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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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叹

有客携畚下岩腹，盖以白茅藉翠蓐。闯然开畚出稚鹿，涔涔含泪解其束。嗟尔何栖栖幽谷，猿狖为朋獐为族。尘市纷纷斗捷足，胡不深藏健儿逐。我今与尔脱羁楛，置尔宅南疏篱曲。尔饥欲餐有糜粥，尔困欲眼有深竹。篱边丰草夜可褥，门外清池夏可浴，择荫请就东园李，呼俦亦有邻家犊。鹿不能对弭耳伏，投以饼餌未肯瞩。须臾径去无所欲，似思云岭忆悬瀑。强纳诸樊留越宿，块若僵蚕吓僮仆。鹿乎拚死恋青山，我独屈曲此世间，侧身南望羞孱颜。

注释

畚：箕畚，北方指簸箕，是舂米后扬米去糠的用具，用柳条编织。

岩腹：山的中部。

鹿的叹息

涔涔：泪流不止的样子。

嗟尔：嗟，叹息，尔，你。

猿狖：猿猴。

羁楛：束缚。羁：笼头，楛：粗劣。

樊：笼子。

译文

小鹿的叹息

有客人带着箕畚从深山岩谷中下来，用白色的茅草覆盖着绿色的蓐草。突然打开箕畚，里面出现了一只小鹿，眼泪汪汪地望着我我赶忙为它解开了束缚。唉可怜的小鹿啊，你本来栖息在幽深的山谷，与猿猴和獐子为伴。怎么来这尘世纷繁复杂的世界里和人去比赛快捷，为何不把自己深藏起来却让健壮的人追上抓住了你。现在我解开你的束缚，把你安置在南边的篱笆墙旁边。你饿了可以喝糜粥，困了可以靠在深竹林边。篱笆边长满了丰草，夜晚可以当作褥子；门外有清澈的池塘，夏天可以沐浴。可以选择东园的李树下遮阳，也可以呼唤同伴，让邻居家的小牛作伴。鹿不再竖起耳朵，拒绝吃饼饵，过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好像在想念云岭和悬挂的瀑布。强行把它留在樊笼里过夜，它的身体像僵硬的蚕一样，吓坏了仆人。鹿啊，你拼死也要回到青山，而我却只能在这纷繁的世界中屈曲，羞于面对自己的孱弱。

作品赏析

这应当是一首纪实诗，有人从深山抓来一只小鹿送给作者，作者看着小鹿眼泪汪汪的样子，赶紧为它解开束缚，温情脉脉地告诉小鹿，把你安排在院子南边的篱笆墙边，哪里是适合小鹿生长的地方，饿了可以有糜粥，困了旁边有竹林休息，篱笆墙边长满青草晚上可以当做睡觉的褥子，门口有池塘，夏天可以洗澡，东园里的李子树下可以乘凉，寂寞了邻居家有小牛可以一起做伴玩。然而小鹿对他的好意毫无反应，爬在地上不听他说的话，饼饵喂它也不吃，独自离开好像思念着它生活的地方的云岭和瀑布。把小鹿放在笼子里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仆人发现已经僵硬。看到小鹿宁死也要回到它生活的青山去，作者为自己为了生活屈从于尘世的种种束缚而感到惭愧。

向往自由是动物的天性，也是人的天性。每一种野生动物都有自己的习性，人们强行饲养野生动物，给它们的心理创伤是人们无法理解的。动物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人何尝不是如此？作者在诗中表现出来对小鹿向往自由生活的愿望的同情和赞赏，也表现出对那些卑微的弱小生命的尊重，再弱小的动物，再卑微的生命，都有自己的价值与光彩，善待一切弱小的生命，理解作者同情、怜爱弱小生命的思想，向往自由，善待生命的感情，是我们在阅读作者诗歌中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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