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4岁的女孩王若曦越来越开心，从小到大的孤独，爱的缺失，花季女孩所有的缺失都被王睿填补得满满的。 在若曦的心里，打着锦灯笼，天底下也找不到王睿这么心仪的同学，他就是自己这辈子的白马王子。 两个花季少年由友谊到挚爱的升华，感情如波涛翻滚的大海，收不住了，她怀孕了。 喜悦、困惑如锥刺扎在她心里，满心的悲喜交加无需倾诉。俩少年像特工，地下活动频繁进行，这个天大的消息只有风知道。 2020年仲夏的一天中午，王若曦正在洗澡，养母追小猫时无意中发现她隆起的肚腹，刚要说该减点肥了。小若曦羞涩的遮遮掩掩，羞涩的神态和举动，引起养母猜疑。 养母凑到跟前询问：“肚子咋这么大？”想去摸摸，被她躲开并阻止了。 养父得知后气急败坏地痛骂：“你快说！是病了还是怀孕了？这是哪个野Z的孩子，我打断他的狗腿，再把他送进监狱。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与你那个妈妈一样。你不想想后果！” 王若曦惊恐至极，低着头，任凭养父母狮子般地吼叫训斥。用手一把一把甩着泪水，嘴唇紧闭。 他们实在问不出根底，就说：“要么报警，要么让村委会派车把你拖到计生办做人工流产手术。” 14岁的王若曦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凄苦和惊惧，怯生生地跪倒在养父母跟前，一五一十地说出真相。 养父母如热锅上的蚂蚁，又急又气地在院子团团转。她这个农家小院矮矮的、碎砖烂瓦垒砌的墙，锁不住王若曦的心，她的心早就想飞出这陈旧的、死气沉沉牢笼般的小院，飞离老态龙钟、吭吭咳咳、长年累月抱着药罐子的一对老人。 此时，她飞速躲进屋里，拴好门，趴在床上思忖担心： 万一王睿的父母讨厌自己，想培养王睿这棵独苗上学，让打掉孩子咋办？假如王睿敢这样做，我绝不让他好看！他真敢这样，我豁出去，让他坐牢，然后我等着他，等他一辈子。 但是，他年龄这么小，不是他强制我，是我们自愿的，他没犯法呀。她抚摸着骚动的腹部：这孩子可是自己的命呀。  王若曦小小的年纪，贼机灵，人小鬼大。为了保住自己的成果，她可是用了吃奶的力气。早就查阅资料，必须避开被流产的安全月份。 她知道怀孕前三个月流产没多大危险；五六个月，可以引产；七八个月后再流产，生命危险的系数就大了，说不定会一辈子也生不了孩子了。到时医生绝对不敢对她的肚子动刀。 为了肚子里这个小家伙，她像特工一样不敢暴露，宽松肥大的韩版衣服成了她的品牌，所有的衣服都是在网上购买的便宜货。自此不来例假，知道怀孕了，小王若曦常常发呆： 腹中是个男孩呢还是女孩呢？绞尽脑汁拼了命也要保住这个爱情的结晶。她所要的幸福不在课堂，不在未来，只在这被胎儿时上时下、又踢又捶、时时闹腾的肚子里。 养父母见她锁在屋里，只好找来居委会领导劝说。她勇敢地如实告知是自愿邀约王睿…… 养母用笤帚敲打她的臀部：“你们这吃屎的年纪，竟干出这丢人现眼的事。走！带我们去他家算账去！” 王睿的父母在街上摆摊做豆芽买卖，他一个人在家写作业。看到怒气冲冲的老人和他们身后的若曦，就知道该来的终究来了。他急匆匆让他们坐，自己去街上找父母回家。 父母得知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做出如此荒唐出格的事，犹如炸雷轰顶。收拾收拾装好车就往回赶。此时的王若曦，抚摸着不断蠕动的小腹，环视王睿家堆满催生豆芽的用具，这是她非常喜欢非常喜欢的地方。这间面积不大很拥挤的房子，装载着她和他的幻想。 她想，生命不能重生，胎儿在她的子宫里吸收营养，安全地栖息着。身处这间豆芽房，自己就像处在安全保险的子宫里，她在这里很安心舒心。 凭着感觉，断定王睿的父母会依着王睿的。王睿能舍得打掉孩子吗？绝对不会的。那假如养父母勒索王睿家钱的话，狮子大开口，王睿家能舍得给吗？再说，王睿家有钱吗？ 听说，前段时间他爷爷摔断了腿，换了膝盖骨，花了不少钱。一连串的问题在小若曦心里像放电影般地回放。  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生下这孩子，他们家不要，就卖给别人。对，就这么定了。主意拿定，陪着养父母在他们家里等着。 他们不时站起来在这两间租用的门市房里转转看看，简直下脚的空也没有。摆满生豆芽的橱架、盆、器具，一眼就看出并不富裕的家境。王若曦的养父极不赞成小若曦与他来往。 王睿的父母到家后，赔礼道歉。“真后悔平时只顾做生意，没有过问孩子的事。一直觉得学生之间是正常的友谊交往。14岁的黄毛丫头竟然也能怀孕，闹出这么大的幺蛾子。事已至此，孩子两厢情愿，”男生家长客气地向王若曦的养父母赔礼解释，并许诺：“哪怕摔锅卖铁，我们一定留下这孩子。” 商讨后达成协议：男孩家给女孩家10万元订婚钱。最后决定保密，私自生下孩子。卖了十几年的豆芽积攒的钱，再加借的几万，作为订婚彩礼，才保住王若曦腹中这条小生命。 稚嫩的俩娃是在豆芽房孕育出这脆弱的小生命，王若曦提议给胎儿取了个寓意深刻的名字——“豆芽”。 2021年夏末秋初，14岁的女生王若曦感觉肚子剧烈的疼痛，送到医院的产房，王若曦大哭大叫，不听医生的劝告，跺着脚哭闹：“我受不了了，早知这样疼，就不该怀孕。”几个人拉着她的手，抱着她的腰。嚎啕了一上午，终于诞生一个女婴——“王豆芽”。 消息一直被家长封锁着。王若曦待在男生家里坐月子。生孩子的痛苦让她后悔自己的选择：她成了王家的儿媳妇。 小小的年纪管不住自己，不会坐月子，坐不住；不会抱孩子，骨头柔软的孩子她不敢抱。小豆芽啼哭，把她吵得睡不着，她气得好几次想逃回养父母家。 好多次她看着脏兮兮的屎尿，恶心呕吐。乳房胀痛像两座小山。当家人让她喂奶时，她就落泪。喝药，催奶，用尽了法子。乳房红热肿胀疼痛难忍，发起了39度的高烧。哭了一场又一场。最后实在受不了，打吊瓶，喝回奶药。一周的吊瓶过后，回奶，把家人折腾得半死。 若曦披头散发，不吃不喝，绝食。家人一边给小豆芽冲奶、换尿布、用牛奶喂养婴儿，一边给若曦做饭，端到她跟前的饭不可口味就绝食。生孩子后缝合的线拆除，她不忌口，发炎了……  王若曦多少次要把豆芽卖了。王睿的奶奶看护得紧。若曦嚷嚷：“以后只要听到她的哭声耽误我睡觉，我就把她扔了。” 王若曦这个小妈妈，每天习惯性地玩手机，小爸爸王睿默默地待在家里陪着，偶尔在街上学习卖豆芽，从水盆打捞豆芽时要小心翼翼，怕折断了，怕黄豆芽遇到太阳光变绿了。这些事，小王睿感到无聊。王睿的奶奶推着婴儿“小豆芽”，在门前转转。全家人靠王睿的父母卖豆芽维持生计。 这两位乳臭未干的小爸爸小妈妈从此与学校无缘了。每天待着，过着单调无聊的生活。外出打工吧，年龄小，没有工厂接收他。同龄的学生在父母的陪伴下逛街，王睿就想哭，自己的父母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把自己捧在手心里了。 每当看到自己用过的双背带书包上落满灰尘，这小爸小妈，感慨万千。轻轻地，小心地吹落书包上的灰尘。书包似乎比女儿豆芽还金贵。书包里曾经装满了梦想，装满了苦乐年华。到底将来自己何去何从？ 王若曦沉思：将来小豆芽十四岁花季时，又会是什么样子？假如不偷吃禁果，按法定年龄结婚生子又会是什么状况？ 看到同龄孩子蹦蹦跳跳玩耍的样子，看到同学穿着好看的衣服背着书包快快乐乐地去上学，王若曦只能听到奶奶念叨的声音：一个月，奶粉钱花了几百。自己何时能买得起好看的衣服、好吃的零食呀。 一连串的问号在两个少年心里沉沉浮浮，他们眼里时常噙着泪水：脚下的路到底能延续多久，是星辰大海还是幽深谷底。眼睛里太多的茫然，心底的善良和怅然。 王睿多想发声告诫更多的人：在读书求学的年龄，千万别走偏了道。世上没有后悔药。求学的路太短。不珍惜它，它会及早回馈你炼狱般的坟墓。一失足千古恨。不睁大眼，只能看到脚掌站着的一亩三分地。 王若曦担心自己的无知和自私将来会给小豆芽带来无尽的苦难。这悲哀从王若曦妈妈那里传到自己这儿，又会传递给小豆芽身上吗？ 小豆芽夺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妙龄；自己又能给小豆芽带来什么给予什么？王若曦觉得是自己剥夺了王睿的幸福未来。 她终日生活在恐惧和忧虑中。但是不敢让王睿继续上学，她怕。他们怕，豆芽将来的路也弯弯曲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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