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小说：云海争奇记（还珠楼主）

作者：还珠楼主

浙江省金华府永康县外，西市口、百集镇之间，有一虞氏家族，迁此时间不长，但人口、田产颇多，自成一个村落。虞家二房，老大尧民在外省做官；老二舜民性情淡泊，乐善好施，受乡里尊敬，人称“二善人”。谁知天公惯使人添缺陷，舜民年逾四旬，子女犹虚，在妻子催促之下，决定往杭州灵隐寺进香，顺便纳妾，以继香烟。

舜民夫妻舟行到桐庐山附近江面，有一姑娘前来卖蟹。虞妻人极仁爱，闻姑娘之母病重，便给了十两银子，姑娘千恩万谢而去。夜晚泊船，舜民去岸边茶楼闲坐，与一苏姓老者交谈，方知那姑娘姓江名小妹。苏老劝舜民一早启程，不要耽搁，但希望归途经江小妹家中一行。舜民见老者丰神古秀，料是避世高人，所言定有道理，自然照办，第二日一早即启程赴杭州。

舜民在杭州夜游西湖时，于湖心亭上遇一乞丐，赠舜民数粒药丸，却不肯接受舜民所给银两。他要舜民每年在永康方岩用钱米救济众乞丐，舜民一口应允。正在此时，家人来报，说尧民突然回乡。舜民见事出意外，料有别情，于是急急返程。船至桐庐，再遇江小妹，方知苏老为护自己，遭海盗围斗，被小铁猴侯绍误伤，已然仙去。留下遗言，要将女儿兰珍嫁与舜民为妾。于是江氏母女与兰珍，随舜民一起回乡。路上又几遇险情，幸得侯绍暗中相助，方保平安。

舜民回家，才知尧民因生性正直，得罪了不少同僚，最近上任的福建巡抚，便是仇家之一。尧民知不能相处，便辞官而归。哪知这闽抚竞派手下几批武士跟踪行刺，必欲置尧民于死地而后快。幸得尧民前些年无意中救过一名自号泥中人的江湖异人，仗他带着师侄黑摩勒暗中保护，一路才保无虞。

这天，尧民与好友，昔日的幕僚魏良夫、钱新民等，刚出仙霞关，来到一片树林之前，闽抚所派的武士便蜂拥而出。正在危急之时，不知从何处飞来暗器，众贼纷纷受伤。接着，两侧跳出七八个蒙面之人，一场恶斗，武士伤亡殆尽。尧民等上前道谢，蒙面人脱下面罩，却是泥中人等。这时尧民等才知泥中人就是赫赫有名的武当名宿（实为峨眉派剑侠）司空晓星，余下诸人也无一不是正派名门之后。司空晓星因路过老友何异家中时，得知虞家近期尚不能太平，便同尧民一起回到永康，住在尧民家后院。

舜民闻听有此异人住在家中，心中大喜，正欲请见，忽报自家门口来了生客，非要求见舜民不可，舜民只得回去接待。来人自称姓单，名子铁，专程前来索取兰珍一件陪嫁之物。面对这种无理要求，舜民自然十分愤怒，正不知如何应付时，侯绍忽然出现，在门口辱骂来人，来人不甘受辱，立即跟踪而去。舜民归问小妹究竟，小妹才说，兰珍陪嫁物中有一至宝，名曰金母，若用以冶铸刀剑，可胜古之干将莫邪。小妹之父当年就因此物被仇大所杀。万没想到，此物刚入虞家，就会被人得知，前来生事。小妹又说，来人名叫樊秋，外号铁扇子，武功甚是厉害。如有同党，侯绍一人恐怕不是对手。小妹提出，由自己去何异家求救。舜民因何异之名，想起司空晓星，何必舍近求远？于是立即差人去尧民家请司空大侠，不料差人回报，司空大侠有要事已出门。舜民无奈，只得让小妹快马驰往何异家求救。

小妹正策马飞奔，忽听前方一狗吠叫两声，忽然止住，心中一动，将马藏好，施展出陆地飞行术往犬吠处跑去。行不多远，只见后山坡上有一座无人看管的庙宇，门口路中躺着一条大狗，头骨已被人用重手法击碎。小妹知有异人在此，便隐好身形探视。只见一䝙鼻鹞眼、阔口掀唇的白发老者自墙内飞身而出，带着不少酒菜，一个人在庙前青石之上，大吃起来。不一会，铁扇子樊秋飞驰而来，一到便向老者致礼。看样子，这老者是樊秋请来的帮手。江小妹正猜测不着老者的来历，忽见对面枯松之上，一树枝无风自动，落下一个身着黑衣、头戴人皮面具的小孩，正是司空晓星的师侄黑摩勒。只见黑摩勒毫不客套，竟和那老者一起吃喝起来。他俩谈笑风生，十分投机。言语中那老者颇为欣赏黑摩勒，竟有收他为徒之意。这可把站在一旁的樊秋气得半死，因为樊秋一路上曾屡遭黑摩勒戏弄，正希望老者出手将其除去，却不料老者似乎与黑摩勒有缘，一见面就如此亲热，看来自己的打算将要落空，于是向黑摩勒挑畔，企图动手。不料老者竟出手阻拦，并与双方约定，若黑摩勒能偷到樊秋的扇子，自己便收黑摩勒为徒，并不再帮樊秋。樊秋气不打一处来，怒哼一声，转身跃入庙中准备去了。

小妹正听二人谈话，忽有人将她拉出藏身之处，一看，正是何异。何异为她介绍说：“这位便是七指追魂、神偷葛鹰葛老前辈。”小妹连忙上前拜见。说话间，只见黑摩勒吃饱喝足，拔身而起，跃入庙中盗扇。

黑摩勒刚进大殿，便见大殿拐角之上有人影一闪，连忙追去，却什么都没有。接连几次均是这样。黑摩勒平日最喜戏弄人，不想这次被人戏弄，正自生气。忽然头颈被人一弹，回头一看，也是一个身穿一身黑衣的小孩，大惊之下，连忙追击。追至后殿，不见小孩，却见樊秋被人制住躺在地上，知有人暗助自己，连忙上前取过扇子，跃出庙来。

葛鹰明知黑摩勒片刻之间取扇而出，其中有鬼，但这小孩性情与自己一样，去实在欢喜。于是装作不知，收其为徒。接着，何异正准备拉葛鹰、黑摩勒去喝酒，庙旁林中转出司空晓星等三人。司空晓星介绍那银髯老者，乃三十年前名满天下的乾坤八掌地行仙陶元曜老前辈，后归隐黄山天都、始信两峰，化名萧隐君；小孩名叫江明，是萧隐君的徒弟，也是江小妹同父异母的弟弟，刚才暗助黑摩勒的就是他。小妹见自己有个弟弟，陶元曜就是能冶铸金母的异人，自是欢喜，于是带江明回转家中，介绍给众人，同时将金母交萧隐君带回黄山。

黑摩勒与江明一见如故，甚是投机。约定黑摩勒次日往永康拜见江母等人。黑摩勒童心甚盛，想到就做，一大早便离开何家。途中觉得清晨登门不好，便先去永康方岩胜迹游玩，然后再往虞家。黑摩勒来到方岩，见当地乞丐颇多。他性爱济贫，又怜此地乞丐不争不闹，不出恶声，安分守己，便将身上所带十两银子换成制钱，自峰底一路向上散去。每个乞丐十文，不漏一人。谁知有一断臂丐几次出言不逊。黑摩勒因有事在身，未曾计较。孰料下山之时，竟有数丐拦路，约他明早五峰书院见面。黑摩勒留心他们言谈，似乎与虞舜民有关。于是到虞家，说起此事。舜民猛然想起游西湖时曾允诺那奇丐，救济方岩乞丐。回来后因兄弟团聚，迎娶兰珍，竟将此事忘记，连忙吩咐家人去办。黑摩勒问起那奇丐长相打扮，知道是丐仙吕瑄，便知今日那几个乞丐定是吕瑄的徒弟。黑摩勒因双方师长均有交情，对明日约会颇有顾虑，怕弄不好无法收场。想了半天，没想出解决办法，也就不去想它了。

当晚，黑摩勒与江明同往三官庙拜望侯绍。快到庙前，见一红脸少年由庙中匆匆而出，神色慌张。黑摩勒见他可疑，上前盘问，少年伸手就打，被黑摩勒制住，并由身上搜出一面竹牌。此时侯绍赶来，问少年要此牌何用。少年说，自己叫陈业，乃神拳祖师钱应泰之侄。钱应泰十三年前曾败于萧隐君与天山狄遁手下，一直怀恨在心，苦练本领，前不久约了两个能手去天山寻仇，家中只剩下儿子钱复、外甥马琨和陈业三人。钱复与马琨平日狂傲自大，钱应泰不在，更是放纵，到处惹事。一次得罪的两个卖艺之人，竟是双铜翅铁腿女丐花四姑之係，走时约他们金华北山见。钱、马二人不知天高地厚，拉了陈业前去拜山，不料几个照面，钱复就被抓去。陈、马二人不知如何是好，遇见异人祝三立，指点他们只要借到南明老人的竹牌，就能救人。二人知道凭钱应泰的身份决不可能借到南明老人的竹牌，便决定找机会偷。正巧侯绍为应付樊秋前去借牌，被二人发觉，一路跟踪下来，趁侯绍一时疏忽，竟将竹牌盗出。偏半路上杀出个黑摩勒，只得自认倒霉。侯绍想樊秋已走，陈业又受自己好友祝三立指点而来，答应将牌借与陈业救人。黑摩勒与江明喜欢热闹，竟与陈业同去。陈业见不但竹牌到手，又添二高手相助，自是高兴。

三人持竹牌前往金华北山花家要人，花家不敢得罪南明老人，只得放人，暗中却派人截杀，但均被黑、江二人挫败。花四姑正在恼怒之际，忽报广帮丐首蔡乌龟到。原来花四姑与蔡乌龟本有交情，这次广、浙两丐帮因事结下梁子，她表面上在自己家中，为双方讲理调解，暗中四处约请高人，欲将浙帮主力一网打尽，自己就可以控制广、浙两帮。这时听说蔡乌龟来，也就顾不上黑摩勒等人，连忙迎了出去。

陈业自送钱复回家养伤。黑摩勒与江明，欲暗中打探双方虚实，却被萧隐君阻拦。原来此次广帮遍约邪派高手，就连三次峨眉斗剑漏网的几个妖道，也要前来。为此正派许多剑仙也已来到金华，欲乘机将恶贼一网打尽。萧隐君嘱咐说，北山大会就要举行，对方高手颇多，黑摩勒和江明切不可轻入滋事。

黑摩勒闲着难受，便和江明回转永康，去寻那断臂乞丐。黑摩勒和江明刚到方岩，便有七八个乞丐前来挑衅，并以满天花雨撒金钱的手法，发出三四十枚制钱，宛如蛱蝶翻飞，忽上忽下，迎面而来。黑摩勒自然不甘示弱，双手齐发，以一打一，竟将对手所发制钱尽数打落。对手见其本领在己之上，便请他到山亭中候教。黑摩勒刚走到半途，那断臂丐自林中跃出，恶语相向。黑摩勒因知对方是丐仙之徒，将平日对敌时的狂傲态度尽皆收起，不肯与他动手厮杀，只肯文比，说：“莫如把轻功、硬功、暗器三样，各练一回，赢得两次，便占上风。”断臂丐认为自己平生好练，肯下苦功，永无间断，日有进境，一定能占上风。却不料黑摩勒天赋极好，武功极高。轻功、硬功比试下来，各有千秋，勉强算是平手。断臂丐最是性躁，平日自尊自傲惯了，见状怒火攻心，竟将歹毒暗器白虎追魂钉取出，欲置对方于死地，正危急间，吕瑄与司空晓星赶到。吕瑄将断臂丐重责一顿，黑摩勒也免不了挨师叔一顿训斥。双方师门渊源极深，师尊又都是朋友，两人就此罢手。

司空晓星与吕瑄是为广、浙两帮之事而来。司空晓星即命黑摩勒去金华北山侦察敌情。黑摩勒潜入山中，得知师父葛鹰要入山去盗取妖道法宝，便尾随上去。师徒二人机智过人，武功高强，竟将妖道所炼太阴旗门盗出。妖道发觉法宝丢失，忙驾飞剑追寻，半路却被两道白光拦截，黑摩勒师徒二人趁此机会匆匆逃出山外。只气得花四姑等破口怒骂，却无可奈何。

出山以后，葛鹰自去找人喝酒谈天。黑摩勒知祝三立是师叔好友，便前往拜望。不料祝三立所住山洞之中竟伏有两贼，幸得祝三立赶回，与黑摩勒联手杀死。祝三立因有事尚需外出，又怕黑摩勒遇到危险，便将其带入另一暗洞，嘱咐他不要离开，自己则匆匆离去。黑摩勒关在洞中，百般无聊，东摸西摸，突然发现一个深洞，好奇心顿起，便借长索攀缘下去。到达洞底，只见石壁上有无数小洞，又有一条尺许宽的裂缝，缝中一道光华，寒气逼人。黑摩勒见状，知有宝物，方欲纵进，只听一声龙吟，青光跃出，对着洞壁击刺，片刻间又刺成一个个洞眼。接着，流星飞坠，落于眼前，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柄二尺七八寸长的宝剑，晶莹明澈，宛如一泓秋水，寒光耀目，冷气逼人，最奇剑尖上发射出三寸长的芒尾，伸缩不停。黑摩勒忙将其握于手中，攀回上洞，猛然手中一震，宝剑脱手飞走，刺入石壁之中，直没剑柄。忙用手拉，却连剑鞘一起拉出，方知宝剑灵性，自动还鞘，更是喜极。回到住地，见到师叔，将剑呈上。晓星笑道：“此剑本名灵辰剑，是前古仙人所炼神物利器。你祝三叔用了数年心力，结果却作成了你，实是造化。”黑摩勒听说，欲将此剑奉还祝三立。旁边有人接口道：“祝老三年岁已长，准备出家静修，不再与人争斗。此剑他要无用，你也不必还他了。”晓星见是昔年秦岭三公之一的娄公明，便命黑摩勒上前拜见。娄公明很喜欢黑摩勒，决定收他为徒。黑摩勒自然高兴，立即跪下行拜师之礼。娄公明便传了他剑术初步工夫。

到了讲理那日，诸侠与浙帮丐首邢飞鼠一路谈笑来到北山口，竟然无入守候，等了一会，才见花四姑之侄苗家兄弟匆匆出迎。原来花四姑因昨晚又到了两个妖僧，已方高手如云，已稳操胜券故而妄自尊大，撤去谷口所有埋伏，只等诸侠到来，找一借口，便让那些妖僧恶道放起飞剑将对手斩尽杀绝。然而，苗家兄弟将诸侠领进谷中，在西台坐下，花四姑才发现浙帮所请人中竟也有好些意想不到的高人、剑仙，自己不可能轻易取胜。正思虑间，场外忽然拥进十几个化子，也不招呼，便面朝擂台坐下。花四姑因有心事，未曾留意，依旧上前发话，说自己代双方约定：由两帮弟子先上两场决胜负，如一方大败，就不再往下比，死活存亡听胜家处置。如这两场不相上下，再由双方为首之人登场，各自出题比斗。花四姑认为浙帮本身并无能人，这般比法，广帮决无失败之理。

蔡乌龟心领神会，立即先派三名恶徒出场。此三人不仅武艺高强，其中两人身上还带有行疾如风、咬人立死的毒蛇。邢飞鼠见状，明知自己弟子决比不过，但也只好一拼。正欲点人，丐仙吕瑄却知三人并非全是蔡乌龟之徒，便冷笑道：“原来别人的徒弟也可充数么！这厮身上带有活物，徒弟们谁出场啊？”丐仙门徒黄阿六、秃阿七及邢飞鼠手下阿泉讨令出场。三人先朝后来进场的化子各行一礼，才走上台去。几句场面话说过，六个人顿时分作三对拼杀起来。没多久，浙帮三人均占上风，广帮二死一伤，毒物也被除去。蔡乌龟见头场惨败，怒火攻心，又派三名高手上场。不料浙帮出场的却是丐仙门下的断臂丐等三人，本领更高。不消片刻，广帮又是二死一伤。蔡乌龟心虽气忿，但惟恐随便遣人上场，第三场再败。正犹豫间，张康、张胜两个飞贼自请上台。此二人均是独脚强盗，一身本领惊人，惯使暗器。诸侠一见，便命江明和另一小侠童兴出场。江明首先迎战张康，二人斗了一会，江明觉出对方武功不差，便假意后退，让对方施展暗器。张康果然中计，连忙一抖手先发出五只钢镖，接着又是七支阎王笔。江明自幼练功，神目如电，尤擅接暗器，见此正中下怀。先接住两只钢镖，然后纵身飞来，用刀磕飞七支阎王笔，同时左手一扬，两只钢镖飞出。张康猝不及防，竟被打中，直入心腹之中，一命呜呼。这边张康身死，那边张胜也被童兴一掌击倒，受了重伤，不到一个时辰，蔡党连败三场。一些恶贼还不服气，又跃上台来，却被黑摩勒率领一帮小弟兄打败。坐在中央主台上的一干妖僧恶道，见对方只派出一帮化子、小孩，就将蔡党一干人杀得落花流水，又怒又惊。中有一个崆峒妖僧雷珠禅师，按捺不住怒火，将手一指，放出飞剑。只见五道红光往诸侠飞来。这一下出乎人们意料，连花四姑等也都惊顾忿惜。谁知红光行到半路，忽然停住，两头不住掣动，却无法移动分毫。雷珠知有能人将自己飞剑定住，仔细一看，认出对头中竟有西藏派剑仙开山祖师怪叫化凌浑的嫡传弟子诸平，自己曾在他手下吃过大亏，吓得作声不得。正在此时，猛听破空之声，二青一黄三道长虹如银河倒泻直冲下来，台上先后出现二僧一道。花四姑一见，正是自己等待的七级神陀法镜、铁帚禅师与五雷真人牛清虚，正自高兴。不料法镜只说来找在座正派剑仙去往黄山斗法。说完，带着那一帮妖僧恶道齐驾剑光飞走。西台诸老也各自驾起剑光尾随而去。花四姑先甚沮丧，但转眼一瞧，西台剩下不到七十人，而已方还有四五百人，精神一振，正欲下令混战。忽然台下席地而坐的十余名叫化中走出二人，各从怀中掏出一面黑牌。花四姑一见，正是本门处置叛逆凶恶而用的追命凶符太岁，吓得大叫一声，倒纵出去，逃进家中，晃眼无踪。东西两台凡乞丐出身者，亦都拜伏在地。随即有人大声道：“归隐天都峰多年的王、叶二位老祖师和诸真人到此清理门户、整顿家规，外人速速避开！”众人方知年逾三百的告化老祖师叶神翁与王鹿子及诸平今天竟都在场，作恶者决捞不到好处。

二老祖师先叫过邢飞鼠，说他虽然情有可原，犯过也轻，但仍罚其三年以内，在江南诸省亲自沿门乞讨，积聚一千两银子，以充善举；同时还需救活十二条人命，逾期加倍处罚。再叫过蔡乌龟，因其二十年间罪恶累累，带领一帮恶徒，假借丐名，行盗贼之实，横行两广，使得生灵涂炭，罪不容恕。罚蔡乌龟等几名为首恶徒往西天目公地自裁；其余恶徒，统统发往海南无人之岛，力耕而食。此时，已有人将花四姑捉到押回，因其夜郎自大，日益骄狂，凶贪任性，叛主犯上，又曾杀害恩主至交两家老幼四十三口，命人将其押往西天目公地，由受害者行刑祭灵。

二位老祖师清理完门户，便接陶元曜飞剑传书，请他们和诸平往黄山援手，于是三人驾剑光而去。其余诸人也结伴赶赴黄山。唯黑摩勒、江明与童兴三人因有事耽搁，启程稍迟。三人走到兵书峡，遇见了前辈女剑仙吴岚与玄莹大师。二仙本要往黄山助战，便命徒弟玄玉和清缘与三人同行。五人行至黄山铁船头，合力除去了怪物芋蜓、星蜍，并收了芋蜓内丹。赶到黄山脚下，只听得天都、始信二峰上雷声大作，遥望二峰烟火浮动，邪雾蒸腾，时见各色光华，闪电似地在云影中掣动，知道双方相持正急。江明师兄申林出来，将他们带进一个山洞，同时告知经过：原来法镜一到黄山就布下了玄阴灭阳妖阵将天都、始信两峰围住，以为阵中暗藏十二都天神煞，定能将诸仙消灭。孰料双方一经交手，娄公明便用乾天太乙青罡真气，破了十二都天神煞，并伤了多名妖道。目前，诸仙正用幻波池镇山九宝之一的如意五云锦护住两峰，任凭妖邪阴雷攻打，毫不在意，依旧饮酒聊天。专等一位法力高强、擅长玄功变化的老前辈，带来一件主镇法宝，便可发动乾坤六合旗门，将妖邪一网打尽。法镜气得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正在此时，一音大师破小南极四十七岛时的漏网之徒已有多人飞来……欲知正邪两派黄山比武斗法如何分晓，请看《云海争奇记》之续书《兵书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