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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米立

 氓哥飞了 2023-09-25

在某种程度上我想我们得承认,也许,我们生活的这个时代,慢慢并不再是我们小时候被灌输的某种时代,不是人人都可以大声喊出“我要做个科学家”或者“我要做个宇航员” 的时代,也许很早,当我们一帮小孩在那个稍显偏僻的村庄喊出这些的时候,并没意识到,时代已经在悄然改变了,到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我们的作文题目变成了“二十年后的我”,大部分小孩不再写科学家,在月亮上打秋千,大部分都变成了在二十年后,我是个老板,开大车,大腹便便。
时间在某些特定时刻往往得不到那么对关注,我们并不知道二十年是多久,也不知道如何去成为一个科学家,但是在我们近乎陈旧的教室里,当一帮小孩充满激情的声音喊出那些可以被老师、被其他人成为理想的时候,我想他们都是认真的,我们的天真展露无遗,我们居然真的相信,只需要二十年,只需要长大,我们就可以成为那些存在在口号里的东西,它们甚至不能成为职业,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并没有对职业的概念,我们喊完这些口号,放学依旧要去村子西边的大路上趁着天还没黑割草,或者去帮家里人从地里拉回刚收获的农作物,或者心心念念跟谁有矛盾,要在什么时候还回去。
二十年很快过去,唯一跟那时候的所谓理想接近的,恐怕只剩下大腹便便,开大车的都是少数,我认识的人里几乎没有,从很多新闻里,不可避免地,我看到在高速路上堵着的大车们,因为一些原因他们没办法下高速,司机们在路边支起锅灶,看到两口子为了赶路,起居都在车里,看到疲惫的大车司机分析一趟路,从河北到广东,收多少钱,油费多少,过路费多少,生活成本多少,货物损耗多少;也没有做科学家的,每一次经过稍微重要的考试,总会少一批人,他们现在基本都有了孩子,每次在老家看到的时候,总会觉得似乎大家都没改变,但是又能听到他们不断地催促,伙计,该结婚了,不小了;更没有当宇航员的,有当过老板的,不过据说上了失信名单,生活百般滋味,小伙需要笑对。
下午看到沈从文回忆他刚去北京求学的时候,他的亲戚问他干嘛去,他说求学,亲戚哈哈大笑,你要是真来求学,就是天下第一大天真,看我也是从第一的小学到第一的中学,再到第一的大学,现在还不知道要干嘛,沈从文说这个亲戚反而是最愿意接济他的,同是外乡人,同样可以说落魄,他靠着接济蹭饭愣是捱过去了,两件夹袄过了冬,手冻得红肿,他是靠什么捱过去的,大概是青年热忱,年轻气概,读着孟子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捱过去,慢慢可以在小报纸的小方框里发一些文章,一篇稿费三毛七分钱,也捱过去了呀,我没细究帮助他的那个亲戚是谁,不过从其行事,名字必也响当当,纯是直觉。
那天一个人问我,你觉得知识改变命运吗,我说对呀,要是中考完没上学,我现在肯定结婚了,也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孩子也该上学了,我也会把自己没完成的一些东西,科学家、宇航员等等等等,加到孩子的头上,那人哈哈大笑,那你为啥上学了呢,我说,大概是,我不知道另一条路是什么样的,我想看看,大概那路上是要用到学的很多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看不清楚啊,也许豁然开朗后会很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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