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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责任 有富坐在黄山顶侧面的一块大石头上，炙热的阳光紧紧地包围着他，他已经感觉到汗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现在他的眼睛却盯着距离他不远的那棵柏树。5年前的那个下雪的冬天，他的父亲谷立艾为了寻找丢失的山羊，摔死在这个柏树旁。 哥哥有财，被大石头夺去了性命，受不了打击的母亲一病不起，两年后母亲带着遗憾，离开了他们，新房子没有盖成，却失去了两个亲人，日子不能不继续，为了让子女生活的好一些，特别是让两个读书的女儿，依然和依依有钱继续读下去，谷立艾买了几只小山羊，只要地里农活不忙，就赶着上山，想不到…..，有富用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里流了出来，他今天来就是想告诉爹爹，他的大女儿依然考上了渭南卫校，他绝对不会因为家里穷让妹妹上不起学，他会，一定能担当起养家的重任，让爹爹放心。有富站了起来，擦干眼泪，咬着嘴唇，来到让他痛恨过，也让他伤心过的柏树旁，他几乎没有犹豫，一把抱住了这棵柏树，仿佛抱住了自己的父亲，他有满腹的话想给父亲说，他也想和父亲商量商量，依然去外地上学，上了初中的依依住校，他计划着贩卖点青菜，不耽误种地，也能为两个妹妹积攒点学费，不知道父亲同意么？ 他盯着树梢，只要树梢点头，那父亲就是同意了，见鬼，竟然一点风也没有，树梢静静地暴露在阳光下，有富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这时候，一只喜鹊飞了过来，落在这棵柏树的顶上，压的树梢上下摇摆着。 “父亲啊，是你派来的喜鹊吗？儿子知道你的心事，我行，我一定能行，我会当好两个妹妹的哥哥，我是'二皮子’，爹我再也不皮了”。 当个小菜贩，的确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每天夜里一点多就要往集市上赶，去晚了就没有地方了，因为是新手的缘故，有富很自然的交了“学费”，在距离家4公里山三集上，菜虽然卖光了，可钱没有上来，他左思右想，一直想不出来，毛病出在哪里？ “哈哈哈”一位看上去和他差不几岁的女孩，来到他面前“是不是对不上账了？你能对的上账才怪呢？” 有富想起来了，她就是对面买菜喜欢大声说话的女孩子，奇怪，她怎么知道我对不上账的？ “你这个傻瓜，有顺菜的都不知道，对上账才怪呢？” “顺菜？”有富一脸迷茫地看着小女孩。 “是啊，就是前面的人装着挑菜，其实把菜传给了他后边的人。” “哦，原来如此”有富挠了挠头皮。 “年轻人，任我师傅吧，跟我学卖菜绝对不跑菜，记住你师傅我的名字，史晓凤，我只是为了帮你，年轻人可不要想多了。” “哼”有富撇了撇嘴，心里说“人家答应任你师傅了么？”不管怎么说这个“师傅”对他还是很照顾的，在集市上提前给他占摊位，帮着他卖菜，下集后，还给他买吃的，当然很多时候他会拒绝“师傅”对他的”恩赐“，他怕师傅误认为他”想多了“，这天下集后，按照惯例，他与”师傅“各自收拾各自的菜摊，各自回家，一向大大咧咧的”师傅“，突然说话吞吞吐吐起来。 “有富，你跟我回家一趟好么？” “跟你回家？” “是的，我爹娘想看看我这个徒弟。” “看我？”有富一下子脸红了“我有什么好看的？” “别想多了”师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爹娘听说我收了徒弟，想看看你配当我的徒弟么？怎么还把自己当成了'宝贝’，掖着藏着不让人看。”
第三章：蝶变 夜幕在这个小山村拉开了，土地承包后，村民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村里通了电，很多人家已经买了电视，有富在村里办起了调料厂。 “休息一会吧”妻子--冬梅把一杯热水递到正在忙碌的有富面前“咱儿子，还想听你讲的故事呢” “嗯”有富答应着，突然想到了和他儿子宇航一般大的外甥张岩，张岩是二妹依依的儿子，有富觉得这辈子做牛做马也还不清依依的债。依然结婚那一年，依依初中毕业，有富计划着让依依去县城上卫生学校，想不到依依却为他的婚姻偷偷地操起心来，请求已经“远近闻名”的红娘大喇叭，给有富说个媳妇，对有富看不惯的大喇叭起了坏心事，鼓动依依给有富换亲，一番操作后，不懂事的依依竟然怀上了换亲对象张从文的孩子，面对依依“誓死”的决心，和怀上张从文孩子的现实，有富吞下了大喇叭给种出来的苦果。 有富不是不愿意考虑自己的婚姻，那天他去“师傅”家见了“师傅”的爹娘，想不到“师傅”的爹娘对他那么的热情，亲戚邻居也来看他，对他评头论足，最终他还是“想多了”，逃避了“师傅”对他的爱，他不是不爱“师傅”，他不是不想成家，可是他不能因为自私的幸福，让别人痛苦，何况是自己的师傅，也是自己的恩人，他拒绝师傅，是为了更爱师傅，每当夜晚他睡不着觉的时候，他就悄悄地来到院子里，看看在他心目中最明亮的三颗星星，这三颗星挨的那么近，这一定是在天堂的父亲，母亲和哥哥， 他相信，在天堂上的亲人，也一直注视着他和他的两个妹妹，亲人听懂了，也在听着他心里的话，他向亲人们保证，依依为了他做了傻事，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依依过的好一些，再好一些，妻子冬梅待依依如同亲姊妹，这个上过高中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老天爷总是爱作弄渴望幸福的人，依依的儿子张岩2岁时在省立医院检查出神经性耳聋， 最好的治疗方式就是佩戴助听器和进行语训，依依借了高利贷，给张岩配上了助听器，然后带着张岩去西安语训中心进行语训，这天大的事情，依依竟然没有告诉有富。沉重的生活压力，贫困的日子，本来身体不好的张从文一下子病倒了，在医院里他拿着化验单，心里不断地重复着医生的话“你要做彻底检查！彻底检查！”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用问，他已经得了不治之症，的确没有能力在没有希望治愈的病上多花钱，他回到了家里第二天夜间，从来不吸烟的他，在离家3里山上，一连吸了2包烟，当最后一支烟熄灭的时候，他一根绳子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每当想到这些，有富恨张从文，最终他恨的是自己，假如依依不是为了自己，不会遭受这样的生活磨难，现在他担负着他家，依依家两个家庭的重任，容不得半点懈怠，他要让两个家庭因为自己而幸福。有富的调料厂，主要生产酱油，酱菜，醋等，因为产品质量好，也讲信誉，小厂子越来越红火，他已经打算好了，春节就把依依从西安接来，两家一起过春节，他多么想告诉依依，他已经给张岩准备好了从语训到上大学的一切费用，这些钱任何人不能动，当然也包括他自己，可是他还不能告诉依依，倔强的依依，正如父亲谷立艾一样，从来不求人。 11月5日，有富被人拉去参加村里的换届选举，想不到他竟然被选上了村主任，当镇上的领导让有富讲两句的时候，有富感觉到自己仿佛一下子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他无所适从，他想站住重新认识一下自己，可是一双双无形的手，推着他，拉着他，让他不由自主地往前走，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他需要好好地想一想。 他看到了一张张渴望的脸，这些是陪他长大的乡里乡亲啊，是他的亲人，亲人既然相信了他，他不应该也没有任何理由推脱，他习惯地用上牙咬了咬下嘴唇，向老百姓也给自己点了点头，大踏步地走到主席台上。 “父老乡亲，既然您相信我，我就凭着良心，认真的干，咱们一起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走出一条属于咱村的致富之路。”话说的不多，但铿锵有力，村民们看着经受过挫折磨难而越来越坚强的有富，他们看到了村里的希望与未来。有富把家里的厂子交给妻子冬梅打理，他争取到了上级的良田改造项目，把村西的破了山，改造成旱能浇，涝能排的良田，种上各种果树，不久的将来，破了山就会成为城里人乐游，农民乐收的花果田。腊月20日晚上，忙了一天的有富回到家里，刚刚坐下，儿子宇航跑了过来。“爸爸，爸爸你不是说去西安接姑姑么？快到年了，姑姑呢？张岩哥哥呢？”“是啊”冬梅端着一杯水，放到了有富面前“不能怨孩子数落你，也该去接依依她娘俩了。”“哦”有富笑了笑“这几天把我都忙晕了，工地上正好放几天假，咱们明天就去西安”“爸爸”宇航伸出小手“这次可不能耍赖，来，咱们拉钩。”西安语训中心在大礼堂里正在开春节联欢晚会，有富带着妻儿，在礼堂最后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外甥张岩正在朗诵“我的妈妈” 我有一个爱我我爱的妈妈， 陪着我， 走过春秋冬夏， 带着我 走出无声的世界， 听— 我听到了小鸟在说话， 也听到了， 喜鹊叽叽喳喳， 妈妈，我的瘦小的妈妈， 家里的苦难， 岁月的风雨， 是你， 就是你一肩扛下， 你告诉我 不哭，不要哭， 可你热泪湿了我的脸颊，…. 宇航突然站起身来，向张岩跑去，他张开双臂大声喊着“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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