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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爷们

 氓哥飞了 2023-09-25

崔橹挺有名的《华清宫》三首之一是这么说的:,门横金锁悄无人,落日秋声渭水滨。红叶下山寒寂寂,湿云如梦雨如尘。时值唐宣宗时期,大中之治似乎让人们看到了一丝复兴的曙光,距离杨贵妃去世差不多六七十年,一个人或许到他六七十岁的时候会忘记很多事情,但是,从现实看,六七十岁的老人,会对自己特别小的时候发生的事情记得越来越清楚,甚至有人说,人从小到老,某种程度上是一种回向,追逐的东西慢慢变得不重要,慢慢对重要的定义进行改变,以致到最后,重要的就是能记得的事情,能记得的人。


但是那个如梦如幻的唐朝似乎也在消亡,秋季肃杀,北方更加明显,崔橹偏偏要趁着秋雨跑到华清池去,寒山红叶,湿云如梦,寂寂是一种声音状态,在那个时候,可以是雨水落在树林的声音,可以是从树叶间滴下,落到地面的声音,可以是行人、马车所有在地面行动的动物踩过地面的声音,寂寂,一般这种词的古汉语词典翻译是什么什么的样子,看起来是一种外在的形象,但是在这里不是,秋雨迷漫山间寒树,渭水向前,唯一不会向后,身后一片繁华地,转身只剩一把金锁,人在干了蠢事之后,会远离干蠢事的地方,比如对华清池,对已经开始存在于传说中的盛唐,对那些只会慢慢继续无比灿烂地出现在街头巷尾的谈论中的事情,李白何其潇洒飘逸,贵妃何其华贵优雅,高力士何其狼狈,提着李白的靴子,听李白念,云想衣裳花想容。

存在是一个特别怪异的东西,西方哲学家说,存在即合理。但是没说存在过是否合理,于是大家对存在过的事情冠以各种解释,甚至面对一个同样的事情会出现不同的解释,但是因为存在即合理这个前提,两种面对同一事物给出不同解释的情况,显然不合理了。存在是否合理呢,存在过是否合理呢,不存在是否就不合理呢,怀疑主义者真的很累啊,不给定义只提问,颇多烦累,历史学里有个理论是为前朝定论,为前人定论,前朝的历史都是后世书写,很多年前的一次生日,收到当事女朋友送的礼物,其中有一本《史记》和《资治通鉴》的合订本,现在探讨为什么有人会拿这种书当做生日礼物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司马迁写《史记》的时候,面对那些存在过的历史,因为有文献、有可参考的记载——暂且说有,当然作为一名史官,如实记录是他的职责,但是这其中有不确定的存在,夏商周存不存在,起码目前没有任何实证,可是司马迁记录了它们,甚至记录了它们之前的文明,碰到一个找茬的怀疑论者,见到司马迁,他会问,之前呢,之前是什么,站在文化传承的角度,当然可以说自己的文化源远流长,但是这么说不代表事实就是这样,面对“从哪来”的问题,人们习惯于将自己划归到可以追根溯源的东西上,为自身存在的合理性增砖添瓦、遮风挡雨,即对自身有利的,存在即是合理的,对自身不利的,存在也是合理的,不知道在他存在的那段时间里,是否会出现过疑惑?所以到底,存在本身并不奇怪,虽然有稍良心的人会将它们划归到无意义和侥幸上,但是自以为命名万物的是人,“可以”不代表“正确”,别忘了,万物之灵这个词也是被创造出来的,如果,如果真的存在一个万有完美的真理,那么它肯定不是这么认为的,毕竟系统都出问题了,再夸系统完美就有点打脸了。

对于崔橹来说,华清宫是存在的,只是不知道诗中的荒凉肃杀,是一种感慨,还是一种怀念,从最后一句看,怀念大过感慨,同样,“美好”也不代表“值得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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