥不可及的事物产生嫉妒。我不认为那些站在英国女王、罗纳尔迪尼奥或其他明星足球运动员面前的人会感到嫉妒，因为那些人的技术是如此高超，以至于难以企及，你只会感到敬畏。

但是，如果你是德约科维奇（Novak Djokovic，塞尔维亚男子网球运动员），而你的对手是罗杰·费德勒（Roger Federer，前瑞士男子网球运动员），那你大概率会感到嫉妒。为什么？因为你知道自己有能力达到费德勒的高度。在我看来，我们需要思考如何处理嫉妒情绪。以德约科维奇和费德勒的竞争为例，德约科维奇将如何处理这种嫉妒情感？之所以嫉妒，是因为这个人是我真正的竞争对手，需要付出努力，才能超越他。我认为，这是嫉妒情感的正向反馈。

重要的是，如果我们试图隐藏嫉妒情绪，我们将无法从中受益。众所周知，我们没有必要对于愤怒的伴侣或愤怒的孩子说：“你很生气，但你不应该感到愤怒。”将情感掩盖只会使问题更加复杂。相反，我们应该尝试将情感表达出来，深入了解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情感，然后探讨最佳的情感处理方式。或许这意味着写一封表达不满的信，或者考虑采取法律行动，甚至决定在生活中不再与某人有关联，类似于这样处理嫉妒的方式。这种开放和理性的方式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处理和理解情绪。

史蒂格·布罗德森（主持人）：

通过研究你的作品和聆听你的采访，我对你感到好奇和惊讶。试问：你如何将一些看似糟糕的事情变成好事情？ 

 盖伊·斯皮尔：

以前我在曼哈顿西67街的一处住所生活。在纽约市的巴诺书店遍地开设时，我家所在街区的尽头也有一家巴诺书店，我与自助区的员工成为了亲密的朋友。偶然一次，我参加了查理·芒格为学生们做的一场演讲。在演讲中，他谈到了面对逆境时的态度，分享了些异常简单而又深刻的见解。他曾言，毫无疑问，你们将会遭遇逆境，会经历沉重的挫折，每个人都会。但是，每一次挫折都是展示自己的机会，是能够采取行动、走向成功的契机。这种观点真的很强大……这正是卡罗尔·德韦克（Carol Dweck，美国心理学家）的“成长心态”理念。生活中的关键并不在于遭遇了什么，而在于我们如何应对这些遭遇。当然，不幸和逆境仍然可能会发生，然而重要的是，我们是掌控者，只要我们能认识到这一点，我们就拥有主导权。

摒弃固有思维，才能取得进步

史蒂格·布罗德森（主持人）：

盖伊，我想谈谈《巴菲特致股东的信》。令人着迷的地方在于，作为一名投资者，沃伦·巴菲特对治理、收购、生活等其他方面也有深刻见解。沃伦·巴菲特曾和查理·芒格说过，困难不在于发展新想法，而在于摆脱旧想法。所以我想知道，盖伊，哪些想法是你最难摆脱的？

盖伊·斯皮尔：

我从事风险投资银行这个领域，然而事情并不如意。直到我发现了沃伦·巴菲特，我才开始体会到这种情感……我很少感受到如此强大的动力，渴望融入这个世界，却发现自己似乎并不属于其中。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我付出了巨大的努力、热情和毅力。但是，我此前却真诚地认为，我余生所要做的仅仅是找到一个报纸城镇，然后坐下来学习。

我想去会见一位杰出的投资者，如今的他恐怕已经相当富有。在伯克希尔·哈撒韦的会议上，我遇到了史蒂夫·沃尔德曼。他曾说道：“苹果这家公司真有趣，因为微软聚焦于文字处理，比如简单的电子邮件，而苹果则专注于图形设计，他们追求的是一种美好的体验。如果我考虑世界将走向何处？世界显然会朝着图像和移动图像的方向发展，不断推出漂亮的产品。”我说：“没错，但那涉及技术，而我并非技术从业者。顺便说一下，沃伦和查理也不涉足科技行业。”但是，我有时仍在追求某种愚蠢的教条，我花了两三年的时间才克服它。

当团队成员或会议参与者对一些被认为不明智的投资产生兴趣时，好想法可能就此诞生。他们并不固守旧有的思维，这点值得我学习。我想起了一个非常成功的投资者，他只投资网络股。世界已经进入了互联网时代，但在我看来，世界仍然在那里，你仍然需要关注现金流和损益表。然而，我尚未跟随步伐，或者说难以迈入一个必须考虑总体市场规模、客户终身价值、愿意在盈利客户身上大笔投入的企业。这些企业可能看起来似乎没有利润，但事实上你可能会获得丰厚的回报。因此，我仍保持学习，向那些在智慧投资前沿不断探索的人，那些坚守价值投资、理性投资的人致以钦佩。

不要全盘模仿那些伟大的人

 史蒂格·布罗德森（主持人）：

我记得沃伦不读小说，这让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阅读习惯。或许，试图全盘模仿我心目中的伟大英雄，这可能有些过头了。从崇拜的人身上，我们到底应该学什么？

盖伊·斯皮尔：

当我们尝试模仿这些伟大的人时，我们并非要通过整天吃花生糖、喝可口可乐或樱桃可乐来成为杰出的投资者，尽管这样做很有趣。在我看来，当我们追寻一个英雄的时候，一种自然的进步油然而生。起初，我们自然而然地想要模仿他们所做的一切，因为此时我们并不清楚究竟应该模仿什么，又应该避免模仿什么。因此，在崇拜英雄的早期阶段，我们可能会像他们一样穿着相似的衣服，去相同的酒吧，进同样的餐馆，品尝相同的食物，不拘一格地尝试。

后来，我认清了应该模仿什么，摒弃那些显然不需要的东西。例如，沃伦·巴菲特投资了品牌商品公司，我开始研究全球所有的品牌商品公司，尝试以他的方式去理解它们。又比如我深入研究了保险公司。然而，在某些时候我意识到，我并未真正涉足这个领域，我对这个行业的了解并不深入，因此或许在保险领域，盲目模仿沃伦·巴菲特并不合适。

那么，我想强调什么？我认为我们会在某个阶段达到一个地方，意识到我不是沃伦·巴菲特。但实际上，我从他那里学到了许多东西。因此，追随崇拜者会有一个生命周期，这是个复杂的成长过程。我们在这个过程中获得知识，然后审视这些知识，决定哪些部分值得保留，哪些部分应该摒弃。在此过程中，我们会发现自己渴望完全模仿我们的英雄。然而，当我们放弃某些方面时，我们会意识到，事实上，不必完全像我们的英雄，这并没有关系，因为我们是独特的个体。

举个简单的例子，我确实喜欢红酒，而我也明白沃伦永远不会像我一样对红酒感兴趣。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我不能通过其他方式与他产生共鸣。我对自称为沃伦·巴菲特超级粉丝的投资者们充满敬意，但沃伦的知识领域确实不包括科技。他对云计算的看法也不明确。没关系，因为我接受我的英雄在某方面有所欠缺的事实。

我过于盲目地追随沃伦·巴菲特，以至于无法培养出自己独立的思考能力。因此，在阅读查理·芒格的著作时，我能够获得一些启示。我认为查理是一个对阅读极具贪婪的人，他年轻时阅读了很多小说。他并没有表达“我从未阅读过小说”或“我对小说不感兴趣”，而是表示他已经阅读过足够多的小说，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我认识到当我开始学游泳时，有一种经验曲线。就像每次你游的距离翻倍时，你会获得成就感。但随着时间推移，你的进步会逐渐放缓。查理·芒格可能会认为，他读了太多小说，从中获取的回报并不多。

我感到不安的一部分原因是，我读的小说并不多。我不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未曾阅读某些小说作品，尤其是那些必读的经典之作。据我了解，查理已经阅读了所有。如果我没有阅读《大卫·科波菲尔》，我并不会因此而失去生命；如果没有阅读《魔山》，我也不会因此而离世。所以，没必要完全模仿自己的英雄，这不现实。

如何看待加密虚拟货币？

史蒂格·布罗德森（主持人）：

沃伦·巴菲特曾直言不讳地表达了他对加密虚拟货币的厌恶之情。而且确实有许多人坚持，持有比特币的人不能成为价值投资者，反之亦然。因此，我想询问，您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的？

盖伊·斯皮尔：

我认为，如果我不关注加密货币，我将错失些许机会。曾有三位伙伴，对我影响深刻。我们曾在小组通话中探讨过加密货币，随后又聚焦于不同的加密货币策略。他们均是价值投资者，也是理性的投资者，都有独到的思考。

我觉得有必要再强调一下，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之一就是遇到比我聪明的人，却不愿听取他们的意见。这可能是因为我有我的固定看法，因此他们的意见会被我否定。假若我们完全不尊重这些“家人”的声音，那将是极具破坏性的。

虽说沃伦和查理都曾公开抨击过加密虚拟货币，但他们的受众是谁？显然，他会面向许多人传达信息，而这些人可能以不太明智的方式接触加密货币世界。对于这些人而言，查理的看法可能是绝对正确的，因为他们可能对加密货币的实际情况了解有限，距离该领域还有一段距离。他们可能会面临巨大的风险，而不是在其中获得丰厚的回报。

但我们要记住，讨论加密货币的人并非单一类型。他们无疑是非常聪明的人，他们深知许多市场被操纵，了解扑克玩家最关键的是要在正确的牌桌上发挥。加密货币世界提供了大量的“牌桌”可供选择。或许只有1%值得一玩，但我相信：我所认识的人很可能会找到适合自己的“牌桌”。因此，我认为沃伦和查理的观点对于他的大多数受众是正确的。

然而，当你发现自己尊重和信任的人对世界持有截然不同的看法时，这往往会引发好奇心。这种情况非常有趣，让我想起了我与史蒂夫·沃尔德曼关于苹果的对话。当时，我拒绝他与我分享观点。值得澄清的是，我当时是在伯克希尔会议上与一个非常聪明、深思熟虑的人交谈，他说：“我认为苹果公司很有潜力。”

但我却关上了心扉，因为我对“聪明的投资”有着固定的看法。我认为自己对技术一无所知，尚不会涉足那个领域。而现在，我需要放下成见，转换思维，因为他人看到了我未曾察觉的现实一面，我需要怀着极大的好奇心去了解他们看到了什么。

对我来说，加密货币并不是一个可投资的领域。最近有一位投资者问我，他是否应该一次性投资大笔资金，还是将其分成四份较小的份额并进行分批投资。尽管证据显示，将所有资金重仓投给一个伟大的公司，这样的效果更好。但我也提到，这些证据并未考虑到投资者的心理因素。

*以上内容来源于“斯多葛式价值投资”公众号

 公众号主理人简介：

旧金山老船长，一位旅居硅谷的自由投资人、斯多葛式价值投资学习者，业余时间和硅谷的价值投资者一道，分享和传播斯多葛主义哲学和价值投资理念和资源，专注于思维格栅、企业文化、公司治理、企业估值和价格观察，一定让你提高知识和思考力的复合增长哟！原创公号“斯多葛式价值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